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洪承畴到京了吗?”朱影龙忽然想起来,让洪承畴进京的旨意已经下去快半个月了,人差不多该到了吧?
    “启禀皇上,他正在殿外侯着,皇上是不是传召他觐见?”吏部尚书黄尊素禀告道。
    “见还是要见的,不过这大殿之上就免了,还是待会儿朕单独见吧。”朱影龙想了想,道。
    “皇上,今年山西,山西,山东等地又是大面积的旱灾,臣请朝廷筹措粮食和棉衣和被褥保证灾民能平安的度过这个严冬!”左都御史陈杨美奏禀道。
    “宋应星!”朱影龙喝道。
    “微臣在!”宋应星忙出列道。
    “朕让你搞的试验玉米和番薯你搞的怎么样了?”朱影龙突然想起这两种耐干旱的粮食作物起来,早在两年前他就让宋应星去找种子试种了,到了今日应该已经有些成效了吧。
    “回禀皇上,正如皇上所料,这玉米和番薯俱能在比较干旱的土壤中生长,而且一亩产量也不比小麦和水稻来的差,如果大面积推广耕种的话,微臣认为明年就算是在干旱一年,百姓们至少能勉强糊口度过冬天。”宋应星回答道。
    “太好了,宋爱卿,你可是立了一大功了!”对于宋应星所说,朱影龙并不怀疑,喜悦道,“朕即刻下旨在干旱地区推广,首先就山东和辽西地区吧,列位臣工,你们看如何!”
    “皇上圣明!”
    接下来朱影龙将宋应星升了工部郎中,专门负责这件事,下旨山东和辽西官员配合,哪一个不配合,甚至阻挠的,府县一下的官员可以就地免职。
    接下来事情有大有小,唠唠叨叨的近一个时辰,能当场决定的事情,朱影龙毫不拖泥带水的,难以决断的都先转给内阁,整理出一个统一的意见在转给他批复,辰时一过,朱影龙这肚子就饿了,宣布退朝,天天上朝实在是太累了,得改革,朱影龙心里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不行,如果不天天上朝,恐怕早就乱套了。
    朱影龙回到办公地点养心殿,嫣红早就将他的早膳准备好了,一碗大米粥,两个精致的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一碟酱菜,朱影龙饿极了,伸手抓起一只包子就啃起来,边啃边对徐应元道,“去,把那个洪承畴给朕叫过来,也给他整这三样,朕估摸这他一定没有吃早膳。”
    徐应元对朱影龙吃饭狼吞虎咽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飞快的跑了出去。
    转眼间一个包子就进了朱影龙的肚子,伸手又将另外一只抓到手中,啃了起来。
    “皇上,您慢点吃,别噎着!”跟前伺候的嫣红笑吟吟的看着吃的滋滋有味的皇帝,一脸的满足,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
    第二个包子的速度虽然比第一个慢了些,但很快就消失在朱影龙的嘴边,他意犹未尽的问嫣红道:“嫣红,你今天做的包子怎么这么好吃,去,再给朕搞两个过来!”
    “奴婢遵命!”嫣红面带笑容的下去了,朱影龙则端起那碗大米粥就着又咸又脆的酱菜吃了起来。
    “臣扬州知府洪承畴恭请圣安!”洪承畴在徐应元的带领下走进养心殿跪下道。
    “起来吧,起来吧!”朱影龙连忙吞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道。
    “微臣谢皇上!”洪承畴谢恩后站起来,低首垂视道。
    朱影龙看他拘谨的样子,哪像个杀人魔王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道:“洪爱卿,你怎么好像害怕看着朕似的?”
    “皇上是真龙天子,微臣不过一小小知府,天威在前,焉能不惶恐万分。”洪承畴依然低首回话道。
    “洪承畴,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因为朕降了你的职,你心中不满?”朱影龙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洪承畴心中有气,他岂能看不出来。
    “皇上息怒,微臣知罪!”洪承畴是有点在心里小瞧了朱影龙,不然他也不会不知道收敛自己的情绪,如此轻易的流露出来。
    “朕看你根本就不知罪!”朱影龙站起来,走到他跟前道,“朕让你和李应期在陕西剿抚流贼,抚为主,剿为辅,你呢,不问情由,犯到你手里的全部剿杀,你是在替朕杀贼呢,还是杀朕的百姓呢?”
    “皇上,并非臣不遵照您的旨意行事,只是这些流贼本性难改,而且太狡猾了,他们表面上服从朝廷的旨意,可等他们拿到口粮和农具之后转眼之间他们又做了流贼,对于这种不劳而获的贼寇,臣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其赶尽杀绝!”洪承畴道。
    朱影龙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算有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能滥杀无辜呀,朕就不相信他们当中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有没有认真调查一下是不是全部都是本性难移,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呢?”
    洪承畴干瘦的脸上表情一呆,显然他是认定了这一条才大开杀戒的,道,“微臣没有想到。”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朕问你,你知道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朱影龙问道,“如实回答,不准有半个字的虚言!”
    “臣,臣第一次见皇上,臣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洪承畴的语气明显比刚才谦逊多了。
    “朕也是第一次见你,对你也就是读了一遍吏部你的履历,其他的也是一无所知,可朕从刚才与你的对话和眼神却看出你有胆有识,而且懂得知错就改,这就是朕对你的看法。”
    “皇上,微臣死罪!”洪承畴跪下俯身道。
    “起来!”朱影龙喝道,“朕要的不仅仅是会磕头的奴才!”
    “臣……”洪承畴从地上站了起来,“死罪”两个字被他吞进肚子里去了。
    “朕看了李应期的奏折,虽然他所说的也见得全部都是事实,但也说明了一点,他比你更了解这些流贼,他说流贼之祸不在贼本身,而在贼首,说的简单一点,现在朕是流贼之首,而你是朕的手下,现在你接受了朝廷的招抚,投靠了朝廷,回家种地纳粮去了,那朕岂不是成了光杆一个人了,朕本来手下还有千百人前呼后拥的,生活比种地快活多了,朕又怎么舍得放下这样的生活呢,所以朕必须要保住朕现在不劳而获的生活和权势,对于朝廷呢,他自然要抵抗,那么本来朝廷已经将朕身边的人都招抚的差不多了,如果现在朝廷突然不信任你了,要杀了你,那么你自然不甘心被杀,重新回到朕身边当流贼,然后朕再这么一宣传,朝廷根本就不是招抚流贼,而是把他们骗过去斩草除根的,这样一来,朕的身边岂不是聚集越来越多的流贼,这就是为什么,你杀了那么多流贼之后,流贼反而越来越多,事态也越来越严重,朝廷本来只需要化三年的时间安抚流贼,现在却要五年,甚至不止,银子也是越化越多。”
    洪承畴顿时听的是额头上冷汗直冒,这下算起来,这么大的罪,杀他十次都够了,贬为知府已经是不知道多大的恩典了。
    “皇上天高地厚之恩,臣万死难报呀!”洪承畴激动道。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去扬州当知府吗?”朱影龙看洪承畴差不多对他死心塌地了,微笑的问道。
    “微臣愚昧,请皇上点拨一下微臣。”
    “扬州自古以来就是南北漕运的中转站,南北许多富商都集中在扬州,比起京城也不逞多让,虽说现在江南部分省份被南京的伪明朝廷控制,但魏忠贤是不能完全中断南北生意来往的,毕竟商人是走天下的,魏忠贤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自然不肯,即便他想这么做,他也要考虑一下后果,所以除了粮食等生活必须品之外,朕想,在其他方面魏忠贤可能不会太卡,商人追逐利益,江北的粮价这么高,他们必然有人会铤而走险,所以朕给你第一个任务就是,用这些人的渠道购粮,能购多少是多少,第二个任务就是让扬州的盐商富户们捐钱,朕要给运河清淤,这件事做成了,对他们的好处也是可以见到的,你跟他们说,如果不捐钱也可以,那朕就让漕运衙门在运河上设关卡,收过路费,什么时候收足了清淤的费用,朕就什么时候撤去关卡,第三呢,这是朕给你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在通州给朕建一座出海港口,朕要发展海运。”
    “皇上,您一下子给臣三副重担,可臣对经商这些门道并不熟悉呀!”
    “没关系,朕给你配备了一个副手,有他配合你,相信没有问题。”朱影龙对洪承畴信心十足道。
    “敢问皇上是何人?”洪承畴好奇的问道,正好嫣红端了朱影龙吩咐了给洪承畴安排的早膳,还有捎带着给自己又拿了两个包子,朱影龙道:“洪爱卿,朕知道你大清早进宫,一定没有用早膳,来,这是朕特地给你准备的,你就在这儿吃吧。”
    “来人了,给洪大人抬张案几和凳子来!”
    “皇上,这怎么可以,微臣进宫时候用过了。”洪承畴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道。
    “怎么,朕请你吃顿早膳,你都不领情?”
    “不,不,不,微臣吃就是!”洪承畴顿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洪承畴自幼失楛,家境贫寒,童年入溪益馆读书。因家境贫寒,十一岁岁辍学,在家帮母做豆干,每日清晨还要到英圩埔走街串巷叫卖豆干。当时西轩长房的才子洪启胤在水沟馆办村学,洪承畴叫卖豆干之余,常在学馆外听课,偶尔也帮学生做对子。洪启胤发现洪承畴极有天份且抱负不凡,免费收洪承畴为徒,重返校门,可以说除了母亲和恩师洪启胤之外,对他最好的就是眼前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当今天子了,岂能不让他顿生死命效忠之心,现在估计再来一场松山之败,洪承畴也绝对不会投降后金的。
    洪承畴确实是饥肠辘辘,嫣红做的东西岂有不好吃的道理,不一会儿,一碗大米粥,两个包子还有一碟酱菜就进了洪承畴的肚子。
    朱影龙看他还没有吃饱的样子,于是让嫣红将自己没能吃下的一个包子递了过去,差点没把洪承畴感动的哭起来,坚决不受,还是嫣红一句“洪大人,皇上希望你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给朝廷办事。”
    洪承畴顿时感动的将包子接了过去,转过去背对着面吃了下去,然后告退离开了。
    对什么样的人,得使什么样的手段,当然朱影龙也是真心的,洪承畴的确是有才能之人,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做了,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朱影龙给洪承畴选的副手不是别人,正是沈溪,官职是扬州巡盐使,品级上还高洪承畴一级,但沈溪必须听从洪承畴的领导,到不是不相信沈溪,原因是沈溪行动不太方便,而且他是商人出生,商场上的人情世故还在,故白脸要他来唱,唱黑脸是洪承畴,当然黑脸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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