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我们该怎么办?”
    “他娘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至少我们还有三挺自卫机枪!”杨勤凯已经非常的愤怒了,“告诉其他兄弟,要迫降的,就尽快找快平静的海面迫降,有胆子的就跟我上。他娘的,虽然我们驾驶的不是战斗机,但是狗娘养的轰炸机也不比我们灵巧多少,今天,就让我们客串一下战斗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仅仅只能执行轰炸任务!”
    没有一架轰炸机脱离编队,所有的飞行员都选择跟随在杨勤凯后方加入舰队防空作战。所有飞行员都清楚,他们驾驶的轰炸机不适合进行空战,最快也到不了240节的速度,加上微薄的火力,他们不一定能够在战斗中其到多少作用。可他们同样清楚,现在舰队里的战斗机都快要耗光了,除了他们这批轰炸机,没有任何飞机能够在天上拦截下美军的轰炸机。而他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射水鸟”与“海雕”的两侧机翼里面各有一挺重机枪,而且后座上还有一挺重机枪,至少这些重机枪打出的子弹能够对美军轰炸机构成不小的威胁吧。
    杨勤凯是在十分钟前从无线电中听到姚伯岩上校阵亡的消息的,接着就收到了安士乐上校被击落的消息。这让他震惊不已,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舰队已经岌岌可危,美军的轰炸机太多了,防空战斗机根本就来不及将其彻底打散,更谈不上将其彻底的拦截下来。杨勤凯可以选择在舰队附近的海面上迫降,或者是放慢速度,等到战斗结束后再返回舰队。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加快了飞行速度。在保命与尽忠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其他的上百名飞行员也都选择了后者。
    突然返回舰队上空的杨勤凯机群让战场变得更加的混乱,这一消息也很快就被送到了谈仁皓那里去。
    “你说什么?”谈仁皓简直快要疯了,“是谁让杨勤凯他们回来的?让他们立即撤出战斗,我们已经牺牲了够多的飞行员了,不能让他们继续冒险,让他们立即撤走,该死,真他妈的该死!”
    见到司令官发火,参谋军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荣哲立即把参谋军官叫到了一旁,吩咐了几句后,就让他离开了“避难所”。
    “真是无组织无纪律,这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这不是在作战,这是在搅乱战场秩序!”谈仁皓不是在愤怒,他是在惋惜。“杨勤凯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如果是秋耿波的话,我不会奇怪,可他一直沉着冷静,他怎么能拿自己上百个手下开玩笑,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出决定的事情,那些飞行员都是帝国海军的财富,是帝国海军最宝贵的财富!”
    “老谈,你消消气,我想……”朱荣哲不得不出面让谈仁皓冷静下来,周围还有十几名参谋看着司令官呢。“杨勤凯上校也是为舰队的安危考虑,如果……”
    “考虑个屁,这简直就是在乱来,他们能够起到什么作用?除了扰乱舰队防空秩序,做出无谓的牺牲之外,他们还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一名参谋去倒了杯水过来,朱荣哲立即接过递给了谈仁皓。“你先喝口水,命令已经发出去了,杨勤凯他们会知难而退的。”
    谈仁皓猛的灌了几口,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可他却不这么认为。在谈仁皓的认识中,杨勤凯是个很冷静的指挥官,这让他比秋耿波更为优秀。可他是一个极为坚强的战士,绝不会轻易的改变决定,这就如同帝国海军中绝大部分的军官一样,坚强到了顽固的地步。
    事实确实如此,在杨勤凯决定要杀回去掩护舰队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要撤退。
    “上校,司令官让我们立即撤出战斗?”
    “你说什么?”杨勤凯大声的问了一句。
    “司令官让我们撤出战斗!”导航员也必须得加大声音了。
    “我没有听见,妈的,噪音太大了,我的耳机出了问题,我没有听见!”杨勤凯拍了拍耳机,“把命令下发到各小队去,其他人要做什么就让他们自己决定,我们继续冲锋。”
    导航员叹了口气,他知道上校不是没有听见,而是在故意逃避命令。
    战斗仍然打的很激烈,在杨勤凯机群到达之前,“洪泽湖”号航母已经挨了两枚炸弹,万幸的是,避开了所有的鱼雷。现在这艘航母已经释放了烟幕,护航战舰也在释放烟幕。美军放弃了“洪泽湖”号航母,转而集中力量围攻舰队旗舰“龙感湖”号。杨勤凯就是直接朝着“龙感湖”号航母飞去的。
    “射水鸟”不是战斗机,而是轰炸机,就算杨勤凯是最优秀的飞行员,他也只是轰炸机飞行员。以往,他只在训练与战斗中与战斗机交过手,还从来没有练习过怎么与轰炸机交手。笨重的轰炸机也不适合进行空战,杨勤凯只会一种空战战术,那就是高速逼近,然后开火,撤出战斗。其他的飞行员也一样,这是最简单的空战战术,就算没有学过,看也看会了,而且轰炸机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蜂拥而至的轰炸机群也吓了美军飞行员一跳,美军飞行员先认为这是他们的轰炸机,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是美国的轰炸机,而是唐帝国的轰炸机。等到美军飞行员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勤凯的机群已经逼近了,轰炸机机翼内的机关枪喷出了火舌,在第一轮冲击中,至少有3架美军轰炸机被揍了下来,可同样也有2架杨勤凯机群的轰炸机被战舰上的高射炮不明皂白的给打了下来。
    “操他娘的,别打我们,我们是自己人!”几发炮弹就擦着杨勤凯的座机飞了过去,导航员急得跳了起来。
    “别瞎嚷嚷,炮手根本就判断不出敌我!”杨勤凯显得很沉着冷静,他也知道高射炮会将他当作敌机给打下来,他只希望在被高射炮揍下来之前,能够干掉一架美军的轰炸机,当然,能多干掉几架那就再好不过了。
    混乱的战斗对双方来说都没有好处,杨勤凯机群的到来打乱了舰队的防空网,很多高射炮手在发现按是自己人的轰炸机的时候,就不敢轻易的开火了。同样的,突然出现的几十架轰炸机也让美军的轰炸机无法顺利进入攻击航道,不得不左躲右闪,避免被撞下来。而时间拖下去的话,对美军是没有好处的。美军轰炸机上的燃料是有限的,更重要的是,越多的时间,就给了防御一方越多的机会。
    “龙感湖”号上空的混乱场面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之前一直没有遭到攻击的“高邮湖”号航母被炸中了。美军飞行员也不是笨蛋,在发现围攻“龙感湖”号的行动无法得手的时候,就有部分轰炸机转而去围攻“高邮湖”号。杨勤凯是没有能力去“拦截”那些美军轰炸机的。高速飞行了十几分钟后,他的轰炸机烧尽了最后一滴燃料。最终他不得不黯然的离开了战场,万幸的是,杨勤凯没有像姚伯岩那样壮烈的牺牲,而且美军战斗机也没有对他产生兴趣。“射水鸟”在空中滑行了数海里之后,最终在一艘驱逐舰附近海面上成功迫降。
    当杨勤凯被驱逐舰打捞起来的时候,还有另外几架轰炸机在附近海面上迫降,飞行员都成功的逃了出来。看着一个个的手下浑身湿漉漉的被捞起来,杨勤凯根本就笑不出来。此时,远处的“高邮湖”号航母上已经燃起了大火,航母正在释放烟幕,美军轰炸机也在陆续撤离。
    “上校,给你,擦一下吧。”
    杨勤凯从士兵的手里接过了毛巾,把自己裹了起来。其他的飞行员也都来到了舰首的甲板上。远处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美军轰炸机正在朝“龙感湖”号航母飞去。
    “妈的,狗娘养的数量还真他妈的多,这肯定是一支特混舰队大半的轰炸机了。”
    杨勤凯回过了头来,看到一名少校军官朝他走了过来。
    那名少校军官先向杨勤凯敬了礼。“我是这艘驱逐舰的舰长,上校,你们应该到里面去。”
    “不用,我们就在这里站着吧。”杨勤凯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你太客气了。”杨勤凯现在哪有心情去喝饮料。
    “这……那就来点热咖啡吧,免得着凉了。”
    杨勤凯只是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多罗嗦。
    最后围攻“龙感湖”号航母的轰炸机只有十来架,航母在海面上疯狂的飞驰着,高射炮也在轰鸣着,周围的护航战舰更是拼了命的想挡在航母与敌机之间。十多架美军轰炸机的攻击没有能够得手,“龙感湖”号航母成功的避开了至少5枚炸弹,还有数条鱼雷,而发动攻击的美军轰炸机只有3架逃了出去,其他的都被高射炮给打了下来。
    战场上嘈杂的声响突然消失了,除了驱逐舰动力系统发出的噪音外,甚至连一点海风都没有。突然安静下来后,杨勤凯感到很不适应,他觉得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战斗突然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上校,旗舰发来电报,敌机群已经撤退了,现在我们要去营救其他的落水飞行员,如果你们要返回航母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呼叫水上飞机。”
    “不用,我们就留在这里,也许能够帮上忙。”杨勤凯觉得回航母也没有什么意义,他的轰炸机已经沉到了海底去,回去后也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少校舰长迟疑了一下,“那好吧,你们先到舰尾甲板上去,我会安排人员来协助你们的。”
    搜救工作迅速展开,除了驱逐舰之外,巡洋舰上的水上飞机也出动了。而杨勤凯所在的这艘驱逐舰距离安士乐坠海的地方最近,该驱逐舰的第一个营救任务就是去找到安士乐。
    “那边,舰长,快减速!”
    随着了望员大声吼出来,驱逐舰迅速减速,几名水手将一条小艇放了下去。杨勤凯等几名飞行员快速冲了过去。在左侧不远处,一片海水已经被染红了。一名飞行员被救生衣包裹着,漂浮在海面上,看样子已经失去了知觉,没有动弹。
    “快把小艇放下去,另外,让医官做好抢救的准备工作!”舰长也赶了过来,他朝杨勤凯看了一眼,然后就去安排营救工作了。
    “上校,你们最好离开这里,我们需要腾出一块空地来。”
    杨勤凯立即叫上几名飞行员闪到了一边去,很快,背着急救箱的医官跑了过来,还有两名水手带来了一副简易担架。小艇上的水手在捞起了安士乐之后立即就划了回来。很快,安士乐就被抬到了战舰上。
    “那是安士乐上校!”杨勤凯的导航员轻声叫了一句。
    “你们都让开,别在这里耽搁我的工作!”医官把杨勤凯他们赶到了一边去,然后蹲在了担架的旁边,迅速的检查了起来,“把强心针拿来,另外,联系巡洋舰,伤员的情况很严重,体内应该有弹片,必须要取出弹片,不然我们无法控制内出血。去找舰长,我们要尽快把伤员送到巡洋舰上去。”
    杨勤凯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医官把安士乐的伤口包扎起来,两名水手抬着担架离开后,他这才走了过去。“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官转过头来,他首先就注意到了杨勤凯的军衔。“上校,他的情况很严重,失血太多了,如果不立即输血的话,恐怕有生命危险,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为他多争取点时间,驱逐舰上没有合适的医疗设备,只能把他送到巡洋舰上去救治。而他能不能挺过来,还要看他的意志够不够坚强。”
    杨勤凯点了点头,拍了下医官的肩膀,他也知道医官尽了全力,而他也知道,安士乐是个很坚强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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