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栈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宋清时下意识想否认自己有孩子, 可是,这孩子长得和他太像了……肤色、脸型、头发和鼻子都一模一样,眼睛和嘴巴则像凤君。从遗传学角度来看, 带出去说不是他的娃, 都没人相信……
    凤君叹了口气, 他带着不灭之巅与整个修仙界为敌,清洗污秽,用杀戮发泄心头怨恨。他并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 但宋清时回到这个世界是大概率的事情,而且可能更换身体,皓龙是灵蛇, 识别身份靠的是嗅觉和灵魂,所以他把皓龙养成大妖,留给宋清时做护身符。
    皓龙对宋清时忠心耿耿, 思想纯洁,本来没什么大问题……
    他让这条蛇好好呆在不灭之巅,打算过些日子再交给宋清时做妖宠, 然而, 蠢过头的东西不受控制, 就像宋锦城那样,经常会有神奇的思路, 走神奇的道路……
    这破蛇竟然敢叫他“娘”?
    他倒是有点想顺势敲定道侣身份, 盖上道侣印, 把人拖回窝。
    可是, 床上揭破男儿身份后, 他该怎么向宋清时解释“儿子”是谁生出来的?
    凤君重新戴上薄纱手套, 想和这条笨蛇谈谈心。
    皓龙察觉危机, 死死抱着宋清时大腿不松手,拼命干嚎。可是,它被下过禁咒,没办法说出“越无欢”三个字,又不知道这化身的名字,张口数次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哭叫:“爹爹救命!”
    旁人议论纷纷,指责这对父母不负责任。
    宋清时陷入了沉思……
    宋锦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莫非,凤君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们连娃都有了?”
    凤君停下了手,看着宋清时。
    宋清时冷静下来,仔细地端详凤君的脸和身材,然后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艳丽的五官,和左眼下那颗泪痣……暗金色的瞳孔里只有他的影子,带着丝丝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感觉头又痛了,有些什么障碍在阻止他往下想……
    这种局部失忆的症状很有趣。
    记忆在抗拒某样事情,不就代表这样东西曾经存在记忆里吗?
    这是欲盖弥彰?
    宋清时想了很久,笑了,他抱起皓龙,放在腿上逗了逗:“我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了,也许他真是我儿子。如果没有人来认领,便留下吧,也许他能帮我慢慢恢复记忆。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皓龙认主成功,开心得找不着北,脆生生道:“小白!”
    凤君愣住了。
    宋清时再问:“凤君真是你娘?”
    皓龙斩钉截铁:“对!”
    它才不在乎越无欢的化身是男是女,统统都是娘!反正有爹在,它再熊也不会被打死的!
    凤君看了看皓龙,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情绪,他这些年对这条蠢蛇多加容忍,也是因为这张讨喜的脸,气质比较干净,远远看着,有点像宋清时小时候,让他聊以寄慰。
    当年,宋清时不告而别,可供思念的东西太少了……他私下画了无数张肖像,也用幻符做了很多会动的影像,放在梧桐台里,可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么都不对。他感觉这些东西都玷污了宋清时的存在,渐渐毁去,不想再用假的东西来回忆。
    他强迫自己留下了所有宋清时喜欢的东西,包括药王谷、桃花林、实验室、书库,还有青鸾、明鸿和皓龙等等……
    后来,这些东西慢慢都变了。
    建筑在时间里风化腐朽,随着一次次的修缮,最后抹去了所有的痕迹,桃花林在那群垃圾反扑,进攻药王谷的时候被烧毁,他和宋清时认识的人一个个离世,修为突破分神,留到现在的所剩无几。
    宋清时曾说,活着便是希望,请他不要毁灭整个世界。
    他全部都照做了。
    可是,宋清时终究是带着任务回来,要去拯救别人……
    他只能强迫自己接受。
    好讨厌,讨厌天道,讨厌系统,讨厌世上所有的东西……
    他看着宋清时,狠狠咬着手指,压抑着所有欲望,想疯,不能疯。
    宋清时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拉了出来:“别咬,会受伤。”
    “失态了,”凤君笑着逗了逗皓龙,“虽然我想不起了,但这孩子真可爱。”
    他感觉自己是顾虑太多,才会被这些蠢货带进沟里,先由着他们闹腾,看看宋清时的心意是什么。如果他做不出想要的答案,便执行最后的方案,把这个讨厌的世界毁灭,把所有生灵都杀了,消除所有正确和错误的答案,把宋清时的灵魂锁在系统碰不到的结界里,只能选择他一个人。
    所以,他绝对不会失败。
    皓龙在他越发温柔的笑容中,察觉危机,浑身僵硬。
    凤君凑到它耳边,轻声问:“你要吃老鼠还是腐肉?”
    “老鼠,”皓龙刚说完,感觉不对,立刻收回答案,乖巧答,“不,小白要吃肉……”
    凤君夹起桌上的青菜,用最慈爱的表情,最强硬的动作,一口一口地塞进它嘴里:“小孩子不要挑食。”
    宋清时点头道:“对。”
    皓龙不敢反抗,吃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
    天渐渐黑了,宋锦城说被蛇追得浑身疲惫,早早便去安歇了。
    凤君说孩子都是跟“娘”睡的,不顾皓龙的反对,将它拖回了自己房间。皓龙尝试求救,然而宋清时一边看书一边告诉它:“这世上没有做爹的敢不听娘的话,你安心去吧。”
    凤君的房间传来两声巨响,隔音结界落下,便再没有动静了。
    宋清时躺在罗汉椅上,手里捧着话本,脑子里却是在思考那个本子上的内容,久久没有翻页。
    凤君捧着碟冰糕走了进来,放在矮几上,发现宋清时又看书走神不留意身边事物,便坐在对面,放肆地打量……隔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喜欢这个人喜欢得不得了,眼睛、鼻子、嘴巴、身子、皮肤,性格,甚至每根头发丝都喜欢……
    他的嘴角露出坏笑,悄悄地脱了木屐,将赤着的脚从红色纱裙下伸出,悄悄地勾上对方的小腿,用灵巧的脚趾慢慢地往上爬,轻得好像蝴蝶落下,待爬到大腿根部,见他还没发现,有点生气,便稍稍用力捏了把,然后迅速收回,端庄坐好。
    宋清时吃痛,回过神来,发现凤君不知何时坐在对面,刚刚洗过的长发没有干透,随意披在肩上,长得几乎到脚踝,看着柔弱的身材却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红色锦袍,宽袍大袖,松松垮垮的,随随便便系着根腰带,勾勒出长腿细腰……表情却很端庄,眼里带着几分不容亵渎的高贵,仿佛刚刚做坏事的人不是他。
    天有点凉,穿太少会不舒服的。
    宋清时果断给他披了件白色外袍,包得严严实实,半点都不准露在外面,然后抓了冰糕,尝了尝,再次为自己的味觉记忆愣了片刻,然后夸道:“真好吃。”
    凤君倒也没指望他那么容易懂风情,他倚在桌上,似笑非笑地问:“做爹的要听做娘的话?你听我的吗?”
    一波又一波的秋意,撩得心弦乱动。
    宋清时被看得心慌意乱,不由自主道:“听……”
    凤君缓缓靠近,刚刚裹好的外袍,不知怎么又落了一半,他在耳边呵着气问:“怎么听?”
    宋清时觉得他的气息都是熟悉的甜味,甜得他有点晕乎乎:“你要怎么听?”
    话音刚落,耳垂便被舌尖轻轻舔了舔。
    宋清时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低吟声,他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有那么敏感,带动着全身都有了奇怪的反应。
    他有些畏惧这种感觉,想往后退缩,双手却被紧紧抓住。
    凤君的力气极大,将他抱进怀里,按得动弹不能。
    紧接着,整个耳垂都被含入温热的唇里,灵巧地玩弄,酥痒难耐……
    宋清时差点被他玩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求饶,强忍着不肯说。
    凤君终于放开了他的耳垂,拿过他刚刚抓冰糕的手,欣赏片刻,嗅了嗅上面好闻的药味,然后一根根检查着指头,轻声问:“为什么不放玄火烧我?”
    宋清时解脱出来,松了口气:“你会被烧伤的,我不想弄伤你。”
    凤君笑了笑,低声道:“你的指头上有冰糕碎屑,我替你处理一下。”
    宋清时以为他要拿手帕擦拭,顺从地将手递上,没想到他将指尖放入了嘴里,用湿润的气息一根根地席卷每寸肌肤,品尝着上面残留的甜,凤眸里却是说不出的欲望,仿佛在品尝更有意思的东西,看得人浮想联翩。宋清时惊呆了,试图把手抽回来。可是,只有筑基修为,从没炼体的小修士,在不愿意用体内双火的情况下,根本无力抗拒,他的微微反抗更像欲拒还迎,只会勾起残忍凶禽的兴趣。
    十指紧扣,被按在椅背上,没有拒绝。
    凤君靠近他的脸,吐出的气息几乎贴近唇边,距离不足半寸,总结:“你很美味。”
    宋清时想了想,问:“凤君,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凤君愣了愣,不解地回答:“二月十四。”
    贪婪的吻随之覆下,强势地撬开齿间,寻找着更多的美味。
    宋清时放弃了挣扎,尝试承受着所有的一切,随着熟悉的感觉到来,他渐渐地放松下来,开始顺从,并享受起这个甜美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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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无欢:很想承认,但不知怎样在上床后,让清时相信他生得出娃来。也不能说是收养的,毕竟这熊孩子长得很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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