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纳闷。莫非她们口中的这火焰州,全是女魔修?那个叫池曦的魔修此时又道:“梓诺姑姑,还有几位长老,我这个月来这魔林已有三次,每次都空手而归,那千年魔灵芝不知躲在何处,实在难寻。若非我自己钻牛角尖,想将那丹药炼制到最好,也不敢叨扰梓诺姑姑和几位长老,池曦实在过意不去。”
    “你也是为了魔君,一片孝心。”一位长老道。
    “呵呵,池曦,魔君平日里最是疼爱你,你能有这份孝心,她老人家定然高兴。”
    梓诺姑姑道,“顺手为之罢了,我和几位长老恰想来这魔林,为魔君寻几株好看的植株。”
    寻好看的植株?
    南浔听到这话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这几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南浔不出意外地听到了一人的低呼声。
    “梓诺姑姑,你快看!这里竟有一棵野生的流火树!”
    “真的是流火树!”
    南浔微微讶异,这几个魔修竟都认识这流火古树!
    连她自己都是听过阿冥的解释后才知道了这古树,这些魔修比她还好学?
    好吧,她不算好学,闲暇时间都用来消遣了。不似阿冥,最喜欢看她从藏书阁借来的书,尤其是那些古书。
    阿冥知道的可比她多多了。
    那个叫池曦的魔修惊叹过后,又围着篱雾前辈的原形转了一圈,再次感叹:“好美,这一棵要比魔君那流火峰上的任何一棵都美!”
    流火峰?
    南浔心中一动。
    流火峰,火羽魔君。
    ……火羽?
    脑中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呃……是她想多了吧?好像不大可能啊。
    或许只是巧合,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见过流火开花的美景都会迷恋上。
    那魔修又嘀嘀咕咕了一句:“不过也是奇怪,这魔林我来了好几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棵流火树。”
    梓诺姑姑露了些喜意,“你们可有发现,这棵流火树上的花骨朵要比魔君流火峰上的那些大,说不定养上一段时间就能开花了!”
    其他几人纷纷道:“若是这棵流火能开花,这便是我们献上的最好寿礼,魔君定会喜欢!”
    那修为最高的梓诺姑姑说移植就移植,直接抽出一条鞭子拴在流火的树干上,然后大喝一声,竟将那流火树连根拔起。
    ……好凶残。
    南浔在心底为篱雾前辈点了一根蜡烛。
    只是没想到,这蜡烛刚刚点着,她和殇无言就跟着遭殃了。
    “梓诺姑姑,旁边这两棵树也好看得紧,这棵开了一树白花,白洁无暇,另一棵开了一树红花,艳丽无比,不如一起移到魔君的流火峰上!此时魔君外出未归,大抵要晚上才回来,正是移植的好时机。”
    于是,南浔和殇无言这俩开花的活木桩就被几个女魔修一并……连根拔起了。
    小魔狐因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用尾巴勾住了殇无言的小腿,也幸福地被拔了。
    那魔修还打趣了一句,“这棵小植株竟也开了花儿,还跟旁边这棵连着,莫不是它的孩子?”
    南浔默默感受了一把被连根拔起的感觉。
    变成木桩后,那树根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这种被生生拔离地面的感觉实在……酸爽。
    篱雾前辈啊啊啊!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动作?快把我跟殇无言变回来,不然咱们几个就要去魔修大本营了!
    篱雾显然没有听到南浔内心的哀嚎。
    南浔想通过神识与篱雾交流,却又担心旁边几个女魔修察觉到,到时候,她怕是还没来得及变回人,就被对方咔嚓一下斩断了,以一种十分窝囊的想法死去。
    特么的到底是谁想出了这损招?
    变什么树桩啊,这下好了,一窝被轻松端走,都不带反抗的。
    最后南浔一想,变树桩什么的似乎是她建议的。
    这就……尴尬了。
    她的想法其实还算完美,谁闲得蛋疼会注意几棵树,也就这什么火焰州的魔修们比较奇葩。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几人只想着移植没想着直接砍了?
    篱雾准备静观其变,并未反抗,南浔和殇无言就更不用说了,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苦逼得不行。
    被连根拔起后,接下来便是一路的晃晃悠悠。
    六个魔修,那梓诺姑姑带走了两个,剩下三个继续寻那千年魔灵芝。
    魔修御器飞行,南浔等三棵树也被带着一块飞。
    南浔虽然不知道她们用的什么法器,但肯定不是剑,魔修们并不喜欢用剑,他们的法器多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三个大能魔修飞了一路,南浔便听她们说了一路。
    许是无意间发现了篱雾前辈这株快要开花的流火古树,几个长老都变得话多起来。
    听得多了,南浔大致勾勒出了她们口中那位流火魔君的形象。
    喜怒无常的老妖婆,喜欢流火树,是以所住的魔峰上种满了流火,那魔峰因此更名为流火峰。
    但因为篱雾前辈以前搞的那么一下,流火从此只有花骨朵并不开花,那漫山遍野的流火古树亦终年如此,不免令人遗憾。
    众魔修猜测,流火魔君之所以喜怒无常就是因为这流火古树不开花。
    她们为了讨好火羽魔君,用尽各种办法让流火古树开花,但无一不是失败。
    另外,这老妖婆好像极其厌恶男人,所以整个流火峰上不见一个男修。
    南浔再次为篱雾前辈点了根蜡,这一次顺带捎上了殇无言。
    今日恰是这流火魔君的寿辰,几个心腹下属便想着要献上一份厚礼。
    毋庸置疑,篱雾前辈就成了她们的厚礼,而南浔和殇无言,只是附带的。
    也不知飞了多久,几人终于落了地。
    南浔猜测这里应当就是那火羽魔君的流火峰。
    刚刚落入这流火峰上,她便大吃一惊。
    这里的灵气十分浓郁,竟不输于擎山!
    魔修虽然也是通过吸纳天地灵气来修炼,但他们歪门邪道很多,有的还可吸食死气怨气等作为修炼养分。
    因着魔修大多走捷径,天道除了在天劫上敲打他们,令他们极难飞升成魔,这魔域的灵气也要比修真界的稀薄一些。
    南浔感叹之间,已经被这几个魔修重新种入了土里。
    篱雾和殇无言自然也是相同的命运。
    好在这几个魔修没将他们分开,还是按照原来的方位将他们重新种了一遍。
    她们大概以为这流火树上的花骨朵之所以长得这么好,是因为有旁边的她和殇无言争奇斗艳。南浔:感谢她们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第961章 故人,火羽魔君
    “凌长老,今晚便多劳您费心了。”一位长老道。
    凌梓诺叹道:“我量力而行。”
    她回头看向那新栽种的流火树,喃喃道:“恐怕,只有等到流火树开花的那一天,她才会真正欢喜。”
    “走罢,魔君应当快回来了。”
    片刻后,周围安静下来,这三个大能魔修已然离开。
    南浔偷偷放出精神力,发现他们果真身处一片流火林之中。
    成片的流火树皆是满树的泣泪花骨朵,虽未开花,那景致却已十分壮观,偌大一座山峰,远看时,竟如同弥漫了一层淡红的薄雾。
    “前辈?”南浔将神识探入篱雾脑海中,试图以神识跟他交流。
    篱雾没有回应南浔,此时的他亦被这满山的流火树惊到了。
    他们流火一族便是在三千年前也十分稀有,虽然年年结果,但只有万分之一的种子能够生根发芽。
    又因流火需要汲取的养分极多,两棵流火一起成长的可能性极少,多是那种子被灵禽叼到了别的地方,才有很大的机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是谁,对流火树有这么深的执念?竟种了这满山的流火?
    篱雾的那颗千年木心突然狠狠跳动起来。
    记忆深处有一幕浮现出来。
    她抱怨他:“篱雾,你真是个木疙瘩脑袋。”
    他不以为意,只淡笑道:“沐笙,我本来就是一棵树,脑袋自然是木疙瘩。”
    “你这么笨,日后我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你会去寻我吗?你能找到我吗?”
    “会,我记得你的味道。”
    到底……是谁,让他回忆起那梦中熟悉的气息,好像弥散在这流火林中每个角落,淡淡的,细碎的,一伸手触碰,那气味儿就散了。
    他多想将那气味儿全部收拢起来。
    这样,是不是就能汇聚成你的模样了?
    ……沐笙。
    “前辈?前辈!”南浔连唤好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篱雾才声音沙哑地应了句:“南丫头,何事?”
    “前辈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看到这些流火树,突然想起一些往事,一时有些感伤。”
    “前辈,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之前那魔修要带我们走的时候你就应该解开术法,如今我们入了这魔修大本营,还如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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