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尔和成谚虽然在同一所城市长大,但他们在上大学后才成为同学,入学后他们又一起加入了吉他社。后来,他们在吉他社认识了另外一位吉他手阿铠和阿眼,以及鼓手狙击。五个人十分投缘便一起组了乐队,由阿眼担任主唱。大三这年暑假,什尔、成谚和阿铠并没有一放假就往家赶,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在盛晖市。明年的这个时候,五个人即将毕业,那时候大家会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所以趁时光尚未走远,五个人商量着在这最后的暑假里一起跑演出。毕竟往后时光大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玩乐队谁也不知道,因此三个人在城郊处合租了一套房子。
    什尔和成谚刚打开门走进来时,阿铠立马从房间走出来,他急切地问道:“你俩怎么才回来?”
    “自行车载人被教育了。”成谚说着走进什尔的房间躺在什尔的床上,留下一脸疑惑的阿铠站在门口。
    “自行车不能载人,所以我们从市区差不多走回来的。”什尔解释道。
    “哦,那你们吃了没?”阿铠站在什尔的房门口问。
    “没有,你看成谚的样子就知道了。”什尔指了指躺在自己床上的成谚说,然后走到床边拖他起来。
    “我这有泡面要不要?”阿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五包泡面。
    “二哥,快帮我泡一碗,我要是阵亡了,你们明天的演出就少了一位帅破苍穹的吉他手了。”成谚像一条死蛇一样任凭什尔怎么拖拽就是不起来。阿铠见他们俩还在拉拉扯扯谁都没有去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走到厨房给他们泡面。
    第二天晌午,什尔起床的时候发现成谚不在房间里,他问阿铠成谚去哪儿了,阿铠也说一大早就没看见他。
    “会不会去跑步了?”阿铠说。
    “他会去跑步,那一定是地球自东向西转了!”什尔说道,“不管他,我们先收拾东西。”等什尔和阿铠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成谚打开门,他斜着身子倚在门框上并对着大家打了一个响指一脸神气地说:“兄弟们,让你们看个宝贝。”什尔和阿铠好奇地看向成谚,旋即他们跟在成谚身后一起走到阳台上,楼下停放着一辆荧光黄的摩托车,骚气十足。
    “你大清早跑出去买车了?”什尔惊讶地问。
    “对啊,我这人做事情向来很有效率!”成谚得意地说。
    “走走走,下去试试手!”阿铠说着跑下楼去。
    “小心点啊!别刮着。”成谚在身后提醒道。
    “以后你就可以骑着这帅气逼人的车载我了。”成谚将手搭在什尔的肩膀上说道。
    “为什么不是你载我?”什尔嫌弃地看着成谚问。
    “我是队长啊!”成谚坏笑道。
    什尔甩开成谚的胳膊对着他竖起中指。成谚掰弯他的中指,“打电话给狙击还有你的小阿眼,告诉他们今晚演出的详细地址!”成谚说完下了楼。
    什尔打完电话后也下了楼,三个大男孩围着一台摩托车从结构到性能做起了解剖分析。什尔和阿铠就车身的颜色又是一顿嘲笑,然后轮流试骑。成谚则一副“有本事你们别骑”的表情看着他们俩,但是他们显然忽视他的表情,你骑一段我骑一段,把摩托车弄得轰轰直响。
    这座较为老旧的小区,每栋只有六层且没有电梯,小区内的草坪已经退化露出光溜溜的泥土,不过树木却长势特好,郁郁葱葱走在下面便晒不到太阳。站在阳台上以及窗户边的陌生人,偶尔从他们身边路过的陌生人,就这样望着小区内这三个大男孩开心地玩着一辆摩托车,时而打打闹闹,时而捧腹大笑,时而互相鄙视……那模样让无数人怀念不已。
    晚上,五个人在酒吧门口集合,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有些话不用说彼此都懂。在后台换好服装后,五个人陆续登台。什尔手里拿着贝斯,他穿着一件黑色v领宽松长袖衫,袖子盖过了手背只看见修长白皙的手指,下身是一条黑色宽松牛仔裤,一双白色帆布鞋,这一身装扮将他颀长的身材尽显无遗。成谚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只扣了一粒扣子,下身是黑色九分休闲裤,一双黑色帆布鞋,拿着吉他。阿铠穿着黑色印花t恤,黑色破洞裤以及黑色帆布鞋,双手抱着吉他,随时准备开始。狙击坐在架子鼓前,他扎着一个小辫子,穿着无袖黑t恤和嘻哈裤,一双黑色球鞋。
    当聚光灯聚焦到主唱阿眼身上,下面的观众瞬间沸腾了,有人尖叫呐喊,有人开始吹口哨。她佩戴着一条皮质项圈,上身穿着超短黑色无袖t恤和一件黑色高腰热裤,一双黑色高跟鞋,交叉绑带顺着纤细的小腿攀爬至膝盖下。一头浓密的黑色大波浪自然散落在颈脖两边,精致的五官化着艳丽的浓妆,火辣的身材以及撩人的红唇在移动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阿眼将挡在眼前的卷发向后捋了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舞台前聚集,伴随成谚的吉他solo后,贝斯与鼓声紧随其后,阿眼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刚一发声便惊艳四座!歌曲进入高潮部分时,舞台前挤满了人,他们跟着音乐一起疯狂,尖叫声与口哨声起伏不断。
    一曲结束后,五个人的衣服全部湿透了,阿眼颈脖处少许头发黏在脖子上,细密的小汗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微光,那样子性感而又妩媚,她取下话筒对下面的观众介绍道:“大家好,我们是carpe diem!站在我左边的这位是我们的队长兼吉他手谚逝,右边这位是我们另一位吉他手阿铠,阿铠身后那位是鼓手狙击!”阿眼走到什尔身边继续说道,“这位是我们的贝斯手二哥,我是主唱阿眼,谢谢大家!”说完她鞠了一躬。
    阿眼一连唱了三首之后,他们演出的时间也进入尾声,五个人准备离场时,下面的观众强烈要求再来一首,这时酒店的老板倒是喜出望外,他找到成谚说:“你们再来一首,酬劳加倍!”
    成谚听罢看了看大家问:“玩吗?”
    “当然!”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于是五个人再次返场又为大家带来了一首歌曲。由于观众玩得十分尽兴也给老板带来不小的效益。演出结束后老板给了成谚三千块,并告诉他们以后可以常来演出。
    成谚拿着一塌钱走出酒吧,他开心地对大家说道:“这是我们三年来赚得最多的一次!每人六百!”说着成谚开始分钱。
    “我的就不用了。”我家在这边不用租房,你们拿去贴房租吧,狙击说。
    “别啊,这是兄弟们一起奋斗的。”说着,成谚将钱塞到狙击的手里。
    “不过更应该感谢的人是阿眼。”成谚看了看阿眼笑着说道。
    “别谢我,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阿眼一边撕着假睫毛一边回道。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老规矩,二哥你送阿眼回家。”成谚提醒道。
    狙击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先行离开,成谚骑着摩托车载着阿铠挥别什尔和阿眼。阿眼和什尔站在路边,他们看着另外三人走远直至消失在霓虹夜景里。
    “走吧。”说着什尔牵起阿眼的手。阿眼双手握住什尔的手小鸟依人地挨着他,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她外面披着一件什尔的衬衣。大城市的夜景总是那般迷人且充满诱惑力,两个人走在梧桐树影下,什尔牵着阿眼的手笑意盈盈地说:“你知道我妹妹喜欢哪支乐队吗?”
    “哪个乐队?”阿眼停下脚步仰脸看着什尔问。
    “她喜欢五月天。”什尔拉着她继续往前走。阿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知道她最喜欢五月天的哪首歌吗?”他继续问道。
    “哪首歌?”阿眼凝视着什尔好看的侧脸,十分好奇地问。
    “《让我照顾你》”他停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阿眼的脸答道。
    阿眼愣了一下,不禁莞尔一笑,“你妹妹要是知道她哥利用她来跟喜欢的女生说情话会作何感想?”什尔没有说话,他看着阿眼脸上漾开的笑容突然想吻下去,但最后他只是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本来是想吻我吧?”阿眼狡黠地看着他说。
    “被你知道了。”他笑着回,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下次我素颜,这样就不会妨碍你吻我了。”他的心思被她看透了,他搂了搂她的肩作为回应。
    “毕业后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吧!还有我那位有趣的妹妹,怎么样?”什尔看着远方的霓虹灯询问道。
    “嗯!”阿眼握了握什尔的手,表示她不仅答应了他,而且十分坚定。
    “之后我们一起去北欧旅行。”什尔收回目光,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凝视着眼前的恋人。
    “因为nightwish吗?”阿眼确认道。
    什尔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听过一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她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爱斯基摩人认为极光是鬼神引导死者灵魂上天堂的火炬。所以,如果相爱的两个人突然有一天分开了,在极光出现时他们会再次重逢。所以我想带你去看最美的极光。”什尔说完看了看阿眼,她深信不疑的表情惹得他笑了起来,阿眼知道自己被骗了,于是在他胳膊上敲打了几下,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吻了吻,阿眼举起他的左手也亲了一口,她在他的手心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唇印,什尔看到那个红色唇印笑了起来,阿眼也笑了,“这是阿眼专属印章,别弄丢了。”她说道。
    “那我岂不是不能洗澡了!”什尔微微低头打趣道。
    “你可以洗澡,因为这个印章已经通过你的左臂到达你的心脏了。”听到这句话,什尔微微皱眉假装严肃起来,旋即他挠起阿眼的痒痒,两个人一路嬉闹,有说有笑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至于那个传说,其实什尔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他的确想带阿眼去看最美的极光,因为他们最喜欢的乐队就是诞生于北欧的一个国家。
    在中国木质古建筑中有一种常用结构叫卯榫结构,其特点是在物件上不必使用钉子即可加固物件。阿眼和什尔的默契就像这古建筑里的榫卯结构,从来不需要多余的外力来固定他们的感情。他懂她的一颦一笑,她懂他的一举一动,他们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眼。
    大一那年,他们在吉他社相识,当时什尔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宽松长袖衫,稍长的袖子半掩着手背露出修长的手指,水洗蓝牛仔裤和一双白色帆布鞋,他倚在窗边拨弄着贝斯,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的黑发上,身上,教室的地面上,微风越过窗户吹了进来,微微拂过他的发,窗帘随风飘动着。这是阿眼第一次遇见什尔时的场景,她觉得一定是太阳贪图什尔的美色所以照进了这间教室。那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短t恤和黑色高腰牛仔热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浓密的黑色波浪大卷随意的散落在肩上,撩人的红唇让人不免心动。什尔抬头与她目光撞上的那一瞬间,她紧张了一下,旋即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和他打招呼。
    没有谁追谁,也没有谁先动心,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并成为情侣。后来什尔告诉阿眼,那天在吉他社,他抬头看见她的那一瞬间,门外的阳光仿佛是因为她的容貌才照进了这间教室落在他的身上。而当时他的脑海里只浮现“糟了”这两个字。糟了,他喜欢走进门的这个女孩,糟了,她好像发现了他的心思,所以她向他走了过来,并且跟他打招呼。糟了,他该怎么应对才显得更加自然。
    在一起的时光,他们会一起弹吉他,他教她弹贝斯;他们会一起漫步校园,她看他打球;他们会一起演出,他为她披上那件衬衣。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悉数上演,那些心领神会的表情在他们之间数不胜数。成谚经常鄙视什尔和阿眼,他说如果他们再在乐队里秀恩爱,他就立刻解散乐队!即便如此,三年过去了,五个人的默契越来越好,乐队也一直没有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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