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神灵之音,那无尽威严的声音自离火宫宫门口传出,闻之,瞬间诸天色变。
    第一层五行宫阙之中,正在静修的五人齐齐睁开双眼,厉喝:“谁?”
    第二层东方青木宫,宫中青年双目神光迸射:“究竟何人,竟敢阻断我彭飞清修?”
    第二层通往西方甘霖宫石阶尽头,几个失败的挑战者骇然回头:“什么人,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势?”
    在这些地方之外,北方葵水宫,乃至往下天荒祖城第四层,第三层,一直到最地层的第一层,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或出声,或静默,无不骇然。
    可要说感触最深的,还要数离火宫前那四人。
    “什么,我,我看到了什么?”
    “此人,此人到底是谁?”
    “好可怕,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为何我感受到一个无比古老强大的意志在降临,我,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烧化了!”
    “……”
    满目惊悚,俨然都惊骇得站不稳了。
    如果说此前林昊一直点杀焰刑天只是让人觉得震惊狂妄,那么这一刻,他给人的感觉绝对就是不可招惹的地狱魔王。
    这一刻,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唯一可知的是,随着他的声音传出,那滴淡金色血液突然就雾化成千丝万缕的玄奥丝线,眨眼成就一片金赤交织的古树海。
    树海悬浮在半空中,明明是虚幻的,却给人一种极为真实的感觉,仿佛岁月尽头就真的沉眠着这样一片树海。
    除了那极度古老的气息,树海中还飘着一片片轻柔的瑰丽火羽。
    便是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刚刚呈现出来,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股透着炽烈的古老意志跨时间长河,自岁月彼岸而来。
    随着时间的延续,这股意志给人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压迫力也越来越强。
    说时迟那时快,某一刻,只听“啾”的一声,突然那古树海上空飞来一只烈焰缠身的神鸟。
    仿佛回到家乡一般,神鸟频频引颈长鸣,发出清越欢愉的叫声,在它盘旋过的地方,无数火羽飘飘洒洒,落地生烟,很快古树海化作一片火海。
    神鸟一头扎进火海之中,肆意遨游……
    奇特的景象,离火宫前四人已经看傻眼了,离火宫之外,所有看到的人都傻眼了。
    看上去这似乎过了很久,可实际上一秒钟都没有,最终,那神鸟似乎玩够了,一声高亢的名叫之后,展翅朝着摇摇欲坠的凤舞俯冲而来。
    降临了!
    这是以无上魂道秘法配合血脉之力施展的绝世神通,大帝层面都罕见。
    便是这样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手段,这一刻,古老的意志被生生从岁月长河中召唤过来,在凤舞身上复苏。
    神鸟的到来并未对凤舞造成任何伤害。
    恰恰相反,那巨大的身躯在俯冲过程中越来越小,最后撞上的时候,直接没入凤舞的身体。
    那一刻凤舞的身体不受控制飘了起来,她的眉心浮现出清晰的古凤印记,浑身烈焰包裹。
    某一刻,她无意识横展双臂,瞬间一声凤鸣在虚空响彻,一对虚幻的古凤之翼遮蔽苍穹,无尽火羽在虚空飘荡。
    也就这个时候,凤舞突然睁开双眼,回眸一笑:“公子,总算又见到你了,真好。”
    ……
    凤舞并未多留,因为考验已经通过了,她必须尽快进去接收里面的一切。
    看她的身影消失在离火宫,林昊嘴角微翘,心情颇为愉悦。
    转过身来,他看向上来时的白玉石阶。
    因为挑战已经结束,那无形之中存在的屏障已经不在了,这个时候原本那四人已经再次站在离火宫宫门外。
    而那白玉石阶上,还有人正在上来,其中就有白月灵。
    看着白月灵,他隔空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一边说,一边走来,所过之处,不论何等身份,不论何等心高气傲,皆不发一言,默默让开。
    白月灵心悸得厉害。
    其实她已经知道错了,其实四十年前鹤曦就告诉了她真相,并狠狠的嘲笑了她,狠狠的骂了她。
    可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诚然,仙君很强,尤其龙谷的仙君,更强,可那又如何?
    哪怕是龙谷仙君,除了实力上暂时领先一些,依然比不上这里随便一个人!
    毕竟这里是仙君乃至仙尊都上不来的地方,能来到这里的人,每一个将来的成就都不会低于仙君。
    可就是这样一群顶了天的人物,此刻却一个比一个乖巧,连敢大声喘气的都没一个。
    这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这又是何等的潇洒风流?
    可是,这个人是她捡回来的啊,原本她才是最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
    可仔细想想,她都做了些什么?
    难怪鹤曦一直不肯原谅她,难怪鹤曦一直说她可笑,原来,她是真的很可笑啊!
    心里想着,一片苦涩,不知不觉,都快要落泪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并未表现出太多异样。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尝到了苦果,她现在并不奢求很多,她只希望给自己保留一丝自尊。
    看着一步步从白玉石阶走下来的男人,他的神情还是那么淡然,仿佛时间过去这百多年,他依然是当初她捡回来的老样子,半点没变。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她笑道:“不用,只有一次机会,我已经失败了。”
    顿了顿,又自嘲道:“第一层也失败了,鹤曦说得没错,我就是自以为是,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说好不哭的,这话出来,心里还是酸了,眼角也有了泪花。
    她很努力的想要仰起头,那样可能不会那么难看,可最终,她觉得还是低下头好一点,那样才真的看不见。
    林昊没出声,好久才道:“你哭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眼里进了沙子。”白月灵死死低着头,声音都发沙了。
    林昊也没深究,道:“没必要,这次失败,不代表以后也会失败。
    天荒祖地很快就要开启了,你还有机会。”
    顿了顿,又道:“过去的事情也没必要想太多,至少四十年前天龙山下,你做得很好。”
    拍了拍白月灵的肩膀,说完就这么从身边走过。
    白月灵惊愕的抬起头,转身问道:“你不怪我吗?”
    林昊摇头:“人生在世,没有谁一定要对谁好,关照是情分,不关照,是本分。”
    的确是这个道理,他也从未怪过。
    只是,情分与本分到底不同,情分了,便往往会成为最亲密的人,而本分,注定不可能站在一起。
    白月灵似乎并没有领悟到这一层,闻言惊喜道:“谢谢,鹤曦和银铃儿都在下面,她们比我强,都各自占据了一座宫阙,你可以去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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