于佰抻目怒视于舍,想要于舍不要把事情给说出来。于舍在回避着父亲的那锐利目光,说:“我祖母由于重病缠身,我爹清贫如洗,一下子也无法拿出钱来帮祖母医治。况且我家的祖坟被洪水所浸泡而损坏,宗亲们见爹是当官的便前来请求爹能筹些钱来修缮祖坟还有祖祠。祖母的病是一天比一天的加重,而且宗亲的有色目光以及评论对爹越来越不利,爹只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会暂且挪用救灾钱粮而已!况且数量也不是很多啊!话说回来若不是有这笔钱的话,我奶奶也不会活过来了!”
    “逆子!你这个逆子!在这里乱说什么!要不是你去赌钱欠了一屁股的债,让人来你爹这追债,你也在旁怂恿我,我也不会行此错事!”暴怒的于佰想要追打于舍,于舍躲到了李雄的背后,哀求道:“爹,孩儿知错了!加上你为主公效力这么久,可是最后连祖母生病却没钱医治,这样的官做来又有什么用?而且你不但服侍了现在的主公而且还是侍候了主公的父亲啊!爹!”
    “咔嚓!”于佰把手骨头捏得格格作响,恨恨地说:“逆子,你再口出妄言,我杀了你!”于佰说罢冲到了李雄的跟前立即抬起铁掌立即一掌辟将下来。
    李雄急忙抓住于佰的掌,说:“于叔叔,你有此难言之隐,我们也知道你忠心耿耿,想你为四弟一家辛苦效劳多年,四弟能网开一面饶恕你的!于舍还小,不懂的地方还可以慢慢的教,请你老先沉下气吧!”于佰猛地摇了摇头,说:“不!没机会了!还望诸位将军好好地照顾这个逆子,引导他从善!若他有为恶之举,就为我清理门户!”于舍顿时呆住了。
    李雄、陈智、张铁见状都惊呆了,回过神来之后慌忙说:“于叔叔,事情还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啊!你不必如此!”于佰长叹一声,“哈哈”然后是傻笑了一阵,说:“亡国之罪莫不有三,其中之一就是贪污扣饷。扣了士兵的军饷就会令得士兵不能百分之百的为国效力,若有外敌入侵就有亡国之忧,而贪污了救灾钱粮之后就会令得灾区混乱,流民一起,会威胁到统治!最为可怕的是会扰乱整个天下!动摇官府根基!似此大罪,我又怎么可以逃脱得了呢?”
    众人都以诧异的眼神看着于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安上这么大的罪名。于佰一字一句地说:“任意的赏赐无功之人,乱杀无罪之人,国家为此而遭受损失,造成混乱,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汉高祖刘邦得天下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赏罚分明。当此困难的时候,若主公赦免我的话,那么就给了想要贪污枉法之徒以胆子!若杀了我,那么就起到了一个威慑的作用,杀一人以止贪污之风,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我是罪有应得啊!”于佰显得是如此的坚定,他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一番话意味着些什么,可是他视死如归。
    “爹!”于舍还不死心想要再劝于佰。于佰以不可抗拒的锐利目光直刺进于舍的心,说:“舍儿,从今以后你可不能蹈为父的覆辙啊!你要好好的为主公效劳!不要忘记主公二代对我们家都有大恩啊!这恩情哪怕是让我们一家人全都以死来报答,那也不为过啊!”
    于舍还是不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对范家如此的忠心,他大喊着:“爹!”“好了!你要听爹的话!”于舍见到于佰生气缄口不语了。而李雄、陈智、张铁等人愣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去劝说于佰了。
    猛然间,于佰朝李雄等三人跪了下来,恳求道:“李将军,陈将军,张将军,请你们不要在主公的面前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给说出来啊!不要为我求情啊!”李雄、陈智、张铁三人面面相觑,脸露为难之色。
    于佰看着他们三人明白其中的原委,他立即跪了下来,向李雄等三人连叩了三个响头,叩得鲜血直流。李雄急忙扑至于佰的跟前,想要扶起于佰,可是于佰却使力不让李雄扶起。他带着恳求的目光紧瞪着李雄等,哀求:“求求你们了!我一生中没有求过任何人,现在我求你们了!我若这样活着,是生不如死啊!”
    李雄、陈智、张铁三人互视着,最后三人不得不违心地颔首答应。于佰还要确认一下:“你们真的不在主公面前为我求情?”陈智和张铁两人脸露难色说不出声来。李雄知道于佰心意已决,他也见到两个兄弟为难,他只好把苦全都往自己的身上扛,便说:“好吧!”雄说罢用力地扶起了于佰,说:“快起来!”于佰这才肯起来。
    于佰在最后还不忘叮咛于舍:“舍儿,你要记住父亲给你的遗言,范家对我们家有大恩!就算是让我们死上一万次来报答也不为过!你记住了吗?”“范家!范家!爹你怎么中毒这么深,脑子里记得的全都是范家啊!”“舍儿!”于佰张嘴大喊。
    李雄、陈智、张铁三人齐注视着于舍,于舍咬了咬牙,最后才无奈地说:“好吧!爹,我答应你!”于舍是言不由心。
    于佰知道李雄等人来不但是探望自己也是提自己提审的,于是他望着狱门,指了指,说:“就让老奴再去服侍老爷吧!唉!可惜老奴以后不能再侍候在少爷的身边了!少爷!”“嘿!唉!”于舍叹息着父亲的顽固,气愤地跑了出去。
    李雄偷偷地在张铁的耳边轻语:“三弟,你取近道先去把这一切情形全都告诉四弟,而我和二弟再陪同于叔叔一起前去!在这期间我们会尽量的拖延时间的!”张铁皱起了眉,凝视着雄,说:“可是,大哥,我们不是答应了于叔叔不帮他求情的吗?”
    “唉!”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三弟,我们是答应了不求情,可是没有答应不把实情全部告诉四弟啊!”“哦!对!”铁面露喜色,毕竟他心中还是不想于佰死的,再说:“那我这就先去了!”雄点了下头:“嗯!好!”
    铁抄近路直奔进了我的府中,便把于佰挪用救灾钱粮的原委全部告诉了我。我听后顿时愣住了,一脸呆滞地双目无力地望着上空。铁由于有承诺在先,他自然不能出言求情,只是目视于一旁的范巨,希望范巨能说上几句。
    范巨心知肚明便来到我的跟前,说:“四弟,你看于佰所做的是事有可原,而且他只是想暂时借用而已!不如就饶他一回,下不为例。怎么样?”
    “饶了他?饶了他?”我自语着,头脑飞速地旋转着,我想饶于叔叔一命,可是要我怎么去向挨饿受冻时刻盼望着救命粮的灾民交待啊?我又如何对得起舍生忘死奋斗于抗洪第一线的英雄们,又怎么以慰死去的兄弟在天之灵啊?
    受到洪灾残害的灾民的苦状一幕幕的映现出我的跟前,搞得我一阵阵的揪心。还有如待哺婴儿的灾民们,他们渴盼的眼睛以及表情在我脑海中不断地回旋着。我是交州之主和长沙等地的最高统帅,我怎么能为私情而弃公道不顾呢?唉!
    铁和范巨看着左右为难中的我,他俩都缄默不语了。此时,下人来报:“主公,李将军和陈将军正押着犯人于佰来了!”
    “不!我不要和他面对面!”我失态地喊叫出声,因为我怕我见到了于佰,心一软,我会狠不下心来的。范巨和铁互视,见到我这个举动明白我将会要做出什么决定。范巨却想要再插上一句的时候,我伸出一手对着范巨说:“哥,你不用再说!不要再说了!”“唉!”范巨无奈地叹气。
    待于佰进来之后见到的是我坐在珠帘后,他不由失望了,因为他想再见我最后一面,可是我却不能见到他。当我把罪证一一呈现于于佰的面前之时,于佰供认不讳。在这其中李雄、陈智、张铁、范巨四人痛苦极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动着想要说情,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负责审理此案的是舒仲,他见事情已经明了,便大声地说:“犯人画押!”我清楚画押之后,死罪已定,再想挽留已经是不可能的啦。我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声:“不!不要!”舒仲听到我的声音,转向我问:“主公,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我……”我呆住了,我该怎么办啊?是公大于私,还是私大于公呢?怎么办?
    于佰见状生怕我会反悔,他紧急地说:“少爷!老奴好久没有这么称呼你了!少爷,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富贾少爷了,而是一个盖世英雄是交州之主!老奴为你而骄傲,而老爷和夫人也能含笑九泉了!大公无私的您,既然已经知道该怎么去做了,为什么还要犹豫不决呢?”“于……”我伸出左手对着于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于佰最怕事情有变动便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神速地奔到师爷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罪状以及笔墨,然后挥笔疾描,再快速地咬破大拇指,把血手印给盖到了罪状上。于佰冲着舒仲微微地一笑,说:“舒大人,我已经画押交供了!此案可以终结了!”于佰说罢把罪状拱手递到了舒仲的手上,舒仲愣了一下后,说:“把犯人押回死牢!以待午时三刻斩立决!”
    狱兵听令上前架住了于佰要将他押回死牢,而于佰每走一步都回过头来望一眼珠帘里的我,因为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我最后的一面。
    “啊?斩立决!”我惊恐于斩立决这三个字,我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冲出珠帘,瞪大双目,伸出左手向着于佰大叫着:“慢着!于佰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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