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要怕我。”阎罗淡淡撂下一句,然后继续干活去了。
    南浔看着他挺直的身影,不禁轻叹一声。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是吓着了,但他真的没有怕他。
    到五点的时候,狱警吹了一声长哨,开始收工。十二个小队都完成了基本量,阎罗王这组多运了三小车,狱警给队里的每个人都加了九分。
    等几囚车回到美寰监狱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干活的囚犯们吃得狼吞虎咽,显然是饿坏了,但也有一部分犯人想起下午的血腥,没有什么食欲。
    阎罗把饭盒里多出来的俩馒头分了一个给南浔。
    南浔也没客气,说了一句谢谢哥就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这次,南浔作为小弟照旧将大哥送到419囚室才走,可是他刚转身之际,阎罗突然拽住了他胳膊,一把将人给拽了进去。
    足足两个月,这是南浔第一次进入a监区狱霸阎罗王的囚室。
    里面的空间很大,正中摆着一张足够两人水的单人床,床单不是监狱里统一发的那种,很明显是外面带进来的,床边一左一右有两个两抽的小柜子,左边柜子上放着暖水瓶和一个水杯,右边柜子上放着牙刷和牙杯,而柜子旁边是监狱统一发的脸盆,盆里有块肥皂。
    窗户边有一根自己拉好的铁丝,两端拴在了墙头的粗钉上,此时那铁丝上挂着俩东西,一条毛巾和一条……黑色的内裤。
    很简洁,很整齐。
    那床上的被褥叠得跟个豆腐块似的,方方正正,特别整齐,南浔都不敢往床上坐。
    阎罗径直走到床头柜边,从第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支药膏,然后一把将南浔拎到床上翻倒,大掌握着那囚衣下摆就往上撩。
    南浔吓了一跳,惊呼道:“哥你干嘛?”说着就要翻身起来。
    阎罗一个大掌又将他摁了回去,淡淡吐出两个字:“擦药。”
    南浔哦了一声,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好笑。
    看到小孩儿腰间那大一片红肿的淤青后,阎罗的脸色又黑又臭。
    他新认的弟弟,就算太皮了他都没舍得打,那些人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欺负他阎罗王的弟弟。
    “嘶~哥你轻着点儿涂啊,有点儿疼。”
    阎罗抹药的动作放缓放轻了一些,“说你细皮嫩肉像瓷娃娃还不承认,这么点力道就嫌疼了?”
    南浔顿时咬着嘴不说话了。
    阎罗越擦越恼火,“跟哥犯倔?知道这监狱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么,就你这样儿,你还敢往上凑?”
    “我可是打败了a监狱二把手刀疤的男人!”南浔忍不住反驳一句。
    “那是因为对方轻敌,若是再跟他对上,你真以为能这么轻松打倒他?”
    南浔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了一句,“今天我只是怕哥一个人应付不来,以后不会了。”
    身后那人擦药的动作忽地一顿,过了好久才有重新擦了起来。
    “哥,今天干了这么多活,我和哥身上都是灰,今天晚上得好好洗一洗。”南浔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身后的男人就淡淡嗯了一声。
    南浔继续道:“哥你上次忘带换洗囚衣了,这次可别忘了,我身上穿的这件太脏了,没法借你穿。”
    有一次洗澡,阎罗忘带了囚衣,穿了南浔的脏衣服,绷得紧紧的,旁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那不是他的,南浔迷之羞窘。
    身后的男人顿了一下才开口,话里已经没了多少火气,“等会儿去澡堂的时候,你把我的也带着。”说着将自己的干净囚衣取了出来放到一边。
    擦完了腰上的伤,阎罗便直接挑起了南浔的下巴,食指沾了药膏在下巴和侧脸的部分轻轻涂抹起来。
    南浔先是盯着他,看着看着猛地垂下了眼。
    尼玛,他哥认真擦药的时候真特么帅!
    欺负他现在不是女人是不是?好气啊!
    第169章 滚,以后离他远点
    晚上还不到九点的时候,南浔就抱着他哥的囚衣和自己的,提前去了大澡堂。
    b监区狱霸季河已经穿好了囚衣,他坐在床上,没有马上走,待看到南浔进来,他才将一支药膏扔了过去,“今天的事儿我听说了,这个送你。”
    南浔下意识地接住那药膏,跟接了什么烫手山芋似的,立马就要扔,可惜季河已经走人了,真要扔了也怪可惜的。
    自从上次撞见季老大跟b监区狱花烙饼,南浔一见这人就避开,那人似乎看出他的躲避,并没有上赶着凑。
    阎罗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孩儿盯着一支药膏发呆的模样。
    他不禁蹙了下眉,“哪来的?”
    “b监区狱霸给的。”南浔老实回答道。
    阎罗闻言,眼睛倏然一眯,立马就从他手里抽出那药膏扔到地上,然后一脚狠狠踩了上去,踩得那药膏膏水横流。
    这是监狱里的好东西,一般人都没有,南浔没想到他直接将东西给踩得稀巴烂了。
    “哥,你怎么……多可惜啊!”
    “下次他再给你东西,直接扔了,这人对你不安好心。”阎罗冷声道。
    南浔当然看出季老大对他心怀不轨,但这季老大显然是个有分寸的人,一直没有冒犯他,南浔本来想解释两句,但见他哥心情不爽,就没敢多说。
    哥俩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南浔洗的很小心,避开了淤青的地方。
    事后南浔照例想给阎罗捏背,阎罗没同意。
    “等你伤好了再说。”阎罗揉了揉他脑袋上的两撮呆毛。
    周日到了,下午是囚犯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就是在这时,a监区来了一不速之客——b监区狱霸季河。
    a监区和b监区的囚犯们平时们并不互相走动,因为如果没有对方的允许,这会被视为一种挑衅,可这次来的不仅是b监区的囚犯,还是他们的狱霸,单枪匹马来的。
    季河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a监区囚犯,微微耸肩,“别这么不友好,是你们阎罗王让我来的。”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什么?阎罗王约b监区狱霸一见?
    就在这时,所有的声音小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大楼门口。
    他们阎罗王正揽着小弟苏墨白往里走,看到季河后不禁挑了下眉,“你还真敢来?”
    季河面色平静地看他,“我季河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你阎罗王。”
    阎罗的嘴角轻轻一勾,“不错,有骨气。”
    南浔惊了,“哥你约季老大过来干嘛呀?”
    阎罗微微垂眸看他,“干嘛?当然是干架。”
    说着就把南浔轻轻推到了一边,“小白,你离远一些,免得等会儿伤到你。”
    一听这话,原本一楼大厅的囚犯们一哄而散,全部跑到二三四楼的走廊上,扶着栏杆往下看。
    囚犯们怂得很,不敢当着阎罗王和季老大的面起哄,就那么死死盯着大厅里的两人。
    阎罗王和季老大面对面站立,无形的气场已经倾轧向了对方。
    季老大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突然道:“阎罗,就这么对决太没意思了,我们加个赌注吧。”
    阎罗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双眼不禁危险地眯起,不等他阻止,季河已经朝苏墨白的方向看了过去,道:“如果你赢了,以后我不会再打你们a监区狱花的主意,如果你输了,就不要阻止我追求他,我会用很温柔的手段追人,保证不吓到他,毕竟,这事儿讲究个乐趣。”
    无故躺枪的南浔:……
    卧槽有病啊,这季老大还真打上他的主意了?他是个男人啊男人!这季河难不成能看到男人身里面的女人心?
    阎罗的拳头捏得咯嘣直响,目光变得阴狠至极,这个时候没人会注意到他俊帅的外表,全都被那双眼里透出的阴狠劲儿给吓到了。
    “季河,不会有如果。”
    阎罗一声话落,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人已经打斗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的囚犯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忘了自己身处监狱,而是来到了武打片现场。
    妈的,这两个人真的是人类?动作太快了吧!
    还有那招式,卧槽,简直帅哭他们了!
    什么截肘、旋肘、膝顶、膝撞、锁喉。
    什么绊脚、飞踹、侧摔、扫踢、冲膝。
    什么折颈跤、空气摔、凤眼拳、空心拳。
    离得最近的南浔看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然后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近身搏斗很牛掰了,不过是力量比刀疤和阎罗这类人差上那么一小截,可现在看了阎罗和季河的打斗,他才发现,他的那些近身搏斗术都特么是小孩过家家!
    两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汗水都浸湿了囚衣,然后两人一个撞击后停了下来,脱掉了身上碍事的囚衣。
    “天啊!”不知谁感叹一声。
    两个男人,身上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触目惊心,尤其是阎罗王,那前胸后背都是,光子弹孔就有好几个。
    男人们,特别是美寰监狱里崇尚弱肉强食的犯人们最是崇拜身上有疤痕的男人,众人已经欢呼叫喊起来,这一刻完全忘了那打斗的两人是惹不得的。
    第二轮激烈的打斗又开始了,众人高声欢呼起来,看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在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之后,阎罗一个假动作骗过了季河,然后再一个扫堂腿将他踢翻在地,飞快地上前扣住了他的腿,将他的右臂狠狠一拧。
    南浔清晰地听到了胳膊脱臼的声音,不止南浔,离得近的二楼囚犯们也听到了,不禁打了个寒颤,就算被拧的是别人,他们却莫名地觉得自己胳膊很疼。
    季河也算个硬汉,愣是没吭一声。
    众人以为季河这么挑衅阎罗王,阎罗王再怎么都要撞破他的脑袋,拧断他的双臂和废掉一条腿,却不想他就拧掉他一条胳膊,而且只是拧得脱臼。
    男人嘛,很容易在打架过程中心心相惜,阎罗王难遇对手,季河是第一个跟他对打这么久的人。
    “滚吧,以后离小白远点儿。”阎罗睥睨这地上那疼得脸色发白也没有吭一声的人,冷冷地道。
    第170章 惊,刀疤被弄死了
    阎罗承认自己生了恻隐之心,换做平时,他说不定会跟这样的人成为兄弟,但是,季河不该打小白的主意,这一点让他很生气。
    季河从地上爬了起来,说了一句愿赌服输,便扶着胳膊离开了。
    阎罗朝二三楼的地方瞥去一眼,看戏的囚犯们一哄而散,飞快地奔回了自己的囚室。
    南浔连忙跑过去,“哥,你有没有受伤啊,我刚才好像看到哥有几招没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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