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烟未料到冷寒峰竟然还有这一面,她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冷寒峰,你以为你是谁?”
冷寒峰见她双眸溢满了鄙夷之色,他双眸闪过一抹幽光,“有朝一日我会登上顶峰。”
“冷寒峰,爬得越高,摔得越狠,有时候不自量力也是一种病,得治。”慕梓烟慢悠悠地说道,“你若是想要我帮你什么,你走错地儿了,趁我还有一点耐心,赶紧滚。”
冷寒峰直视着慕梓烟,突然低笑道,“慕大小姐,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对付不了钟璇。”
“我的能力?”慕梓烟嗤笑道,“冷寒峰,你未免太高看钟璇了,我不动她,并不代表我没能力动她,我数三声,你若不走,怕是永远都走不出去。”
“一……”慕梓烟不等冷寒峰开口,抢先喊道。
冷寒峰缓缓地起身,他能感觉得到慕梓烟周身散发着的杀气,他双眸微眯,低声道,“总有一日,我会得到你。”
慕梓烟不屑一顾地冷笑道,“冷寒峰,记得下次出门吃药。”
冷寒峰身形一闪,便要欺身而上,慕梓烟却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白玄飞身落下,挡在了他的面前,与冷寒峰交起手来。
慕梓烟双眸微眯,“断了他一条手臂。”
冷风寒双眸一凝,连忙与白玄对打起来,不过只十招,便败给了白玄,他双眸一沉,未料到白玄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
他只觉得手臂一痛,连忙朝着白玄一掌劈过来,却被白玄钳制住双臂,接着便用内力要将他的双臂震碎,此刻,突然落下一道黑影,一掌劈来,掌风凌厉,白玄一个旋身,躲开了那一掌,而冷风寒也被那黑影带走。
白玄便要追上去,却被慕梓烟制止,“不用追了。”
“主子,是属下无能。”白玄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退下。”慕梓烟冷声道。
“是。”白玄应道,随即便飞身离开。
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狠戾地幽光,嘴角勾起邪魅地冷光,“冷寒峰,看来这些时日你过得太清闲了。”
“大小姐。”芸香与碧云适才便点了睡穴,白玄离开时给二人点了穴道。
当二人醒来之后,顿觉不对劲,连忙冲了进来,便瞧见里间一片狼藉,二人大惊。
“将这处收拾了,我去书房。”慕梓烟冷冷说罢,抬步离开。
“是。”芸香与碧云二人垂首应道,待慕梓烟离去之后,一人负责收拾,一人则出去将翠红唤了进来。
慕梓烟入了书房,推开窗户,仰头望着深夜的玄月,月上柳梢头,柳树随着夜风轻轻摆动,似是笼罩着无尽的忧愁,道不尽的惆怅,月光幽幽,映照在悄然绽放的兰花上,暗香浮动,反照着她带着几分苍凉的容颜,此时此刻的慕梓烟,似乎超脱了眼前稚嫩的皮囊,跃然成为了前世长成的模样,披散着长发,四处游荡着,总却是寻不到栖息之地。
她深深地吐了口浊气,钟璇、冷寒峰,你们当真是等不及我收拾了,三番四次地来挑衅我,当真以为我无能力将你们如何?
她双手紧握成拳,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卷起她散落的长发,她如幽灵鬼魅般森散发着慑人的森冷邪气,双眸眯成一条缝,冷寒峰,京城待得太清闲了吗?
芸香此刻小心地立在书房外,“大小姐。”
“进来。”慕梓烟收敛起寒光,冷声道。
芸香入内,恭敬地垂首,“大小姐,已经收拾好了。”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满画楼如今的头牌是谁?”
“回大小姐,是宓儿姑娘。”芸香小心地回道。
“好。”慕梓烟随即附耳对芸香说罢,低声道,“让隐一去安排。”
“是。”芸香垂首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烟这才冷冷地笑道,“冷寒峰,我会让你知晓招惹我的后果。”
次日一早,慕梓烟前往齐氏那处,慕凌轩正巧也在。
“娘。”慕梓烟微微福身。
“此次前去可不同往年,凡事要当心。”齐氏握着慕梓烟的手说道。
“是。”慕梓烟乖顺地应道。
慕凌轩看着慕梓烟,“若真的碰上不长眼的,莫要手下留情。”
“好。”慕梓烟浅笑着应道。
“不错。”齐氏附和着应道,而后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若是有何不对劲的,便传消息回来。”
“女儿都记下了。”慕梓烟低声应道。
老夫人坐着最前头的马车,如今慕梓兮不在,慕梓静却不愿意与慕梓烟坐在一处,故而便自己坐了一辆马车,慕梓烟自是乐得自在,待坐在马车内,便手执书卷看了起来。
芸香与碧云想起昨夜之事,二人如今皆有些后怕,抬眸看向慕梓烟,见她神色淡淡,二人也便不敢多言。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碧云掀起车帘,便瞧见身后有人跟着。
“大小姐,是冷大人。”碧云双眸闪过一抹疑惑,低声说道。
“他这个时候来云应寺做什么?”慕梓烟双眸眯起,疑惑道。
“大小姐,那计划还要进行吗?”芸香小心地问道。
“计划不变。”慕梓烟淡淡地说道,“且等等,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是。”芸香低声应道。
慕梓烟下了马车,便见冷寒峰走上前来。
她淡淡地挑眉,并未看他,而是转身向前走去。
冷寒峰也不介意,只是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此物可是大小姐的?”
慕梓烟转眸盯着那玉佩,抬眸看着他,“不知冷大人如何得到的?”
“大小姐忘记了,这可是您落在我那处的。”冷寒峰淡淡地说道。
慕梓烟双眸微眯,她抬眸看着往来的香客,还有前来迎接的方丈虚空,跟别提下了马车的老夫人跟慕梓静,人来人往,冷寒峰竟然说出这等话来,怎不会令人遐想。
慕梓烟勾唇浅笑,“哦……”
冷寒峰以为她会反驳,而他便能借题发挥,未料到她却极其坦然地应了一声。
“芸香,这玉佩不是我特意送给哥哥的?你去瞧瞧,可是我送给哥哥的那一块?”慕梓烟看向芸香说道。
“是。”芸香应道,抬步上前,自冷寒峰的手中接过,待看罢之后,“大小姐,这块玉佩上刻着大少爷的名讳,正是大少爷的。”
“若真是那便多谢冷大人送来,昨儿个哥哥还说玉佩不小心遗失了,正暗自懊恼呢,未料到竟然被冷大人捡到了。”慕梓烟微微福身,远处的人瞧着,只觉得这位小姐甚是知书达理。
老夫人以为能看场好戏,未料到竟然这般无趣地结束了,转眸看了一眼冷寒峰,只道是此人聪明有余,却不够机灵。
冷寒峰低声道,“大小姐哪里的话,那日大小姐前来,将此物落下,我以为是大小姐的,担心大小姐挂念,这才送来,未料到竟然是慕世子的。”
慕梓烟微微挑眉,不解地问道,“冷大人,您说的哪日?”
冷寒峰连忙说道,“大小姐当真忘了?”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冷大人,我当真不记得了,一向不重要的事儿,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此言一出,众人大概明白了,八成此人是看上了这位小姐,故而才来套近乎,而且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众人将目光落在冷寒峰的身上,一脸的鄙夷。
“这不是慕家大小姐吗?”有人认出了慕梓烟,连忙惊叫道。
“啊?”又有人附和道,前来的香客此刻却都围成了一团,齐齐地向慕梓烟这处张望过来。
慕梓烟抬眸看着众人,她此刻戴着面纱,不过那双眸子微弯,透着淡淡地笑意,转眸看着冷寒峰,“这块玉佩多谢冷大人送来,改日我必定奉上谢礼。”
她说罢之后,转身便要入寺。
冷寒峰见慕梓烟便这样轻而易举地破了谣言,他双眸冷沉,随即跟上前去,“慕大小姐,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慕梓烟却淡然地停下脚步,奇怪地看向冷寒峰,“冷大人可还有事?”
冷寒峰明显一顿,“只此一事。”
“那我便不送冷大人了。”慕梓烟微微点头,那语气也甚是客气,并无半分地暧昧与矫揉造作,在旁人听来,慕梓烟对于冷寒峰如同陌生人。
老夫人走在前头,慕梓静上前扶着她,慕梓烟则跟在身后,一行人便拾阶而上,前往云应寺。
一旁的香客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随即便跟着慕梓烟兴冲冲地入了云应寺。
芸香与碧云自是护在两旁,而冷寒峰则站在原地,直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深邃的双眸微眯,转身便离开了云应寺。
待慕梓烟与老夫人一同入了大雄宝殿,上香叩拜,而后便由方丈亲自领着前往后院,各自去了厢房。
芸香走上前来,“大小姐,冷大人走了。”
“恩。”慕梓烟未料到冷寒峰竟然出此一招,倘若换成毫无经历过此等事的大家小姐,在遇到此等事情之后,众目睽睽之下,怕是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哪里会做事反应,可知,这番慌乱在众人的眼中,便变成了她与那人必定有着暧昧。
慕梓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芸香,“外头有何动静?”
“大小姐,老夫人与三小姐如今正在厢房内,虚空方丈也回了自己的禅房,至于云应寺其他的人并无异常。”芸香如实回道。
“恩。”慕梓烟微微点头,“那便好好准备准备。”
“是。”芸香应道,随即便退了下去。
碧云走上前来服侍慕梓烟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而后便出了厢房,前往一早备好的禅房内,每次前来,慕梓烟都会在特定的禅房内诵经祈福,超度亡灵。
她随即入内,似是想到了在游荡时遇到的那个老和尚,她缓缓地合起双眸,便开始念了起来。
碧云守在禅房外头,芸香则是待在厢房内打点。
老夫人正端坐在蒲团上,从嬷嬷小心地端来茶盏,“大小姐去了禅房。”
“恩。”老夫人微微颔首,“那便让她好好地在里头超度吧。”
“是。”从嬷嬷低声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静这几日本就郁郁寡欢,此刻更是心不在焉地坐在方榻上,双儿走上前来,“三小姐,您可是要去禅房。”
“先歇会。”慕梓静看了一眼双儿,接着说道,“大姐姐呢?”
“大小姐已经在禅房里头了。”双儿低声应道。
“哦。”慕梓静拿过一旁的佛珠轻轻地捻动了几下,便又重新放下,“祖母可有说什么?”
“老夫人说让您安生一些,切莫乱走动。”双儿捧着茶放在一旁。
慕梓静看着双儿,“你说二姐姐究竟去何处了?”
“这……”双儿摇头道,“奴婢不知。”
慕梓静冷笑道,“大姐姐的心肠可不软。”
双儿不敢应答,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
慕梓静摆手道,“你退下吧。”
“是。”双儿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静低头盯着那经书,嘴角勾起一抹鬼魅地笑意,“慕梓烟啊慕梓烟,这云应寺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我会为你多念几遍经。”
慕梓烟坐在禅房内念经,直至天色渐暗,她才缓缓地睁开眸子,抬眸看着外头的天色,禅房里头只燃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照着眼前几案上的经书。
她慢慢地起身,舒展着手臂,“碧云。”
“是,大小姐。”碧云推门入内,“大小姐可是饿了?”
“去备些吃的来。”慕梓烟点头应道。
“是。”碧云应道,随即便出了禅房。
慕梓烟随即便又坐下,低头念着放在几案上的经书,耳边传来禅房外头传来的钟声,她的心难得平静。
她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抬眸看见有滚滚的浓烟钻了进来,她连忙起身,双眸眯起,老夫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隐一。”慕梓烟沉声道。
一道黑影落下,“主子。”
“准备好了吗?”慕梓烟沉声问道。
“主子,走吧。”隐一低声应道。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后隐一便带着她离开了云应寺。
碧云端着斋菜回来,便瞧见眼前浓烟滚滚,整个禅房都被烧了起来,她吓得将手中的斋菜掉落在地上,连忙冲了过去,“大小姐!”
“走水了。”一旁有人惊叫出声,而后便见一众僧人端着水冲了过来。
慕梓静自然是听到了动静,得意地一笑,而后便也跟着出来。
老夫人此刻已经在从嬷嬷的搀扶下,匆忙地赶来,待看见碧云那惊恐地神色,便知晓慕梓烟必定在禅房内,如此大的火,她必死无疑。
而此刻慕梓烟却被隐一带下了云应寺,山下已经备好了一匹马,慕梓烟翻身上马,当下便赶往京城。
芸香听到动静也冲了过来,见碧云要冲进去,她连忙拦住,“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里头。”碧云说罢,更是吓得跪在地上,“大小姐,是奴婢该死!”
芸香一听,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待回过神来时,便见碧云已经冒着火冲了进去。
芸香也跟着冲进去,而此时火也渐渐地熄灭,不过禅房却被烧了个干净,而芸香与碧云二人脸上却挂着欣喜,“大小姐不在禅房。”
老夫人与慕梓静二人待听到二人的话,双眸皆闪过一抹幽光,显然不相信慕梓烟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那她是逃出去了?若是真的,必定还在云应寺内,老夫人双眸闪过狠戾地杀意,转眸看向从嬷嬷,“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从嬷嬷应道,自是知晓了老夫人的意思,当下便命杀手沿着云应寺挨个地寻找。
慕梓静大失所望,只觉得慕梓烟命真大,竟然这样都烧不死她,当真是可恨。
芸香与碧云却是喜极而泣,转身又担忧起来,大小姐不在禅房,那么在何处?
她抬眸看向老夫人,连忙上前,“老夫人,大小姐定然还在寺内。”
“我已经命人去找了。”老夫人面露担忧地说道。
碧云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连忙起身,看向芸香,便见芸香转身便向外走去。
从嬷嬷却挡在了芸香的面前,“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奴婢想去厢房看看,大小姐也许回了厢房呢?”芸香压下内心地惊慌低声说道。
“芸香说的对。”老夫人点头应道。
从嬷嬷看向芸香,接着说道,“我随你去。”
“好。”芸香也不敢反驳,低声应道,便抬步向厢房走去。
碧云转眸看着那烧毁的禅房,抬眸看向老夫人,想要说什么,却在此刻闭口不谈,大小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难道是出了大事?
碧云在心里头腹诽着,也在想着自己这个时候最好待在这处,旁边还有纷纷赶来的香客,虽然这处禅房乃是隔开的,可是也有重要的香客在此,老夫人若要对她动手,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她抬眸看向老夫人,突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老夫人见她遇到大事便如此沉不住气,本来想要杀了她的心,在此刻也改变了主意,如此没出息,等寻到慕梓烟之后,再杀她也不迟。
故而碧云的这一哭闹,竟然歪打正着的,消除了老夫人对她的杀意。
碧云此刻胆战心惊地嚎啕大哭着,“大小姐,您到底在哪里?”
慕梓静见碧云这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她眉头紧蹙,不耐烦道,“你哭什么?这个时候是要寻到大姐姐,当真是没用。”
碧云这才止住哭声,低着头不敢出声。
慕梓静见碧云素日那般地猖狂,未料到关键时刻也是个不顶用的,心中鄙夷道,大姐姐身边的丫头也是个没用的。
慕梓烟深夜回了京城,自然是用了特殊地令牌,待入了城之后,直奔慕侯府。
鲁中见慕梓烟去而复返,不免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敢声张,而是引着她自侧门入内。
“鲁叔,切莫让旁人知晓我回来。”慕梓烟低声叮嘱道。
“是。”鲁中垂首应道,心知大小姐如此做自有用意。
慕梓烟直奔老侯爷的书房,让鲁中在不远处守着,待她入了书房之后,环顾着四周,她仔细地想着前世的记忆,慢慢地沿着每个角落走了一遍。
祖父最喜欢坐在方榻上,盯着墙壁上挂着的祖母的画像发呆,她随即也坐在相同的位子上,盯着祖母的画像看了又看,却不曾发现异常之处。
慕梓烟闭着双眸,记忆涌上心头,却都是零碎的片段,毕竟时间太久,而她太小,她着实有些记不起来。
“烟儿啊,你可知道你祖母最喜欢做什么?”祖父总是一遍一遍地告诉她,祖母生前最喜欢做的事情,最爱吃的点心。
“烟儿知道,祖母最喜欢偷偷地看祖父。”那时的她才五岁。
慕梓烟猛地睁开眸子,当再次地看向那幅画像的时候,双眸闪过一抹亮光,随即起身,便行至那画像跟前,沿着画像里头祖母的眸光向前走,一步两步,直至行至到不远处的书架前。
“烟儿,可知你祖母的生辰是哪日?”祖父的话再一次回荡在她的耳畔。
慕梓烟用力地回想着,“生辰……生辰……”
“与烟儿一样,皆是初八,不过你祖母比你早一月。”祖父低声说道。
“七月初八。”慕梓烟低喃道,抬眸再次对上祖母的眸光,正巧是书架的第七层,第八格。
她心头一阵欣喜,而后拿起那本书卷,来回翻阅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慕梓烟再一次地努力地回想着……
“烟儿,等到梅花盛开的时候,你祖母便能回来了。”祖父总是看着院子外头的梅树。
“梅树……没数?没输?没熟?”慕梓烟觉得自己此刻当真是脑洞大开,努力地回想着。
终于,她想起来了,“梅树……默数……”
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那书卷从第一页默数里头的梅花花瓣,她发现,这本书卷里头有祖父亲自画上的梅花花瓣,她仔细地从头数到尾,而后又看向里头每朵梅花花瓣的方向,左三、上五、下八、右二、左三。
慕梓烟沿着顺序将格子里头的书卷拿了出来,里头并无特别之处,她随即将那书卷逐一地翻开,在最中间的一页发现了不同之处,这是一个夹层,慕梓烟将夹层隔开,里头放着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前往边关角门镇栖云客栈,找一个名叫慕白的书生。”
慕梓烟收起那张纸条与钥匙,将书卷放好之后,抬眸看向那画像,低声道,“爷爷,奶奶,孙女一定会寻到真相,绝对不会让慕侯府陷入困境。”
她转身出了书房,当即便离开了慕侯府。
待回到云应寺,天已经大亮。
芸香被从嬷嬷控制在厢房,碧云则跪在禅房外头一夜。
隐一飞身落下,“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
“好。”慕梓烟低声道,而后便入了云应寺。
老夫人此刻坐在椅子上,见天色已亮,丝毫未有慕梓烟的消息,她面色阴沉,虚空方丈走上前来,“老夫人,贫僧已经派弟子前去寻找大小姐的下落,如今天色已亮,老夫人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哎,烟丫头出事,我怎能歇息得安稳?”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便听到外头传来声音,“大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一听,捻着佛珠的手明显一顿,随即起身,转眸焦急地看向慕梓烟,见她安然无恙地走了进来,她心头溢满了杀意,“烟丫头,你这是去哪了?”
慕梓烟抬眸看着不远处烧焦的禅房,不解地看着老夫人,“孙女见过老夫人。”
“这是?”慕梓烟疑惑地问道。
“禅房昨夜走水了。”老夫人看着她说道。
碧云见慕梓烟回来,连忙起身上前,“大小姐,您无事便好。”
“碧云,你这是怎么了?”慕梓烟见碧云眼眶红肿,满脸泪痕,裙摆也被烧焦,此刻瞧着甚是狼狈。
“大小姐,奴婢……”碧云低声道,“以为您在里头,便冲了进去。”
“傻丫头。”慕梓烟浅笑道,“昨儿个我念经之后,便想着出去走走,待行至后山的时候,却迷路了,便也不敢乱走,直等到天微微亮了才回来。”
“大小姐,您要出去,怎得不带上奴婢?”碧云不满地嘟囔道。
“我不过是随便走走,未料到迷路了。”慕梓烟摸着碧云的脸颊,“好了,你且去洗洗,瞧瞧你如今都成了花猫了。”
“大小姐,您昨夜可是吓死奴婢了。”碧云心有余悸地看着慕梓烟。
老夫人看向慕梓烟,“烟丫头,下次可不准如此了。”
“是。”慕梓烟点头应道,“只是为何我的禅房会走水呢?”
“阿弥陀佛。”虚空方丈上前,看着慕梓烟说道,“许是这房子年久失修,昨夜儿也不知是谁将烛火打翻,这才走水了。”
“原来如此。”慕梓烟微微点头,“这倒是天意,正巧梓烟昨儿个抄写了经书,本想着今儿个超度,未料到昨儿个的走水反倒成全了梓烟。”
虚空方丈见她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揭过,并未追究,这番举动反倒让他愣住了。
慕梓烟转眸看向老夫人,“孙女让老夫人担心了。”
“你这丫头,无事便好,赶紧回去歇息吧。”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慕梓静见慕梓烟如此都能躲过一劫,她双眸闪过一抹愤恨,而后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厢房。
慕梓烟本就不指望慕梓静对她能够最起码表面上尊敬,故而也便无所谓地应了老夫人,转身便向厢房走去。
老夫人待慕梓烟离去之后,双眸划过冷光,抬眸看向虚空方丈,转身便也离开。
慕梓烟刚入了厢房,便见从嬷嬷在里头,她淡淡地挑眉,“从嬷嬷在这处做什么?”
从嬷嬷乍一看见慕梓烟,明显一怔,不过也是片刻,便反应过来,连忙福身道,“老奴与芸香在等大小姐回来。”
“我既然回来了,从嬷嬷便去伺候老夫人吧。”慕梓烟冷声道。
“是,老奴告退。”从嬷嬷应道,随即便退出了厢房,只觉得不可置信。
芸香抬眸看向慕梓烟,低声道,“大小姐,您没事便好。”
“傻丫头。”慕梓烟看着芸香说道,“如此伎俩,还伤不到我。”
“大小姐,您昨儿个……”芸香低声问道。
“我自有去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芸香垂首应道。
慕梓烟见她二人狼狈的模样,“还不去收拾。”
“是。”芸香与碧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便退了下去。
慕梓烟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甚好,伸展着手臂便躺在了床榻上。
接下来了两日,老夫人也再未任何的动静,慕梓烟回到慕侯府之后,芸香也传来了好消息。
“大小姐,事成了。”芸香笑着说道。
“好。”慕梓烟满意地点头。
“皇上大怒,将冷大人外派去了泸县。”芸香垂首说道。
“泸县?”慕梓烟只觉得讽刺,未料到还是逃不过前世的轨迹,前世的冷寒峰被外放的也是泸县,而那个时候,是她陪着他前去的,不过这一世,他却是孤零零地前去。
前世,是他主动请缨,前往荒凉之地,皇上自是龙颜大悦,大加赞赏,可是这一世,他却是被贬过去的,除非有何极大的变故,否则的话,冷风寒便老死在泸县吧。
慕梓烟冷笑道,“好,真真是极好。”
“大小姐,这冷大人是活该。”碧云在一旁嗤之以鼻。
此刻,冷寒峰正落魄地回了宅子,隐忍着的怒意在此刻才爆发出来,当下便将书房内的东西尽数摔碎在地,还不解气。
“冷寒峰,被算计的滋味如何?”当他回到书房,钟璇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任由着他发泄,待他平息了怒火之后,她冷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冷寒峰冷视着钟璇。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钟璇起身,行至他的面前,“如今,只有我能让你翻身。”
“我如何翻身?”冷寒峰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低头将钟璇搂在怀里,沉声问道。
“前去泸县并非是坏事,倘若你在泸县有所建树,自是会受到皇上赞赏,到时候我让人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加官进爵自不在话下。”钟璇看着冷寒峰,“难道你不想趁此机会建立自己的势力吗?”
冷寒峰直视着她,“不错的主意。”
“你放心,泸县那处我已经打点好了,用不了两年,你便能回来,而且……那个时候你必定会风风光光地回来。”钟璇看向冷寒峰,笃定地说道。
“好。”冷寒峰知晓这是一次机会,虽然被慕梓烟算计了一把,可是来日方长,他迟早会将慕梓烟我再掌心,任他蹂躏。
钟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冷寒峰的这番算计,她自是知晓的,而且还在其中做了一定的推动,她要让冷寒峰清楚,这个世上,只有她钟璇才是他的依靠。
话说,此事说来也是冷寒峰大意了,在他前往云应寺,本想借机让旁人以为慕梓烟与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未料到却被慕梓烟轻轻松松地给挡了回去,他自是心气不顺,散值之后,正巧同僚请他一同去吃酒,而后几人便一同去了满画楼。
同僚对满画楼的头牌宓儿甚是感兴趣,而这宓儿也的确是有才情的女子,那容貌清丽脱俗,冷寒峰是男子,这个年纪的男子自是气盛之时,看见如斯美人,自是把持不住,更何况,他每次与钟璇耳鬓厮磨的时候,到了最后一步,却只能忍耐,长此以往,他自然隐忍的厉害。
也不知是酒过三巡之后,酒气上头,他便随着那同僚起哄,最后拔得了头筹,他自是赢得了宓儿的青睐,自然而然的便是水到渠成,次日醒来时,却瞧见宓儿浑身伤痕,无一处完好,他暗叫不妙,只见那宓儿当下便哭晕了过去。
老鸨听到动静,进来之后见自己的摇钱树被凌虐的不成样子,当下便报了官,这下,事情便闹开了,短短一日,京城之内无人不知,这金科的冷探花差点将满画楼的宓儿凌虐致死,本来这不过是当成了笑话传传罢了,更见鬼的是,此事竟然被耿直的吏部尚书直谏弹劾,此事便被搬上了朝堂,朝廷官员前去花楼乃是平常之事,不过却被闹得沸沸扬扬,却是头一遭。
皇上自是想要将此事尽快地揭过去,便当下训斥了冷寒峰,将他贬去了泸县做了七品县令。
冷寒峰三日之后便离开京城前去赴任了,临行前,素日与他往来的同僚却并无一人前来相送,他乃是太子幕僚,此刻,太子也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如此态度,对冷寒峰来说乃是雪上加霜。
素日因着太子的关系,他在朝中还是颇顺遂的,如今没有了太子能仰仗,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被赶出了京城。
冷寒峰忍下了心口的怒意,暗暗发誓,他日必定要风风光光地回来。
慕梓烟躺在软榻上,听着芸香禀报,亦是能想象得出冷寒峰离去时的凄凉。
比起前世,他离京赴任时,太子亲送,同僚更是与他一一道别,那场面甚是壮观。
“大小姐,那冷大人虽然被贬,不过隐一来报,有人似乎暗中在保护着冷大人。”芸香低声说道。
“无妨,是生是死,也要等到他到达泸县再说。”慕梓烟低声道,“边关那处可有动静了?”
“您送去的金弹丸被五皇子收起来了,他说此等东西,毁灭性太大,会造成生灵涂炭,如今还用不着。”芸香抬眸看着慕梓烟说道。
“那他便收着吧。”慕梓烟如今却在想着要不要去边关呢?若是要知道真相,必定是要去一趟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如何能离开呢?
“大小姐,苏大小姐来了。”碧云入内禀报道。
“快请。”慕梓烟笑着启唇。
不一会,便见苏沁柔笑吟吟地入内,二人见了礼,便一同坐下。
“苏妹妹这几日在忙什么?”慕梓烟看着她问道。
“慕姐姐,今儿个我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苏沁柔看着慕梓烟说道。
“说来听听。”慕梓烟想着苏沁柔能有什么事求她呢?
“我那在宫中的姑姑,宜嫔有喜了。”苏沁柔看着慕梓烟说道。
“哦?”慕梓烟双眸微挑,未料到这宜嫔倒是有些能耐的。
“恩。”苏沁柔低声应道,“她想请我入宫,我想慕姐姐作陪。”
“入宫做什么?”慕梓烟继续问道。
“想来是有话与父亲说吧。”苏沁柔看着慕梓烟,“这宫中我是怕了,故而才想请慕姐姐陪我一同去。”
慕梓烟见她如此说,沉吟了片刻,“既然苏妹妹有求于我,我自是要答应的,若是惹得未来嫂嫂不高兴,哥哥自是不会轻饶了我。”
“慕姐姐。”苏沁柔满面通红,“我只是怕入宫碰上六公主。”
“六公主自是要小心些。”慕梓烟明白苏沁柔的顾虑,六公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她自是不信六公主会就此放弃,故而,还是谨慎些为妙。
“慕姐姐,那说定了。”苏沁柔看向慕梓烟说道。
“好。”慕梓烟笑着应道。
“说定什么了?”正在二人闲聊的时候,便见慕凌轩笑容满面地进来。
苏沁柔见是慕凌轩,连忙娇羞地垂下眸子,即便二人这见过数次面,可是苏沁柔每次见他在所难免地会脸红。
慕凌轩已经习惯了她如此的模样,抬步上前翩然坐下,笑吟吟地看向慕梓烟,“妹妹与苏妹妹在说什么?”
“没什么。”苏沁柔抬眸看向慕凌轩,那白皙的脸庞此刻一片绯红,“只是宜嫔宣我入宫,我想请慕姐姐作陪。”
“宜嫔有喜,这乃是喜事,自是要去的。”慕凌轩沉吟了片刻说道,抬眸看向慕梓烟,“妹妹自是要陪着一同去瞧瞧。”
“哥哥放心,我必定会将嫂嫂安然无恙地带回来。”慕梓烟笑着打趣道。
“慕姐姐……”苏沁柔抬眸看向慕梓烟,不满地抗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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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冷寒峰被烟儿虐走了,啦啦啦……
冷寒峰见她双眸溢满了鄙夷之色,他双眸闪过一抹幽光,“有朝一日我会登上顶峰。”
“冷寒峰,爬得越高,摔得越狠,有时候不自量力也是一种病,得治。”慕梓烟慢悠悠地说道,“你若是想要我帮你什么,你走错地儿了,趁我还有一点耐心,赶紧滚。”
冷寒峰直视着慕梓烟,突然低笑道,“慕大小姐,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对付不了钟璇。”
“我的能力?”慕梓烟嗤笑道,“冷寒峰,你未免太高看钟璇了,我不动她,并不代表我没能力动她,我数三声,你若不走,怕是永远都走不出去。”
“一……”慕梓烟不等冷寒峰开口,抢先喊道。
冷寒峰缓缓地起身,他能感觉得到慕梓烟周身散发着的杀气,他双眸微眯,低声道,“总有一日,我会得到你。”
慕梓烟不屑一顾地冷笑道,“冷寒峰,记得下次出门吃药。”
冷寒峰身形一闪,便要欺身而上,慕梓烟却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白玄飞身落下,挡在了他的面前,与冷寒峰交起手来。
慕梓烟双眸微眯,“断了他一条手臂。”
冷风寒双眸一凝,连忙与白玄对打起来,不过只十招,便败给了白玄,他双眸一沉,未料到白玄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
他只觉得手臂一痛,连忙朝着白玄一掌劈过来,却被白玄钳制住双臂,接着便用内力要将他的双臂震碎,此刻,突然落下一道黑影,一掌劈来,掌风凌厉,白玄一个旋身,躲开了那一掌,而冷风寒也被那黑影带走。
白玄便要追上去,却被慕梓烟制止,“不用追了。”
“主子,是属下无能。”白玄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退下。”慕梓烟冷声道。
“是。”白玄应道,随即便飞身离开。
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狠戾地幽光,嘴角勾起邪魅地冷光,“冷寒峰,看来这些时日你过得太清闲了。”
“大小姐。”芸香与碧云适才便点了睡穴,白玄离开时给二人点了穴道。
当二人醒来之后,顿觉不对劲,连忙冲了进来,便瞧见里间一片狼藉,二人大惊。
“将这处收拾了,我去书房。”慕梓烟冷冷说罢,抬步离开。
“是。”芸香与碧云二人垂首应道,待慕梓烟离去之后,一人负责收拾,一人则出去将翠红唤了进来。
慕梓烟入了书房,推开窗户,仰头望着深夜的玄月,月上柳梢头,柳树随着夜风轻轻摆动,似是笼罩着无尽的忧愁,道不尽的惆怅,月光幽幽,映照在悄然绽放的兰花上,暗香浮动,反照着她带着几分苍凉的容颜,此时此刻的慕梓烟,似乎超脱了眼前稚嫩的皮囊,跃然成为了前世长成的模样,披散着长发,四处游荡着,总却是寻不到栖息之地。
她深深地吐了口浊气,钟璇、冷寒峰,你们当真是等不及我收拾了,三番四次地来挑衅我,当真以为我无能力将你们如何?
她双手紧握成拳,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卷起她散落的长发,她如幽灵鬼魅般森散发着慑人的森冷邪气,双眸眯成一条缝,冷寒峰,京城待得太清闲了吗?
芸香此刻小心地立在书房外,“大小姐。”
“进来。”慕梓烟收敛起寒光,冷声道。
芸香入内,恭敬地垂首,“大小姐,已经收拾好了。”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满画楼如今的头牌是谁?”
“回大小姐,是宓儿姑娘。”芸香小心地回道。
“好。”慕梓烟随即附耳对芸香说罢,低声道,“让隐一去安排。”
“是。”芸香垂首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烟这才冷冷地笑道,“冷寒峰,我会让你知晓招惹我的后果。”
次日一早,慕梓烟前往齐氏那处,慕凌轩正巧也在。
“娘。”慕梓烟微微福身。
“此次前去可不同往年,凡事要当心。”齐氏握着慕梓烟的手说道。
“是。”慕梓烟乖顺地应道。
慕凌轩看着慕梓烟,“若真的碰上不长眼的,莫要手下留情。”
“好。”慕梓烟浅笑着应道。
“不错。”齐氏附和着应道,而后盯着慕梓烟看了半晌,“若是有何不对劲的,便传消息回来。”
“女儿都记下了。”慕梓烟低声应道。
老夫人坐着最前头的马车,如今慕梓兮不在,慕梓静却不愿意与慕梓烟坐在一处,故而便自己坐了一辆马车,慕梓烟自是乐得自在,待坐在马车内,便手执书卷看了起来。
芸香与碧云想起昨夜之事,二人如今皆有些后怕,抬眸看向慕梓烟,见她神色淡淡,二人也便不敢多言。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碧云掀起车帘,便瞧见身后有人跟着。
“大小姐,是冷大人。”碧云双眸闪过一抹疑惑,低声说道。
“他这个时候来云应寺做什么?”慕梓烟双眸眯起,疑惑道。
“大小姐,那计划还要进行吗?”芸香小心地问道。
“计划不变。”慕梓烟淡淡地说道,“且等等,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是。”芸香低声应道。
慕梓烟下了马车,便见冷寒峰走上前来。
她淡淡地挑眉,并未看他,而是转身向前走去。
冷寒峰也不介意,只是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此物可是大小姐的?”
慕梓烟转眸盯着那玉佩,抬眸看着他,“不知冷大人如何得到的?”
“大小姐忘记了,这可是您落在我那处的。”冷寒峰淡淡地说道。
慕梓烟双眸微眯,她抬眸看着往来的香客,还有前来迎接的方丈虚空,跟别提下了马车的老夫人跟慕梓静,人来人往,冷寒峰竟然说出这等话来,怎不会令人遐想。
慕梓烟勾唇浅笑,“哦……”
冷寒峰以为她会反驳,而他便能借题发挥,未料到她却极其坦然地应了一声。
“芸香,这玉佩不是我特意送给哥哥的?你去瞧瞧,可是我送给哥哥的那一块?”慕梓烟看向芸香说道。
“是。”芸香应道,抬步上前,自冷寒峰的手中接过,待看罢之后,“大小姐,这块玉佩上刻着大少爷的名讳,正是大少爷的。”
“若真是那便多谢冷大人送来,昨儿个哥哥还说玉佩不小心遗失了,正暗自懊恼呢,未料到竟然被冷大人捡到了。”慕梓烟微微福身,远处的人瞧着,只觉得这位小姐甚是知书达理。
老夫人以为能看场好戏,未料到竟然这般无趣地结束了,转眸看了一眼冷寒峰,只道是此人聪明有余,却不够机灵。
冷寒峰低声道,“大小姐哪里的话,那日大小姐前来,将此物落下,我以为是大小姐的,担心大小姐挂念,这才送来,未料到竟然是慕世子的。”
慕梓烟微微挑眉,不解地问道,“冷大人,您说的哪日?”
冷寒峰连忙说道,“大小姐当真忘了?”
慕梓烟沉默了良久,“冷大人,我当真不记得了,一向不重要的事儿,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此言一出,众人大概明白了,八成此人是看上了这位小姐,故而才来套近乎,而且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众人将目光落在冷寒峰的身上,一脸的鄙夷。
“这不是慕家大小姐吗?”有人认出了慕梓烟,连忙惊叫道。
“啊?”又有人附和道,前来的香客此刻却都围成了一团,齐齐地向慕梓烟这处张望过来。
慕梓烟抬眸看着众人,她此刻戴着面纱,不过那双眸子微弯,透着淡淡地笑意,转眸看着冷寒峰,“这块玉佩多谢冷大人送来,改日我必定奉上谢礼。”
她说罢之后,转身便要入寺。
冷寒峰见慕梓烟便这样轻而易举地破了谣言,他双眸冷沉,随即跟上前去,“慕大小姐,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慕梓烟却淡然地停下脚步,奇怪地看向冷寒峰,“冷大人可还有事?”
冷寒峰明显一顿,“只此一事。”
“那我便不送冷大人了。”慕梓烟微微点头,那语气也甚是客气,并无半分地暧昧与矫揉造作,在旁人听来,慕梓烟对于冷寒峰如同陌生人。
老夫人走在前头,慕梓静上前扶着她,慕梓烟则跟在身后,一行人便拾阶而上,前往云应寺。
一旁的香客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随即便跟着慕梓烟兴冲冲地入了云应寺。
芸香与碧云自是护在两旁,而冷寒峰则站在原地,直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深邃的双眸微眯,转身便离开了云应寺。
待慕梓烟与老夫人一同入了大雄宝殿,上香叩拜,而后便由方丈亲自领着前往后院,各自去了厢房。
芸香走上前来,“大小姐,冷大人走了。”
“恩。”慕梓烟未料到冷寒峰竟然出此一招,倘若换成毫无经历过此等事的大家小姐,在遇到此等事情之后,众目睽睽之下,怕是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哪里会做事反应,可知,这番慌乱在众人的眼中,便变成了她与那人必定有着暧昧。
慕梓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芸香,“外头有何动静?”
“大小姐,老夫人与三小姐如今正在厢房内,虚空方丈也回了自己的禅房,至于云应寺其他的人并无异常。”芸香如实回道。
“恩。”慕梓烟微微点头,“那便好好准备准备。”
“是。”芸香应道,随即便退了下去。
碧云走上前来服侍慕梓烟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而后便出了厢房,前往一早备好的禅房内,每次前来,慕梓烟都会在特定的禅房内诵经祈福,超度亡灵。
她随即入内,似是想到了在游荡时遇到的那个老和尚,她缓缓地合起双眸,便开始念了起来。
碧云守在禅房外头,芸香则是待在厢房内打点。
老夫人正端坐在蒲团上,从嬷嬷小心地端来茶盏,“大小姐去了禅房。”
“恩。”老夫人微微颔首,“那便让她好好地在里头超度吧。”
“是。”从嬷嬷低声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静这几日本就郁郁寡欢,此刻更是心不在焉地坐在方榻上,双儿走上前来,“三小姐,您可是要去禅房。”
“先歇会。”慕梓静看了一眼双儿,接着说道,“大姐姐呢?”
“大小姐已经在禅房里头了。”双儿低声应道。
“哦。”慕梓静拿过一旁的佛珠轻轻地捻动了几下,便又重新放下,“祖母可有说什么?”
“老夫人说让您安生一些,切莫乱走动。”双儿捧着茶放在一旁。
慕梓静看着双儿,“你说二姐姐究竟去何处了?”
“这……”双儿摇头道,“奴婢不知。”
慕梓静冷笑道,“大姐姐的心肠可不软。”
双儿不敢应答,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
慕梓静摆手道,“你退下吧。”
“是。”双儿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静低头盯着那经书,嘴角勾起一抹鬼魅地笑意,“慕梓烟啊慕梓烟,这云应寺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我会为你多念几遍经。”
慕梓烟坐在禅房内念经,直至天色渐暗,她才缓缓地睁开眸子,抬眸看着外头的天色,禅房里头只燃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照着眼前几案上的经书。
她慢慢地起身,舒展着手臂,“碧云。”
“是,大小姐。”碧云推门入内,“大小姐可是饿了?”
“去备些吃的来。”慕梓烟点头应道。
“是。”碧云应道,随即便出了禅房。
慕梓烟随即便又坐下,低头念着放在几案上的经书,耳边传来禅房外头传来的钟声,她的心难得平静。
她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抬眸看见有滚滚的浓烟钻了进来,她连忙起身,双眸眯起,老夫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隐一。”慕梓烟沉声道。
一道黑影落下,“主子。”
“准备好了吗?”慕梓烟沉声问道。
“主子,走吧。”隐一低声应道。
“好。”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后隐一便带着她离开了云应寺。
碧云端着斋菜回来,便瞧见眼前浓烟滚滚,整个禅房都被烧了起来,她吓得将手中的斋菜掉落在地上,连忙冲了过去,“大小姐!”
“走水了。”一旁有人惊叫出声,而后便见一众僧人端着水冲了过来。
慕梓静自然是听到了动静,得意地一笑,而后便也跟着出来。
老夫人此刻已经在从嬷嬷的搀扶下,匆忙地赶来,待看见碧云那惊恐地神色,便知晓慕梓烟必定在禅房内,如此大的火,她必死无疑。
而此刻慕梓烟却被隐一带下了云应寺,山下已经备好了一匹马,慕梓烟翻身上马,当下便赶往京城。
芸香听到动静也冲了过来,见碧云要冲进去,她连忙拦住,“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里头。”碧云说罢,更是吓得跪在地上,“大小姐,是奴婢该死!”
芸香一听,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待回过神来时,便见碧云已经冒着火冲了进去。
芸香也跟着冲进去,而此时火也渐渐地熄灭,不过禅房却被烧了个干净,而芸香与碧云二人脸上却挂着欣喜,“大小姐不在禅房。”
老夫人与慕梓静二人待听到二人的话,双眸皆闪过一抹幽光,显然不相信慕梓烟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那她是逃出去了?若是真的,必定还在云应寺内,老夫人双眸闪过狠戾地杀意,转眸看向从嬷嬷,“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从嬷嬷应道,自是知晓了老夫人的意思,当下便命杀手沿着云应寺挨个地寻找。
慕梓静大失所望,只觉得慕梓烟命真大,竟然这样都烧不死她,当真是可恨。
芸香与碧云却是喜极而泣,转身又担忧起来,大小姐不在禅房,那么在何处?
她抬眸看向老夫人,连忙上前,“老夫人,大小姐定然还在寺内。”
“我已经命人去找了。”老夫人面露担忧地说道。
碧云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连忙起身,看向芸香,便见芸香转身便向外走去。
从嬷嬷却挡在了芸香的面前,“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奴婢想去厢房看看,大小姐也许回了厢房呢?”芸香压下内心地惊慌低声说道。
“芸香说的对。”老夫人点头应道。
从嬷嬷看向芸香,接着说道,“我随你去。”
“好。”芸香也不敢反驳,低声应道,便抬步向厢房走去。
碧云转眸看着那烧毁的禅房,抬眸看向老夫人,想要说什么,却在此刻闭口不谈,大小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失踪,难道是出了大事?
碧云在心里头腹诽着,也在想着自己这个时候最好待在这处,旁边还有纷纷赶来的香客,虽然这处禅房乃是隔开的,可是也有重要的香客在此,老夫人若要对她动手,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她抬眸看向老夫人,突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老夫人见她遇到大事便如此沉不住气,本来想要杀了她的心,在此刻也改变了主意,如此没出息,等寻到慕梓烟之后,再杀她也不迟。
故而碧云的这一哭闹,竟然歪打正着的,消除了老夫人对她的杀意。
碧云此刻胆战心惊地嚎啕大哭着,“大小姐,您到底在哪里?”
慕梓静见碧云这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她眉头紧蹙,不耐烦道,“你哭什么?这个时候是要寻到大姐姐,当真是没用。”
碧云这才止住哭声,低着头不敢出声。
慕梓静见碧云素日那般地猖狂,未料到关键时刻也是个不顶用的,心中鄙夷道,大姐姐身边的丫头也是个没用的。
慕梓烟深夜回了京城,自然是用了特殊地令牌,待入了城之后,直奔慕侯府。
鲁中见慕梓烟去而复返,不免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敢声张,而是引着她自侧门入内。
“鲁叔,切莫让旁人知晓我回来。”慕梓烟低声叮嘱道。
“是。”鲁中垂首应道,心知大小姐如此做自有用意。
慕梓烟直奔老侯爷的书房,让鲁中在不远处守着,待她入了书房之后,环顾着四周,她仔细地想着前世的记忆,慢慢地沿着每个角落走了一遍。
祖父最喜欢坐在方榻上,盯着墙壁上挂着的祖母的画像发呆,她随即也坐在相同的位子上,盯着祖母的画像看了又看,却不曾发现异常之处。
慕梓烟闭着双眸,记忆涌上心头,却都是零碎的片段,毕竟时间太久,而她太小,她着实有些记不起来。
“烟儿啊,你可知道你祖母最喜欢做什么?”祖父总是一遍一遍地告诉她,祖母生前最喜欢做的事情,最爱吃的点心。
“烟儿知道,祖母最喜欢偷偷地看祖父。”那时的她才五岁。
慕梓烟猛地睁开眸子,当再次地看向那幅画像的时候,双眸闪过一抹亮光,随即起身,便行至那画像跟前,沿着画像里头祖母的眸光向前走,一步两步,直至行至到不远处的书架前。
“烟儿,可知你祖母的生辰是哪日?”祖父的话再一次回荡在她的耳畔。
慕梓烟用力地回想着,“生辰……生辰……”
“与烟儿一样,皆是初八,不过你祖母比你早一月。”祖父低声说道。
“七月初八。”慕梓烟低喃道,抬眸再次对上祖母的眸光,正巧是书架的第七层,第八格。
她心头一阵欣喜,而后拿起那本书卷,来回翻阅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慕梓烟再一次地努力地回想着……
“烟儿,等到梅花盛开的时候,你祖母便能回来了。”祖父总是看着院子外头的梅树。
“梅树……没数?没输?没熟?”慕梓烟觉得自己此刻当真是脑洞大开,努力地回想着。
终于,她想起来了,“梅树……默数……”
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那书卷从第一页默数里头的梅花花瓣,她发现,这本书卷里头有祖父亲自画上的梅花花瓣,她仔细地从头数到尾,而后又看向里头每朵梅花花瓣的方向,左三、上五、下八、右二、左三。
慕梓烟沿着顺序将格子里头的书卷拿了出来,里头并无特别之处,她随即将那书卷逐一地翻开,在最中间的一页发现了不同之处,这是一个夹层,慕梓烟将夹层隔开,里头放着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前往边关角门镇栖云客栈,找一个名叫慕白的书生。”
慕梓烟收起那张纸条与钥匙,将书卷放好之后,抬眸看向那画像,低声道,“爷爷,奶奶,孙女一定会寻到真相,绝对不会让慕侯府陷入困境。”
她转身出了书房,当即便离开了慕侯府。
待回到云应寺,天已经大亮。
芸香被从嬷嬷控制在厢房,碧云则跪在禅房外头一夜。
隐一飞身落下,“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
“好。”慕梓烟低声道,而后便入了云应寺。
老夫人此刻坐在椅子上,见天色已亮,丝毫未有慕梓烟的消息,她面色阴沉,虚空方丈走上前来,“老夫人,贫僧已经派弟子前去寻找大小姐的下落,如今天色已亮,老夫人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哎,烟丫头出事,我怎能歇息得安稳?”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便听到外头传来声音,“大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一听,捻着佛珠的手明显一顿,随即起身,转眸焦急地看向慕梓烟,见她安然无恙地走了进来,她心头溢满了杀意,“烟丫头,你这是去哪了?”
慕梓烟抬眸看着不远处烧焦的禅房,不解地看着老夫人,“孙女见过老夫人。”
“这是?”慕梓烟疑惑地问道。
“禅房昨夜走水了。”老夫人看着她说道。
碧云见慕梓烟回来,连忙起身上前,“大小姐,您无事便好。”
“碧云,你这是怎么了?”慕梓烟见碧云眼眶红肿,满脸泪痕,裙摆也被烧焦,此刻瞧着甚是狼狈。
“大小姐,奴婢……”碧云低声道,“以为您在里头,便冲了进去。”
“傻丫头。”慕梓烟浅笑道,“昨儿个我念经之后,便想着出去走走,待行至后山的时候,却迷路了,便也不敢乱走,直等到天微微亮了才回来。”
“大小姐,您要出去,怎得不带上奴婢?”碧云不满地嘟囔道。
“我不过是随便走走,未料到迷路了。”慕梓烟摸着碧云的脸颊,“好了,你且去洗洗,瞧瞧你如今都成了花猫了。”
“大小姐,您昨夜可是吓死奴婢了。”碧云心有余悸地看着慕梓烟。
老夫人看向慕梓烟,“烟丫头,下次可不准如此了。”
“是。”慕梓烟点头应道,“只是为何我的禅房会走水呢?”
“阿弥陀佛。”虚空方丈上前,看着慕梓烟说道,“许是这房子年久失修,昨夜儿也不知是谁将烛火打翻,这才走水了。”
“原来如此。”慕梓烟微微点头,“这倒是天意,正巧梓烟昨儿个抄写了经书,本想着今儿个超度,未料到昨儿个的走水反倒成全了梓烟。”
虚空方丈见她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揭过,并未追究,这番举动反倒让他愣住了。
慕梓烟转眸看向老夫人,“孙女让老夫人担心了。”
“你这丫头,无事便好,赶紧回去歇息吧。”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慕梓静见慕梓烟如此都能躲过一劫,她双眸闪过一抹愤恨,而后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厢房。
慕梓烟本就不指望慕梓静对她能够最起码表面上尊敬,故而也便无所谓地应了老夫人,转身便向厢房走去。
老夫人待慕梓烟离去之后,双眸划过冷光,抬眸看向虚空方丈,转身便也离开。
慕梓烟刚入了厢房,便见从嬷嬷在里头,她淡淡地挑眉,“从嬷嬷在这处做什么?”
从嬷嬷乍一看见慕梓烟,明显一怔,不过也是片刻,便反应过来,连忙福身道,“老奴与芸香在等大小姐回来。”
“我既然回来了,从嬷嬷便去伺候老夫人吧。”慕梓烟冷声道。
“是,老奴告退。”从嬷嬷应道,随即便退出了厢房,只觉得不可置信。
芸香抬眸看向慕梓烟,低声道,“大小姐,您没事便好。”
“傻丫头。”慕梓烟看着芸香说道,“如此伎俩,还伤不到我。”
“大小姐,您昨儿个……”芸香低声问道。
“我自有去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芸香垂首应道。
慕梓烟见她二人狼狈的模样,“还不去收拾。”
“是。”芸香与碧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便退了下去。
慕梓烟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甚好,伸展着手臂便躺在了床榻上。
接下来了两日,老夫人也再未任何的动静,慕梓烟回到慕侯府之后,芸香也传来了好消息。
“大小姐,事成了。”芸香笑着说道。
“好。”慕梓烟满意地点头。
“皇上大怒,将冷大人外派去了泸县。”芸香垂首说道。
“泸县?”慕梓烟只觉得讽刺,未料到还是逃不过前世的轨迹,前世的冷寒峰被外放的也是泸县,而那个时候,是她陪着他前去的,不过这一世,他却是孤零零地前去。
前世,是他主动请缨,前往荒凉之地,皇上自是龙颜大悦,大加赞赏,可是这一世,他却是被贬过去的,除非有何极大的变故,否则的话,冷风寒便老死在泸县吧。
慕梓烟冷笑道,“好,真真是极好。”
“大小姐,这冷大人是活该。”碧云在一旁嗤之以鼻。
此刻,冷寒峰正落魄地回了宅子,隐忍着的怒意在此刻才爆发出来,当下便将书房内的东西尽数摔碎在地,还不解气。
“冷寒峰,被算计的滋味如何?”当他回到书房,钟璇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任由着他发泄,待他平息了怒火之后,她冷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冷寒峰冷视着钟璇。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钟璇起身,行至他的面前,“如今,只有我能让你翻身。”
“我如何翻身?”冷寒峰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低头将钟璇搂在怀里,沉声问道。
“前去泸县并非是坏事,倘若你在泸县有所建树,自是会受到皇上赞赏,到时候我让人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加官进爵自不在话下。”钟璇看着冷寒峰,“难道你不想趁此机会建立自己的势力吗?”
冷寒峰直视着她,“不错的主意。”
“你放心,泸县那处我已经打点好了,用不了两年,你便能回来,而且……那个时候你必定会风风光光地回来。”钟璇看向冷寒峰,笃定地说道。
“好。”冷寒峰知晓这是一次机会,虽然被慕梓烟算计了一把,可是来日方长,他迟早会将慕梓烟我再掌心,任他蹂躏。
钟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冷寒峰的这番算计,她自是知晓的,而且还在其中做了一定的推动,她要让冷寒峰清楚,这个世上,只有她钟璇才是他的依靠。
话说,此事说来也是冷寒峰大意了,在他前往云应寺,本想借机让旁人以为慕梓烟与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未料到却被慕梓烟轻轻松松地给挡了回去,他自是心气不顺,散值之后,正巧同僚请他一同去吃酒,而后几人便一同去了满画楼。
同僚对满画楼的头牌宓儿甚是感兴趣,而这宓儿也的确是有才情的女子,那容貌清丽脱俗,冷寒峰是男子,这个年纪的男子自是气盛之时,看见如斯美人,自是把持不住,更何况,他每次与钟璇耳鬓厮磨的时候,到了最后一步,却只能忍耐,长此以往,他自然隐忍的厉害。
也不知是酒过三巡之后,酒气上头,他便随着那同僚起哄,最后拔得了头筹,他自是赢得了宓儿的青睐,自然而然的便是水到渠成,次日醒来时,却瞧见宓儿浑身伤痕,无一处完好,他暗叫不妙,只见那宓儿当下便哭晕了过去。
老鸨听到动静,进来之后见自己的摇钱树被凌虐的不成样子,当下便报了官,这下,事情便闹开了,短短一日,京城之内无人不知,这金科的冷探花差点将满画楼的宓儿凌虐致死,本来这不过是当成了笑话传传罢了,更见鬼的是,此事竟然被耿直的吏部尚书直谏弹劾,此事便被搬上了朝堂,朝廷官员前去花楼乃是平常之事,不过却被闹得沸沸扬扬,却是头一遭。
皇上自是想要将此事尽快地揭过去,便当下训斥了冷寒峰,将他贬去了泸县做了七品县令。
冷寒峰三日之后便离开京城前去赴任了,临行前,素日与他往来的同僚却并无一人前来相送,他乃是太子幕僚,此刻,太子也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如此态度,对冷寒峰来说乃是雪上加霜。
素日因着太子的关系,他在朝中还是颇顺遂的,如今没有了太子能仰仗,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被赶出了京城。
冷寒峰忍下了心口的怒意,暗暗发誓,他日必定要风风光光地回来。
慕梓烟躺在软榻上,听着芸香禀报,亦是能想象得出冷寒峰离去时的凄凉。
比起前世,他离京赴任时,太子亲送,同僚更是与他一一道别,那场面甚是壮观。
“大小姐,那冷大人虽然被贬,不过隐一来报,有人似乎暗中在保护着冷大人。”芸香低声说道。
“无妨,是生是死,也要等到他到达泸县再说。”慕梓烟低声道,“边关那处可有动静了?”
“您送去的金弹丸被五皇子收起来了,他说此等东西,毁灭性太大,会造成生灵涂炭,如今还用不着。”芸香抬眸看着慕梓烟说道。
“那他便收着吧。”慕梓烟如今却在想着要不要去边关呢?若是要知道真相,必定是要去一趟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如何能离开呢?
“大小姐,苏大小姐来了。”碧云入内禀报道。
“快请。”慕梓烟笑着启唇。
不一会,便见苏沁柔笑吟吟地入内,二人见了礼,便一同坐下。
“苏妹妹这几日在忙什么?”慕梓烟看着她问道。
“慕姐姐,今儿个我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苏沁柔看着慕梓烟说道。
“说来听听。”慕梓烟想着苏沁柔能有什么事求她呢?
“我那在宫中的姑姑,宜嫔有喜了。”苏沁柔看着慕梓烟说道。
“哦?”慕梓烟双眸微挑,未料到这宜嫔倒是有些能耐的。
“恩。”苏沁柔低声应道,“她想请我入宫,我想慕姐姐作陪。”
“入宫做什么?”慕梓烟继续问道。
“想来是有话与父亲说吧。”苏沁柔看着慕梓烟,“这宫中我是怕了,故而才想请慕姐姐陪我一同去。”
慕梓烟见她如此说,沉吟了片刻,“既然苏妹妹有求于我,我自是要答应的,若是惹得未来嫂嫂不高兴,哥哥自是不会轻饶了我。”
“慕姐姐。”苏沁柔满面通红,“我只是怕入宫碰上六公主。”
“六公主自是要小心些。”慕梓烟明白苏沁柔的顾虑,六公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她自是不信六公主会就此放弃,故而,还是谨慎些为妙。
“慕姐姐,那说定了。”苏沁柔看向慕梓烟说道。
“好。”慕梓烟笑着应道。
“说定什么了?”正在二人闲聊的时候,便见慕凌轩笑容满面地进来。
苏沁柔见是慕凌轩,连忙娇羞地垂下眸子,即便二人这见过数次面,可是苏沁柔每次见他在所难免地会脸红。
慕凌轩已经习惯了她如此的模样,抬步上前翩然坐下,笑吟吟地看向慕梓烟,“妹妹与苏妹妹在说什么?”
“没什么。”苏沁柔抬眸看向慕凌轩,那白皙的脸庞此刻一片绯红,“只是宜嫔宣我入宫,我想请慕姐姐作陪。”
“宜嫔有喜,这乃是喜事,自是要去的。”慕凌轩沉吟了片刻说道,抬眸看向慕梓烟,“妹妹自是要陪着一同去瞧瞧。”
“哥哥放心,我必定会将嫂嫂安然无恙地带回来。”慕梓烟笑着打趣道。
“慕姐姐……”苏沁柔抬眸看向慕梓烟,不满地抗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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