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蒯县令,刘磐……多谢了!”
    面对着集合了兵马出城救援自己的蒯祺,刘磐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蒯祺救了他,可是却也因为自己留下看守的军官的不配合而被蒯祺绑在一边。同时荆州内部的关系依旧微妙,刘磐与蒯祺直接心结难解。何况刘磐是个性格豪爽的武将,最不擅长的就是虚情假意,在这种情况下,刘磐依旧也不能对蒯祺表现出感激到无比亲密的态度。
    “职责所在,刘将军客气了。”蒯祺微微一笑,对刘磐的态度并不以为意,反倒是不欲看着刘磐尴尬的表情,准备转身走人。蒯祺对刘磐说道:“刘将军,蒯某因心急而将将军部下捆绑在军营中,虽是事出有因,但确实冒犯了将军虎威,还望将军见谅!”
    蒯祺说完,也不等刘磐答话便转身离开。刘磐愣了一会,摇摇头,意兴阑珊的向士兵集结的中心走去。此时他手臂上的箭伤已经得到了军中郎中的处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幸存的士兵全部带回房陵城,然后向刘表回报此战结果,顺便还得要些援兵。以曹军今日的攻击,刘磐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两军之间真正的差距。
    撇开无奈的蒯祺和伤心、伤身的刘磐,曹军大营中却是一片喜气洋洋。虽然蒯祺援救的十分及时,但是曹军在接到张辽收兵的命令时依然从刘磐撤退的队列中切下了一大块肉。这一战,一万二的荆州军损失超过七千,其中被俘者便有三千多人。两千骑兵全军覆没,阵亡1372人,剩余628人被俘,其中重伤213人,轻伤135人,716匹完好的战马被曹军带回了军营。曹军本身损失骑兵174人,其中轻伤痊愈后可以归队者32人,阵亡73人,其余69人不是重伤便是伤势复员后无法继续从军。战马损失154匹,箭矢消耗两万余支。不过这点损失比起战果实在是微不足道,即便是喜欢斤斤计较的张辽也一直保持着微笑。
    “将军,战果统计完毕,这些战俘……”蒋济走到张辽身边问道。
    “先让曹海派些人看着,等仲达带人过来再行移交。”张辽的心情很好,这一战足以让刘磐的得到襄阳的增援之前绝不敢随便出城,这等于给了张辽肆无忌惮的布置战场的时间。
    “子通,你将事情忙完之后便与元直到我军帐中来,有事情与你们商量。”张辽不打算掺和到部下们的欢庆中去,他身为主将,要考虑的问题显然更多。
    回到军帐中,除了始终不离自己左右的张新和那些护卫侍从,军帐中根本就是空无一人,这正好给了张辽安静思考的空间。
    原本张辽就打算在这几日内找机会教训一下刘磐,让他短时间不敢出城,好让自己伪装的六万大军能够为曹洪多争取几天时间。但是今日刘磐反客为主的行动虽然失败,损失也不小,可是也打乱了张辽的计划。若是房陵守军损失如此巨大曹军还无动于衷的待在军营里,那只能告诉荆州方面其中有问题。荆州不缺少智者,一旦他们有心关注,迂回的曹洪便很难再保住隐蔽的状态。但是攻城却并非张辽所喜,这样的战斗方式在张辽眼中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水准,纯属以蛮力伤人。而且一旦攻城,张辽如何才能控制住军队既要保存实力,还要杀伤敌人,同时还不能顺势攻下房陵,这就是一个十分让人为难的问题了。
    “将军,徐参军他们来了。”张新忽然上前一步,凑到张辽身后说道。
    张辽转过身,正好徐庶、蒋济掀开帐帏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庞德、曹海、曹彰、曹泰等人。
    “将军若有所思,莫不是担心无法瞒过荆州军?”徐庶走近后说道。
    “元直说的没错,如今我们的底细不能暴露,否则子廉那里的麻烦就大了。你们想啊……”张辽知道出了徐庶等有限的几人外,大部分人都并不清楚其中关键,他必须统一部下们的思想,免得到时候军心波动,被荆州军看出破绽。
    “将军,那我们明日干脆主动向房陵城发动一次攻击吧?”曹海今日虽然也有所建树,可是主要战果都是骑兵创造的,他心中的战意依旧没有被打消。
    这时候庞德与曹彰反而闭上了嘴,他们率领的是骑兵,攻城时的用处有限。而且战前张辽就告诉过他们,他们必然要在房陵城北攻克之前就绕道出荆山,袭扰荆州地方的,在此之前,他们的损失决不能太大。
    徐庶、蒋济此时也闭口不言,他们只能建议,而决策权却在张辽手中。
    张辽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点头道:“从明日起,骑兵前出至房陵城三里处作为警戒。其余士兵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不过有一点,我方的这个动作一定要让房陵城中的荆州军发觉。”张辽这是准备以攻城来掩盖自己的兵力数量了,反正他这一路上并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即便是十架床弩也是拆散了带过来的。
    “将军,让精锐士兵打造器械?这……”曹海显然有些不乐意,不是他不听张辽的命令,而是他心中顽固的那种歧视工匠的行为。要知道,在曹军中是有专门的将作营编制,而其余诸侯的军中即便是士兵参与打造行为,那些精锐士兵也不会介入,全部工作都是由工匠和辅兵以及炮灰士兵完成的。
    张辽在军中培养将士们的那种源于春秋时代的“士”的概念显然已经在军中生根发芽。春秋时期的士兵也算是“士”的一种,虽然等级最低,但是却也有仆从和供养者,只不过到了春秋后期和战国时期,战争规模的扩大使得士兵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也使得士兵渐渐从“士”这个贵族等级中被剔除,成为了一种炮灰。如今张辽也并没有让全体士兵成为最低级贵族的想法,他只是规定了成为士官的士兵才有资格享受“士”的待遇,但是这等于给了士兵们一个改变命运和改变家族地位的机会,曹军全体将士们都在自觉或不自觉的维护着这个机会。加上严格的训练和丰厚的军饷,强悍的曹军士兵们也渐渐的产生了一种傲气,一种对于其他诸侯军队的居高临下的傲气和不屑。
    “用不着他们造,只不过砍树、搬木头得有人帮忙。至于打造,操作床弩的士兵他们都有一手不错的木工活。而且不是还有战俘嘛,不能让他们光吃饭不干活吧!”张辽说道。
    曹海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此事就由元直和子通监管吧。”张辽决定让自己这两位暂时用处不大的幕僚不要闲着,“对了,咱们的军队是精锐之师,那所用的器械也要配得上精锐的名字,我要的是那种坚固且精美的器械,不要粗制滥造的东西。多造几辆冲车,不要用撞木糊弄人,咱们的士兵就算是防护也必须是最好的。”张辽脑子一转,又想出了拖延时间的几点办法。
    张辽这话让众人听的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唯一结果就是正当的拖延时间,可是张辽那种语气却让他们感到一阵无奈。唯一对张辽的话极力拥护的就是曹海,他算是早就被张辽那种贵族理论洗过脑子的。
    “对了,别忘了将今日的战报整理一份送到主公那里,除了让主公高兴一下,也得臊一臊中路军,让他们打得狠一些!”张辽忘不了提醒自己的部下发出捷报,不过他这显然是多余的,军人心中的竞争意识又岂是亲情、友情能够消弭的。
    第二天,曹军的动作便被荆州军的斥候察觉。曹军并没有减弱对荆州军斥候的猎杀,只不过在几个关键位置稍稍的放了点水,便将消息透露了出去。虽然刘磐和蒯祺也有怀疑,但是自家斥候的损失数量却打消了他们的怀疑。
    不过曹军大肆打造攻城器械的动作却表明曹军的攻击暂时不会展开,毕竟曹军从上庸而来的时候并没有随军携带攻城器械。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刘磐和蒯祺都不知道,他们此时也没心思去打听。曹军这种行为腾出的时间正好能让房陵城在实力虚弱时不至于失陷,刘磐现在只希望援军能够快些赶到。
    当刘磐的求援还在奔向襄阳的路上时,东路军的夏侯惇所部也发动了一次攻击。
    随县,以西周封国随为名。春秋分属随、厉、唐三国。战国末属楚,置随县。随县位于荆州南阳郡东南,江夏郡西北,淮河源头南麓,有着独特的优越地理位置,东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作为屏障,北面有荆州重镇宛城,西面是荆州治所襄阳,西南面则是荆州旧治江陵,南面是虽已缩小但依旧广阔的云梦泽,东南则是江夏郡。居“荆楚要冲”,扼“汉襄咽喉”,实在是荆州内部一处重镇。境内地貌以低山丘陵为主,兼有山地和冲积平原,中部为一片狭长的平原,是古今南北交往的重要通道。境内涢水流贯其间,厥水、漂水、溠水、均水形成四通八达的涢水流域,使得随县的位置尤为关键。
    这样的关键城池,又怎会被夏侯惇忽略,一旦随县被曹军占领,便等于切断了江夏与襄阳的联系。虽然随县的守军也有一万五千人的守军,可是足有四万精锐的夏侯惇却下定了决心,即便是损失一半兵力也一定要攻克随县。
    “文谦,文达,本将军不管伤亡数字,只要随县到手,即便伤亡再大,甚至是东路军再也无力发动攻击都行,本将军在所不惜。”在发动攻击之前,夏侯惇给乐进和李通打气。
    “请将军放心,进不破随县,决不回来见将军!”彪悍的乐进在曹军中素有“先登”之名,夏侯惇这种不计成本的攻城战最是附和他的胃口。
    “将军请放心,通必不会迟于文谦破城!”李通虽然相较乐进显得文气些,可是军人的本质却让他即便是对着战友也毫不相让。
    “哈哈哈!”夏侯惇大笑,部下有这样强烈的竞争意识是他这个主将最喜欢看到的,这样特就不用担心部下的进取心了,“好!你二人各带一万大军自东、北两面攻城,本将军则为你们阻击荆州的援军。”
    曹军四万大军围城,随县守军也并非瞎子,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守将虽然胆寒,但是他身为荆州本地人,家人都在襄阳城居住,也不敢不战而降。但是要让他独自守城却等于要他的性命,他在曹军围城之前便命令自己的副将:“速速派人去西陵、襄阳、江陵求援,就说……就说曹军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速去!速去……”
    …………
    次日一早,吃饱喝足的曹军从东、北两面对随县发动了攻击。
    曹军以投石机和弓弩手作为掩护,步兵带着撞木和云梯向随县城下冲去。但是不同的主将自然有不同的打法,北城的乐进和东城的李通便向随县守军展示出曹军多种多样的攻击方式。
    城北,乐进以投石机和弓弩兵方阵压制城头守军,他自带着三千精锐以云梯登城,在城墙上与随县守军展开激战。但是在随县守军拼死的反击下,乐进为了减少伤亡,也不得不三次从城头上退下来。这三次攻击,曹军损失近千士兵,但随县守军的损失却在三千以上。
    城东,李通的攻势就没有乐进那般激进,同样是投石机和弓弩兵方阵的掩护,李通指挥步兵数次将云梯架上随县城头,但却在守军冒头准备应战登城步兵的时候将步兵撤了回来,又让投石机和弓弩兵好好的将城头守军清扫了一遍。如此两边之后,随县守军也学乖了,不等曹军登城,他们绝不轻易冒头。然而李通此时立刻转变攻击目标,他又将城门当做主要目标,让步兵以撞木强行撞击随县东门,并成功将城门撞开。幸亏守军蜂拥而上,决死反击,才将李通所部驱逐出去,并再度封上城门。这时候,守军干脆以土石将东门封死,断绝了李通对城门的打算。然而李通也不以为意,这一次他又让步兵在登上城墙后立刻顺着云梯滑下来,同时命令弓弩兵前移,又一次让守军蒙受损失。
    曹军的攻击只不过持续了一天,在城东、城北各发动了六、七次攻击,就使的随县守军在城池的掩护下依旧蒙受了六千余士卒的伤亡,损失超过三分之一。随县城头和城墙外,到处都是士卒的尸体,但是这其中却没有一具属于曹军,曹军在撤退时将自家战友的尸体也全部带走了。
    曹军这种行为让随县守将心中震惊,能够在战况如此激烈的时候还不忘记带走自家人的尸体,这样的军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该是如何的强大啊?之前她也知道曹军实力强悍,可是只有真正遇到了,才能够了解到曹军的实力究竟强悍在何处。悍不畏死的士兵,配合默契的格斗队形,还有那让他感到无比恐怖的投石机和箭阵,使得他的士兵在尚未与曹军士兵接触便损失惨重。巨石一次便能将砸中的士兵变成一滩血肉,即便没有砸实,断胳膊断腿也是难免。箭阵则每一次都会在城墙上留下一个整齐的箭林,同时也等于在守军中开出一个个缺口。只可惜荆州军中的投石机都要照顾北方,随县不但没有得到分配,更是连自家有投石机的消息都不知道。
    站在城墙上,随县守将无奈的摇着头。他的身后是士兵低沉的叹息和受伤士兵的呻吟,荆州军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种强度的战斗,即便是军中的老兵在曹军面前也只能算是新兵。但是随县守将苦中作乐,毕竟这一日的战斗已经让随县所有的士兵都得到了锻炼,他为了守住随县,甚至抽掉了西城和南城的大部分兵力。战场之上能够使新兵更快的变成老兵,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原则。
    又过了一晚,曹军再度发起攻击。这一次夏侯惇将全军所有的三十驾投石机全部集中到了城北,随县的所有城门都在东门北攻破后彻底封死,夏侯惇要强行以投石机砸出一道缺口。
    然而这一次夏侯惇是无论如何都要破城的,他不但集中了三十架投石机,更是将曹军中最具威力,也最为神秘的武器拿了出来,这就是以土陶为外壳,内部填充着黑火药和大量碎石、铁片以及少量砒霜的抛掷“土”炮弹。
    只听到曹军阵中一声令下,三十架投石机在距离城墙八百步远的地方发动了攻击,三十个土陶“罐子”飞临随县城墙上空,罐体上还有肉眼不易看清的闪光,那是导火线在燃烧。这个长度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能让炮弹在落到城墙上之前爆炸。
    只听见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城墙上立刻腾起了数十股烟尘。随县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蒙了,原本还能躲开的石头变成了四处飞溅的碎片,即便是爆炸点附近的人也无法幸免。
    这时候城北的步兵指挥乐进立刻命令弓弩兵前移,投石机继续攻击,刀盾兵则随他准备登城。然而被曹军炮弹炸得不知所措的随县守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巨大的爆炸让无知的士兵以为遭到了天神的惩罚,而第二、第三波的炮弹甚至将城北的一段长达三十步的城墙炸塌了。这使乐进的攻击几乎没有了阻碍,连云梯都不要了。而城北的爆炸也使得城东的守军同样震惊,垮塌的城墙让城东守军也失去了抵抗的意识。李通适时的命令弓弩兵压制,自己亲率步兵登城。
    一场并不算激烈的白刃战,曹军便攻入了随县城中。只不过在随县中心的县衙,曹军遭到了守将率领的亲兵的抵抗,近千守军依托县衙死守。乐进在喝令他们投降无效之后,直接命令士兵放火焚烧……
    占领随县后,夏侯惇立刻进城抚慰城中百姓,并命令部下修复城墙。随县将成为他掐死荆州联络的一个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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