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振远带领自己的卫队,奔驰得极快,没过多会功夫,便奔到了城门口,离着城门口尚有一箭距离,城门守兵便看到了他。
    守兵队长叫道:“卫大总管巡城,弟兄们小心应承!”
    守兵们齐声答应,城下的守兵落下大闩,吱吱嘎嘎声中,将城门打开,而城上的守兵则绞起千斤闸,露出了黑洞洞的城门洞!
    骑兵们风驰电掣地奔到近前,卫振远手扬马鞭,叫道:“威武!”
    城门守兵尽皆高声回应:“百胜!”
    呐喊声中,骑兵们穿过城门洞,这时就听城门外砰地一声大响,吊桥放下了,蹄声隆隆,卫振远踏桥而出!
    片刻功夫,王平安便也奔到了近前,他叫道:“先别关城门,我们和卫大将军是一起的,也要出城!”
    城门守兵却不放行,纷纷拦在路的中间,叫道:“口令!”
    夜半开城,除非是军情紧急,这对卫振远来说,没什么好解释的,有没有军情,是否紧急,还不全是他自己说了算,可换了王平安就不成了,他是平民,除非卫振远带着他,否则是没法出城去的!
    王平安勒住战马,心想:“口令,什么口令?”
    欧阳利的耳朵灵敏,虽然刚才离得老远,但也听到卫振远喊威武了,他立马儿叫道:“威武!”
    守兵队长嘿了一声,低声道:“这口令太好猜了,得和校尉说说,应该换个难点儿的!”摆手道:“百胜!”
    城门守兵让开道路,放王平安等人通行。
    王平安纵马出城,未受阻挡,心中却想:“现在是初唐,洛阳重镇并无战事,口令简单些没关系,可要再过几十年,武备松弛,这种口令那就绝对不行了。”
    想到盛唐末年的安禄山,怪不得这大反贼一造反,就能轻松把唐明皇赶出长安,归根到底还是大唐的兵备松弛,现在府兵强悍,可太平日子过久了,再强悍的军队也不能一直保持下去啊!
    不过,他并非是领兵的将军,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带着小卫队追赶卫振远而去!
    他们出的是洛阳北门,名为安喜门,往前奔行不远,顶多一里地向左转了个大弯,又奔行两里来地,上了一条大道。
    欧阳利在后面叫道:“主人,这条大道不是城外通往洛阳宫的路吗?”
    王平安在马上回头,远远的虽看不清什么,但却也能看到黑乎乎的城墙,心想:“可不是吗,如果从这里进城,似乎真的是通往洛阳宫的。”想想也对,府兵大营当然要修得离皇宫近些,这样皇帝调起兵来才最快捷。
    奔不多远,又再转了个弯,往远离城墙的方向奔驰,这回倒是不远,又奔了不到两里,便即到了洛阳府兵大营!
    王平安定睛向兵营看去,虽是半夜,却也能看个大概。好大一座兵营,单看一面围墙,便连绵怕不得有数里,如果是个四方形的大营,那里面至少能屯兵二十万有余!
    兵营的辕门火把无数,将周围十丈之地照得通明,守兵远远望见卫振远,不待吩咐,立即开门迎接,而卫振远并不停留,直接跃马入营,亲兵卫队默不作声,紧随其后!
    王平安等人奔到辕门口,怕再引起误会,欧阳利直接就高声喊道:“威武!”直接就把口令给喊了出来,不用王平安亲自叫喊!
    可他这一嗓子不要紧,辕门口的守兵呼地全都跳了起来,弯弓搭箭,对准了王平安这一队人,守门的校尉脸都绿了,刷地就把横刀抽了出来,快步跑上前来!
    王平安等人忙勒住战马,心中都想:“这是怎么啦,难道口令有误,城门的口令和军营门口的不一样?”
    校尉跑到跟前,气急败坏地道:“你们乱喊什么,如果引起营啸怎么办,你们吃罪得起吗?”
    欧阳利啊地一声,他倒是听过营啸这一说,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再加上刚才太兴奋了,没有想过这点,所以才放喉咙来了那么一嗓子!
    营啸是军营中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古代的军营只准辕门处点有火把,再往军营里走,那是漆黑一片的,严厉禁止营中举火,这是怕敌人偷袭。而由于营中太黑,士兵们往常生活又苦闷,所以是绝对不可以大声说话的!
    比如说,有一个士兵白天犯错,受了军官的惩罚,那么他晚上要是想哭,也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用衣服紧紧捂住嘴,这样才能哭,却是绝不可以哭出声来的!
    而要是有个士后晚上做噩梦,叫喊了出来,那就坏大事了。其他士兵往往也会跟着叫喊,从而产生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发泄一通!甚至会严重到大家拔刀互砍,自行残杀的地步!
    这种情况如果被敌人利用,那么只需派出几百勇士来踏营,往往会让敌人营里上万的士兵崩溃,从而偷袭得手!
    所以欧阳利喊了一嗓子,把守门的校尉差点没吓得尿裤子,抡着刀就过来了!
    就见门内又有人跑了出来,是卫振远的一名亲兵,这亲兵奔到跟前,皱眉道:“幸亏不是在战时,如果这是在前线,就凭你这一嗓子,就连卫大将军也保不住你了!”他以为刚才是王平安喊的呢!
    王平安并不辩解,他是首领,手下人犯了过错,他不背这个黑锅,难道还要将手下推出去不成?在马上拱手道:“刚才在下鲁莽了,还请将军原谅则个!”
    这亲兵摇头道:“下次万万不可了,幸亏你不是军士,否则一百军棍是跑不掉了,不用你给我家大将军看病,你自己就先准备好药治屁股吧!”挥了挥手,带着他们进了兵营。
    欧阳利见王平安替他背黑锅,心里着实感激,低声道:“主人,小人给你惹祸了!”
    王平安却道:“小声些,莫要让旁人听到,他们不会打我,却是不一定会不打你的!”
    众人进了兵营,借着月光,就见兵营里面一排排的砖房,估计里面住满了人,但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更是不见半点亮光!
    那亲兵道:“不用怕,这片营区无人居住,如果有人,刚才你喊了那一嗓子,早就有人拿着刀出来砍你们了!”
    这座兵营虽大,但却并非住满了人。如是在战时集结府兵,那么光河南道就能集结起十来万的府兵,再加上辅兵和征发的民夫,差不多能有二十来万人,这座兵营就是按这个规模营建的!
    但府兵属于半兵半农的兵种,并非象骁果军那样是职业军人,所以府兵的训练采取轮换制,这才有一季一检的阅兵制度。有的地方检阅时间间隔较长,有的时间较短,按地理位置划分,并不统一。
    现在洛阳兵营里只住着不到两万府兵,其他的分散在别的折冲府,所以才有大片兵营空置。
    到了一座大屋前,王平安等人下马进屋,见卫振远已然坐在榻上。卫振远笑道:“小安安,你在后面叫什么?威武!你有力气还是留到明天再叫吧,大半夜的使什么劲儿!”
    王平安忙道:“学生第一次来军营,难免兴奋,情不自禁地赞美一句,还望卫大将军不要见怪。”
    卫振远一摆手,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记住这个规矩就成。万一以后有机会带兵,别犯这个差错便成。”
    王平安摇头道:“我哪有可能带兵,卫大将军说笑了!”
    这时,屋外走进两名校尉模样的人,都长得比较文弱,不知是干什么的,进屋之后冲卫振远行军礼,站到了一边。
    卫振远道:“我大唐有圣天子在位,国泰民安,但边界却不太平,高句丽未灭,突厥也总挑事端,而西域那里也不太平,以后的仗有的打呢!你是名医生,如遇战事,必会随兵出征,在战况紧急之时,就连皇上都得披甲执槊,何况是你?所以你万不可将话说死,没准以后你和某家还会是同袍战友呢,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王平安干笑几声,仍是摇头道:“这是绝不会发生的事,随军医生我也许会当,但领兵……这是绝不可能的,我也不愿意当兵!”
    卫振远嘿了声:“你愿不愿意有个屁用,当初某家被拉壮丁前,还连鸡都不敢杀呢!好了,废话少说,他俩便是营中军医,你跟着他们,速去煎药,某家喝了好赶紧睡觉,明天有正事要办!”
    王平安看向那两个文弱的军官,原来他们就是军医啊,冲他二人一抱拳,这两名军医当即还礼,带着他出了大屋,去了军中药室。
    这两个军医倒是很配合,王平安要啥就给啥,一句多余的话没有,王平安想问下他们的生活,这二人却都不回答,只是闷头煎药。
    过不多时,加味后的枸菊四物汤煎好,王平安将药汤端了,送给卫振远服食。卫振远喝完药汤后,道:“小安安,你去领套盔甲,明天陪我一同阅兵,见识一下。”
    王平安却有些犯难,道:“卫大将军,我不太了解军中的规矩,万一再犯错,就象今晚似的,那未免尴尬,不如我只和百姓们一起看吧,陪你……”
    卫振远看了他半晌,忽道:“小安安啊,有些话非要让某家说明白不可吗?某家为啥和你说哪些话,你难道还不明白,你不能让某家白夸你呀,太子殿下喜欢你,某家也是喜欢你的!”摆了摆手,让王平安出去,他则倒头大睡,养精神去了。
    王平安一头雾水,出了大屋,心想:“什么叫白夸我?”
    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
    弄了半天,卫大将军一个劲儿地“赏识”自己,又是什么自己有可能会领兵,以后有可能会和他成战友,战友不就得互相照顾嘛,又是小安安叫得亲热,竟然都是因为自己要去见太子。他夸了自己,是想让自己在太子面前也夸他,礼尚往来啊!
    王平安回头看了眼大屋,心中感叹,别看卫振远大大咧咧的,脑瓜却不白给啊!在太子面前夸他,就等于是在未来的皇帝面前夸他,这算盘打得真叫一个响的!
    欧阳利等人跟了上来,低声问道:“主人,怎么样,他的病能好吗?”
    王平安嘿了声,笑道:“我得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从他手里弄出个六品武官的告身,礼尚往来嘛!”说罢,呵呵笑了几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qidian.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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