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索一棒打翻了一名眼前的重甲骑兵之后,身体立即被另一名伏波军骑兵的大枪透胸刺穿,系着红缨的枪头一直没入到了红缨处才被凸起卡住,三棱枪头立即撕开了他的肌肉,鲜血从他的身体中喷涌而出,他的身体也随即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离了马鞍,但是巴索还是运出了全身的余力,将手中的那个狼牙棒猛的丢了出去,将这名挑飞他的伏波军骑兵给生生砸翻下了战马,即便是他们身穿重甲,但是遭到这么沉重的狼牙棒的袭击之后,也保全不了他们的性命,巴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一片铁蹄朝着他踩了下来,心中最后的念头便是叫道,宗磐,该做的我巴索已经做了,也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
    随即倒在地上的巴索便被轰鸣而来的肖剑锋的铁骑踩到了脚下,冲入了那些红衣督战队之中。
    当他们越过这些督战队的女真兵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了一片分不清血肉的尸体,督战队中没有一人生还,但是他们的勇猛,也只挡住了肖剑锋片刻的时间,给他的重甲骑兵造成了十几人的损失。
    望着城下这惨烈的一幕,杨再兴放下了望远镜,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任何勇士都是值得尊敬的!打扫战场的时候,妥善收殓他们,不要侮辱他们的尸体!”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同时也在自己心中扪心自问,假如自己有一天遇上了这样的情况,自己也能如同那些女真人一般,做到这样的视死如归吗?
    但是幸好大家都很快得出了自己的答案,假如自己的主公和主将需要自己这么做的话,相信他们自己也能和这些女真勇士一样,做到这样的事情,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众人心中如同搬开了一个石头一般,又开始轻松了起来。
    宗磐没有在山坡上坚持到肖剑锋的到来,终于被一帮扈从死命的架上了战马,护卫着他朝着宗翰大营方向逃去,而肖剑锋当领兵奔上了高坡之后,也停止了追击,一槊打去,将立在这里的宗磐的帅旗旗杆打成了两截,大旗轰然倒了下去。
    不是他故意要放走宗磐,而是因为经过这一阵的冲杀之后,他们的战马已经快要脱力了,重甲骑兵就有这样的缺点,就是只能做短途突击,而不能持久作战,否则的话,即便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这也是重甲骑兵为何在中国一直没有得以大量应用的原因,不单单是他们装备起来太贵,而是重甲骑兵在应用之中的局限性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当看到帅旗倒下之后,本来就已经溃乱的金军再也没有了一丝斗志,仿佛一群羔羊一般惊恐的四散奔逃了起来,而那两千伏波军的轻骑兵则满山遍野的圈杀着这些金兵,直杀到他们挥不动手中的战刀,听到了城头上的鸣金之声响起,才纷纷勒马,调转马头朝着辽阳府城中退去,而这个时候,三千步军已经开入了被遗弃的宗磐大营之中,搜刮了一番之后,从宗磐大营中拖出无数骡马和车辆,满载着各种物资,喜气洋洋的退回了辽阳府,身后只留下了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
    肖剑锋率领他的重甲骑兵,沿途收拢了自己将士的遗体之后,望着城西北角远处出现的尘土,冷笑了一声,随着步军的车辆进入了辽阳府之中,吊桥在他们身后被再次缓缓拉起,厚重的城门轰隆一声再次被关闭了起来。
    宗翰亲自率领了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气势汹汹的赶到城北战场的时候,刚刚看到北门被关闭起来,望着遍布城外的那些金军尸体,宗翰也有一种想撞墙的感觉。
    宗磐到底还是太嫩了一些,居然不顾死活的发动猛攻,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乱了,居然干出这么不智的事情,被伏波军趁机抄了他的后路,挥军掩杀之下,想不溃败都难呀!一想到这些,宗翰就忍不住想去把宗磐给宰了拉倒,真是一个笨蛋呀!
    可是既然仗打成了这样,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他宗翰虽然在大金国地位不低,可是宗磐的老子可是当今大金国的皇帝,他还要听人家老子的吩咐,即便宗磐将他的大军丢光了,也轮不着自己来处置他。
    于是强压下怒火之后,宗翰命人开始收拢宗磐麾下的那些四散而逃的兵马,现在是能收拢多少就收拢多少吧!而且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马,将北门这里看管了起来,防止伏波军再从北门潜出城,对其它地方的金军发动突袭,除了这些,他还能做什么呢?
    经过一夜又加上半个白天的忙活之后,宗翰总算是帮宗磐又收拾出来了一个大营,并将那些溃兵收拢了起来,清点之后,二人相视无语,宗磐驻扎在北门的兵马,在经过昨天一战之后,彻底被打残废了,四万兵马,只收拢起来了不足一万,其余三万人不是死在城外,便是精神崩溃,彻底当了逃兵,跑的无影无踪了。
    幸好宗磐军在辽阳府城东还扎有一个兵营,那里还保存了两万人的兵马,但是昨天他们也在攻城中损失惨重,这会儿能当人用的也只有万把余人了,真个是没有了一点战力了,剩下的这些兵将,惶恐的如同一帮兔子一般,睡觉的时候都会被吓醒,想要让他们在上阵厮杀,嘿嘿!估计炮声一响,这帮家伙就会立即尿裤子,集体当逃兵跑个精光不可!
    辽阳之战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暂时又停顿了下来,宗磐自己命扈从将自己绑了起来,将这些残兵败将都留给了宗翰之后,一路折返了会宁府,亲自去找他老爹吴乞买请罪去了!整个辽阳府的事情,就都交给了宗翰负责,他是没心也没脸再呆在这里了。
    随着宗磐大军的溃败,辽阳府的双方实力对比也发生了变化,宗翰虽然还坐拥七万大军,但是早已都是疲兵了,想要接着攻打辽阳府,他自己也没多大的信心了,只得命大军再次休战,让疲惫的将士得以喘息,甚至是为了减少伏波军偷袭的损失,他最终选择了兵退二十里,从新扎住营盘,开始和据城而守的伏波军形成了遥遥对峙的局面。
    这个时候,兴中府的宗辅也接到了吴乞买的圣旨,听完了圣旨中对他的斥责之后,宗辅板着一张几乎要苦的流水的臭脸,接过了使者手中的圣旨,收了起来。
    “三太子!您还是尽快想办法解决大定府这件事吧!圣上这次可是龙颜震怒了!不尽快解决大定府一事,恐怕您这位子可是有可能不保呀!”前来颁旨的人和宗辅关系不错,当他把圣旨交给了宗辅之后,看看左右无人,小心对宗辅说道。
    宗辅苦笑一声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不过事情恐怕不好办呀!这两年,大金国占据这里之后,接连三次对大宋用兵,在这一带强征民壮从军、强征粮秣,早已激起了民愤,如若不是如此的话,大定府岂会如此轻易丢失呀!
    这次伏波军偷袭大定府,正是因为大定府城中百姓揭竿而起,从城内打开了城门,才让伏波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大定府,对他们来说,民心堪用呀!
    搬来我也想尽快调集兵马前去夺回大定府,但是近期发生的事情,让我根本无法调集到足够的兵力,去攻打大定府或者是锦州城,没想到伏波军的徐毅奸诈异常,四处鼓动地方百姓揭竿造反,结果闹得是各地烽烟四起,地方贵族人人自危,无法前来随军出征,让我根本无法征调到足够的兵力去攻打大定府。
    相反的是我收到细作禀报,徐毅在夺占了大定府之后,立即开始在周边征兵,当地百姓从者如云,短时间之内,便让他的兵力扩大了数倍,现在兵马数量已经远超过了我的兵力,而伏波军的强悍,圣上也不是不知道,以前以多击少,我们大金军队尚不能取胜,何况现在以少击多,如果圣上不能短期之内调集大军来援的话,大定府想要收回来,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呀!”
    那个颁旨的使臣闻听大吃一惊,他也没有想到局势在这么短时间之中,便会糜烂至此,急道:“请圣上继续征调大军来援?恐怕是不行吧!要知道自从伏波军攻占辽东之后,我国连连败北,损失惨重,大金国新立不久,哪儿去征调更多的兵马呀!
    现在宗翰和宗磐领兵正在围攻辽阳府,开春便开始打,打到现在,连辽阳府的城墙都没有摸到,而且损失还很大,伏波军又不断的从盖州出兵,四处攻袭,沿海一带更是依靠他们的水军,肆意攻掠,各地现在都在求援,加上旧辽的一些死忠之人,还不时的在一些地方作乱,试图复国,北方现在兵力已经是十分短缺了,到处都要用兵,哪去征调更多兵马来帮你打大定府呀!
    再说南边宗望军又被大宋死死拖住,战局也不乐观,想要让宗望回援,恐怕也是力有不逮,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宗辅哀叹一声道:“此事恐怕真的不好办了!当初我们就不该在刚刚解决辽国的时候,立即出兵攻打大宋,要不然的话岂能招来如此麻烦呢?假如圣上当初不听斜也等人的怂恿的话,先稳固国内,然后再对大宋徐徐图之,又怎么会现在如此狼狈呢?”
    两个人呆坐在帐中,半晌无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使臣看看实在也给宗辅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得告辞,临走告诉宗辅,他这趟回去,会将中京道一带的局势禀明圣上,尽可能的给宗辅开脱,至于这里,请宗辅务必想办法,要稳定住形势再说。
    宗辅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对他称谢了一番,然后回到大帐之中,苦思冥想去了。
    要说这件事也真是难为了宗辅了,中京道这边的局势发展之快,别说是宗辅了,神仙恐怕也没有料到,本来早已被大金国欺负怕了的旧辽百姓,本来都安安稳稳、小心翼翼的受他们金人的统治,不敢有丝毫的忤逆,但是一切都在徐毅到了大定府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本来一帮被金人视为无害的兔子,现在突然纷纷摇身变成了露出利齿的猛兽,让宗辅和众多地方官都措手不及,想要镇压,却发现自己手头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原来他们自己手下的一些兵将,在看到这种情况之后,也开始动摇了起来,甚至出现了一次手下汉族兵卒,杀掉了自己的百夫长之后,砍下他的人头,带着投奔义军的事情,更是闹得许多金人人人自危,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敢信任了。
    这个是墙倒众人推,金国立国之后,没有好好的安抚百姓,反倒是横征暴敛,比起当初旧辽的当官的和贵族,对老百姓的欺压还要过分,现在终于是到他们接受报应的时候了,不过貌似这种报应,却来的太快了一些。
    本来历史上不应该会这样的,即便金国大乱,也是一百多年之后的事情了,但是因为徐毅的伏波军横插一杠,却让这里金人的统治刚刚开始,便出现了动摇。
    当身为河东东路招讨使的张叔夜在接到了赵栩的圣旨之后,不敢有些许怠慢,立即派人命关胜和张清、吕成等将,各自率兵立即分头前往登州、莱州、潍州、青州等地,将那些金兵已退的地盘给夺回来。
    同时还命韩世忠领兵,进逼德州一线,对金兵施压,另起不能妄动,整个张叔夜的兵马,在经过了这一番调遣之后,纷纷离开了原来的驻地,按照张叔夜的吩咐,开始忙碌了起来。
    事情进展的似乎异常顺利,这些已经被金人放弃的城池中,只剩下了一些伪军,当得知了宋军前来的消息之后,绝大多数当官的和当兵的都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抵抗,本来嘛!以前都是一家人,金兵都走了,还打个什么劲呀!只有一些当初帮着金兵没少作恶的人,在金兵退走之后,生怕朝廷翻他们的旧账,破罐子破摔,纠集了一帮死硬汉奸,在一些地方对宋军进行抵抗,但是这些人注定是不可能取胜的,民心不再他们这边,军心更是乱的一塌糊涂,主人走了,狗还敢随便咬人吗?
    所以很快,胶东一带,便重新被宋军控制了起来,并且剿灭了那些试图顽抗的死硬派,愤怒的官兵们在击败他们之后,甚至不许他们投降,就地将他们杀了个干净,用高杆将他们的人头悬起示众,总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原来不光是后世之人痛恨汉奸,汉奸这个玩意儿,在哪个时代都不受欢迎呀!所以奉劝诸公,干什么都可以,千万别当汉奸,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呀!
    当这个消息传到京中的时候,自然是令汴梁官民上下欢呼雀跃了一阵子,觉得北伐终于取得了重大战果,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那些接受了这些地方的宋军,却正在头疼不已,说起来他们是光复了这些地方。
    但是实质上,当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却发现这里早已是赤地百里,金人在离开之前,便将这里洗劫一空,许多村镇都几乎是被金人搅和的人去屋空,到处都是被金军所杀的宋人老百姓的尸体,野狗在荒野之中游荡,不时的啃咬着那些腐烂的尸体,本来好好的地方,在遭受了这场空前的浩劫之后,所有经济都被彻底摧毁了。
    更令这些宋军郁闷的是,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却发现几乎没法补充粮秣,于是只能紧急派人找张叔夜求援,张叔夜不得已之下,派出辎重队,开始从济南、密州等地调运粮秣,供应前方兵马使用,还要想尽办法,请赵栩速速下旨,从江南走水路,为他们调运粮食,要不然的话,到不了夏收季节,山东就会饿死大量的百姓。
    表面上来看,宋军似乎是取得了阶段上的胜利,收复了胶东大片故土,但是实质上宋军却只收回了一批空城,反倒给张叔夜军造成了巨大的后勤压力,并且分散了他们的兵力。
    兀术站在帅帐之中,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容,听着细作传来的消息,这些天他也没闲着,仔细琢磨了一番之后,将心思从大定府收了回来,安排好了燕山府的防御之后,亲自赶到了德州大营之中。
    一切都如同宗望死前所料的那样,在他们放弃了胶东众多地盘之后,德州一带已经集结起来了数万兵马,再也不愁兵力短缺的问题了,而且这次从胶东退兵的时候,金军放手大肆洗劫了一番,从胶东一带,裹挟回来了大批粮食和贵重之物,还有数不清的女人被囤积到了德州和河间府一带。
    这样一来,便解决了左路军短期之内的粮食问题,并且大大的让他们又发了一笔横财,山东的战局也开始对金军来说,出现了好转。
    “现在宋军动向如何?”兀术望着帐中悬挂的大宋的地图,这张图绘制的十分精细,许多地方连村庄小溪都标注出来了,这样的地图,恐怕还要拜谢大宋的画师,要不是他们的努力的话,金人想弄一副这样的地图,还真是不容易!
    “启禀大帅!南面韩世忠现领兵一万左右,已经抵达了平原县一带,并在那里屯驻,不再朝我们靠近,而张清率兵两万余人,正在朝厌次运动,其余关胜军正从青州方向朝我们这里运动,卑职已经侦得,韩世忠一军虽然兵将数量不多,但是却都是张叔夜麾下的精锐,而张清军中多为新招的大宋义勇,而且张清军这次携带了不少的粮食,走的很慢!”一个将官对兀术答道。
    兀术冷静下来,站在地图上查看了一番,让那个将官过来,在地图上指出了张清军的位置之后,兀术立即转身走到帅案后面,传令击鼓升帐。
    不多时诸营主将纷纷跑步来到了帅帐之中,分两列在帐中站定。
    “诸位想必也都听说了我们后面大定府的事情了,这个事情我不瞒你们,现如今战局对我们大金非常不利,短时间之内,我们可能无法得到国中的支援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要靠自己的本事撑过去,如果我们打不垮宋军的话,那么我们便无力回援宗辅军,重新夺回大定府,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河东东路一带的宋军给打得不敢再朝我们进攻,要大宋再见识一下我们大金国兵将的厉害吧!”兀术瞪着他鹰隼一般的双眼,在帐中的诸将脸上扫过,开口对众人说道。
    这段时间这些将领们都很郁闷,以前和宋军打仗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这种感觉,今年开战以来,他们再也不似从前那样,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宋军了,甚至还时不时的会被宋军给偷袭,打了不少次败仗,这一次更是不得不从已经占领的土地上撤走,吐出到嘴的肥肉,可想而知他们心里面的滋味了。
    加上近来开始有人传来他们背后也出现了伏波军的身影,锦州被破,来州再次被破,接着大定府也被伏波军攻占的消息纷至沓来,让军中出现了恐慌的情绪,他们这些人虽然常年征战,算得上都是一帮亡命之徒,但是那是对大宋这边说的,年前回到辽东一次,仅仅是太平山一战,他们便被伏波军给搞怕了,何况连他们军中最凶悍的完颜昌,都被伏波军给干掉,所以对于伏波军,他们却是另外一种心情。
    说白了,只要是人,都会多多少少的有点欺软怕硬,宋军弱,他们就强,伏波军强,他们便觉得自己弱,当得知中京道一带伏波军也开始闹腾起来后,难免会感到心中不踏实,毕竟他们都是北方人,时刻都想着回到北方去,现在虽然在大宋地盘上打仗,但是他们却不想看着自己回家的路被伏波军给断掉了,所以人心有些惶惶不安也在情理之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qidian.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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