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大玉儿之后朱影龙心情极度不好,奏折也看不下去,如今难关还没有度过,云南、四川那边还没有消息,这让朱影龙一直忧心,放心不下来。
    田淑英要照顾因为担忧父亲,感染风寒的周滢宁,熊瑚和叶涟漪虽然被撤去了职务,但还住在军营里,一半是气恼自己撤了她们的职,一半是不想回皇宫,懿安皇后张嫣因为天启帝驾崩伤心垂泪,在慤德殿守灵,无暇管理后宫事务,所以管理后宫的事情就落在了田淑兰这个兰妃的肩上,她又兼领着暗影经营处的事情,一不留神,这大玉儿就不见了,好在皇宫守卫森严,她想出去是不可能的,急得她四处派人找起来,这可是皇上交给她看管的人,万一闯出什么祸来可就麻烦了。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刚才李玉(大玉儿在宫中的化名)偷偷去了偏殿,被皇上发现了。”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跪下禀告道。
    当田淑兰感到之时,大玉儿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抽了十鞭子,让王承恩派人给关了起来了。
    田淑兰要见大玉儿,守在门口的侍卫不肯,这是皇帝下的命令,他们可不敢违抗。
    田淑兰无法只得带着人来找朱影龙,朱影龙一看她脸上的焦急之色,就知道她所为何来,放下手中的奏章,撇过头去,故意不看她。
    “臣妾叩见皇上!”田淑兰盈盈下跪道。
    “起来吧。”朱影龙心中不快,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朕很忙。”
    “臣妾知错了,人没有看住,请皇上责罚。”田淑兰依然跪在地上,凄凄道。
    朱影龙长叹一口气,今天如果是叶涟漪跪在这里,恐怕他会硬下心肠任由她跪着,但田淑兰不同,他对她愧疚良多,这个心实在硬不起来,于是直身从御座上走了下来,将人扶起来道:“朕也知道这些天苦了你了,朕也有错,不过这个大玉儿实在是太过分了,仗着朕现在不会杀她,就任性在宫中胡为,不给她点教训,她还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也不用替她求情,朕已经决定了,要关她几天,你待会儿给去看看她,拿点伤药给她,什么也不要说,知道吗?”
    “臣妾知道了。”田淑兰温和的应道。
    “朕这么多妃子中,就你姐姐最善良,你呢最听话,又懂事,朕很喜欢你和你姐姐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变好不好?”皇宫真是一座巨大的染缸,他才住进来几天就变了许多,一个安乐的王爷与拥有天下的九五之尊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臣妾知道了,皇上,臣妾一直都会是你的好兰儿。”聪明的田淑兰已然从朱影龙的口中听出些什么来,双眼顿时蕴出一汪清水,娇躯慢慢的依上朱影龙的胸膛。
    朱影龙拥着田淑兰一会儿,心情渐复平静,想起自己还有那么多政务、军报要看,此刻不是儿女缠mian之时,于是将怀中佳人拉开道:“晚上,朕让嫣红准备几样小菜,叫上你姐姐,滢宁、丽娘、涟漪她们,朕陪你们一起吃个饭,算起来自你们进宫,朕就没有好好的陪你们吃顿饭。”
    “皇上?”田淑兰眼神中明显有着一丝迷恋,呢喃道。
    “去吧。”朱影龙将人推开道。
    田淑兰盈盈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当晚,朱影龙抽出一点时间陪诸女吃了一顿饭,还亲自喂感染风寒的周滢宁进一些米汤,宽慰了她几句,嘱咐田淑英好好照顾,他还想着看到册封她为皇后,母仪天下的风姿呢,由始至终,朱影龙想立周滢宁为皇后的心思都没有变过,因为也只有周滢宁最适合做这个皇后,她的敦厚沉稳、包容宽仁都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国母应有的品质,况她还是刘老太妃为他亲选的正妃,是最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一上朝,通政司转呈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的奏折。
    朱影龙一听到“陕西”这两个字,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待王承恩从黄道周手中取下奏折,交到他手中,迅速打开看起来。
    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在奏折上写道:
    “全陕地多硗确,民鲜多营。慨自边疆多事,征兵征饷,闾阎十室九空。更遇连年凶荒,灾以继灾,至今岁而酷烈异常也。臣自凤汉兴安巡历延庆、平凉以抵西安,但见五月不雨,以至于秋,三伏亢旱,禾苗尽枯,赤野青草断烟,百姓流离,络绎载道。每一经过处所,灾民数百成群,拥道告赈。近且延安之宜、雒等处,西安之韩城等属,报有结连回罗,张旗鸣金,动以百计。白昼摽掠,弱血强食。盖饥迫无聊,铤而走险。与其忍饿待毙,不若抢掠苟活之为愈也。”
    他在奏折中向朝廷请求,“俯念秦灾重大,关系匪轻,敕下户部覆议,将天启七年负欠并今岁加派地亩辽饷亟赐免征,复将见年者酌减一半,其馀军饷宗禄一并宽缓。不然,即日取此饿莩毙之杖下无益也。更祈皇上敕部俯查万历十一年并十三年全陕大荒事例,慨发帑金遣官赈济,于以救灾民而安地方。异日公家之赋,犹可望之将来。如曰内帑已匮,诸饷不继,蠲赈两端,概靳不施,万一祸乱大作,天下动摇,勿谓臣今日缄口不言。”
    陕西流贼之祸朱影龙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他朝廷被魏忠贤等阉党一系人把持,朱影龙就算想到什么办法解决,那个时候也没有说话的权力,现如今他才登基还不到一个月,政权还没有稳固,辽东还在打仗,根本无暇顾及西北,但西北之事也不能再拖了,他业已答应三边总督武之望补齐三边守军的军饷,这样部分程度上会减少饥军掺合到农民起义当中来,但这只是其中一个手段,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根本问题是让流民回家耕地,朝廷还要拿出钱粮在补助他们,而不是向他们继续敲骨吸髓,要粮要钱,朱影龙的想法是把农民起义扑杀在萌芽状态,以免造成以后不可收拾之局面。
    朱影龙看完李应期的奏章,合起来,然后传了下去,让百官一一传看道:“诸位爱卿,攘外必先安内,朕决定痛下决心解决这个流贼之祸,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想法都说说。”
    “皇上,内地流贼起于万历、天启年间。援辽兵丁陆续逃回,不敢归伍,因而结聚抢掠,以渐蔓延。不幸边地亢旱四载,颗粒无收,京、民二运转输不继,饥军饥民强半从贼,遂难收拾。”刑部尚书杨鹤奏秉道,“朝廷要解决流贼之祸,首先在安民,让百姓都先回到家乡,然后朝廷发放种子,让他们耕种,并且最起码要免除赋税三年,西北才可回复元气,百姓有田可种,有粮可吃,自然不会去做那朝不保夕的贼寇了,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臣认为要坚决剿灭,不留后患!”
    朱影龙记得这个杨鹤可是支持“剿抚并举,寓剿于抚,以抚为主”的,何以变的如此强硬起来了,难道史书记载错了,是了,他的提议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表面上看起来他是支持剿的,实际上还是抚为主。
    “诸位爱卿看杨大人这个办法可行?”朱影龙抬眼问群臣道。
    “老臣对杨鹤杨大人的看法不敢苟同,如果照杨大人这样的做法国库需要化多少银两,杨大人你算过吗?”孙慎行是户部尚书,关心的自然是国库里面的钱够不够用。
    “这个,臣估计有一千万两白银应该差不多了。”杨鹤估摸着说出了一个数字。
    “一千万两,杨大人,你好大的口气,这件事要做成了,朝廷最起码要花掉两千万两。”孙慎行主管户部,自然知道对各地情形了如指掌,西北缺粮,如果让流贼回家耕地,首先就要供应他们吃喝和种粮,就算不收任何的赋税,最起码也要供应半年以上,这笔开销就是天文数字,尤其现在阉党把持了江浙这个产粮重地,漕运不通,粮价已经涨到相当高的高度,这些天他为了压平粮价就够他受的了。
    “孙大人,流贼之患不除,国家就一日难以安宁,阉党祸虽大,但已经是湮灭在即了,流贼之祸现在愈演愈烈,必将危害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民以食为天,想想当年太祖是为什么才奋起抗争推翻元朝暴政,才得的这个天下!”杨鹤针锋相对道。
    “不错,国库现在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但杨大人你可知道,现在最大的隐患不是流贼,而是魏忠贤的南京伪明朝廷,朝廷一半以上的赋税都出自那里,还有粮食,没有粮食,你的拿什么去安抚流贼,你拿什么去剿灭流贼,臣的意思,流贼的事情先放一放,控制事态不要进一步扩大,等朝廷消灭了南京叛贼,再回过来解决流贼问题也不迟!”孙慎行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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