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关中弘农一场战斗正在悄然无形中开始了紧密的筹划。
    弘农守将乃是吕虔,亦是河东的元老功臣。吕虔能文能武,是难得的全才,不单单治理一方州郡政务颇有建树,就是统兵作战也是有章有法,但是,吕虔自从出仕河东后,大多时候都是扮演了后方栋梁的角色,在以往河东的历次对外战中,吕虔都是在后方安稳大本营,并没有随军征战的时候。
    吕虔的功劳自然是不会被人抹煞的,虽无赫赫武功,但却深得卫宁的信任,从当初投奔卫宁起,便一直飞速的升官,早前便曾拜为一方郡守,而现在吕虔的官职已经到了司隶校尉这样的一方州牧。
    吕虔身为司隶校尉,可以节制整个司州的兵马,汉时,司隶校尉有监查京师百官,三辅,三河以及弘农七郡的责任,秩比两千石,类似十三州刺史,权利地位却远在州郡刺史之上,在黄巾之乱前,司隶校尉位高权重历来宦官,外戚,朝臣斗争对这个职位的争夺分外火烈。但是自从卫宁迁都安邑后,司隶校尉的地位却大不如前,但名义上任是天下十三州州牧之首,吕虔能够官拜此位,也足可见卫宁对他的器重。
    事实上,吕虔被升任为司隶校尉后,并没有驻扎在洛阳旧都,而是选取了弘农这个地方,很多人都暗自揣测吕虔这样一个心腹选取杨氏根基所在的用意。转念想到了渑池的徐晃被冷落闲置之身,又加上军中朝廷中风言风语,很多人都认为吕虔出镇司隶很大程度上可能便是提防徐晃这样一个赫赫名将。
    不过,虽然吕虔官拜司隶校尉,权职足可节制整个司州兵马,但徐晃早前讨伐袁绍因功封为征南将军,品秩亦是秩比两千石,品阶相同,又因徐晃名义上置渑池为征南行营,吕虔也不能加以约束,正是如此,所有人都认为,徐晃和吕虔便该是水火不容。
    但是,徐晃自从被“贬”到司隶渑池后一直意志消沉,却是让许多野心家觉得扼腕叹息,一场好戏难能上演。而吕虔行事稳重亦是整个河东都清楚明了的,与渑池互相秋毫无犯,也在所有人意料当中。
    却没有人能够想到,不管是吕虔还是徐晃,他们所谓的“监视”和“被贬”都不过是卫宁投下的烟雾弹,也没有人想到可能会保持很久风平浪静的关中,却是早已经硝烟弥漫。
    吕虔早前受到卫宁的秘密受命,自是没有半点敢马虎的心思,一方面兢兢业业的治理整个司州,调节各家士族和朝廷的关系缓和,另外一方面,却早已经暗中开始操练兵马,整备军械。
    吕虔稳重,乃是卫宁的铁杆心腹,自然知道卫宁所图乃大,早前因为一直在后方出力虽然并没有什么怨言,但是男儿自是希望提兵征讨四方,建下赫赫功勋,心中自还是有些羡慕其他人。不过这一次,卫宁却是给了他个天大的机会,他心中雀跃,却也是更加小心谨慎,深怕被他人看出了端倪从而坏了卫宁的大事。
    按照早前推算,吕虔觉得也应该是孙曹联军偷袭弘农的时候了,在与城中可靠的大户商议之后,吕虔委托他们暗中开始收集粮草,并且派遣可靠士卒日夜把手城门,监督粮草的流通,如果是大股粮秣势必不许流出城外,同样只要从外地进入城内的粮食,军甲,兵器,食盐等军资物品,吕虔也必然授意那些城中大户出面收购。
    这样做事隐秘,自然避免了军方的身影不会那么容易的暴露出来,而大多数人自也是以为是那几家大户人家开始囤积私货罢了。毕竟吕虔不敢将手伸小股买卖上,也没有明文禁止,普通市井百姓看不出什么问题,也影响不了民心,可是,这样做,对于其余弘农大户人家可就不好那么容易瞒过眼睛了。
    吕虔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所图谋的事情,对于这些人猜疑也是让那些和河东关系亲密的世家大族出面应对,而杨氏作为地头蛇,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容易的便平息了那些其余世家的疑虑。
    而杨氏活跃在暗地里,在外对于孙曹可是“叛徒”在内对于吕虔却是一个可靠的伙伴。
    当然,吕虔却不曾知道,自己这样拐弯抹角的整顿军备,本心乃是为日后做打算,也是为了自己第一次对外征战未雨绸缪,自以为做得隐秘,却恰恰让他人看出了虚实,并且举一反三,甚至已经几乎看破了卫宁的布局。
    吕虔现在还陷入了茫知,只是既紧张又焦急的等候着孙曹联军的到来,却不知道敌军已经早在城外潜伏,随时都可能攻打弘农。
    按照惯例,吕虔每日必是先行处理郡务,但是更多的还是关注整个弘农的军备情况。今日得到属官禀报,一切都是有条不紊,两个多月的暗中整顿,弘农粮草颇丰盛,足可支持城中五千守军作战数个月,而这已经足够了,一旦事发突然,他也可高筑城墙防御,毕竟他现在的职责只是等候对方,并且挡下来,拖住,以为日后大军包围歼灭做打算。
    “将军……这几日多有外地客商贩卖粮食,弘农军仓已经几近备满,是否再开辟一处囤积军粮?”吕虔心腹下属,将一纸文书递到吕虔身前,他自也是知道吕虔这几个月做的事情,事实上,这几天外地客商来往频繁,五十石,三十石,百石粮食仿佛源源不绝的送入城内,粮仓丰满,自也是心中欢喜,脸上喜笑颜开,不言自语。
    “哦!?记得前几日弘农军粮才过大半,今日便已经满仓,怎么快?”吕虔皱了皱眉接过那封文书,飞快的扫视,又抬头问道,“那么兵甲器械,食盐马匹,是否也有不少人贩卖?”
    “这倒不曾……”属官摇了摇头,回道。
    “只是贩粮者如此多?”吕虔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轻轻的敲打着案几,再仔细看了看文书,自言自语道,“奇怪,若是说这些客商是从荆襄来的,还可解释,毕竟荆襄鱼米之乡,可是其中不少竟是从关东而来,这就似乎有些不妥啊?”
    “恩?将军所何意?”属官不解,当即问道。
    “我河东大军正和孙曹对峙,我军尚且封锁粮食流通,彼军焉能不如此?便是五十石粮食也需十车才能装满,这样大规模的客商队伍,怎可能逃过对方眼线?”吕虔道。
    “商人逐利,这些人只有铜钱,哪会在乎生命,既然从关东运粮过来所获不菲,就算冒些险也并非不可能,哼!属下就是不解,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为何也得卫侯大力支持,反而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属官不以为意,充满了对商人的蔑视,言语间更道出了对卫宁大力支持商业的不满,深以为这是乱国之本。
    “收声,此话慎言!卫侯所为,自有深意,岂是你能揣度!?”吕虔不满的瞪了瞪眼,当即呵斥道。
    属官也觉得自己失言了,心中一惊,幸而只有吕虔这个上司在,只觉得侥幸,连忙道,“下官失语,还请将军莫怪!”
    “恩……不过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商人逐利乃是天性,求财而轻生死屡见不鲜,也可能是如此……”这属官乃是他心腹,吕虔性格宽厚并非有加以责怪的意思,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选几名亲随随我出府一观,且看今日是否还有客旅贩粮过来……此事,我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不看个清楚,心中却是不能平定。毕竟,现在乃是多事之秋啊!”
    “哦!下官这便去准备!”属官连忙道,转身退出去准备出行一事了。
    吕虔虽是说只准备几名亲随,但那属官却又如何能够这般随便放心,当即便从军营中挑选了三百来兵卒在府外等候,吕虔虽是不愿意这样大张旗鼓,但还是跃马而上,向着城门而去。
    时已经渐近黄昏,这支小队阵仗不小,普通百姓自是认出吕虔乃是司隶最大的官老爷,纷纷退避,不敢惊扰道路。
    但是没有人发觉,吕虔经过的数家客栈上却又无数双眼睛惊讶担忧的看着吕虔行伍。
    “该死的!吕虔匹夫怎么会选择今日去巡视城门,稍后可是还有……!”一人关上楼窗,不禁紧张道。
    “吕虔此人颇有机智谋略,深得卫宁信任,虽然河东对外征战此人都是在后负责调度统筹,不曾有什么大名声,但徐荣太史慈既是领兵在虎牢关东对峙主公,卫宁敢将十万大军后背整个司州交托在吕虔手中,可见吕虔能力不弱了!”房内另外一人闭上眼睛,不由开始沉思,灯光点燃,照射出那俊美无比的容貌,不是本该在外隐伏的周瑜,还是何人?
    “以吕虔之智,他今日起意巡查城墙,恐怕也是我之计策让他察觉了端倪,若稍后撞见了少将军,是难以瞒过他了!”周瑜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罢了!既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吕虔身边护卫兵马不过三百来人,若是先杀他,弘农城中自乱,或能反收奇妙!”
    想到此处,周瑜当即对身边士卒问道,“如今我军暗中潜伏入城的士卒有多少人了!?”
    “不足千人!”有人当即回答道。
    “千人,足矣!”周瑜点了点头,握紧拳头,当即道,“传我军令,让分出四百人,每二十人一队四散开去,且等我信号,便四处纵火焚城,务必要将弘农搅乱开来!”
    “诺!”当即便有亲信之人得令出了客栈门外。
    “至于剩余人马集合于城南处,听我调度,只消令下,速速擒杀吕虔!”周瑜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
    “那少将军稍后还引百多人入城,这……”周瑜积威日久,众人自是不敢不遵从他的命令,但还是有人有些担忧道,“若是我军袭杀吕虔,那少将军那边不过区区百多人,届时,两军冲突,少将军岂不是……”
    “呵呵!少将军岂是那种能够被区区三百人所能困住的人!?”周瑜呵呵一笑,语气中充满了信任。
    众人一想到孙策武勇盖世,似霸王复生搬,心中释然。
    “好了!都各自去整顿部曲去,不过……现下还该是隐秘潜伏,莫要让城中巡逻军士看出了破绽,否则,不单累我,更累全军!”周瑜拍了拍手,示意众人退却按技行事,眼中又闪过一丝凝重,语气也陡然变得严厉莫名。
    众人心中一凛,不禁行上军礼,抱拳半跪,“将军放心,末将等必然不辱使命!”
    “好!都去吧!”周瑜一摆手,众人顿然散去,只留下周瑜一人看着紧闭的窗户,摸上嘴唇喃喃道,“吕虔这等心腹重臣卫宁会将他就这样放到弘农这样一个本该无战事的后方么?还是真的是为了给徐荣,太史慈做后盾……亦或是如流言所言,是为了提防徐晃?甚至……根本就是为了对付我军!?”
    吕虔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被那属官埋怨卫宁重视商人时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一打岔,让吕虔忘记了询问那些贩卖粮食的客商如今还在何处的事情。若不是如此,吕虔根本就不会临时起意要去城门巡查,若不是如此,吕虔定然便能看出周瑜计策中最为致命的疏漏。
    但是,显然,这样的巧合并不能弥补,而是推着吕虔走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处境。
    弘农城乃是关中要地,东面直接洛阳,西面连接长安,南面更是和三肴靠近,出了三肴便是一向富庶的荆襄九郡,而北面,更是卫家经营多年的河东,更是如今大汉的新都所在!
    弘农地理位子注定了他是一道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注定了他的繁华和富饶。来往客旅不绝,即便是黄昏时刻也多不盛数,若非是东面河东大军设下三点一线的战略防御线和孙曹对峙抗衡,弘农东门恐怕是要比南门来往人流更加多上不少了。
    吕虔领着队伍跃马而来,正是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景象。恪尽职守的城门守卫早得了吕虔的军令,严密监视着来往的客旅,见上官亲自到来,南门校尉大惊,慌忙带人上来参拜,“参见将军!”
    “不用如此多礼,我只是临时起意来此巡视一番而已!”吕虔摆了摆手,跳下马来,道,“今日南门进出之人多否?”
    “末将早晚派遣人马严密把手,未见有宵小之辈混入城中,只是仿佛荆州地方刘表赋税严苛,不少百姓拖家带口皆想入城中,前几日还好,并不算多,只是今日开始陡然增加了不少……”
    “哦?有这事?”吕虔微微一愣,思虑想到什么,脸上终究浮起了一丝喜色,吕虔自然是不会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当众说出来,又问道,“那这些百姓如何处理?”
    “末将分批让他们入城,现在弘农还有余力可以让这些百姓找到活计,但是若明日后再有这般人数,末将便只能在城外为他们先行安置去处了……”这分明便是吕虔的考教,南门校尉心中惊喜,若是不能抓住这一次天降良机,在吕虔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恐怕便真是后悔莫及了。
    “恩,不错!”吕虔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声,却没有下文,让那校尉颇为失望。
    但是很快吕虔又问道,“据说这几日有不少荆襄粮商自南而来,今日有多少粮商入城?”
    “恩!?”吕虔刚说完,心中却蓦然一惊,脸色当即一变,声音陡然高了不少,“对了!前几日粮商入城不少,如今正在何处!?可有粮商出城!?”
    南门校尉眼见吕虔本来还脸带含笑,却陡然变得格外阴沉,当即便以为自己平日里暗自索贿的一些事情被吕虔看出了什么端倪,又听吕虔只是问那前几日出手大方的粮商,这校尉心中一阵鼓响,连忙道,“那些粮商前几日入城,这几日还未见返回,许是要准备一些关中特产捎回荆襄等地吧?”
    不等吕虔答话,忽而城门口守卫的一名兵卒当即大叫着跑来,本是兴奋的脸色,见到吕虔只是一僵,但很快还是近前,对吕虔和那校尉禀报道,“禀报大人,将军,有一支车队自南而来,好像又是贩粮客商,规模不小……”
    吕虔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危险的可能,此刻便仿佛阴魂一般在脑中徘徊,此刻又听到有贩粮客商从南面来,还是支大车队,想也不想当即道,“引我前去!”
    南门校尉心中打鼓,不知道吕虔为何脸色突然变得这样阴沉,但是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当即下令让众人清开无关紧要的百姓于两道,亲自领了吕虔并着身后三百兵卒向城门而去。
    一些百姓一生恐怕都不曾见过吕虔这样身份高贵的大官,只道官老爷阵仗吓人纷纷跪倒在路旁瑟瑟发抖,这样一个乱世,草菅人命实属平常,惹怒了这些当权人,随便一道命令便可让一个家庭毁于一旦,荆州昔日和袁术激战,打得千里焦土,时下又听说有从汉中来了支匪军,一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些人才纷纷拖家带口北上来到这个传说中课税不重颇为安定的关中来。
    当然这些小民心思,吕虔也并没有时间和耐性去了解,此刻更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到了那支车队上,气势滔滔的扑将上去。
    城门口粮车先头已经靠近了城门,正在排队等候入城,南门校尉做主让前面百姓退到一边,只道是要先搜查车辆。
    那车队的主事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虬髯,一身华服裹住身体却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拱卫在十数辆马车旁边的更是一群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精壮汉子。
    按照前几日的经验,仿佛荆州来的客旅都该是这样粗犷的模样,这南门校尉倒是有些疑惑,却在数量可观的贿赂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事实上,那商队主事者一见有大批人马堵住城门,被的不管只是要先看他的车马,心中便升出了不妙的感觉,在暗中嘱咐周围诸人不要轻举妄动后,这主事者脸上便换起了一副卑贱的讨好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大人……小人来自荆襄,这车里都是粮食要运到并州贩卖,您也知道,关东大战,我们这些小商人没有门路,可是步履难行……您看,这天都快黑了,我这车队伙计不少赶了一天的路,还请您高抬贵手……”那主事人并未见过吕虔,却见是南门校尉一人当先出来,便道这个人该是城门守将,连忙上前又是作揖又是赔笑,末了便从宽大的袖口中抖出了五六枚小金珠悄然无息的放到了南门校尉地手心中。
    这样的事情在前几天发生了无数次,那校尉也积累到了往常不敢想想的财富,可是现在却不同,身后可是有着上官在背后看着,一州之长,卫侯亲信,随便一根指头就可以将他如同蚂蚁一般碾死的大人物,平常的欣喜,此刻早就怒骂了出来,“该死!本将守护城墙职责重大,你给我这些东西作甚!?”
    那校尉破口大骂将金珠猛然掷于主事人脸上,只让后者顿时一愣,却不知道这贪财的家伙怎么会如此大义凛然?
    莫非是五六枚金珠子还不够,这……太贪婪了吧!?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校尉后面人群中躲着的一个人物,他也不认识吕虔,心中怨愤,却只能赔笑,连连道,“将军忠心耿耿,国之栋梁,两袖清风廉洁,小人又怎敢冒犯,这些珠子不过是为了表达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对将军劳苦功高的犒劳而已,何谈行贿?”
    “闭嘴!你若是在做这样的事情,本将必然将你当做奸细拿下收押大牢!”南门校尉大义凛然,心中却是气恼不已,这丫的竟然又加了三枚珠子,心在滴血,可是胆子却在急速的缩小。
    得了校尉一声令下,身后的城门守军纷纷一拥而上,其中还混杂着吕虔的亲卫兵,纷纷开始检查起马车来。
    一干商队护卫勃然变色,见对方气势滔滔,纷纷便要出面挡在前头,尤有其中一年轻俊俏小生愤愤不平。
    却见那主事人暗中将手背在身后连连挥舞,众人忍住只能退到一边,放任河东军的搜索。
    但是,等全军将长矛深深扎进每一个粮袋中,却只见里面都是雪白大米,不见有其他东西,只能悻悻退了回来。
    虽是如此,在吕虔看来,这些人却已经是大为可疑了。那个主事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商人的精明笑容,一直表现出来阿谀卑屈,但是浑身上下肌肉饱满,手掌更有一副老茧,五指,手心,商人逐利但是多是养尊处优,何须满身壮硕?而以吕虔眼力,自然也看出那些百来护卫也不似普通的家眷私兵,更像是……饱经杀阵的战士!
    “将那个年轻人扣押下来,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叫全军都戒备,防止对方突然发难!”吕虔躲在暗处,当即换来心腹,低声吩咐道。
    不等那心腹前去传令南门校尉,吕虔脸色沉重又当即又换来另外一名亲信,道,“取我信物速速去城东军营,调集大军赶来南门,另外,传我军令让其余三门守将关闭城门,并且使全军搜捕那前几日入城的粮商!此事紧急,不可有失,速速前去!”
    两亲信见吕虔神色凝重不禁凛然,当即回诺。
    “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该死的……若是如此,贼兵竟然已经到了弘农我还不曾发觉,领军者必是有能瞒鬼神的手段!”吕虔咬紧牙关已经抓紧了腰间佩剑,眼睛死死地盯住那粮队,“粮车没有不妥之处,那么这些所谓‘伙计’都不过赤手空拳,且看你们胆敢反抗否!”
    “卫侯所托我弘农大事,万万不可有失,宁肯杀错,也不放过了!”吕虔心中一时有些患得患失,既是肯定了对方就是孙曹奸细,但又害怕对方是真的贩粮草之人,若对方是敌军,那么自然便可以大张旗鼓开始正面作战,但若不是……恐怕便真是打草惊蛇,同样坏了卫宁的大事了……
    这何尝不也是吕虔自己的一次赌博了,但是这一次,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不会错!
    就在城南纠缠的时候,吕虔却万万没有想到,无数分散的人马开始有条不紊的向着他的方向聚集靠拢而来,这些人虽未穿着兵甲,手上也只有一柄钢刀,但是一身煞气腾腾,行动中亦是有形有据,尤有数十人骑马领队,显然便是首领。
    “如何!?众人已经集合妥当否!?”周瑜握紧了宝剑,当即问道。
    “全军四百八十三人,全数到齐!”副将当即回禀道。
    “很好!既然大家已经集合,那么也不用在乎暴露身份了!听我号令,稍后,一齐冲击城门,首先擒杀吕虔!夺下城门后,速速燃起信号,使许褚和曹洪两位将军领大军攻夺弘农!”周瑜一勒马缰,沉声道。
    “是!”副将得令,慌忙吩咐下去,而周瑜早前也已经各自按照小队分摊了任务,但是所有的目标都在一处,就是直接杀死吕虔。
    与此同时,得到吕虔军令的南门校尉不知道这个上官为什么对那个面貌硬朗俊俏的年轻人感兴趣,但是军令不可违,还是领着众人直向着那年轻人走去。
    栽赃陷害,嫁祸子虚乌有乃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绝活,南门校尉对于借口拿人下狱信手拈来,当即便趾高气昂开口问道,“此人是谁?”
    “将军!他是本家侄子,第一次出门像向小人学习生意,若是有什么冲撞了将军的,还请将军包含……”主事人脸色大变,但很快恢复了过来,慌忙道。
    “大胆,前两个月弘农便出榜了一杀人嫌犯,便是这般模样,我看他分明便是那恶徒!左右,快速速与我拿下!”校尉脸色勃然而变,当即高声道。
    这一次,终于是众人都齐齐开始显了杀意,百来人目光如刀直盯着那南门校尉,这些从尸身血海中爬出来的杀神一起凝聚的气势何等骇人,只让南门校尉心脏蓦然一跳几乎落出嗓子,脸色也立刻变得惨白。
    “好惊人的气势!非我河东宿卫,陷阵军,不若有这般威势!这些人……!定是孙曹贼子无疑!”吕虔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滔天杀气,不禁勃然变色,“该死!竟然被他们混入城中如此多时,晚矣,晚矣!”
    “杀!~!~”一声高亢的呼喝,猛然从背后响起,吕虔还正要考虑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全部擒杀,却不料到身后蓦然又爆发出一股更加声势浩大的喊杀声。
    只见城门内里,一支人马如尖刀一般直接向他后背杀来,本来吕虔下令是严防那支车马,后方对数兵卒都没有防备,陡然有人突然杀出,顿时伤亡惨重!
    当第一个倒下的河东军惨叫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城门口还有不少等候入城和已经入城而跪倒两旁的百姓尖叫着,恐慌着顿时四散开来,大吼大叫,仿佛无头苍蝇一下子让整个城门乱作一团。
    城门顿时失控!
    “保护将军!”吕虔身边副将陡生情况,脸色大惊,慌忙拔出手中钢刀,一声高亢呼喝,使三百亲兵将吕虔团团围在中央守护。
    但是,先前因为不曾有防备,后背被周瑜率领的近五百兵马撕开了后背伤口,而一群惊恐的百姓尖叫乱窜更是让场面极度混乱,根本不可能有效的重新组织起防线,一时间三百河东亲兵竟是被砍伤近半人。
    “城门守军,速速关闭城门!”吕虔在众人护卫下,不敢上马,他深知自己现在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境界,敌军既然敢暴露身份出马袭击,必然是要先杀他这个司州最高镇守,若是暴露人前,一枚暗箭便足可要了他的性命。他死不要紧,可弘农无人统御,那么必成对方的前哨了!
    当务之急,便是趁着对方大军还未攻来之前,先关闭城门,再做定夺!
    弘农,不容有失!
    吕虔临危不惧,高声大喝,“诸军,结阵!守军,关门!本将已调集城中守军,即刻便会赶来,贼兵兵马不过数百,挡过此时,敌军必败!”
    一听吕虔早已经调集城中守军而来,众将士士气大振,顿时纷纷开始咬牙抵挡,周瑜这数百人马虽然个个骁勇善战,乃是孙曹最为精锐的兵马,但是毕竟潜入城中,只得一柄钢刀,对比起河东军虽然战力强了一截,但对方有衣甲裹身,偷袭之后再吕虔调度下很快便重整好了旗鼓,不过百人,顿时伤亡骤减,反而是周瑜这数百人伤亡递增。
    就在吕虔全心全意要关闭城门固守的时候,却又犯了致命的一个错误,便是身后那百来人,他寄托那南门校尉能够暂时拖延一些时间,但结果却显然远负他的期望。
    当周瑜领兵偷袭的时候,孙策当即便爆发了出来,其余众人纷纷从粮车底下镶嵌的夹层中取出兵器,尤有孙策一杆长枪在手,只是一合轻挑,便将那南门守将当场格杀。
    孙策气势猛烈,卸下拉车战马也不用鞍,一跃而上,便似虎入羊群,一枪一命,无人可挡!百多城门守军战力虽不似吕虔亲兵,但应也能挡住平常偷袭一些时间,却有孙策这再世霸王,一人便几乎横扫了众兵!
    只杀得城门守军闻风丧胆,人人丢盔卸甲,再无战意。
    当孙策领着后面那百人两面夹击赶到的时候,吕虔嘴角发苦,而自己调集的兵马竟是还未赶到,心中一阵绝望!
    “吕虔匹夫!江东孙策在此!速速纳命来!”孙策一声爆喝,撇开身后步卒,竟是一马当先,飞跃直向吕虔杀来。
    没有那亮银的盔甲,没有那束发冲天的头冠,只是一身粗布麻衣,一柄黝黑长枪,一匹劣质战马,但是!却丝毫不能掩盖住孙策那傲人的英姿,夺人心神的霸王神色!
    那劣质战马可能一身都不曾有机会被这样的猛士所驾驭,成为他的战斗伙伴,也是发挥出了极限的马力,高高跃起,又仿佛流星击地,重重的轰在了河东兵阵之中。
    孙策长枪横扫,十数兵卒吐血翻飞,无人能挡,无人能撄其锋!
    “保护将军~!~”孙策的杀来,是深深的敲打在河东军渐渐低落的士气上,眼看败像已成,而援军迟迟不能到来,副将顿时眼睛急得赤红如血,甚至抛开了孙策那猛不可挡的武力,大叫一声,将吕虔重重的推倒数十名亲兵中,吩咐道,“保护将军,杀出血路,务必于城中大军汇合!我来挡他!”
    而此刻孙策已经近在眼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qidian.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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