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行至苏沁柔的身侧,低声道,“少夫人……”
苏沁柔听着金枝说罢,微微点头,接着起身,看向金敏儿说道,“金大小姐,不如去外头瞧瞧。”
“是。”金敏儿应道,着实松了一口气,显然没有料到真儿已经都招认了。
慕凌晁看见金敏儿出来,低声道,“你随我去走走吧。”
“这……”金敏儿抬眸看着慕梓烟与苏沁柔,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而此刻,真儿已经退下,金妍儿则是低垂着头不敢出声,立在一侧。
“去吧,母亲怕是还在陪着芷儿他们。”苏沁柔轻声道。
“是。”金敏儿应道,便随着慕凌晁前去。
而金妍儿便要跟着,却被慕梓烟唤住,“金二小姐便留下来,陪我说会话。”
“是。”金妍儿连忙低头应道。
金敏儿反倒觉得如此正好,故而便跟着慕凌晁一同离开。
金妍儿小心地看着慕梓烟,低声道,“此事是民女的错。”
“金二小姐,倘若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如此?”慕梓烟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
“不会。”金妍儿低声道,“奈何,有些事情终究是做不得主的。”
慕梓烟暗自摇头,“慕侯府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可是我们也并非那看重门第之人,最重要的是品质,我想三哥当初之所以看中金大小姐,也并非是因为她的相貌。”
“是。”金妍儿也明白,投其所好,而大姐能做到,她却无法安宁,可是她却无法抗争,不成她不敢,而是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无奈,而她不想因着自己,而连累了旁人。
慕梓烟见金妍儿到底是个拎的清的人,接着说道,“你如今回去,在金家怕是更难生存。”
“民女明白。”金妍儿低声道,“只是民女却也无处可去。”
“端看你了。”慕梓烟却觉得金妍儿并非是无处可去,而是她如今还顾念着亲情,更不想连累旁人罢了。
不过这世上,多少女子都要遵从三从四德,谁又敢真正地跨出那一步呢?
金妍儿也只能的在夹缝中生存,过得小姐不像小姐,丫头不像丫头的日子,也只盼望着,早日嫁出去,这样也许还能自在一些。
“民女倒没有太多的奢望,哪怕嫁给贩夫走卒也好,却也不想过如今这样的日子。”金妍儿垂眸道,“只是,真儿的卖身契在母亲的手里,民女却不能连累了她。”
苏沁柔见金妍儿如此说,到底是觉得有些无可奈何,转眸看着慕梓烟,却不知晓她是如何想的。
此时,慕凌晁只是转眸看着金敏儿,见她性子温婉,只是安静地走在自己的身侧,抬眸看着他,却也不敢看四处的景色。
慕凌晁低笑了一声,“敏儿可还记得早先路过一处拱桥的时候,瞧着远处的景色,你忍不住地感叹了一番。”
“敏儿自然记得。”金敏儿柔声道,只是如今却记不起当时的那些有感而发。
“你敏儿可还记得当时你说了什么?”慕凌晁笑着问道。
金敏儿浅笑道,“三爷,敏儿有些身子不适。”
“许是吹风了。”慕凌晁抬眸看了一眼,而后说道,“不若坐下歇息一会。”
“好。”金敏儿假装头晕,而后便坐了下来。
慕凌晁瞧着她如此,却也没有戳破,只是心头却也有了算计,瞧着眼前的女子,越发的觉得可恶。
过了一会,金妍儿便前来,朝着慕凌晁微微福身,而后便站在了金敏儿的身侧。
金敏儿抬眸看着她,握着她的双手,“妹妹,你坐吧。”
慕凌晁也只是坐在对面,看着金妍儿垂眸坐下,便也不敢出声。
待慕梓烟与苏沁柔过来时,慕凌晁看着二人,也只是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我待会要入宫,敏儿这处……”
“三哥自去忙吧。”慕梓烟笑着说道。
“好。”慕凌晁总归不是那种要置人于死地之人,虽然心中气愤,却也不会真的对一个女子如何,也知晓此事慕梓烟与苏沁柔会解决,故而便起身离去。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感伤,未料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被人算计了。
慕梓烟看向金妍儿,“金二小姐,这两日,你便在府上住着。”
“是。”金妍儿垂眸应道。
金敏儿惊讶地看着金妍儿,接着又看向慕梓烟,“这是?”
“哦,是我那姐儿,适才瞧见了金二小姐,甚是投缘,便硬要留着她,金大小姐待回回去,正好说说。”苏沁柔低声道。
“未料到妹妹竟然得了这般缘分,我自是欢喜的。”金敏儿心中却升出了疑惑,一时间却也没有想到哪里不对劲。
等金敏儿离开,金妍儿与真儿便留在了慕侯府。
慕梓烟看着金妍儿说道,“金二小姐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郡主放心,妍儿自会竭尽全力。”金妍儿低声应道。
“金枝,请金二小姐下去歇息。”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金枝应道。
金妍儿便随着离开。
苏沁柔看着她说道,“你当真要如此做?”
“三哥的性子,也不会真的对金敏儿如何,不过是气愤罢了,可是,我却不成,胆敢将算计到了慕侯府,胆子还真大。”慕梓烟冷声道。
“那金妍儿?”苏沁柔看着她,不解道。
“我适才告诉她,她母亲难产是如今这继母所为。”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原来如此。”苏沁柔自是明白了,接着感叹道,“不过这金二小姐也是个可怜的。”
“我反倒觉得她是个有主意的,不过是顾念着亲情罢了,如今知晓自己的母亲乃是那姨娘所害,自是不会罢手。”慕梓烟低声道,“且看她如何做了。”
“妹妹,你是看上那金妍儿了?”苏沁柔笑着问道。
“我反倒觉得她跟六皇弟倒是般配。”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
“我瞧着六王爷怕是不会成亲。”苏沁柔是见过轩辕複的,只是觉得他似乎无心婚事。
慕梓烟叹了口气,“不过这金妍儿的性子,我反倒是喜欢,外柔内刚。”
苏沁柔低笑了一声,“你一向如此,我反倒觉得她跟三弟不错。”
“那莬儿呢?”慕梓烟低声道。
“莬儿公主,倘若三弟真的有心,也不会等到现在。”苏沁柔看着她说道。
“倒是如此。”慕梓烟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操心了,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若如此,反正这两日金妍儿在慕侯府,看三哥的意思吧。”
“说的也是。”苏沁柔接着说道,“不过那金家,到底是不能轻饶的。”
“我先回去了。”慕梓烟低声道。
“去吧。”苏沁柔知晓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便也不留着她。
金妍儿被安排在了后院的厢房中,真儿跟在金妍儿的身侧,低声道,“二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待在慕侯府?”
“倘若我现在回去,必定会被打死。”金妍儿看着真儿说道。
“二小姐,是奴婢的错。”真儿连忙跪下说道。
“此事与你无关,只是之前我太过忍让。”金妍儿没有想到,她的父亲,竟然要将自己送去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当姨娘?想及此,金妍儿便觉得心中仅剩的那一点的亲情也荡然无存。
如今她只剩下真儿,既然郡主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她自然会好好地把握。
慕梓烟回了慕侯府,便见轩辕烨正坐在软榻上看着密函,她走上前去,轩辕烨抬眸看着她,“事情可办妥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只是心里头闷得慌。”
“怎么了?”轩辕烨伸手握着她的手,她缓缓地坐下,靠在他的怀中。
“只是瞧着那金妍儿,哎。”慕梓烟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似乎也经历过那般一样。
轩辕烨只是轻轻地拥着她,“你既然有了主意,想来剩下的也看她的造化了。”
“对了,你那边如何了?”慕梓烟接着问道。
“我这处倒是没有什么消息。”轩辕烨看着她说道,“既然你说了要将计就计,那便等着吧。”
“我反倒觉得那背后之人见我们没有动静,想必会动手。”慕梓烟仔细地想着,低声说道。
“恩。”轩辕烨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等着。”
“对了,我这处还有一件事情。”慕梓烟看着他,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轩辕烨看着她说道,“六皇弟的婚事,你莫要操心了,他不着急。”
“哦。”慕梓烟微微点头,见他如此说,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那便顺其自然吧。”
“你啊。”轩辕烨伸手捏着她的下颚,低头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浅吻,“操心的事儿还真不少。”
“这可关乎到我三哥一生的幸福。”慕梓烟嘟囔道,“前世的三哥成了那般模样,这一世,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算计。”
“三哥性子温厚,自幼受了不少的苦,当初有些执拗,如今也不过是想找一个能说话的人。”轩辕烨看着她说道,“比起君玉莬来,我反倒觉得这金妍儿更适合你三哥。”
“那莬儿怎么办?”慕梓烟多少还是有些纠结的。
“你不过是觉得如此,那万一不是呢?”轩辕烨轻笑道。
慕梓烟暗自叹气,“罢了,我知道了。”
“恩。”轩辕烨笑着点头,“随缘吧。”
“是。”慕梓烟靠在他的怀中,把玩着他的手指,侧眸看着放在一侧的密函,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早些将瑞儿与青箐的婚事办了。”
“总归是嫁公主,还是妹妹,自是不能马虎。”轩辕烨看着她说道,“到时候青箐要先回去。”
“回去?”慕梓烟沉吟了一会,“这礼数自是不能废了,不若,我便陪着她回去。”
“我是兄长,自然要我陪着去。”轩辕烨看着她说道,“只是,我觉得如此一来一回,我反倒有些不放心。”
慕梓烟觉得也是,看来要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才是。
二人便这样闲聊着。
金家,金敏儿入了屋子,金夫人瞧着金妍儿与真儿都未回来,连忙上前问道,“你妹妹呢?”
“被留在了慕侯府。”金敏儿看着她说道。
“你瞧瞧,我说什么了?”金夫人看着金敏儿道。
“我怎知那贱人竟然得了慕家的青眼。”金敏儿口不遮拦的说道,此刻却也装不下去。
金夫人冷哼了一声,“你放心,量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事儿来,你只管等着。”
“娘,现在该怎么办?”金敏儿仰头看着金夫人说道。
“你可是露馅了?”金夫人低声问道。
“这倒没有。”金敏儿低声道,“只是让她留在慕侯府,我这心里难免担心,万一被发现了……”
“只要慕三爷中意你,等你嫁入了慕侯府,再说。”金夫人安慰道,“这几日你便安心地待着,总归不过两日,等她回来,我再好好审问她。”
“恩。”金敏儿也只能如此,不过心里头却不甘。
晚间,慕凌晁回来,自是去了霁月院,一家人如今热热闹闹地都在老国公爷那处,慕凌晁便也去了。
因着慕梓烟与轩辕烨在,故而慕侯府也便越发地热闹起来,连带着每晚,都会如此聚在一处,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慕凌晁喜欢这样的氛围,好在及时看清楚了金敏儿,否则真的将她带入慕侯府,这府上怕是永无宁日。
“三弟。”慕凌轩看着慕凌晁在失神,凑上前去唤道。
“啊?”慕凌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慕凌轩。
“对了,妹妹说,你金家的二小姐是个极妙的人,正撮合着呢。”慕凌轩看着他说道。
“哦。”慕凌晁显得有些恍惚,不过一听,这才反应过来,那金家二小姐他并未认出来,早先也并未见过,如今见慕凌轩提起,一时间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慕凌轩见他如此,当下便说道,“你放心便是。”
“让大哥费心了。”慕凌轩苦笑道。
慕凌轩接着说道,“都是过来人。”
慕凌晁这才反应过来,当初的大哥何尝不是如此?如此一想,便连忙收回思绪,低声道,“大哥放心,我这处已经想好了。”
“想好什么?”慕凌轩笑着问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慕凌晁接着说道,“明儿个便去与那金敏儿说清楚。”
“三哥。”慕梓烟看着慕凌晁,自然听到了他的话,接着说道,“三哥,你看中的是什么?”
“啊?”慕凌晁看着慕梓烟,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那些诗句与题词,皆是金二小姐所为,那金二小姐性子温婉,而且是个通透之人,三哥不妨去见见她,这两日她在府上。”
“妹妹为何将她留在府上?”慕凌晁不解。
“你去问她便是了?”慕梓烟却故作神秘地说道。
老国公爷也只是在一旁听着,显然喜欢这样的热闹,一家子在一处倒是没有隔阂,随意说什么。
不过这些在外人看来,却是不合理数,乱了规矩的。
不过如今这里头坐着的,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上,都不介意,他们在意什么,反而觉得这样越发地亲近,这才是最重要的,老国公爷年岁已高,如今能够这样看着子孙们热闹,自然是欢喜的。
慕凌晁见慕梓烟如此说,也只能无奈地叹着气。
慕凌轩当然知晓慕梓烟是想给那金二小姐一个机会,又或者是她有了其他的算计。
待出了老国公爷的院子,轩辕漓粘着慕梓烟,拽着她的衣袖,直接爬上了她的怀里。
慕梓烟抱着他,“怎么了?”
“你这小子,都七岁了,还敢如此。”轩辕烨低声道。
“哼。”轩辕漓扭头,仗着慕梓烟撑腰,越发地胆大妄为。
慕梓烟抬眸看着轩辕烨,低声道,“你要去书房?”
“我先回去。”轩辕烨连忙说罢,转身便走了。
轩辕芷与轩辕念对望了一眼,接着便转身回了屋子,自是陪着老国公爷。
“太外公,明儿个您带着芷儿去看望舅奶奶。”轩辕芷看着老国公爷说道。
“好。”老国公爷看着轩辕芷如此懂事,连忙笑吟吟地应道。
苏沁柔与慕凌轩回了自己的院子,二人便也闲聊起那金家二小姐的事儿来。
慕凌轩听罢之后,沉默了一会,“妹妹是想撮合二人,可是瞧着三弟,似乎没有这个心思。”
“妹妹是想看这金二小姐后面该如何?”苏沁柔低声道。
“哦。”慕凌轩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反倒觉得此事能成。”苏沁柔笑吟吟地说道。
“罢了,倘若三弟能有个归宿,想来母亲那处是最高兴不过的。”慕凌轩低声道。
“是啊。”苏沁柔靠在慕凌轩的怀中,“眼下瞧着似乎都平静了。”
“睡吧。”慕凌轩却也不能对苏沁柔说起外头的事儿来,自是不想让她跟着担忧。
慕凌晁走了许久,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院子,真儿正出来,便瞧见慕凌晁,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奴婢见过三爷。”
“哦。”慕凌晁这才反应过来,却也不知怎得便到了这处,要离开,如今也来不及了。
真儿见他前来,连忙说道,“三爷可是有话要问二小姐?”
“恩。”慕凌晁也只能硬着头皮,不过如今却也不能进院子,毕竟太晚了。
此时,金妍儿出来,待看见是慕凌晁,走上前去微微福身,“见过三爷。”
“二小姐不必多礼。”慕凌晁瞧着金妍儿身上穿的甚是素雅,样貌清秀,去又透着一股温婉之气,并不是那种刻意装出来的,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便低声道,“不知二小姐留在府上。”
“这……”金妍儿抬眸看着他,转身入了屋子,待出来之后,便将一本书卷递给了他,“这是民女这些年来的心血,一直戴在身边,如今可否能请三爷代为保管?”
“二小姐,此言何意?”慕凌晁并未接过,而是不解地问道。
“民女担心此次回去,有个万一。”金妍儿知晓慕凌晁的品性,自是不敢高攀,不过这诗集是她的心血,却也不能落入了大姐的手里,索性便交给慕凌晁,待她回了金家,解决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便前来要回。
她到底是没有对慕凌晁有过非分之心,也只是觉得如今能拜托的只有慕凌晁。
慕凌晁抬手接过,低声道,“那我便代为保管吧。”
“多谢三爷,时候不早了,三爷还是早些回去歇息。”金妍儿说罢,微微福身,而后便带着真儿回了屋子。
慕凌晁怔愣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入了屋内,脱下披风,净手之后,便坐下翻开那诗集看了起来,字迹娟秀,乃是少见的柳体。
不知不觉,他便看得越发地入神,一时间时候有什么在心头涌过,竟是一夜未眠。
金妍儿在慕侯府待了两日,慕梓烟再未去找过她,而慕凌晁自那日之后,也再未去过。
待金妍儿离开的那日,慕梓烟让自己的属下易容成真儿随着她去了金家。
金敏儿好不容易盼着金妍儿回来,待看见她回来,连忙上前冷声道,“二妹妹如今可是攀上高枝儿了。”
“大姐,妹妹只是待在慕家抄了两日的佛经,并未做什么。”金妍儿低声回道。
“当真?”金敏儿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自然是。”金妍儿抬眸坦然地看着她说道。
“那我那日的事情?”金敏儿想起在大少夫人那处出糗的事儿,这几日寝食难安,只因,自那日回来之后,慕凌晁便再未来寻过她。
金妍儿低声道,“那日何事?”
“没事了,你回去吧。”金敏儿见金妍儿如此一问,便摆手道。
金妍儿转身离开,刚出了屋子,便见金夫人前来,抬眸看着金妍儿说道,“待你大姐出嫁之后,也该给你准备准备。”
“是。”金妍儿也只是温顺地应道。
金夫人正要问什么,却见金敏儿出来,便也不再多问,而是入了屋子。
金妍儿只是抬步回了自己的屋子,待坐下之后,抬眸看着一旁陌生的真儿,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二小姐,奴婢是真儿。”易容的真儿低声道。
“恩。”金妍儿也只是浅浅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
金夫人看着金敏儿,“她当真只是去抄佛经了?”
“是。”金敏儿点头道,“娘,你莫要担心,她不敢说谎。”
“这丫头,我瞧着有些不对头。”金夫人却是个敏感的人,故而怀疑道。
金敏儿如今却烦心着慕凌晁为何没有来,如此便过了两日。
慕梓烟瞧着慕凌晁这两日有些魂不守舍,走上前去,“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啊?”慕凌晁看着她,“没什么。”
“哦。”慕梓烟笑道,“我听说,金家这两日出了事儿。”
“出事?”慕凌晁抬眸看着她,“出了何事?”
“听说金家吃了官司。”慕梓烟看着他说道,“三哥,你这几日没有去金家?”
“这几日倒是没有去关心。”慕凌晁看着她说道,“妹妹莫要打趣我了。”
慕梓烟低声道,“三哥可是在担心谁?”
“只是为何会吃上官司?”慕凌晁不解道。
“那金夫人乃是继室,又是姨娘抬上来的,早先的金夫人乃是官宦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后来又死与难产,只留下金妍儿一人,如今金妍儿的母亲家来人了,状告金夫人谋害了已故的金夫人,那金老爷吞没了他们家的钱财。”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怪不得呢。”慕凌晁看着她。
“什么怪不得?”慕梓烟低声问道。
“那金二小姐岂不是也会被牵连?”慕凌晁低声问道。
“那状子便是金妍儿所为,想来此事怕是不好办。”慕梓烟摇头道。
“我去瞧瞧。”慕凌晁说罢,转身离去。
慕梓烟看着慕凌晁那般地急切,大抵是明白了什么,暗自摇头,转眸看着苏沁柔前来。
“看看,我说对了。”苏沁柔笑吟吟道。
“是了,嫂嫂最聪明。”慕梓烟低声道,“看来莬儿那处……”
“莬儿中意的并非是三弟。”苏沁柔看着她说道。
“难道是我看错了?”慕梓烟不解。
“到底是谁,你问了便知晓了。”苏沁柔低声道,“不过如今到底是要先办了皇上的大婚才是。”
“此事是最紧要的。”慕梓烟低声道。
公主的銮驾,到底该如何呢?
慕梓烟想了想,还得与轩辕烨再去商量一番,毕竟他们如今不能离开北青,而青箐自是不放心独自前往北青,再回来,万一路上出了事儿。
等慕梓烟回去,轩辕漓正跪在轩辕烨的跟前,低着头,不敢出声。
轩辕烨看着他,“可知错了?”
“漓儿没错。”轩辕漓倔强地回道。
“怎么了?”慕梓烟见如此,低声问道。
轩辕漓扭头看向慕梓烟时,突然吧嗒吧嗒地掉了眼泪,别提有多委屈了。
“喏。”轩辕烨说着便将轩辕漓今儿个的功课递给了她。
慕梓烟看罢之后,也只是笑了笑,“我反倒觉得挺好。”
“什么?”轩辕烨看着慕梓烟竟然能笑出声来,他自然不能姑息,冷哼了一声,“烟儿,此事你莫要管。”
“母后,您都说了挺好的。”轩辕漓委屈道。
“你这小心思,母后当然知晓,可是凡事却不能单靠小聪明。”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轩辕漓一听,便耷拉着头,朝着轩辕烨说道,“父皇,孩儿知错了。”
“恩。”轩辕烨沉声道,“罚你将今日的功课抄写一百遍。”
“是。”轩辕漓自然认罚,接着乖顺地转身坐在一旁去写了。
慕梓烟上前,侧眸看着轩辕漓脸上还露出几分地得意,无奈地摇着头,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轩辕烨看着慕梓烟,颇为无奈,二人却是心照不宣。
知晓轩辕漓是想待在他们身边,才会故意如此。
慕梓烟坐在轩辕烨的身侧,“看来三哥当真看上金妍儿了。”
“想来也是。”轩辕烨淡淡地说道。
“你可想到青箐那处?”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仪仗便从北青直接过来,到时候派人便是,等到了驿站,青箐便出宫来,从温泉庄园直接入宫。”轩辕烨看着她说道。
“如此也好。”慕梓烟低声道,“看来你一早便去传消息去了。”
“恩。”轩辕烨低声道,“让大皇兄与六皇弟守着北青,我自是放心的。”
“我也放心。”慕梓烟接着说道,“那便等仪仗前来,再定日子。”
“好。”轩辕烨担心路上会有耽搁,索性便等仪仗过来。
慕梓烟笑道,“我待会入宫,与瑞儿跟青箐说此事。”
“也好。”轩辕烨自然是应允的。
此时慕凌晁赶到了金家,金夫人未料到金妍儿竟然做出这等子吃里扒外的事儿来,可恨的是,她跟前的真儿不知何时竟然练了一身的功夫,她反倒无法近身,气得当下便病倒在榻上。
金敏儿听慕凌晁前来,此时她正与金妍儿吵闹对峙,待慕凌晁入内时,突然跪在了金妍儿的跟前,“二妹妹,姐姐求你了,母亲即便有万般不是,可是也做不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儿来,姐姐求你了,倘若你真的要如此,不若拿了我的命去。”
金妍儿抬眸看见慕凌晁前来,再看向金敏儿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惺惺作态,也只是向后退了两步,低声道,“大姐,是与不是,如今已经交给了官府。”
“二妹妹,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念骨肉之情?”金敏儿泪水连连地问道。
金妍儿不为所动,这些年来,倘若不是顾念着这亲情,有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未料到自己的母亲与外祖父一家竟然是那般没了的。
想及此,便心痛不已。
金敏儿见求金妍儿不成,被一旁的丫头扶起,转眸看着慕凌晁,便行至他的跟前。
而慕凌晁并未看她,而是看向金妍儿,“你跟我来。”
“是。”金妍儿垂眸应道,却也不知他为何唤自己。
金敏儿刚要上前,却见慕凌晁直接无视了自己,反而带着金妍儿离开,她当下便承受不住,上前拦在慕凌晁的跟前,“三爷。”
“走吧。”慕凌晁直接越过金敏儿,便向前走去。
“三爷,您这是怎么了?”金敏儿却不肯罢休,连忙冲上前去,看着慕凌晁,“敏儿做错什么了?”
“需要我说出来?”慕凌晁冷漠地看着她,“趁我还未动手之前,滚!”
金妍儿转眸看着慕凌晁,未料到他竟然会如此,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安静地跟着他出去。
金敏儿彻底地愣在了原地,金夫人强撑着出来,正巧见慕凌晁带着金妍儿离开,她连忙进去,便看见金敏儿一脸恨意地跌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金夫人上前,连忙将金敏儿扶了起来。
“那个贱人,娘,都是她。”金敏儿发疯了似地吼道。
金夫人当下便明白了,“敏儿,你放心,娘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得逞。”
“娘,为什么?”金敏儿不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倘若不是金妍儿,她如今何必如此,官府自然会看在她是慕侯府三少夫人的份儿,不会追究此事。
可是如今?父亲被带去了衙门,还未回来,而慕三爷竟然被金妍儿勾走了。
金妍儿的状纸是直接递给了张宗,而张宗早先也因着慕梓烟传来了消息,此案自会刨根究底。
金妍儿跟着慕凌晁出来,到了一侧的偏门内,她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三爷。”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如今留在金家,怕是会不妥。”慕凌晁看着她说道。
“即便离开,民女也不知去何处,如今外祖父家也只剩下表哥一人,他千里迢迢地赶来,总归是要还一个公道的。”金妍儿低声道,“三爷,此事民女既然状告了,便也舍去了那不孝的名声,倘若真的成了,还了清白,民女也会削发为尼,了却这红尘凡事,那诗集便赠与三爷吧。”
金妍儿说罢之后,朝着慕凌晁微微福身,接着便要离去。
慕凌晁见她如此说,心头越发地不是滋味,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我娶你。”
“三爷?”金妍儿怔愣在原地,睁大双眸,惊讶不已。
慕凌晁低声道,“你放心,此案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娶你。”
“三爷,民女不敢奢望。”这是金妍儿没有想到过的,她只是想要解脱罢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做姑子去,到底是没有想过此事。
慕凌晁也不知为何,只是看着那诗集,便想起了过往,还有曾经在江南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情形来,越发地这样的女子值得疼惜怜爱,适才看见她面对金敏儿时的态度,还有刚才说过的话,越发地让慕凌晁明白,他一直等的便是她。
慕凌晁连忙松开她的手,正色道,“待会我便回府,给你下聘。”
“只是如今民女……乃是戴罪之身。”金妍儿接着说道,“三爷不应该因为民女如此。”
“难道你不愿意?”慕凌晁低声道,“早先,我也是因着那些诗句才会如此,后来知晓是你所作,心中对此颇为气愤,却也存着惋惜,后来看到你的诗集,我便知道,其实我内心爱慕之人是你。”
金妍儿只是怔愣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有任何的交集,毕竟眼前的人是高不可攀的。
她双眸微动,低声道,“三爷,民女万不能辱没了您的名声,民女告退。”
慕凌晁低声道,“你只在府上等着聘礼便是。”
金妍儿连忙离去,只觉得内心一直慌乱,当回了屋内,便见金夫人与金敏儿正在等着她。
她连忙收起心思,抬眸看着母女二人,蓦然地离去。
“站住。”金夫人沉声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你的母亲。”
“我母亲早已经死了,这些年来,我做的已经足够。”金妍儿淡然地说罢,便不理会二人。
“你……来人,把她给我按住。”金夫人扬声吼道。
身后的婆子跟丫头对视了一眼,却不敢上前,只因此刻,真儿已经站在了金妍儿的身侧,早先便领教过,如今自然不敢上去。
金夫人瞧着,越发地气愤,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家丁,那些家丁也不敢,此刻只是立在墙角处。
金妍儿心中感激郡主,否则,现在一早便死在这母女的手里头。
慕凌晁匆忙回了慕侯府,当下便去了霁月院。
“什么?”齐氏看着慕凌晁,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苏沁柔正好坐在一旁,而后便与齐氏说了一番,齐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慕凌晁,“你当真看上她了?”
“是。”慕凌晁垂眸道,“还请大伯母成全。”
“这些年了,我一直寻思着你何时成亲,你都没有瞧上,后来你说有了中意的人,我虽然没有见过,到底是知晓那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你说的这个,烟儿跟柔儿既然都瞧上了,我便不说什么了,此事便让柔儿去办吧。”齐氏看着苏沁柔说道,“日后我也该清闲清闲,这府上的事儿你多操心吧。”
苏沁柔连忙起身应道,接着便与慕凌晁一同离去。
她转眸看着慕凌晁,“三弟,你可要想清楚了。”
“大嫂,难得寻到这样的人,到底是不想错过。”慕凌晁也苦笑道,“当初怎得便眼拙了。”
“你也该多谢那金敏儿,倘若不是她,你也不会遇到金妍儿了。”苏沁柔笑着说道。
“多谢大嫂。”慕凌晁笑着开口。
“罢了,此事不必那般麻烦,如今金家官司缠身,我去下聘礼,她也没有个主事的人,不若便让妹妹入宫一趟,待金家官司结了之后,赐婚便是。”苏沁柔说出了最好的法子。
“如此甚好。”慕凌晁自是乐意的,连忙应道,便随着苏沁柔一同去了烟落院。
慕梓烟瞧着二人前来,当下便明白了,笑着开口,“三哥,恭喜恭喜。”
“妹妹,此事……”慕凌晁拱手道,“多谢妹妹。”
苏沁柔听着金枝说罢,微微点头,接着起身,看向金敏儿说道,“金大小姐,不如去外头瞧瞧。”
“是。”金敏儿应道,着实松了一口气,显然没有料到真儿已经都招认了。
慕凌晁看见金敏儿出来,低声道,“你随我去走走吧。”
“这……”金敏儿抬眸看着慕梓烟与苏沁柔,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而此刻,真儿已经退下,金妍儿则是低垂着头不敢出声,立在一侧。
“去吧,母亲怕是还在陪着芷儿他们。”苏沁柔轻声道。
“是。”金敏儿应道,便随着慕凌晁前去。
而金妍儿便要跟着,却被慕梓烟唤住,“金二小姐便留下来,陪我说会话。”
“是。”金妍儿连忙低头应道。
金敏儿反倒觉得如此正好,故而便跟着慕凌晁一同离开。
金妍儿小心地看着慕梓烟,低声道,“此事是民女的错。”
“金二小姐,倘若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如此?”慕梓烟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
“不会。”金妍儿低声道,“奈何,有些事情终究是做不得主的。”
慕梓烟暗自摇头,“慕侯府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可是我们也并非那看重门第之人,最重要的是品质,我想三哥当初之所以看中金大小姐,也并非是因为她的相貌。”
“是。”金妍儿也明白,投其所好,而大姐能做到,她却无法安宁,可是她却无法抗争,不成她不敢,而是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无奈,而她不想因着自己,而连累了旁人。
慕梓烟见金妍儿到底是个拎的清的人,接着说道,“你如今回去,在金家怕是更难生存。”
“民女明白。”金妍儿低声道,“只是民女却也无处可去。”
“端看你了。”慕梓烟却觉得金妍儿并非是无处可去,而是她如今还顾念着亲情,更不想连累旁人罢了。
不过这世上,多少女子都要遵从三从四德,谁又敢真正地跨出那一步呢?
金妍儿也只能的在夹缝中生存,过得小姐不像小姐,丫头不像丫头的日子,也只盼望着,早日嫁出去,这样也许还能自在一些。
“民女倒没有太多的奢望,哪怕嫁给贩夫走卒也好,却也不想过如今这样的日子。”金妍儿垂眸道,“只是,真儿的卖身契在母亲的手里,民女却不能连累了她。”
苏沁柔见金妍儿如此说,到底是觉得有些无可奈何,转眸看着慕梓烟,却不知晓她是如何想的。
此时,慕凌晁只是转眸看着金敏儿,见她性子温婉,只是安静地走在自己的身侧,抬眸看着他,却也不敢看四处的景色。
慕凌晁低笑了一声,“敏儿可还记得早先路过一处拱桥的时候,瞧着远处的景色,你忍不住地感叹了一番。”
“敏儿自然记得。”金敏儿柔声道,只是如今却记不起当时的那些有感而发。
“你敏儿可还记得当时你说了什么?”慕凌晁笑着问道。
金敏儿浅笑道,“三爷,敏儿有些身子不适。”
“许是吹风了。”慕凌晁抬眸看了一眼,而后说道,“不若坐下歇息一会。”
“好。”金敏儿假装头晕,而后便坐了下来。
慕凌晁瞧着她如此,却也没有戳破,只是心头却也有了算计,瞧着眼前的女子,越发的觉得可恶。
过了一会,金妍儿便前来,朝着慕凌晁微微福身,而后便站在了金敏儿的身侧。
金敏儿抬眸看着她,握着她的双手,“妹妹,你坐吧。”
慕凌晁也只是坐在对面,看着金妍儿垂眸坐下,便也不敢出声。
待慕梓烟与苏沁柔过来时,慕凌晁看着二人,也只是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我待会要入宫,敏儿这处……”
“三哥自去忙吧。”慕梓烟笑着说道。
“好。”慕凌晁总归不是那种要置人于死地之人,虽然心中气愤,却也不会真的对一个女子如何,也知晓此事慕梓烟与苏沁柔会解决,故而便起身离去。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感伤,未料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被人算计了。
慕梓烟看向金妍儿,“金二小姐,这两日,你便在府上住着。”
“是。”金妍儿垂眸应道。
金敏儿惊讶地看着金妍儿,接着又看向慕梓烟,“这是?”
“哦,是我那姐儿,适才瞧见了金二小姐,甚是投缘,便硬要留着她,金大小姐待回回去,正好说说。”苏沁柔低声道。
“未料到妹妹竟然得了这般缘分,我自是欢喜的。”金敏儿心中却升出了疑惑,一时间却也没有想到哪里不对劲。
等金敏儿离开,金妍儿与真儿便留在了慕侯府。
慕梓烟看着金妍儿说道,“金二小姐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郡主放心,妍儿自会竭尽全力。”金妍儿低声应道。
“金枝,请金二小姐下去歇息。”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金枝应道。
金妍儿便随着离开。
苏沁柔看着她说道,“你当真要如此做?”
“三哥的性子,也不会真的对金敏儿如何,不过是气愤罢了,可是,我却不成,胆敢将算计到了慕侯府,胆子还真大。”慕梓烟冷声道。
“那金妍儿?”苏沁柔看着她,不解道。
“我适才告诉她,她母亲难产是如今这继母所为。”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原来如此。”苏沁柔自是明白了,接着感叹道,“不过这金二小姐也是个可怜的。”
“我反倒觉得她是个有主意的,不过是顾念着亲情罢了,如今知晓自己的母亲乃是那姨娘所害,自是不会罢手。”慕梓烟低声道,“且看她如何做了。”
“妹妹,你是看上那金妍儿了?”苏沁柔笑着问道。
“我反倒觉得她跟六皇弟倒是般配。”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
“我瞧着六王爷怕是不会成亲。”苏沁柔是见过轩辕複的,只是觉得他似乎无心婚事。
慕梓烟叹了口气,“不过这金妍儿的性子,我反倒是喜欢,外柔内刚。”
苏沁柔低笑了一声,“你一向如此,我反倒觉得她跟三弟不错。”
“那莬儿呢?”慕梓烟低声道。
“莬儿公主,倘若三弟真的有心,也不会等到现在。”苏沁柔看着她说道。
“倒是如此。”慕梓烟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操心了,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若如此,反正这两日金妍儿在慕侯府,看三哥的意思吧。”
“说的也是。”苏沁柔接着说道,“不过那金家,到底是不能轻饶的。”
“我先回去了。”慕梓烟低声道。
“去吧。”苏沁柔知晓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便也不留着她。
金妍儿被安排在了后院的厢房中,真儿跟在金妍儿的身侧,低声道,“二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待在慕侯府?”
“倘若我现在回去,必定会被打死。”金妍儿看着真儿说道。
“二小姐,是奴婢的错。”真儿连忙跪下说道。
“此事与你无关,只是之前我太过忍让。”金妍儿没有想到,她的父亲,竟然要将自己送去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当姨娘?想及此,金妍儿便觉得心中仅剩的那一点的亲情也荡然无存。
如今她只剩下真儿,既然郡主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她自然会好好地把握。
慕梓烟回了慕侯府,便见轩辕烨正坐在软榻上看着密函,她走上前去,轩辕烨抬眸看着她,“事情可办妥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只是心里头闷得慌。”
“怎么了?”轩辕烨伸手握着她的手,她缓缓地坐下,靠在他的怀中。
“只是瞧着那金妍儿,哎。”慕梓烟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似乎也经历过那般一样。
轩辕烨只是轻轻地拥着她,“你既然有了主意,想来剩下的也看她的造化了。”
“对了,你那边如何了?”慕梓烟接着问道。
“我这处倒是没有什么消息。”轩辕烨看着她说道,“既然你说了要将计就计,那便等着吧。”
“我反倒觉得那背后之人见我们没有动静,想必会动手。”慕梓烟仔细地想着,低声说道。
“恩。”轩辕烨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等着。”
“对了,我这处还有一件事情。”慕梓烟看着他,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轩辕烨看着她说道,“六皇弟的婚事,你莫要操心了,他不着急。”
“哦。”慕梓烟微微点头,见他如此说,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那便顺其自然吧。”
“你啊。”轩辕烨伸手捏着她的下颚,低头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浅吻,“操心的事儿还真不少。”
“这可关乎到我三哥一生的幸福。”慕梓烟嘟囔道,“前世的三哥成了那般模样,这一世,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算计。”
“三哥性子温厚,自幼受了不少的苦,当初有些执拗,如今也不过是想找一个能说话的人。”轩辕烨看着她说道,“比起君玉莬来,我反倒觉得这金妍儿更适合你三哥。”
“那莬儿怎么办?”慕梓烟多少还是有些纠结的。
“你不过是觉得如此,那万一不是呢?”轩辕烨轻笑道。
慕梓烟暗自叹气,“罢了,我知道了。”
“恩。”轩辕烨笑着点头,“随缘吧。”
“是。”慕梓烟靠在他的怀中,把玩着他的手指,侧眸看着放在一侧的密函,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早些将瑞儿与青箐的婚事办了。”
“总归是嫁公主,还是妹妹,自是不能马虎。”轩辕烨看着她说道,“到时候青箐要先回去。”
“回去?”慕梓烟沉吟了一会,“这礼数自是不能废了,不若,我便陪着她回去。”
“我是兄长,自然要我陪着去。”轩辕烨看着她说道,“只是,我觉得如此一来一回,我反倒有些不放心。”
慕梓烟觉得也是,看来要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才是。
二人便这样闲聊着。
金家,金敏儿入了屋子,金夫人瞧着金妍儿与真儿都未回来,连忙上前问道,“你妹妹呢?”
“被留在了慕侯府。”金敏儿看着她说道。
“你瞧瞧,我说什么了?”金夫人看着金敏儿道。
“我怎知那贱人竟然得了慕家的青眼。”金敏儿口不遮拦的说道,此刻却也装不下去。
金夫人冷哼了一声,“你放心,量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事儿来,你只管等着。”
“娘,现在该怎么办?”金敏儿仰头看着金夫人说道。
“你可是露馅了?”金夫人低声问道。
“这倒没有。”金敏儿低声道,“只是让她留在慕侯府,我这心里难免担心,万一被发现了……”
“只要慕三爷中意你,等你嫁入了慕侯府,再说。”金夫人安慰道,“这几日你便安心地待着,总归不过两日,等她回来,我再好好审问她。”
“恩。”金敏儿也只能如此,不过心里头却不甘。
晚间,慕凌晁回来,自是去了霁月院,一家人如今热热闹闹地都在老国公爷那处,慕凌晁便也去了。
因着慕梓烟与轩辕烨在,故而慕侯府也便越发地热闹起来,连带着每晚,都会如此聚在一处,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慕凌晁喜欢这样的氛围,好在及时看清楚了金敏儿,否则真的将她带入慕侯府,这府上怕是永无宁日。
“三弟。”慕凌轩看着慕凌晁在失神,凑上前去唤道。
“啊?”慕凌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慕凌轩。
“对了,妹妹说,你金家的二小姐是个极妙的人,正撮合着呢。”慕凌轩看着他说道。
“哦。”慕凌晁显得有些恍惚,不过一听,这才反应过来,那金家二小姐他并未认出来,早先也并未见过,如今见慕凌轩提起,一时间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慕凌轩见他如此,当下便说道,“你放心便是。”
“让大哥费心了。”慕凌轩苦笑道。
慕凌轩接着说道,“都是过来人。”
慕凌晁这才反应过来,当初的大哥何尝不是如此?如此一想,便连忙收回思绪,低声道,“大哥放心,我这处已经想好了。”
“想好什么?”慕凌轩笑着问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慕凌晁接着说道,“明儿个便去与那金敏儿说清楚。”
“三哥。”慕梓烟看着慕凌晁,自然听到了他的话,接着说道,“三哥,你看中的是什么?”
“啊?”慕凌晁看着慕梓烟,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那些诗句与题词,皆是金二小姐所为,那金二小姐性子温婉,而且是个通透之人,三哥不妨去见见她,这两日她在府上。”
“妹妹为何将她留在府上?”慕凌晁不解。
“你去问她便是了?”慕梓烟却故作神秘地说道。
老国公爷也只是在一旁听着,显然喜欢这样的热闹,一家子在一处倒是没有隔阂,随意说什么。
不过这些在外人看来,却是不合理数,乱了规矩的。
不过如今这里头坐着的,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上,都不介意,他们在意什么,反而觉得这样越发地亲近,这才是最重要的,老国公爷年岁已高,如今能够这样看着子孙们热闹,自然是欢喜的。
慕凌晁见慕梓烟如此说,也只能无奈地叹着气。
慕凌轩当然知晓慕梓烟是想给那金二小姐一个机会,又或者是她有了其他的算计。
待出了老国公爷的院子,轩辕漓粘着慕梓烟,拽着她的衣袖,直接爬上了她的怀里。
慕梓烟抱着他,“怎么了?”
“你这小子,都七岁了,还敢如此。”轩辕烨低声道。
“哼。”轩辕漓扭头,仗着慕梓烟撑腰,越发地胆大妄为。
慕梓烟抬眸看着轩辕烨,低声道,“你要去书房?”
“我先回去。”轩辕烨连忙说罢,转身便走了。
轩辕芷与轩辕念对望了一眼,接着便转身回了屋子,自是陪着老国公爷。
“太外公,明儿个您带着芷儿去看望舅奶奶。”轩辕芷看着老国公爷说道。
“好。”老国公爷看着轩辕芷如此懂事,连忙笑吟吟地应道。
苏沁柔与慕凌轩回了自己的院子,二人便也闲聊起那金家二小姐的事儿来。
慕凌轩听罢之后,沉默了一会,“妹妹是想撮合二人,可是瞧着三弟,似乎没有这个心思。”
“妹妹是想看这金二小姐后面该如何?”苏沁柔低声道。
“哦。”慕凌轩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反倒觉得此事能成。”苏沁柔笑吟吟地说道。
“罢了,倘若三弟能有个归宿,想来母亲那处是最高兴不过的。”慕凌轩低声道。
“是啊。”苏沁柔靠在慕凌轩的怀中,“眼下瞧着似乎都平静了。”
“睡吧。”慕凌轩却也不能对苏沁柔说起外头的事儿来,自是不想让她跟着担忧。
慕凌晁走了许久,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院子,真儿正出来,便瞧见慕凌晁,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奴婢见过三爷。”
“哦。”慕凌晁这才反应过来,却也不知怎得便到了这处,要离开,如今也来不及了。
真儿见他前来,连忙说道,“三爷可是有话要问二小姐?”
“恩。”慕凌晁也只能硬着头皮,不过如今却也不能进院子,毕竟太晚了。
此时,金妍儿出来,待看见是慕凌晁,走上前去微微福身,“见过三爷。”
“二小姐不必多礼。”慕凌晁瞧着金妍儿身上穿的甚是素雅,样貌清秀,去又透着一股温婉之气,并不是那种刻意装出来的,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便低声道,“不知二小姐留在府上。”
“这……”金妍儿抬眸看着他,转身入了屋子,待出来之后,便将一本书卷递给了他,“这是民女这些年来的心血,一直戴在身边,如今可否能请三爷代为保管?”
“二小姐,此言何意?”慕凌晁并未接过,而是不解地问道。
“民女担心此次回去,有个万一。”金妍儿知晓慕凌晁的品性,自是不敢高攀,不过这诗集是她的心血,却也不能落入了大姐的手里,索性便交给慕凌晁,待她回了金家,解决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便前来要回。
她到底是没有对慕凌晁有过非分之心,也只是觉得如今能拜托的只有慕凌晁。
慕凌晁抬手接过,低声道,“那我便代为保管吧。”
“多谢三爷,时候不早了,三爷还是早些回去歇息。”金妍儿说罢,微微福身,而后便带着真儿回了屋子。
慕凌晁怔愣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入了屋内,脱下披风,净手之后,便坐下翻开那诗集看了起来,字迹娟秀,乃是少见的柳体。
不知不觉,他便看得越发地入神,一时间时候有什么在心头涌过,竟是一夜未眠。
金妍儿在慕侯府待了两日,慕梓烟再未去找过她,而慕凌晁自那日之后,也再未去过。
待金妍儿离开的那日,慕梓烟让自己的属下易容成真儿随着她去了金家。
金敏儿好不容易盼着金妍儿回来,待看见她回来,连忙上前冷声道,“二妹妹如今可是攀上高枝儿了。”
“大姐,妹妹只是待在慕家抄了两日的佛经,并未做什么。”金妍儿低声回道。
“当真?”金敏儿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自然是。”金妍儿抬眸坦然地看着她说道。
“那我那日的事情?”金敏儿想起在大少夫人那处出糗的事儿,这几日寝食难安,只因,自那日回来之后,慕凌晁便再未来寻过她。
金妍儿低声道,“那日何事?”
“没事了,你回去吧。”金敏儿见金妍儿如此一问,便摆手道。
金妍儿转身离开,刚出了屋子,便见金夫人前来,抬眸看着金妍儿说道,“待你大姐出嫁之后,也该给你准备准备。”
“是。”金妍儿也只是温顺地应道。
金夫人正要问什么,却见金敏儿出来,便也不再多问,而是入了屋子。
金妍儿只是抬步回了自己的屋子,待坐下之后,抬眸看着一旁陌生的真儿,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二小姐,奴婢是真儿。”易容的真儿低声道。
“恩。”金妍儿也只是浅浅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
金夫人看着金敏儿,“她当真只是去抄佛经了?”
“是。”金敏儿点头道,“娘,你莫要担心,她不敢说谎。”
“这丫头,我瞧着有些不对头。”金夫人却是个敏感的人,故而怀疑道。
金敏儿如今却烦心着慕凌晁为何没有来,如此便过了两日。
慕梓烟瞧着慕凌晁这两日有些魂不守舍,走上前去,“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啊?”慕凌晁看着她,“没什么。”
“哦。”慕梓烟笑道,“我听说,金家这两日出了事儿。”
“出事?”慕凌晁抬眸看着她,“出了何事?”
“听说金家吃了官司。”慕梓烟看着他说道,“三哥,你这几日没有去金家?”
“这几日倒是没有去关心。”慕凌晁看着她说道,“妹妹莫要打趣我了。”
慕梓烟低声道,“三哥可是在担心谁?”
“只是为何会吃上官司?”慕凌晁不解道。
“那金夫人乃是继室,又是姨娘抬上来的,早先的金夫人乃是官宦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后来又死与难产,只留下金妍儿一人,如今金妍儿的母亲家来人了,状告金夫人谋害了已故的金夫人,那金老爷吞没了他们家的钱财。”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怪不得呢。”慕凌晁看着她。
“什么怪不得?”慕梓烟低声问道。
“那金二小姐岂不是也会被牵连?”慕凌晁低声问道。
“那状子便是金妍儿所为,想来此事怕是不好办。”慕梓烟摇头道。
“我去瞧瞧。”慕凌晁说罢,转身离去。
慕梓烟看着慕凌晁那般地急切,大抵是明白了什么,暗自摇头,转眸看着苏沁柔前来。
“看看,我说对了。”苏沁柔笑吟吟道。
“是了,嫂嫂最聪明。”慕梓烟低声道,“看来莬儿那处……”
“莬儿中意的并非是三弟。”苏沁柔看着她说道。
“难道是我看错了?”慕梓烟不解。
“到底是谁,你问了便知晓了。”苏沁柔低声道,“不过如今到底是要先办了皇上的大婚才是。”
“此事是最紧要的。”慕梓烟低声道。
公主的銮驾,到底该如何呢?
慕梓烟想了想,还得与轩辕烨再去商量一番,毕竟他们如今不能离开北青,而青箐自是不放心独自前往北青,再回来,万一路上出了事儿。
等慕梓烟回去,轩辕漓正跪在轩辕烨的跟前,低着头,不敢出声。
轩辕烨看着他,“可知错了?”
“漓儿没错。”轩辕漓倔强地回道。
“怎么了?”慕梓烟见如此,低声问道。
轩辕漓扭头看向慕梓烟时,突然吧嗒吧嗒地掉了眼泪,别提有多委屈了。
“喏。”轩辕烨说着便将轩辕漓今儿个的功课递给了她。
慕梓烟看罢之后,也只是笑了笑,“我反倒觉得挺好。”
“什么?”轩辕烨看着慕梓烟竟然能笑出声来,他自然不能姑息,冷哼了一声,“烟儿,此事你莫要管。”
“母后,您都说了挺好的。”轩辕漓委屈道。
“你这小心思,母后当然知晓,可是凡事却不能单靠小聪明。”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轩辕漓一听,便耷拉着头,朝着轩辕烨说道,“父皇,孩儿知错了。”
“恩。”轩辕烨沉声道,“罚你将今日的功课抄写一百遍。”
“是。”轩辕漓自然认罚,接着乖顺地转身坐在一旁去写了。
慕梓烟上前,侧眸看着轩辕漓脸上还露出几分地得意,无奈地摇着头,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轩辕烨看着慕梓烟,颇为无奈,二人却是心照不宣。
知晓轩辕漓是想待在他们身边,才会故意如此。
慕梓烟坐在轩辕烨的身侧,“看来三哥当真看上金妍儿了。”
“想来也是。”轩辕烨淡淡地说道。
“你可想到青箐那处?”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仪仗便从北青直接过来,到时候派人便是,等到了驿站,青箐便出宫来,从温泉庄园直接入宫。”轩辕烨看着她说道。
“如此也好。”慕梓烟低声道,“看来你一早便去传消息去了。”
“恩。”轩辕烨低声道,“让大皇兄与六皇弟守着北青,我自是放心的。”
“我也放心。”慕梓烟接着说道,“那便等仪仗前来,再定日子。”
“好。”轩辕烨担心路上会有耽搁,索性便等仪仗过来。
慕梓烟笑道,“我待会入宫,与瑞儿跟青箐说此事。”
“也好。”轩辕烨自然是应允的。
此时慕凌晁赶到了金家,金夫人未料到金妍儿竟然做出这等子吃里扒外的事儿来,可恨的是,她跟前的真儿不知何时竟然练了一身的功夫,她反倒无法近身,气得当下便病倒在榻上。
金敏儿听慕凌晁前来,此时她正与金妍儿吵闹对峙,待慕凌晁入内时,突然跪在了金妍儿的跟前,“二妹妹,姐姐求你了,母亲即便有万般不是,可是也做不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儿来,姐姐求你了,倘若你真的要如此,不若拿了我的命去。”
金妍儿抬眸看见慕凌晁前来,再看向金敏儿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惺惺作态,也只是向后退了两步,低声道,“大姐,是与不是,如今已经交给了官府。”
“二妹妹,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念骨肉之情?”金敏儿泪水连连地问道。
金妍儿不为所动,这些年来,倘若不是顾念着这亲情,有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未料到自己的母亲与外祖父一家竟然是那般没了的。
想及此,便心痛不已。
金敏儿见求金妍儿不成,被一旁的丫头扶起,转眸看着慕凌晁,便行至他的跟前。
而慕凌晁并未看她,而是看向金妍儿,“你跟我来。”
“是。”金妍儿垂眸应道,却也不知他为何唤自己。
金敏儿刚要上前,却见慕凌晁直接无视了自己,反而带着金妍儿离开,她当下便承受不住,上前拦在慕凌晁的跟前,“三爷。”
“走吧。”慕凌晁直接越过金敏儿,便向前走去。
“三爷,您这是怎么了?”金敏儿却不肯罢休,连忙冲上前去,看着慕凌晁,“敏儿做错什么了?”
“需要我说出来?”慕凌晁冷漠地看着她,“趁我还未动手之前,滚!”
金妍儿转眸看着慕凌晁,未料到他竟然会如此,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安静地跟着他出去。
金敏儿彻底地愣在了原地,金夫人强撑着出来,正巧见慕凌晁带着金妍儿离开,她连忙进去,便看见金敏儿一脸恨意地跌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金夫人上前,连忙将金敏儿扶了起来。
“那个贱人,娘,都是她。”金敏儿发疯了似地吼道。
金夫人当下便明白了,“敏儿,你放心,娘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得逞。”
“娘,为什么?”金敏儿不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倘若不是金妍儿,她如今何必如此,官府自然会看在她是慕侯府三少夫人的份儿,不会追究此事。
可是如今?父亲被带去了衙门,还未回来,而慕三爷竟然被金妍儿勾走了。
金妍儿的状纸是直接递给了张宗,而张宗早先也因着慕梓烟传来了消息,此案自会刨根究底。
金妍儿跟着慕凌晁出来,到了一侧的偏门内,她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三爷。”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如今留在金家,怕是会不妥。”慕凌晁看着她说道。
“即便离开,民女也不知去何处,如今外祖父家也只剩下表哥一人,他千里迢迢地赶来,总归是要还一个公道的。”金妍儿低声道,“三爷,此事民女既然状告了,便也舍去了那不孝的名声,倘若真的成了,还了清白,民女也会削发为尼,了却这红尘凡事,那诗集便赠与三爷吧。”
金妍儿说罢之后,朝着慕凌晁微微福身,接着便要离去。
慕凌晁见她如此说,心头越发地不是滋味,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我娶你。”
“三爷?”金妍儿怔愣在原地,睁大双眸,惊讶不已。
慕凌晁低声道,“你放心,此案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娶你。”
“三爷,民女不敢奢望。”这是金妍儿没有想到过的,她只是想要解脱罢了,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做姑子去,到底是没有想过此事。
慕凌晁也不知为何,只是看着那诗集,便想起了过往,还有曾经在江南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情形来,越发地这样的女子值得疼惜怜爱,适才看见她面对金敏儿时的态度,还有刚才说过的话,越发地让慕凌晁明白,他一直等的便是她。
慕凌晁连忙松开她的手,正色道,“待会我便回府,给你下聘。”
“只是如今民女……乃是戴罪之身。”金妍儿接着说道,“三爷不应该因为民女如此。”
“难道你不愿意?”慕凌晁低声道,“早先,我也是因着那些诗句才会如此,后来知晓是你所作,心中对此颇为气愤,却也存着惋惜,后来看到你的诗集,我便知道,其实我内心爱慕之人是你。”
金妍儿只是怔愣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有任何的交集,毕竟眼前的人是高不可攀的。
她双眸微动,低声道,“三爷,民女万不能辱没了您的名声,民女告退。”
慕凌晁低声道,“你只在府上等着聘礼便是。”
金妍儿连忙离去,只觉得内心一直慌乱,当回了屋内,便见金夫人与金敏儿正在等着她。
她连忙收起心思,抬眸看着母女二人,蓦然地离去。
“站住。”金夫人沉声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你的母亲。”
“我母亲早已经死了,这些年来,我做的已经足够。”金妍儿淡然地说罢,便不理会二人。
“你……来人,把她给我按住。”金夫人扬声吼道。
身后的婆子跟丫头对视了一眼,却不敢上前,只因此刻,真儿已经站在了金妍儿的身侧,早先便领教过,如今自然不敢上去。
金夫人瞧着,越发地气愤,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家丁,那些家丁也不敢,此刻只是立在墙角处。
金妍儿心中感激郡主,否则,现在一早便死在这母女的手里头。
慕凌晁匆忙回了慕侯府,当下便去了霁月院。
“什么?”齐氏看着慕凌晁,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苏沁柔正好坐在一旁,而后便与齐氏说了一番,齐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慕凌晁,“你当真看上她了?”
“是。”慕凌晁垂眸道,“还请大伯母成全。”
“这些年了,我一直寻思着你何时成亲,你都没有瞧上,后来你说有了中意的人,我虽然没有见过,到底是知晓那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你说的这个,烟儿跟柔儿既然都瞧上了,我便不说什么了,此事便让柔儿去办吧。”齐氏看着苏沁柔说道,“日后我也该清闲清闲,这府上的事儿你多操心吧。”
苏沁柔连忙起身应道,接着便与慕凌晁一同离去。
她转眸看着慕凌晁,“三弟,你可要想清楚了。”
“大嫂,难得寻到这样的人,到底是不想错过。”慕凌晁也苦笑道,“当初怎得便眼拙了。”
“你也该多谢那金敏儿,倘若不是她,你也不会遇到金妍儿了。”苏沁柔笑着说道。
“多谢大嫂。”慕凌晁笑着开口。
“罢了,此事不必那般麻烦,如今金家官司缠身,我去下聘礼,她也没有个主事的人,不若便让妹妹入宫一趟,待金家官司结了之后,赐婚便是。”苏沁柔说出了最好的法子。
“如此甚好。”慕凌晁自是乐意的,连忙应道,便随着苏沁柔一同去了烟落院。
慕梓烟瞧着二人前来,当下便明白了,笑着开口,“三哥,恭喜恭喜。”
“妹妹,此事……”慕凌晁拱手道,“多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