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不太通晓事的新手生疏的互相磕磕绊绊,摸索与探究,从艰难开始磨合,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得趣,完全互相交托着彼此。
    食髓知味的人哪里是好打发的,柳倾和硬生生在初初得趣之后,连哄带骗抓着贺兰叶再次沉沦。等到**初歇,桌上点着的蜡烛已经烧到了最底,忽地火星摇曳,收走了最后一分烛光。
    重新点了蜡烛的房间中再次亮起烛光时,柳倾和穿着白色的单衣回眸看了眼陷在被褥中的人影,眉头眼梢都挂着餍足。
    勾着唇的青年半夜未眠,却毫无困倦,精神地只差哼小曲,凭借自己身手在这最寂静的夜中提来了几桶热水。
    贺兰叶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她陷在一团凌乱的被褥中,汗湿了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被子没有盖到的肩臂锁骨全是一朵朵艳红的痕迹,彼此覆盖,密集盛开。
    她此刻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好似几日不眠不休练刀法带给身体的酸倦,陌生而含有一丝异样的赧然。
    贺兰叶听见了房中有水流声,不多时,柳倾和过来弯腰抱她。
    “别……”贺兰叶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沙哑几分,她半睁着眼,哭过的眸中还带有水渍,格外的惹人怜。她缩着肩膀,在柳倾和伸手过来时,有些躲闪,“我真的累了。”
    以往那点小打小闹似的亲昵,让她低估了这件事,柳倾和平日里的姿态,更让她低估了他心中的兽性。
    从来不喊苦喊累的贺兰叶,也招架不住了。
    柳倾和眉眼都是笑意,他勾着唇暖暖着声:“我不做什么,就抱你去洗洗。”
    贺兰叶这才放松了随着柳倾和靠近而紧绷的身体。
    泡在温度偏高的水中,本肌肉酸痛的全身多少能得到两份缓解,贺兰叶懒懒靠在身后柳倾和强壮有力的胸前,瞌着眼,在热水中泡的差点都要睡着了。
    只是差点。
    “柳倾和……”贺兰叶忽地睁开了眼,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汽,另一只手死死扣着柳倾和藏在水下的手,声音中都是忍耐,“我想睡了。”
    想悄悄趁着给怀中难得娇弱无力的小夫君清洗时做点坏事,被抓了个现,柳倾和笑得一脸无辜:“好,我陪你睡。”
    睡的意思有几种,贺兰叶的意思和柳倾和的意思好像有些不一样。浴桶中泡到两人皮肤都发白起皱,热水差点都失去了温度,柳倾和的睡才算了事。
    柳倾和最后抱着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贺兰叶上了床,爱不释手的把人翻来覆去抱在怀中亲着,而贺兰叶早就懒得搭理他,自发在他怀中找了个位置,沉沉睡去。
    这一觉,贺兰叶睡到日上三竿都没有醒,还是门外不断拍门的声音勉强吵醒了她。
    紧闭的窗上暖暖的阳光已经投过绡纱洒进房中,亮堂堂的屋里还有一根尽职尽责燃烧着的红烛释放着烛光。贺兰叶终于从沉睡中被吵醒,缓缓睁开眼,一眼就对上与她近近儿贴在一起的柳倾和的脸,差点下了一跳。
    他许是早就醒了,正静静看着她,见她醒了过来,凑过来温柔地在她唇边印了印:“早。”
    贺兰叶头有些乱。
    门外秦雪阳还在拍门,不知道嚷着些什么,屋里头零乱的床榻上,她与柳倾和四肢交缠,紧密贴在一起。
    她眨了眨眼,昨夜的记忆忽地涌现,顿时,本还淡然的少女脸颊飞起红晕,飞快移开眼神,左顾右盼。
    “阿叶,阿叶你还在睡么,身体不舒服?”
    外头秦雪阳敲着门,只是昨儿柳倾和早有预谋的栓了门栓,除非秦雪阳撞烂这扇门才能进来。
    不然秦雪阳也不会一直敲门,早闯进来了。
    贺兰叶清了清嗓子,提起声:“我有些困,多睡会儿,不必叫我。”
    她声音本就是沙质的喑哑,一时间不是知晓的人是无法分辨她的音色的。外头的秦雪阳不知事,只当贺兰叶是难得放松多睡会儿,也就没有敲了,只在外头说着:“行,那我让平姨给你在厨房留饭,你起了记得吃上。”
    等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贺兰叶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
    柳倾和笑吟吟翻身压着她,眉目都是喜气洋洋:“媳妇儿!”
    贺兰叶白了他一眼,只觉身体有些异样,抿着唇推开了他去。
    晚上也就罢了,随他亲昵,只是这光天化日的,她到底要脸,比不得他衣裳不穿就能大大方方掀被子露在外头。
    柳倾和得了好,自然要卖乖,主动给贺兰叶揉腿揉腰,伺候着她身上不那么酸痛了,又伺候她穿衣。
    只是从来对贺兰叶穿着不参与的柳倾和,这次死死拽着小衣不给她,口中振振有词:“穿着这个你不舒服,也不嫌委屈的难受,自己家中,松快一二又有何妨。”
    贺兰叶不听他的,还是抢了过来。
    只是刚穿,就小声吸了口气。
    低头一看,她脸都青了。
    柳倾和见贺兰叶发现了,干笑着:“我就是怕你……磨得疼。”
    昨儿他可没少关照,喜爱得紧,难免过分了些。
    贺兰叶虎着脸甩开小衣,却拿眼前这个腆着脸的青年无可奈何。
    最后,贺兰叶只能松松垮垮穿了件质地柔软的袍衣,勉强遮体。
    柳倾和看得眉开眼笑,整个人都要化作一个背后灵,贺兰叶走哪跟到哪。
    只贺兰叶一回头,看见他那张堆满傻笑的脸,就忍不住头疼。
    好好的一个人,遇上这种事,怎么就能完全变个人呢。
    柳倾和还在怂恿着贺兰叶泡泡澡,他只恨不得贺兰叶此刻浑身酸痛都好了,能任由他再得两次好。
    贺兰叶哪里看不出他垂涎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巴掌大的屋里头转来转去着躲,避开他视线。
    昨儿的失控实在是让她一时间难以正面面对,即使看着柳倾和,她浑身到脚趾头都羞涩尴尬。
    偏他不见好就收,非得搁在她面前晃荡,她尴尬的都想要捂着被子不见人了,他还一脸喜滋滋的傻笑,简直碍眼。
    贺兰叶一时间脾气上来了,见不得他这么得意的模样,坏心眼地勾起正捧着她小腿揉的柳倾和下巴,眸中闪着不怀好意的精光:“柳五。”
    “嗯?”柳倾和抬眸就是一个灿烂的笑脸,身心舒畅的喜意自眉间眼梢散发而出。
    贺兰叶更是不开心了,她故意手指头在柳倾和光滑的下巴上挠了挠,等他呼吸一粗,差点儿就要扑上来时,贺兰叶伸手抵着他喉结,十分和善对着他说道:“之前你不在,你家里头提出要合离。”
    迎着柳倾和大吃一惊的表情,在他说话前,贺兰叶手指上移抵着他微张的唇,眸中闪着愉悦的光,充满恶趣味地轻快说道:“我已经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倾和:冰火两重天
    贺兰叶:冰火两重天
    听说你们都以为这是假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红包包继续
    第97章 第 97 章
    贺兰叶觉着这样说肯定会让柳倾和震惊, 最好的话就是他立刻回柳家去打问消息。
    却不料听到她这话, 贺兰叶已经弯起嘴角等着嘲笑他了, 柳倾和居然只是攥着她小腿的手一紧,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而后委屈吧啦地仰头看着她:“真的?”
    贺兰叶自然欢快地笑眯眯点头:“真的。”
    柳倾和深呼吸了两下,而后沉默着继续给她按脚。
    贺兰叶脚腕一抖,被吸出红印子的脚背勾着他下巴,左右看着他有些纳闷:“你怎么不……”
    “我怎么不回家问问?”柳倾和捧着她白皙的小脚丫就嘬了一口,哼了一声,“反正我是不会和你合离的,既然如此,早回去晚回去又有何妨。我现在是要守着你的,别指望我走……更何况, 你怎么可能真的答应, 别想骗我。”
    贺兰叶坏心眼没有达成, 只能用力抽出脚背,顺势在他肩膀上踢了一脚出出气:“呸!怎么不可能答应,你我还真不要了!”
    柳倾和脾气好到有史以来巅峰,被踹了还怕贺兰叶脚疼, 捧着她脚揉了揉不说, 抱在怀里就响亮亲了口, 抬起头满脸温柔看着她:“好好好,不要了不要了。”
    贺兰叶面对哄孩子似的无限迁就老脸一红,简直拿眼前的赖皮柳没得办法。
    柳倾和耐心的确好, 贺兰叶说的那话实际上刺激的他肺火直冒腾,当场都想撸袖子去找自家人干一架,或者把眼前满眼都是坏意的小丫头抱过来打一顿屁股出出气。
    只是再有天大的事,眼下在贺兰叶面前都得让路,柳倾和怎么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转身走人,总想在贺兰叶跟前多赖一会儿。
    所以柳倾和还是硬生生咬牙忍着,忍气吞声的,在贺兰叶面前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偷偷摸摸去厨房给贺兰叶端来了饭,像个尾巴似的粘着她,只恨不能把贺兰叶变成掌中珠宝,捧在心口。
    柳倾和耍尽手段在贺兰叶跟前多赖了一天,想方设法让平氏周氏忙了些没有功夫来打扰,就这样把贺兰叶扣在房中了两天没见人。
    直到第三天清晨,天不亮,柳倾和才悄悄从贺兰叶身侧爬起身,顺着黎明前夕的阴影笼罩翻回了柳家。
    贺兰叶这两天睡得已经习惯被柳倾和抱在怀中的那种依靠感,这次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并排放在一起的另一只竹枕空空的,身侧让开的位置冰凉,她眯着眼摸索了半天,打着哈欠睁开眼,才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贺兰叶第一次由衷觉着,柳倾和走了真好。
    关了两天的门,终于打开了。
    外头秦雪阳被一大堆事勾着脚不得来,常恩显只当贺兰叶病了不舒服,万事不来烦她,抓着镖局其他人忙忙碌碌几日,倒也不是离了贺兰叶不成,勉强渡的下去。
    养了一天,贺兰叶身上大概好些了,穿衣裳小心些也就不痛,只是她对着铜镜整理交襟衣领时,脖子一扬,暗红的两个吻痕明晃晃在她脖颈亮着,衣领根本遮不住。
    贺兰叶揉着额角依稀回忆起半夜里被柳倾和翻来覆去亲,看着眼前留下的痕迹,脸都黑了。
    尚不足仲秋,贺兰叶也不能抓个冬日里的围脖来戴,寻思了好久,抓了个立领的斗篷来披上,这才敢出门去。
    镖局里最近因为贺兰叶与公主私奔那档子事,外头是一点镖单都接不到,权当万仓镖局要被贺兰叶搭进去了,没有什么交情的,都使着劲儿远离,一时间,镖局里头竟是开不了张。
    在临阳的镖师家眷大小口的统共加起来的都过百人了,没有个进项,坐吃山空,任是口袋里还有多少积蓄,也消受不起。
    贺兰叶正愁着找谁家去给她敲个门砖,就有人送上门来解围了。
    依旧是那个笑容标准的谢内监,身后带着一批小黄门,后头跟着车马三辆,招摇过市。
    自皇城到偏远的巷子一路走来,瞅着的人家不是一户两户,谢内监的轿子还没有抵达到镖局门铺子,贺兰叶就已经得了消息。
    谢内监下了轿,面对早早候在那儿等他的贺兰叶笑了笑,对附近趴在墙头看热闹的人视若无睹,客客气气躬了躬身:“传陛下口谕:贺兰局主在此次公主被诬陷事件中,无辜受了牵连,陛下特赐下明珠一斛,锦缎十匹,白银千两,以示安抚。”
    贺兰叶只道是又有一场硬仗要打,整个人崩成一道弦,却不料听见了谢内监慢悠悠的话,愣了愣神。
    恍惚间,身后小黄门已经麻利的从车上抬着御赐一排排往前院里头搁,平氏周氏都懵了,站在贺兰叶身后不停扯着她衣角。
    贺兰叶面对谢内监从容的笑脸,忽地明白了,她好像不经意间,夫凭妻贵了一把。
    果不其然,贺兰叶送走了谢内监,还没有把院子里头这一堆御赐整理好,外头镖局来来回回的,带着外头的消息。
    贺兰叶收到了陛下的赏赐,还有谢内监那一番话,很快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临阳,但凡关注的,都知晓了此事。
    贺兰叶抱着那一斛明珠给家中女眷分,嘴角噙着笑,知晓此事是恰到好处的解了她燃眉之急。
    很快,外头的镖单如雪花似的络绎不绝。
    眼见着万仓镖局这一个月来遭受的打压算是过去了,平氏心里头舒了口气,就赶紧儿惦记她儿媳,叫来贺兰叶抓着她的手念叨着:“如今我家算是劫难过去了,三郎何不去柳家问问,五娘可还愿意回来?”
    提起此事,贺兰叶略有迟疑。
    柳倾和回去柳家已有两日,不见柳家有什么动静,他也没有用柳清荷的身份回来,只怕他许是短时间内,又要离开临阳了。
    既然如此,她自然不能去接人。
    贺兰叶这样想着,嘴巴上却说着:“我们当初送五娘回去,是因为我要出镖走了。如今接回来虽也说得过去,只是我又要出镖走一趟,他纵使回来了也待不得几日,何况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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