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您老今年贵庚啊?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些,你这无欲无求的模样让人很担心啊。”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目光忽地柔和下来,问道:“丫头,你为何会担心我?”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呃,我平时管的闲事太少了,所以梦里面就想着多管管闲事,我见你不高兴,便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高兴一些,矮油,其实我就是太闲了啊,刚好又看你很顺眼,不过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真是奇了怪了。”南浔嘀咕了半天。
    “大哥,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白衣男子微微垂眸,淡淡道:“有。”
    南浔双眼一亮。
    白衣男子接着道:“我想死。”
    南浔:呵呵,呵呵呵。
    活见鬼了,居然有人跟她说想死。
    “大哥,死还不容易,喏,看到那条河没,你直接从那桥上跳下去,别换气,让水呛死,死后你就直接变成水鬼了,一辈子就呆在这水底,哪儿也去不了。”
    白衣男子扫她一眼,纠正道:“死前没有怨气的话是成不了水鬼的。”
    “那你直接解下腰带,在树上打个结,然后吊死吧,死之后你就会变成吊死鬼,舌头老长老长的,可难看了。”
    白衣男子瞄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看,死多容易啊,但是死后就痛苦了,去地府里,有的人要上刀山下油锅,有的人要去十八层地狱,啧啧,那个惨哦。”
    白衣男子沉默许久,忽地轻笑一声,眼里细碎的笑意十分动人,“你这小丫头真有意思,你不想我死吗?”
    “这是我的梦,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南浔道。
    白衣男子听了这话,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那是一种南浔看不懂的眼神。
    “话说大哥你真的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白衣男子想了想,道:“以前喜欢玄术,后来学得差不多了,便觉得无趣了。”
    “玄术?大哥果真是神棍。不过玄术广而无边,大哥怎知自己学得差不多了?”
    白衣男子目光淡淡地望着远方,“因为我还没有遇到过比我更厉害的风水术士。”
    南浔目光动了动,忽地笑眯眯地道:“那大哥收徒弟了吗,你这一身本事总得找个人继承吧?”
    白衣男子轻轻嗤了一声,“我倒是想,但他们资质太差了,与其教出一个半吊子,还不如不教。”
    南浔连忙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咋样?我对这些玩意儿也挺感兴趣的,你把我教会了再去寻死吧。”
    白衣男子看着她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南浔见他不说话,不禁打了个哈欠,道:“今日陪你瞎逛一晚,困得慌,你若不同意我就走了。”
    白衣男子问:“你去哪儿?”
    “我要赶紧从梦里出去啊。”南浔转身就走。
    她不陪这个怪人玩了,做梦可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然而她刚迈出几步,身后便传来那人没有起伏的声音:“不知礼数的丫头,我让你走了吗?”
    那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凉飕飕的,与之前那温柔低缓的声音判若两人。
    南浔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儿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卧槽啊啊啊!
    原本温润如玉的大美男突然变成了一个血人,他面白如纸,七窍都在流血,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似乎冒着绿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忽而他身形一颤,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南浔咽了咽口水,悄咪咪地凑了过去,看到他阖上了眼睛,静静地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砰,砰,砰。
    头顶的高空中突然传来了什么声音,细细听来,竟像是有人拿锤子在敲打钉子,只是这声音颇为沉闷,声音敲打了好久才停顿一下,然后声音再次响起。
    算了算,这声音一共响了七回。
    南浔觉得这声音瘆得慌,她走到白衣男子跟前,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擦掉他脸上的血,可是她伸出去的手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挡在了外面。
    那东西看不见,是透明的,刚好将白衣男子罩了起来。
    南浔细细摸了摸,等到最后摸完了,她发现这东西的形状竟像……一口棺材。
    南浔被吓到了。
    她突然明白刚才那声音是什么了,卧槽那是钉棺材盖的声音!
    第478章 丫头,给你的见面礼
    死者的尸身装入棺材之后,紧接着便是封盖,钉棺材盖的钉子有七根,俗称子孙钉,前六根由抬棺者去钉,最后一根留给子孙钉,据说这样能使子孙后代兴旺发达。
    但是,钉棺材盖的七根钉子都不能钉死,必须要留出一半,若是全部钉进去的话就会钉住死者的灵魂,使其无法超生。
    南浔刚才听得分明,那每一根钉子钉进去的声音都持续了很久,她甚至还听到了钉帽跟棺盖碰撞的声音。
    这副棺材钉死了所有的钉子!
    南浔心里瘆得慌,她坐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到现在她已经搞不明白这梦是怎么回事了,不久前跟她吃喝玩闹的人突然七窍流血死了,还被人钉在了棺材里永世不能超生,这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南浔略作犹豫后,伸出双手在那无形的棺盖上摸索,很快便摸到了七根子孙钉,然后她试图着拔出来。
    本以为徒手拔钉子是痴人说梦,不料她心里才这么一想,那钉子就轻而易举地被她拔出来了。
    南浔愣了愣,继续去拔其他的钉子。
    就这样,七根子孙钉全被她一一拔出。
    手中那看不见的钉子散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南浔手一抖,赶紧把钉子给扔了。
    钉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有几颗似乎还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南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听得这么清楚,就好像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就剩下她这一小方天地,她和身旁的这白衣男子。
    对,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了,景象也变了,不是古色古香的街道,四周漆黑一片,阴风阵阵,唯有她这一小块能看到些许光亮。
    南浔难得做一次噩梦,觉得特别稀奇,不过这梦境也太真实了一些,周围的阴风好像真的钻进了她骨头里,冷得她连连打颤。
    摸索到那看不见的棺材盖,南浔一把将棺盖掀起。
    就在她掀开棺盖的一瞬间,周围刮起了一阵狂乱的风,吹得她眼前都睁不开了。
    南浔以手挡风,眯着眼看四周。
    不知从哪儿射进来一束微弱的亮光,让她得以看清楚周围的景象,这似乎是在一个巨大的石洞里,地面比较低,像是一个坑。
    南浔的脑子里忽地闪过什么,但或许是在梦里,那念头一闪而逝,之后便再也抓不住了。
    刺啦,刺啦。
    有奇怪的声响从身旁发出。
    南浔猛地看向那具尸体,竟发现那白衣男子一双手上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又长又尖,正在那看不见的棺材壁上狠狠抓挠着,这刺耳的刺啦声便是指甲尖儿划在棺材壁上发出的声响。
    挠着挠着,那白衣男子唰一下睁开了眼,那双眼泛着绿光,诡异至极,然后他僵直着身子坐了起来,脖子慢慢扭动,看向了南浔。
    然后,嘴角一勾,笑了。
    他脸上血渍未干,衬着那笑容,愈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南浔双眼瞪大,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她陡然一个激灵,竟这样从梦里挣脱了出来。
    南浔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身边,沈晓云睡得正香,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正是夜最深的时候。
    “小八,小八!”南浔呼唤小八,但是小八没有回应,这个点儿小八很有可能在入定修炼。
    刚做了个噩梦,南浔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想开灯,但想起沈老爷子有规定,今晚任何人不得开灯,只能点蜡烛。
    南浔便摸索着从抽屉里找了个蜡烛点燃,晕黄的光驱散了南浔身上的寒意,她重新爬上了床,盯着那烛火发呆。
    不多时,那蜡烛上的火焰突然疯狂跳动起来,南浔吓了一跳,亲眼看到那黄色的火焰竟一点点变成了……幽绿色。
    南浔面色一白,连忙钻进了被窝里,抱紧了身边的沈晓云。
    她没看错的话,刚才蜡烛旁边好像掠过了一道白影。
    卧槽啊啊啊,鬼火啊啊,特么的屋子里有鬼啊啊啊!
    说好的沈家老宅不会有脏东西呢呢呢?
    南浔在心里狂吐槽,忽而某一瞬间,她发现手里的触感有些不对劲儿,她抱的明明是个软妹纸,体温也是暖暖的,但现在这触感似乎有些硬,而且温度越来越低,冰凉得很。
    “丫头,你抱得太紧了。”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那语调温柔而低缓。
    南浔缓缓抬眼,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现在不是在床上,而是在之前那条街巷上,俊美的白衣男子就站在她面前,而她正搂着对方的腰,将对方抱得死紧死紧的。
    男人不再是那副七窍流血的鬼样子,他正看着南浔,浅浅笑着。
    南浔连忙松开他,猛地往后退了三步。
    她现在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她被鬼缠身了,眼前这个清俊优雅的男人特么的是个鬼,他不知用什么办法入了自己的梦!
    “丫头,你之前不是想跟我学玄术么,我同意了。”男人道,看着她的目光慈祥而温柔。
    南浔呵呵干笑道:“那、那个我突然觉得自己资质愚笨,实在不配当大哥的弟子。”
    男人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又不想跟我学玄术了?”
    南浔心里快哭了,面上却笑着应道:“想,可想了,我就是怕自己太过愚笨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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