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便见君千勍出来,衣袍上沾满了灰,他却不在意,而是抬眸看着她,“我去换身衣服。”
“恩。”慕梓烟点头,并未进去,待君千勍离开之后,也只是站在院子里头。
不一会,便见君千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回来,看着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笑意,“进去吧。”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便随着他一同入了屋子。
里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慕梓烟扫了一眼,正回眸看他,他也正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她似乎从他的双眸中捕捉到了什么。
她缓缓地收回视线,低声道,“殿下为何还要查此事?”
“在我的心中父王永远是我的父亲。”君千勍淡淡地说道。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那皇上呢?”
“也是,不过……”君千勍沉吟了片刻,“烟儿,我能如此唤你吗?”
慕梓烟见他话锋突转,有些呆愣,而后点头应道,“殿下唤便是了。”
“好。”君千勍笑吟吟地应道。
待二人坐下,管家亲自奉茶,而后便退了下去。
君千勍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而后放下,“烟儿查出什么来了?”
“没有。”慕梓烟摇头道。
“看来有些线索当真是断了。”君千勍淡淡地说道。
“是。”慕梓烟不可否认,她也想查出当年老庆王之死,可是现在君千勍的身份已经变了,她不确定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联,故而也能谨慎一些。
也不知为何,自从瑜安郡主对她说过那番话之后,她看着君千勍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有些事情还是深埋的好,或者是装作不知的好,否则,彼此之间会变得很尴尬。
她对君千勍知之甚少,不清楚在这些年来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偏偏此时此刻,二人却这样阴差阳错的坐在一起,再过不久,她便入太子府……想到这处,她突然有些迷茫起来。
君千勍见她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一旁的茶也凉了,他缓缓地起身,垂眸看着她,“既然没有线索,便走走吧。”
“恩。”慕梓烟也觉得如此坐着有些怪异,故而便起身与他一同出了院子。
君千勍低声道,“你有话要问我?”
慕梓烟抿了抿唇,抬眸看着他说道,“你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世的?”
“记事起。”君千勍直言道,没有丝毫地隐瞒与犹豫。
“看来皇上这些年将所有人都瞒住了,那老王爷知道吗?”慕梓烟低声问道。
“知道。”君千勍垂眸道,“可是父王还是待我如亲子。”
“那除了皇上、殿下与老王爷,可还有人知道?”慕梓烟继续问道。
“旁人不知的。”君千勍淡淡地说道,“我的母妃是难产而死的。”
“与五皇子一样?”慕梓烟沉默了片刻说道。
“恩。”君千勍点头应道,“其实,我才是真正的五皇子。”
“什么?”慕梓烟这下越发觉得迷惑了,“你的意思是,你才是真正的五皇子,那君千羽?”
“你应当知道,当年皇后生了两子,一位五皇子,一位九皇子。”君千勍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仔细地想了想,“前后相隔三个月。”
“是了。”君千勍点头应道,“他是皇后的亲子,九皇子。”
“那皇后知道吗?”慕梓烟觉得此事太过于不可思议。
“皇后生下九皇子身子便一直不好,故而并未见过九皇子,后来,九皇子夭折,紧接着皇后薨世,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想来是不会有人怀疑的。”君千勍低声道,“太后也许是知道的。”
“我明白了。”慕梓烟低声道,“皇上想让殿下活下来,可是又不想让你待在宫中,才将九皇子变成了五皇子。”
“不错。”君千勍看着她说道,“这个秘密除了皇上与太后,还有我、父王,是无人知晓的。”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只是殿下为何要告诉我?”
“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我会将我所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君千勍浅笑着说道。
慕梓烟微微一愣,淡淡地说道,“殿下,我……”
“我明白。”君千勍低声道,“烟儿,我不会强求你。”
慕梓烟抬眸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君千勍想了一会,低声道,“我送你回府吧。”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
君千勍出了庆王府,待她上了马车之后,他也跟着一同入内,因着他的身份,如今是不能骑马的,故而便坐了进去。
慕梓烟垂眸不语,直等到君千勍坐在她的对面,二人依旧保持着该有的沉默。
等到了慕侯府,慕梓烟下了马车,君千勍也跟着下来,他低声道,“进去吧,我便不进去了。”
“恭送殿下。”慕梓烟福身道。
君千勍转身坐入自己的皇撵内,待离开之后,慕梓烟才回了府。
芸香与碧云安静地跟着,只觉得大小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慕梓烟还未适才得到的消息而震惊,倘若真的如此,那么君千羽是九皇子,而且还是皇后之子,那便是真正的嫡子?可是皇上为何要选中君千勍,而舍弃君千羽呢?
她突然有些混乱起来,究竟皇后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皇上对皇后可是情深不倦的啊。
想起太子的下场,又想起君千羽的下场,她只觉得皇上对于皇后,怕是恨的,倘若不恨,为何会亲手将亲子逼到这步境地呢?
等她回了烟落院,芸香这才上前说道,“大小姐?”
“恩?”慕梓静回过神来,抬眸看着她,“何事?”
“大小姐,这太子对您还真好。”芸香说着便将身后的锦盒递给了她。
慕梓烟抬眸接过,打开之后,盒子内放着的是一个八宝盒,里面竟然放着一块流云玉,这种玉极为罕见,这世上怕是也只有三块,而他却将如此珍贵之物送给了她。
芸香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小姐,太子适才对奴婢说,让您好好歇息,至于大婚的事儿交给他便是,说下个月便会将嫁衣送过来。”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芸香说道,“瑜安郡主在何处?”
“瑜安郡主一直在太子府,似乎又病了。”芸香低声说道。
“临安郡主是入皇陵了吗?”慕梓烟抬眸看着她说道。
“没有。”芸香摇头道,“听说皇上有了旨意,而是葬在了驸马……”
“是了,驸马。”慕梓烟低声道,“月华公主早年丧夫,是应当葬在驸马跟前的。”
“大小姐,您这几日有心事。”芸香低声说道。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也不知怎得,有些心慌。”
“大小姐,可是因为太子?”芸香随即问道。
“不是。”慕梓烟很清楚,自己现如今对于君千勍不过是好奇罢了,可是君千羽呢?他现在究竟在何处?又在做什么?他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吧?否则也不可能诈死,那么他诈死与钟侯府有关,与钟璇有关?难道跟皇上无关吗?
她如此一想,便觉得君千羽太过与可怜,想起他在自己面前却从来不曾提及过,想起那日她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忽然起身,“准备一下,我现在要入宫。”
“是。”芸香垂首应道,随即便去准备。
“妹妹。”慕凌睿入了屋子,抬眸看着她,“可是出事了?”
“二哥。”慕梓烟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二哥,你在凉王府的那段时日,可是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慕凌睿仔细地回想着,低声道,“倒是不曾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儿。”
“二哥再仔细想想。”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好,等我想到了,我便告诉你。”慕凌睿见她神色间似乎有些慌张,低声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二哥,我要入宫一趟,等回来再说。”
“去吧。”慕凌睿便也不再多言,等到慕梓烟离开,他便独自沉思起来。
慕梓烟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匆忙地入宫,只是她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好,否则,谜团越来越大,她担心到最后,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失去了原有的判断。
等她入了永寿宫,太后神色黯然,看见她的时候,也没有往日的慈爱。
慕梓烟见她如此,自是猜到了一些,想来是因为五皇子吧?
她恭敬地行礼,“成安参见太后。”
“烟丫头匆忙入宫,所为何事?”太后冷声道。
“回禀太后,成安前来是想问太后一事。”慕梓烟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
“问吧。”太后冷声道。
“五殿下是不是出事了?”慕梓烟抬眸看着她问道。
太后微微一怔,神色中透着哀伤,直至最后眼眸中泛着酸涩,她看着慕梓烟,摆手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因着五殿下许久不曾出现,故而成安便……”慕梓烟未料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君千羽当真出事了,难道他已经?
太后缓缓地起身,行至她的面前,“烟丫头,他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子,比哀家的姓名还要重要。”
“是。”慕梓烟垂眸应道。
“他如今生死未卜,哀家也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太后握着她的手,“皇上将你指给了太子,可是在哀家的心里头,你只能是羽儿的。”
慕梓烟垂眸应道,“太后,成安只是成安。”
“哀家知道你这丫头性子倔,可是,你好好用心想想,羽儿对你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可知道,他即便在最后一刻,惦记的还是你的安危,让哀家好好待你,切莫迁怒于你。”太后握着慕梓烟的手力度很大,似是用足了力气。
慕梓烟并未抽出,只是任由着太后捏着,直等到太后心头的那口气顺了之后,才松开手。
她手上已经印上了一片红印,她垂眸道,“太后,有些事情成安并未参与过,五殿下也不曾说过,成安又岂能明白呢?”
太后低笑道,“他不说,只是不想让你痛苦。”
慕梓烟低声道,“成安明白。”
“你退下吧。”太后摆手道,转身蓦然地离开。
慕梓烟缓缓地离开永寿宫,抬眸看着眼前巍峨的皇宫,她觉得这里头令人窒息。
她离开皇宫,坐在马车内,只觉得眼下的一切似乎都乱了。
芸香与碧云担忧地看着她,却也不敢出声。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她下了马车,缓缓地回了烟落院,只是呆愣地坐着。
慕凌轩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的情形,他双眸微沉,走上前去,坐在她对面前,“妹妹。”
慕梓烟抬眸看着他,轻咳了几声,“哥哥。”
“你这是怎么了?”慕凌轩担忧地问道。
“哥哥,我没事。”慕梓烟摆手道,“只是有些难受。”
“难受?”慕凌轩连忙上前覆上她的额头,“是有些热。”
“歇息一会便好了。”慕梓烟低声说道。
“那你好好歇着。”慕凌轩知晓她有心事,这个时候却也不好多问。
慕梓烟浅笑着应道,待慕凌轩离开之后,她径自躺下,“君千羽,你究竟是死还是活?”
如此,便过了三日,君千勍依旧忙碌着,不过每日都会送一些小玩意给她,却也都是按着她的喜好送的,不唐突,也不厌烦。
只是她看着这些东西,却没有丝毫地感觉,只是在想着另一件事儿。
“妹妹。”慕凌睿兴奋地入内,抬眸看着她,笑吟吟地说道,“我想到了。”
“二哥。”慕梓烟见慕凌睿如此说,接着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记得凉王府有一条通往庆王府的密道。”慕凌睿看着她说道。
“庆王府?”慕梓烟看着他,“二哥是如何得知的?”
“是明安郡主与我私会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慕凌睿提起此事如今还有些尴尬。
慕梓烟低声道,“那密道可还在?”
“凉王府烧了,怕是那密道也不在了。”慕凌睿看着她说道,“不过那密道是通往庆王府老庆王的书房的。”
“看来二哥进去过。”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出与好奇,有一次我独自偷偷地去了一次,打开之后,只是看了一眼,并无特别之处,我便偷偷地离开了。”慕凌睿看着她说道。
“那出口是从何处的?”慕梓烟继续问道。
“书房内挂着一幅画。”慕凌睿低声说道。
“我明白了。”慕梓烟看着慕凌睿,笑吟吟地说道,“二哥,多谢。”
“不妨事。”慕凌睿浅笑道,“妹妹总算笑了。”
“二哥,我先出去一趟。”慕梓烟笑着说道。
“你去吧。”慕凌睿知晓自己想到这件事对她很有用处。
慕梓烟出了慕侯府,直奔庆王府,因着手中有之前君千勍留下的钥匙,似乎君千勍早有嘱咐,故而她入庆王府自是畅通无阻,当下便去了书房,将那幅画打开,便看到里头有一个机关,等打开之后,便见眼前的墙壁缓缓地移动,出现了一条密道。
她抬步入内,沿着密道向前走,不过因着凉王府烧毁的缘故,一半已经坍塌,剩下的一半看着也没有什么异常,她转眸看着墙壁四周,小心地寻找着其他的机关。
过了一会,她听到了脚步声,警觉地转身便看见君千勍走了过来。
她低声道,“这个密道是通往凉王府的。”
“恩。”君千勍点头应道,“你过来。”
“啊?”慕梓烟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君千勍上前抓着她的手腕拽了过来。
她抬眸看着他,他面色透着几分地冷,只听到身后突然掉下一块巨石,她这才反应过来,抬眸看着他。
君千勍已经松开她的手腕,低声道,“小心。”
慕梓烟微微点头,“看来这密道快要塌了。”
“先回去。”君千勍的话不多,瞧着神色有些疲惫,似乎没有休息好,不过看见她的时候,却总是透着淡淡地柔光。
慕梓烟跟着他出了密道,合起机关,便觉得脚下晃动了几下,她叹了口气,“当真塌了。”
“不妨事。”君千勍看着她说道,“日后这种危险的地方,尽量不要一个人进去。”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接着看着他缓缓地坐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上前行至他的跟前,抬手给他把脉,眉头微蹙,“脉象不稳,想来是你上次旧伤未愈。”
“这些时日有些忙。”君千勍对于慕梓烟的关心,那眉眼间的冷意也渐渐地化开了。
慕梓烟随即坐下,自怀中拿出一个锦袋来,将一个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他,“每日服一粒,半月见效。”
“恩。”君千勍抬手接过,小心地握在掌心,嘴角勾起淡淡地出笑容。
慕梓烟见她如此,轻咳了几声,“我先走了。”
“好。”君千勍也不多言,缓缓地起身,便送她离开。
“殿下,老奴……”身后的管家垂眸说道。
“她会查出来的。”君千勍低声道。
“此事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对您不利啊。”管家不免担忧地说道。
“不妨事。”君千勍低声道,“父王是如何的死的,我一定要查出来。”
“是。”管家应道,随即便跟着他一同离开。
慕梓烟坐在马车内,想起在密道的情形,又突然想起君千羽来,这两个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有些像,不过不同的是,君千羽比他无赖多了。
慕梓烟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挂念着君千羽,似乎是知晓了他的身世,还有太后那日的话,让她着实地担心他的安危。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原以为有了线索,未料到还是断了。
“去京兆尹府衙。”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芸香应道,便吩咐车夫转道。
等到了京兆尹府衙之后,便看见张谦已经冲了出来,她下了马车,小家伙已经上前抓着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喊道,“姑母。”
“谦儿。”慕梓烟弯腰抱着他,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蹭了蹭。
吕娘子看着她如此,低笑道,“知晓你要过来,瞧瞧,多高兴。”
慕梓烟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人见人爱呢。”
“多久不见,你这丫头脸皮越发地厚了。”吕娘子低笑道。
“比起张大哥,还差那么一点。”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
吕娘子叹了口气,“进去吧。”
“恩。”慕梓烟浅笑道,便抱着张潜入了府衙。
“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将烟儿刮过来了?”吕娘子笑着说道。
“想吕姐姐做的糕点了。”慕梓烟直言道。
“等着。”吕娘子笑道,起身便出了屋子。
慕梓烟看着张谦,低声道,“谦儿可是想我了?”
“恩。”张谦点头应道,“姑母陪谦儿玩。”
“好。”慕梓烟便搂着张谦,眉眼间皆是笑意。
过了一会,吕娘子便端着糕点进来,而后放在她的跟前,“你有心事?”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并未否认。
“是因着太子?”吕娘子继续问道。
“不全是。”慕梓烟淡淡地说道,“吕姐姐,我在想,这世事多变,我是不是应当好好想想自己的归宿了?”
“你早应该想了,否则也不会弄得现在。”吕娘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太子妃可不容易当啊。”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难不成你当真?”吕娘子双眸闪过惊讶,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慕梓烟幽幽地说道,“只是觉得君千勍不讨厌。”
“可是你可知晓他的手段?”吕娘子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慕梓烟点头应道,“这些时日,他做的的确比君千澈好。”
“你啊。”吕娘子不知该说什么,“若是五殿下在的话,我自是不答应的。”
“可惜他不在。”慕梓烟接着说道,“吕姐姐,人心难测,反正还有段时日,我会好好想想。”
“恩。”吕娘子点头应道,“你是应当好好想想。”
慕梓烟浅笑道,“我是不是太凉薄了?”
“这世上凉薄之人何其多?”吕娘子低笑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慕梓烟低笑道,“爱对了人是幸福,爱错了人是痛苦,与其如此,不若寻一个合适的人,如今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你这丫头,为何就不能为自己好好想想呢?”吕娘子无奈地叹着气,“我知道,你如此做是为了慕家与国公府的安定,可是你这般地委屈,让他们如何想?”
“我不委屈。”慕梓烟淡淡地说道,“倘若我不愿意,任何人都逼不了我。”
“那你是愿意了?”吕娘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谈不上。”慕梓烟摇头道,“也许我还没有想清楚吧。”
“你一直避开感情的事情不谈,你难道心中有人了?”吕娘子突然问道。
“没有。”慕梓烟浅笑道,“什么人的没有。”
“哎。”吕娘子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知晓慕梓烟是个聪明人,即便不说,慕梓烟也能够自己想明白。
慕梓烟在京兆尹府衙待了一会,便回了慕侯府。
大焱如今被成了两国,君千勍自这些时日一直忙于朝政,君千皓也是在巩固自己的北焱新朝,故而这段时日,并无任何地战事。
慕梓烟却觉得这种平静维持不了多久,毕竟,北青国那处可是虎视眈眈,哪里会让大焱这般安生呢?
“大小姐,北青国那处并未有任何的消息。”芸香接着说道,“六公主自从得知容妃娘娘殁了,便越发地深居简出了。”
“黎王那处呢?”慕梓烟淡淡地问道。
“黎王那处拥护的乃是太子,祝姨娘如今成了侧妃,日子过得可越发地好了。”芸香未料到祝越竟然有这般地境遇,忍不住地感叹道,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慕梓烟低笑道,“北青国那处如今也是分了党派,不会太平静。”
“大小姐,钟璇那处已经有动静了。”芸香低声道,“如今北青国已经派了特使前去。”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看来边关要发生大事了。”
“大小姐,您可是要前往边关一趟?”芸香继续问道。
“如今还不是时候。”慕梓烟沉声道,“距离大婚还有多久?”
“差不多三个月的时日。”芸香看着她说道,“大小姐,您当真要?”
“倘若还想不到法子,也只能先委屈了。”慕梓烟低声道,“如今这个时候,慕家与国公府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举动,否则,到时候便会祸起萧墙。”
“是。”芸香低声应道,便安静地立在一侧。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而后说道,“温泉庄园那处有何消息?”
“回大小姐,楚公子并未回来,洺世子依旧待在庄园内。”芸香看着她说道,“楚公子那处也不只是怎么了,自从上次之后,便再未回来过。”
慕梓烟抬眸看着远处,“他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去听呢?”
“大小姐,楚公子是不是有难处?”芸香低声问道。
“他终归是太小看我了。”慕梓烟冷笑道,“不妨事,我与他再无瓜葛,又何必操心呢?”
“大小姐,太子殿下到。”碧云入内说道。
“恩。”慕梓烟微微点头,抬步向外走去。
君千勍已经入内,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待入内之后递给她,“我亲自送来了。”
“什么?”慕梓烟抬眸看着眼前的锦盒,低声问道。
“嫁衣。”君千勍看着她说道。
“哦。”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后便抬手拿了过来,待打开之后,她微微一愣,这嫁衣……
“不喜欢吗?”君千勍见她眉头微蹙,担忧地问道。
“恩。”慕梓烟直言道,“不喜欢。”
“那我让人重做。”君千勍连忙从她的手中拿过,低声说道。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
君千勍见她并未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而后说道,“幸好还有时日。”
慕梓烟见他如此紧张,随即说道,“殿下不必亲自拿来。”
“我本想着让你高兴的。”君千勍说着缓缓地坐下,“既然烟儿不喜欢,便命人重做。”
“殿下今儿个没事吗?”慕梓烟继续问道。
“倒是得了空,不过也只一会。”君千勍看着她说道,“是了,烟儿,若是你不愿意的话……”
“什么?”慕梓烟低声问道。
“我是说。”君千勍沉默了良久,“若是你还未准备好,婚期可以延迟。”
“若是如此,皇上怕是会龙颜大怒。”慕梓烟低笑道。
“我会同父皇说的。”君千勍心中是忐忑的,等了这些年,他何曾不想与她共结连理,可是他很清楚,在她的心中不曾有他的位子,他宁可耐心地等,也不愿强迫她。
君千勍是矛盾的,想要得到对方的心,可是又不愿强迫,却还是默认了皇上的赐婚,眼看着婚期将近,她却越发地忐忑。
慕梓烟看出了他的紧张,此时此刻,她该说什么好呢?不愿意,难道当真能取消婚约,笑话,皇帝赐婚,圣旨以下,昭告天下,哪里有抗旨不尊的道理?尤其是还是这个紧要关头,她一旦做出什么违抗皇命的事儿来,必定会牵连慕侯府与国公府,连带着她的亲朋都会受到牵连,哪里有她不愿的道理。
她不知该说什么,彼此之间保持着沉默,良久之后,君千勍起身,“我先去忙了。”
“好。”慕梓烟也起身,缓缓地福身。
君千勍离开之后,慕梓烟重新坐下,那嫁衣是她前世出嫁时穿过的,那花样是她一针一线地绣上的,故而她在看到的时候,恨不得将那嫁衣撕碎,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不爱冷寒峰,又何必在乎那件嫁衣呢?
芸香小心地立在一旁,抬眸看了一眼碧云,二人互相递了神色,却也不敢开口。
齐氏带着慕凌珏与慕梓芜前来,见她坐在那处出神,齐氏幽幽地叹了口气。
慕梓烟听到叹息声,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着齐氏,浅笑道,“娘。”
“烟儿,这婚事?”齐氏上前说道,“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便……”
“娘,不用担心。”慕梓烟低笑道,“反正迟早是要嫁的,更何况,太子待女儿很好。”
“是啊,未料到太子竟然这般用心。”齐氏接着说道,“娘只想看着你高兴。”
慕梓烟低笑道,“娘,女儿心中有数。”
“你啊。”齐氏见她如此说,也只能无奈地抬手捏着她的鼻子。
慕梓烟上前依偎在齐氏的怀里,“娘,女儿真的没事。”
“没事便好。”齐氏搂着她,“烟儿可是娘的心头宝。”
慕梓烟浅笑道,“如今可不是了。”
“胡说。”齐氏冷哼道。
慕梓烟仰头笑吟吟地说道,“娘,弟弟跟妹妹可不乐意了。”
齐氏垂眸便看见两个小家伙在各自玩耍,哪里注意她说的话,知道是慕梓烟说笑,她低沉地开口,“你这丫头,越发地鬼灵精了。”
“娘,女儿若是真出嫁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慕梓烟低笑道,“女儿会经常回来的。”
“好。”齐氏听慕梓烟如此说,也忍不住地一阵惆怅。
君千勍回了太子府,瑜安郡主在等着他,抬眸看着他神色有些疲惫,不过眉眼间却透着淡淡地笑容,她双眸闪过黯然,勉强扯起一抹笑容。
“哥哥。”瑜安郡主轻声唤道。
“妹妹。”君千勍看着她,“这几日气色好了。”
“恩。”瑜安郡主缓缓地坐下,“哥哥,大嫂那处?”
“我不想勉强她。”君千勍低声道,“妹妹,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她而已,不过,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
瑜安郡主轻声叹息道,“哥哥,你为何不将自己这些年的等待告诉她呢?”
“这不过是徒增她的困扰罢了。”君千勍起身道,“这是我自愿的,我又何必让她对我生出愧疚之心呢?倘若是为了留住她,那如此做不是很卑鄙?”
“可是你若不说,她对你永远不可能?”瑜安郡主说了一半,却止住了。
“也罢,事已至此,一切等到大婚那日了。”君千勍看着殿外的景色,“妹妹回去歇息吧。”
“是。”瑜安郡主点头应道,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君千勍抬起手,手中握着那日她给他的瓷瓶,他仔细地摩挲着,低声道,“我会等,不论多久。”
北焱羧州,君千皓眉头深锁,盯着眼前的奏折,沉声道,“未料到君千勍竟然有如此能耐。”
“皇上。”钟璇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礼。
“璇儿,你瞧瞧。”君千皓抬手将奏折递给她。
钟璇拿起奏折,待看罢之后,双眸闪过幽光,“未料到短短数月,他便能做到这等地步。”
“恩。”君千皓点头应道,“看来父皇在他的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殿下,如今您乃是一国之君,等到民心安定之后,您再出兵,到时候整座大焱的江山便是您的了。”钟璇柔声说道。
“如今朕的兵力有些薄弱。”君千皓是知晓的,倘若不是北边的地势,怕是一早便败了。
钟璇低声道,“皇上,您可想好了?”
“与北青国合谋,乃是如今不能不做的事。”君千皓低声道,“不过,这条件却要谈好,否则到时候的朕怕是会腹背受敌。”
“皇上放心。”钟璇低声道,“如今还到不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不能太过于乐观。”君千皓起身说道,“再有三个月君千勍便大婚了。”
“臣妾听说,成安郡主并未反对。”钟璇上前说道。
“她很聪明。”君千皓冷笑道,“知晓这个时候反抗便是死。”
钟璇却觉得慕梓烟并非是不愿意反抗,想必她有了其他的打算,想起慕梓烟来,她心头便会涌上恨意,冷寒峰背叛了她,如今消失不见,君千皓对她依旧是念念不忘,而她呢?究竟哪里比不上慕梓烟?
慕侯府内,慕梓烟盯着眼前的密函看了许久,抬眸看着芸香,“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大小姐,太子那处应当也知道了。”芸香低声说道。
“恩。”慕梓烟双眸闪过冷厉,接着起身,“去太子府。”
“是。”芸香垂眸应道,便去准备。
此时,君千勍也刚刚得到消息,他眉头紧蹙,正在思忖着,便听到外头禀报,说是慕梓烟来了,他双眸闪过一抹了然,当下便说道,“请。”
等慕梓烟入内之后,君千勍起身相迎,“烟儿前来可是为了此事?”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此事不知太子作何打算?”
“内乱必须尽快平息。”君千勍看着她说道,“烟儿可明白?”
慕梓烟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烟儿有何顾虑?”君千勍接着问道。
“毕竟此人乃是齐家军出去的,难保不会牵连。”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烟儿,凡事总是有缘由的,我知晓你是如何想的。”君千勍看着她说道,“你想让国公府出兵讨伐逆贼。”
“是。”慕梓烟坦然地应道。
“此事我会上奏。”君千勍接着说道,“有我在,国公府不会出事。”
“当真?”慕梓烟低声问道。
“我不会骗你。”君千勍直言道。
“多谢殿下。”慕梓烟福身道。
“你回去吧。”君千勍点头应道。
慕梓烟便也不再逗留,而是转身离开了太子府。
等坐在马车内,她却觉得此事还是有些不妥。
“大小姐,您说着好端端的,怎会突然造反呢?”芸香不解地说道,“而且还是国公爷最信任的部下。”
“此事本身就是为了对付外祖父的。”慕梓烟冷声道,“我之所以前来太子府,是想探君千勍对此事的态度。”
“大小姐,皇上那处?”芸香接着说道,“此事难保不会牵连国公府。”
“去国公府。”慕梓烟冷声道。
“是。”芸香应道。
等慕梓烟赶到国公府,齐轩也刚散值,抬眸看着她,低声道,“表妹。”
“表哥,我有要事,入府再说。”慕梓烟轻声地说道。
“好。”齐轩点头应道,随即便与她一同入了府内。
“表妹,发生何事了?”齐轩与她一同坐下,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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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亲耐哒们,二更奉上,精彩继续,吼吼……表着急啊,跟着瓦走,嘿嘿……
“恩。”慕梓烟点头,并未进去,待君千勍离开之后,也只是站在院子里头。
不一会,便见君千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回来,看着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笑意,“进去吧。”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便随着他一同入了屋子。
里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慕梓烟扫了一眼,正回眸看他,他也正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她似乎从他的双眸中捕捉到了什么。
她缓缓地收回视线,低声道,“殿下为何还要查此事?”
“在我的心中父王永远是我的父亲。”君千勍淡淡地说道。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那皇上呢?”
“也是,不过……”君千勍沉吟了片刻,“烟儿,我能如此唤你吗?”
慕梓烟见他话锋突转,有些呆愣,而后点头应道,“殿下唤便是了。”
“好。”君千勍笑吟吟地应道。
待二人坐下,管家亲自奉茶,而后便退了下去。
君千勍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而后放下,“烟儿查出什么来了?”
“没有。”慕梓烟摇头道。
“看来有些线索当真是断了。”君千勍淡淡地说道。
“是。”慕梓烟不可否认,她也想查出当年老庆王之死,可是现在君千勍的身份已经变了,她不确定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联,故而也能谨慎一些。
也不知为何,自从瑜安郡主对她说过那番话之后,她看着君千勍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有些事情还是深埋的好,或者是装作不知的好,否则,彼此之间会变得很尴尬。
她对君千勍知之甚少,不清楚在这些年来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偏偏此时此刻,二人却这样阴差阳错的坐在一起,再过不久,她便入太子府……想到这处,她突然有些迷茫起来。
君千勍见她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一旁的茶也凉了,他缓缓地起身,垂眸看着她,“既然没有线索,便走走吧。”
“恩。”慕梓烟也觉得如此坐着有些怪异,故而便起身与他一同出了院子。
君千勍低声道,“你有话要问我?”
慕梓烟抿了抿唇,抬眸看着他说道,“你是何时知道自己身世的?”
“记事起。”君千勍直言道,没有丝毫地隐瞒与犹豫。
“看来皇上这些年将所有人都瞒住了,那老王爷知道吗?”慕梓烟低声问道。
“知道。”君千勍垂眸道,“可是父王还是待我如亲子。”
“那除了皇上、殿下与老王爷,可还有人知道?”慕梓烟继续问道。
“旁人不知的。”君千勍淡淡地说道,“我的母妃是难产而死的。”
“与五皇子一样?”慕梓烟沉默了片刻说道。
“恩。”君千勍点头应道,“其实,我才是真正的五皇子。”
“什么?”慕梓烟这下越发觉得迷惑了,“你的意思是,你才是真正的五皇子,那君千羽?”
“你应当知道,当年皇后生了两子,一位五皇子,一位九皇子。”君千勍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仔细地想了想,“前后相隔三个月。”
“是了。”君千勍点头应道,“他是皇后的亲子,九皇子。”
“那皇后知道吗?”慕梓烟觉得此事太过于不可思议。
“皇后生下九皇子身子便一直不好,故而并未见过九皇子,后来,九皇子夭折,紧接着皇后薨世,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想来是不会有人怀疑的。”君千勍低声道,“太后也许是知道的。”
“我明白了。”慕梓烟低声道,“皇上想让殿下活下来,可是又不想让你待在宫中,才将九皇子变成了五皇子。”
“不错。”君千勍看着她说道,“这个秘密除了皇上与太后,还有我、父王,是无人知晓的。”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只是殿下为何要告诉我?”
“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我会将我所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君千勍浅笑着说道。
慕梓烟微微一愣,淡淡地说道,“殿下,我……”
“我明白。”君千勍低声道,“烟儿,我不会强求你。”
慕梓烟抬眸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君千勍想了一会,低声道,“我送你回府吧。”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
君千勍出了庆王府,待她上了马车之后,他也跟着一同入内,因着他的身份,如今是不能骑马的,故而便坐了进去。
慕梓烟垂眸不语,直等到君千勍坐在她的对面,二人依旧保持着该有的沉默。
等到了慕侯府,慕梓烟下了马车,君千勍也跟着下来,他低声道,“进去吧,我便不进去了。”
“恭送殿下。”慕梓烟福身道。
君千勍转身坐入自己的皇撵内,待离开之后,慕梓烟才回了府。
芸香与碧云安静地跟着,只觉得大小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慕梓烟还未适才得到的消息而震惊,倘若真的如此,那么君千羽是九皇子,而且还是皇后之子,那便是真正的嫡子?可是皇上为何要选中君千勍,而舍弃君千羽呢?
她突然有些混乱起来,究竟皇后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皇上对皇后可是情深不倦的啊。
想起太子的下场,又想起君千羽的下场,她只觉得皇上对于皇后,怕是恨的,倘若不恨,为何会亲手将亲子逼到这步境地呢?
等她回了烟落院,芸香这才上前说道,“大小姐?”
“恩?”慕梓静回过神来,抬眸看着她,“何事?”
“大小姐,这太子对您还真好。”芸香说着便将身后的锦盒递给了她。
慕梓烟抬眸接过,打开之后,盒子内放着的是一个八宝盒,里面竟然放着一块流云玉,这种玉极为罕见,这世上怕是也只有三块,而他却将如此珍贵之物送给了她。
芸香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小姐,太子适才对奴婢说,让您好好歇息,至于大婚的事儿交给他便是,说下个月便会将嫁衣送过来。”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芸香说道,“瑜安郡主在何处?”
“瑜安郡主一直在太子府,似乎又病了。”芸香低声说道。
“临安郡主是入皇陵了吗?”慕梓烟抬眸看着她说道。
“没有。”芸香摇头道,“听说皇上有了旨意,而是葬在了驸马……”
“是了,驸马。”慕梓烟低声道,“月华公主早年丧夫,是应当葬在驸马跟前的。”
“大小姐,您这几日有心事。”芸香低声说道。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也不知怎得,有些心慌。”
“大小姐,可是因为太子?”芸香随即问道。
“不是。”慕梓烟很清楚,自己现如今对于君千勍不过是好奇罢了,可是君千羽呢?他现在究竟在何处?又在做什么?他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吧?否则也不可能诈死,那么他诈死与钟侯府有关,与钟璇有关?难道跟皇上无关吗?
她如此一想,便觉得君千羽太过与可怜,想起他在自己面前却从来不曾提及过,想起那日她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忽然起身,“准备一下,我现在要入宫。”
“是。”芸香垂首应道,随即便去准备。
“妹妹。”慕凌睿入了屋子,抬眸看着她,“可是出事了?”
“二哥。”慕梓烟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二哥,你在凉王府的那段时日,可是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慕凌睿仔细地回想着,低声道,“倒是不曾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儿。”
“二哥再仔细想想。”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好,等我想到了,我便告诉你。”慕凌睿见她神色间似乎有些慌张,低声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说道,“二哥,我要入宫一趟,等回来再说。”
“去吧。”慕凌睿便也不再多言,等到慕梓烟离开,他便独自沉思起来。
慕梓烟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匆忙地入宫,只是她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好,否则,谜团越来越大,她担心到最后,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失去了原有的判断。
等她入了永寿宫,太后神色黯然,看见她的时候,也没有往日的慈爱。
慕梓烟见她如此,自是猜到了一些,想来是因为五皇子吧?
她恭敬地行礼,“成安参见太后。”
“烟丫头匆忙入宫,所为何事?”太后冷声道。
“回禀太后,成安前来是想问太后一事。”慕梓烟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
“问吧。”太后冷声道。
“五殿下是不是出事了?”慕梓烟抬眸看着她问道。
太后微微一怔,神色中透着哀伤,直至最后眼眸中泛着酸涩,她看着慕梓烟,摆手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因着五殿下许久不曾出现,故而成安便……”慕梓烟未料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君千羽当真出事了,难道他已经?
太后缓缓地起身,行至她的面前,“烟丫头,他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子,比哀家的姓名还要重要。”
“是。”慕梓烟垂眸应道。
“他如今生死未卜,哀家也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太后握着她的手,“皇上将你指给了太子,可是在哀家的心里头,你只能是羽儿的。”
慕梓烟垂眸应道,“太后,成安只是成安。”
“哀家知道你这丫头性子倔,可是,你好好用心想想,羽儿对你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可知道,他即便在最后一刻,惦记的还是你的安危,让哀家好好待你,切莫迁怒于你。”太后握着慕梓烟的手力度很大,似是用足了力气。
慕梓烟并未抽出,只是任由着太后捏着,直等到太后心头的那口气顺了之后,才松开手。
她手上已经印上了一片红印,她垂眸道,“太后,有些事情成安并未参与过,五殿下也不曾说过,成安又岂能明白呢?”
太后低笑道,“他不说,只是不想让你痛苦。”
慕梓烟低声道,“成安明白。”
“你退下吧。”太后摆手道,转身蓦然地离开。
慕梓烟缓缓地离开永寿宫,抬眸看着眼前巍峨的皇宫,她觉得这里头令人窒息。
她离开皇宫,坐在马车内,只觉得眼下的一切似乎都乱了。
芸香与碧云担忧地看着她,却也不敢出声。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她下了马车,缓缓地回了烟落院,只是呆愣地坐着。
慕凌轩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的情形,他双眸微沉,走上前去,坐在她对面前,“妹妹。”
慕梓烟抬眸看着他,轻咳了几声,“哥哥。”
“你这是怎么了?”慕凌轩担忧地问道。
“哥哥,我没事。”慕梓烟摆手道,“只是有些难受。”
“难受?”慕凌轩连忙上前覆上她的额头,“是有些热。”
“歇息一会便好了。”慕梓烟低声说道。
“那你好好歇着。”慕凌轩知晓她有心事,这个时候却也不好多问。
慕梓烟浅笑着应道,待慕凌轩离开之后,她径自躺下,“君千羽,你究竟是死还是活?”
如此,便过了三日,君千勍依旧忙碌着,不过每日都会送一些小玩意给她,却也都是按着她的喜好送的,不唐突,也不厌烦。
只是她看着这些东西,却没有丝毫地感觉,只是在想着另一件事儿。
“妹妹。”慕凌睿兴奋地入内,抬眸看着她,笑吟吟地说道,“我想到了。”
“二哥。”慕梓烟见慕凌睿如此说,接着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记得凉王府有一条通往庆王府的密道。”慕凌睿看着她说道。
“庆王府?”慕梓烟看着他,“二哥是如何得知的?”
“是明安郡主与我私会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慕凌睿提起此事如今还有些尴尬。
慕梓烟低声道,“那密道可还在?”
“凉王府烧了,怕是那密道也不在了。”慕凌睿看着她说道,“不过那密道是通往庆王府老庆王的书房的。”
“看来二哥进去过。”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出与好奇,有一次我独自偷偷地去了一次,打开之后,只是看了一眼,并无特别之处,我便偷偷地离开了。”慕凌睿看着她说道。
“那出口是从何处的?”慕梓烟继续问道。
“书房内挂着一幅画。”慕凌睿低声说道。
“我明白了。”慕梓烟看着慕凌睿,笑吟吟地说道,“二哥,多谢。”
“不妨事。”慕凌睿浅笑道,“妹妹总算笑了。”
“二哥,我先出去一趟。”慕梓烟笑着说道。
“你去吧。”慕凌睿知晓自己想到这件事对她很有用处。
慕梓烟出了慕侯府,直奔庆王府,因着手中有之前君千勍留下的钥匙,似乎君千勍早有嘱咐,故而她入庆王府自是畅通无阻,当下便去了书房,将那幅画打开,便看到里头有一个机关,等打开之后,便见眼前的墙壁缓缓地移动,出现了一条密道。
她抬步入内,沿着密道向前走,不过因着凉王府烧毁的缘故,一半已经坍塌,剩下的一半看着也没有什么异常,她转眸看着墙壁四周,小心地寻找着其他的机关。
过了一会,她听到了脚步声,警觉地转身便看见君千勍走了过来。
她低声道,“这个密道是通往凉王府的。”
“恩。”君千勍点头应道,“你过来。”
“啊?”慕梓烟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君千勍上前抓着她的手腕拽了过来。
她抬眸看着他,他面色透着几分地冷,只听到身后突然掉下一块巨石,她这才反应过来,抬眸看着他。
君千勍已经松开她的手腕,低声道,“小心。”
慕梓烟微微点头,“看来这密道快要塌了。”
“先回去。”君千勍的话不多,瞧着神色有些疲惫,似乎没有休息好,不过看见她的时候,却总是透着淡淡地柔光。
慕梓烟跟着他出了密道,合起机关,便觉得脚下晃动了几下,她叹了口气,“当真塌了。”
“不妨事。”君千勍看着她说道,“日后这种危险的地方,尽量不要一个人进去。”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接着看着他缓缓地坐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上前行至他的跟前,抬手给他把脉,眉头微蹙,“脉象不稳,想来是你上次旧伤未愈。”
“这些时日有些忙。”君千勍对于慕梓烟的关心,那眉眼间的冷意也渐渐地化开了。
慕梓烟随即坐下,自怀中拿出一个锦袋来,将一个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他,“每日服一粒,半月见效。”
“恩。”君千勍抬手接过,小心地握在掌心,嘴角勾起淡淡地出笑容。
慕梓烟见她如此,轻咳了几声,“我先走了。”
“好。”君千勍也不多言,缓缓地起身,便送她离开。
“殿下,老奴……”身后的管家垂眸说道。
“她会查出来的。”君千勍低声道。
“此事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对您不利啊。”管家不免担忧地说道。
“不妨事。”君千勍低声道,“父王是如何的死的,我一定要查出来。”
“是。”管家应道,随即便跟着他一同离开。
慕梓烟坐在马车内,想起在密道的情形,又突然想起君千羽来,这两个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有些像,不过不同的是,君千羽比他无赖多了。
慕梓烟也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挂念着君千羽,似乎是知晓了他的身世,还有太后那日的话,让她着实地担心他的安危。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原以为有了线索,未料到还是断了。
“去京兆尹府衙。”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芸香应道,便吩咐车夫转道。
等到了京兆尹府衙之后,便看见张谦已经冲了出来,她下了马车,小家伙已经上前抓着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喊道,“姑母。”
“谦儿。”慕梓烟弯腰抱着他,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蹭了蹭。
吕娘子看着她如此,低笑道,“知晓你要过来,瞧瞧,多高兴。”
慕梓烟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人见人爱呢。”
“多久不见,你这丫头脸皮越发地厚了。”吕娘子低笑道。
“比起张大哥,还差那么一点。”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
吕娘子叹了口气,“进去吧。”
“恩。”慕梓烟浅笑道,便抱着张潜入了府衙。
“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将烟儿刮过来了?”吕娘子笑着说道。
“想吕姐姐做的糕点了。”慕梓烟直言道。
“等着。”吕娘子笑道,起身便出了屋子。
慕梓烟看着张谦,低声道,“谦儿可是想我了?”
“恩。”张谦点头应道,“姑母陪谦儿玩。”
“好。”慕梓烟便搂着张谦,眉眼间皆是笑意。
过了一会,吕娘子便端着糕点进来,而后放在她的跟前,“你有心事?”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并未否认。
“是因着太子?”吕娘子继续问道。
“不全是。”慕梓烟淡淡地说道,“吕姐姐,我在想,这世事多变,我是不是应当好好想想自己的归宿了?”
“你早应该想了,否则也不会弄得现在。”吕娘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太子妃可不容易当啊。”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难不成你当真?”吕娘子双眸闪过惊讶,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慕梓烟幽幽地说道,“只是觉得君千勍不讨厌。”
“可是你可知晓他的手段?”吕娘子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慕梓烟点头应道,“这些时日,他做的的确比君千澈好。”
“你啊。”吕娘子不知该说什么,“若是五殿下在的话,我自是不答应的。”
“可惜他不在。”慕梓烟接着说道,“吕姐姐,人心难测,反正还有段时日,我会好好想想。”
“恩。”吕娘子点头应道,“你是应当好好想想。”
慕梓烟浅笑道,“我是不是太凉薄了?”
“这世上凉薄之人何其多?”吕娘子低笑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慕梓烟低笑道,“爱对了人是幸福,爱错了人是痛苦,与其如此,不若寻一个合适的人,如今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你这丫头,为何就不能为自己好好想想呢?”吕娘子无奈地叹着气,“我知道,你如此做是为了慕家与国公府的安定,可是你这般地委屈,让他们如何想?”
“我不委屈。”慕梓烟淡淡地说道,“倘若我不愿意,任何人都逼不了我。”
“那你是愿意了?”吕娘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谈不上。”慕梓烟摇头道,“也许我还没有想清楚吧。”
“你一直避开感情的事情不谈,你难道心中有人了?”吕娘子突然问道。
“没有。”慕梓烟浅笑道,“什么人的没有。”
“哎。”吕娘子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知晓慕梓烟是个聪明人,即便不说,慕梓烟也能够自己想明白。
慕梓烟在京兆尹府衙待了一会,便回了慕侯府。
大焱如今被成了两国,君千勍自这些时日一直忙于朝政,君千皓也是在巩固自己的北焱新朝,故而这段时日,并无任何地战事。
慕梓烟却觉得这种平静维持不了多久,毕竟,北青国那处可是虎视眈眈,哪里会让大焱这般安生呢?
“大小姐,北青国那处并未有任何的消息。”芸香接着说道,“六公主自从得知容妃娘娘殁了,便越发地深居简出了。”
“黎王那处呢?”慕梓烟淡淡地问道。
“黎王那处拥护的乃是太子,祝姨娘如今成了侧妃,日子过得可越发地好了。”芸香未料到祝越竟然有这般地境遇,忍不住地感叹道,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慕梓烟低笑道,“北青国那处如今也是分了党派,不会太平静。”
“大小姐,钟璇那处已经有动静了。”芸香低声道,“如今北青国已经派了特使前去。”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看来边关要发生大事了。”
“大小姐,您可是要前往边关一趟?”芸香继续问道。
“如今还不是时候。”慕梓烟沉声道,“距离大婚还有多久?”
“差不多三个月的时日。”芸香看着她说道,“大小姐,您当真要?”
“倘若还想不到法子,也只能先委屈了。”慕梓烟低声道,“如今这个时候,慕家与国公府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举动,否则,到时候便会祸起萧墙。”
“是。”芸香低声应道,便安静地立在一侧。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而后说道,“温泉庄园那处有何消息?”
“回大小姐,楚公子并未回来,洺世子依旧待在庄园内。”芸香看着她说道,“楚公子那处也不只是怎么了,自从上次之后,便再未回来过。”
慕梓烟抬眸看着远处,“他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去听呢?”
“大小姐,楚公子是不是有难处?”芸香低声问道。
“他终归是太小看我了。”慕梓烟冷笑道,“不妨事,我与他再无瓜葛,又何必操心呢?”
“大小姐,太子殿下到。”碧云入内说道。
“恩。”慕梓烟微微点头,抬步向外走去。
君千勍已经入内,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待入内之后递给她,“我亲自送来了。”
“什么?”慕梓烟抬眸看着眼前的锦盒,低声问道。
“嫁衣。”君千勍看着她说道。
“哦。”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后便抬手拿了过来,待打开之后,她微微一愣,这嫁衣……
“不喜欢吗?”君千勍见她眉头微蹙,担忧地问道。
“恩。”慕梓烟直言道,“不喜欢。”
“那我让人重做。”君千勍连忙从她的手中拿过,低声说道。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
君千勍见她并未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而后说道,“幸好还有时日。”
慕梓烟见他如此紧张,随即说道,“殿下不必亲自拿来。”
“我本想着让你高兴的。”君千勍说着缓缓地坐下,“既然烟儿不喜欢,便命人重做。”
“殿下今儿个没事吗?”慕梓烟继续问道。
“倒是得了空,不过也只一会。”君千勍看着她说道,“是了,烟儿,若是你不愿意的话……”
“什么?”慕梓烟低声问道。
“我是说。”君千勍沉默了良久,“若是你还未准备好,婚期可以延迟。”
“若是如此,皇上怕是会龙颜大怒。”慕梓烟低笑道。
“我会同父皇说的。”君千勍心中是忐忑的,等了这些年,他何曾不想与她共结连理,可是他很清楚,在她的心中不曾有他的位子,他宁可耐心地等,也不愿强迫她。
君千勍是矛盾的,想要得到对方的心,可是又不愿强迫,却还是默认了皇上的赐婚,眼看着婚期将近,她却越发地忐忑。
慕梓烟看出了他的紧张,此时此刻,她该说什么好呢?不愿意,难道当真能取消婚约,笑话,皇帝赐婚,圣旨以下,昭告天下,哪里有抗旨不尊的道理?尤其是还是这个紧要关头,她一旦做出什么违抗皇命的事儿来,必定会牵连慕侯府与国公府,连带着她的亲朋都会受到牵连,哪里有她不愿的道理。
她不知该说什么,彼此之间保持着沉默,良久之后,君千勍起身,“我先去忙了。”
“好。”慕梓烟也起身,缓缓地福身。
君千勍离开之后,慕梓烟重新坐下,那嫁衣是她前世出嫁时穿过的,那花样是她一针一线地绣上的,故而她在看到的时候,恨不得将那嫁衣撕碎,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不爱冷寒峰,又何必在乎那件嫁衣呢?
芸香小心地立在一旁,抬眸看了一眼碧云,二人互相递了神色,却也不敢开口。
齐氏带着慕凌珏与慕梓芜前来,见她坐在那处出神,齐氏幽幽地叹了口气。
慕梓烟听到叹息声,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着齐氏,浅笑道,“娘。”
“烟儿,这婚事?”齐氏上前说道,“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便……”
“娘,不用担心。”慕梓烟低笑道,“反正迟早是要嫁的,更何况,太子待女儿很好。”
“是啊,未料到太子竟然这般用心。”齐氏接着说道,“娘只想看着你高兴。”
慕梓烟低笑道,“娘,女儿心中有数。”
“你啊。”齐氏见她如此说,也只能无奈地抬手捏着她的鼻子。
慕梓烟上前依偎在齐氏的怀里,“娘,女儿真的没事。”
“没事便好。”齐氏搂着她,“烟儿可是娘的心头宝。”
慕梓烟浅笑道,“如今可不是了。”
“胡说。”齐氏冷哼道。
慕梓烟仰头笑吟吟地说道,“娘,弟弟跟妹妹可不乐意了。”
齐氏垂眸便看见两个小家伙在各自玩耍,哪里注意她说的话,知道是慕梓烟说笑,她低沉地开口,“你这丫头,越发地鬼灵精了。”
“娘,女儿若是真出嫁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慕梓烟低笑道,“女儿会经常回来的。”
“好。”齐氏听慕梓烟如此说,也忍不住地一阵惆怅。
君千勍回了太子府,瑜安郡主在等着他,抬眸看着他神色有些疲惫,不过眉眼间却透着淡淡地笑容,她双眸闪过黯然,勉强扯起一抹笑容。
“哥哥。”瑜安郡主轻声唤道。
“妹妹。”君千勍看着她,“这几日气色好了。”
“恩。”瑜安郡主缓缓地坐下,“哥哥,大嫂那处?”
“我不想勉强她。”君千勍低声道,“妹妹,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她而已,不过,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
瑜安郡主轻声叹息道,“哥哥,你为何不将自己这些年的等待告诉她呢?”
“这不过是徒增她的困扰罢了。”君千勍起身道,“这是我自愿的,我又何必让她对我生出愧疚之心呢?倘若是为了留住她,那如此做不是很卑鄙?”
“可是你若不说,她对你永远不可能?”瑜安郡主说了一半,却止住了。
“也罢,事已至此,一切等到大婚那日了。”君千勍看着殿外的景色,“妹妹回去歇息吧。”
“是。”瑜安郡主点头应道,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君千勍抬起手,手中握着那日她给他的瓷瓶,他仔细地摩挲着,低声道,“我会等,不论多久。”
北焱羧州,君千皓眉头深锁,盯着眼前的奏折,沉声道,“未料到君千勍竟然有如此能耐。”
“皇上。”钟璇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礼。
“璇儿,你瞧瞧。”君千皓抬手将奏折递给她。
钟璇拿起奏折,待看罢之后,双眸闪过幽光,“未料到短短数月,他便能做到这等地步。”
“恩。”君千皓点头应道,“看来父皇在他的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殿下,如今您乃是一国之君,等到民心安定之后,您再出兵,到时候整座大焱的江山便是您的了。”钟璇柔声说道。
“如今朕的兵力有些薄弱。”君千皓是知晓的,倘若不是北边的地势,怕是一早便败了。
钟璇低声道,“皇上,您可想好了?”
“与北青国合谋,乃是如今不能不做的事。”君千皓低声道,“不过,这条件却要谈好,否则到时候的朕怕是会腹背受敌。”
“皇上放心。”钟璇低声道,“如今还到不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不能太过于乐观。”君千皓起身说道,“再有三个月君千勍便大婚了。”
“臣妾听说,成安郡主并未反对。”钟璇上前说道。
“她很聪明。”君千皓冷笑道,“知晓这个时候反抗便是死。”
钟璇却觉得慕梓烟并非是不愿意反抗,想必她有了其他的打算,想起慕梓烟来,她心头便会涌上恨意,冷寒峰背叛了她,如今消失不见,君千皓对她依旧是念念不忘,而她呢?究竟哪里比不上慕梓烟?
慕侯府内,慕梓烟盯着眼前的密函看了许久,抬眸看着芸香,“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大小姐,太子那处应当也知道了。”芸香低声说道。
“恩。”慕梓烟双眸闪过冷厉,接着起身,“去太子府。”
“是。”芸香垂眸应道,便去准备。
此时,君千勍也刚刚得到消息,他眉头紧蹙,正在思忖着,便听到外头禀报,说是慕梓烟来了,他双眸闪过一抹了然,当下便说道,“请。”
等慕梓烟入内之后,君千勍起身相迎,“烟儿前来可是为了此事?”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此事不知太子作何打算?”
“内乱必须尽快平息。”君千勍看着她说道,“烟儿可明白?”
慕梓烟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烟儿有何顾虑?”君千勍接着问道。
“毕竟此人乃是齐家军出去的,难保不会牵连。”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烟儿,凡事总是有缘由的,我知晓你是如何想的。”君千勍看着她说道,“你想让国公府出兵讨伐逆贼。”
“是。”慕梓烟坦然地应道。
“此事我会上奏。”君千勍接着说道,“有我在,国公府不会出事。”
“当真?”慕梓烟低声问道。
“我不会骗你。”君千勍直言道。
“多谢殿下。”慕梓烟福身道。
“你回去吧。”君千勍点头应道。
慕梓烟便也不再逗留,而是转身离开了太子府。
等坐在马车内,她却觉得此事还是有些不妥。
“大小姐,您说着好端端的,怎会突然造反呢?”芸香不解地说道,“而且还是国公爷最信任的部下。”
“此事本身就是为了对付外祖父的。”慕梓烟冷声道,“我之所以前来太子府,是想探君千勍对此事的态度。”
“大小姐,皇上那处?”芸香接着说道,“此事难保不会牵连国公府。”
“去国公府。”慕梓烟冷声道。
“是。”芸香应道。
等慕梓烟赶到国公府,齐轩也刚散值,抬眸看着她,低声道,“表妹。”
“表哥,我有要事,入府再说。”慕梓烟轻声地说道。
“好。”齐轩点头应道,随即便与她一同入了府内。
“表妹,发生何事了?”齐轩与她一同坐下,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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