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元帅,我没有追上他们!”完颜亶回到了完颜宗翰的身旁,有些惭愧的道。
    “这不算什么!汉人狡诈,你不再继续追击是对的!”完颜宗翰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无比的憋屈!汉人冒犯我们,我们却无可奈何!”完颜亶脸色通红道。
    “憋屈也是没有办法!当年打下辽国之后,我们女真人就开始自甘**,包括我,打下开封之后竟然返回了北方,再也没有南下!若是当时我们一直留在中原,然后我亲自率领重兵攻打关陕,攻破汉中、川蜀,活捉宣武皇帝,之后就不会有后面的无数事情发生了,我们女真人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可惜,当时我们只懂得享受了!”完颜宗翰道。
    “是啊!”完颜亶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年纪较小,这些年来虽然也学习武艺,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享受!他一直觉得女真人天下无敌,直到灾难真正降临的时候,他才觉醒过来,他才明白眼前的天下大势!
    “走吧,继续往前,小心提防汉人!只要到了刺离水就好了!”完颜宗翰道。
    那一千多名宋军牢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后面的宋军数量竟然渐渐的增多起来!
    等到天色快黑的时候,后面宋军的数量竟然达到了两万人!
    这些宋军如同狼群一样跟在他们的身后,也不进攻他们,但是如果他们稍有松懈,宋军便会立刻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完颜宗翰若是派人前来驱赶宋军,宋军便会退去。他们若是追击,兵马数量太少,宋军则会停下来将他们消灭,若是兵马数量太多,完颜宗翰自己又不放心,他担任周围还有其余的宋军!
    这一天的晚上,寒风如刀!
    十余万女真人仍旧顶着寒风往前行走,他们没有停下来休息!现在周围已经出现了宋军的骑兵,无论是完颜宗翰或者是普通的女真人心中都担忧不已,现在他们只想尽快赶到安全的地方!
    而且,这广袤无尽的平原上也没有任何可以休息的地方!
    整整**的时间,女真人也不敢懈怠,身后不断传来宋军的马蹄声,这些都让他们感觉紧张不已。
    等到了正月初二的清晨,西边竟然再次传来了马蹄声,又有一支宋军骑兵赶来!
    西边、南边的宋军数量加起来已经接近五万人,这和女真兵马的总量已经相同,所有女真人都感觉头顶有一座大山压着。
    从正月初二中午开始,西边的宋军开始不断的朝着女真军队方向进行压迫,他们距离女真军队已经越来越近,女真军队则是越来越紧张。
    一个时辰之后,女真大军与女真女子们开始朝着东边而去!
    其实他们要度过刺离水,然后进入次例会北边的密林,现在就必须朝着东边改道了,不能一直往北走了!
    宋军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逼迫、骚扰,仍旧没有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宋人到底要做什么?”完颜亶看着远处一直跟在他们的宋军士兵,不由得问道。
    “当日里耶律大石南下的时候,宋军派了十万大军跟着他们,让他们没有休息的时间,让他们疲惫,现在他们只怕也要使用当日里的计策,让我们疲惫!”完颜宗翰道。
    “我们有什么破解的法子吗?”完颜亶道。
    “彼此都是骑兵,他们所有的战士都是一人双马,体力充沛,我们在黄龙府外刚刚经历大战,之后一路往前没有休息,体力消耗极大,他们不和我们战斗,只是围着我们逼迫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如果是在空旷的草原上,我们必败无疑,不过很快就要到刺离水了!让大家再快一些!”完颜宗翰道。
    他觉得现在的形势异常的危险,因为宋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宋军的大同、居庸关、山海关所有的兵马都已经进入了北方,另外还有十万海军早就跨海进入辽东作战,再加上一些民兵,兵马数量是女真人的二三十倍!宋军的物资、武器都要胜过女真无数倍!双方实力有根本差距,他心中不能不担忧!
    “都元帅,你十七岁就跟着太祖皇帝征战天下,依你看来,现在的宋军是否真的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强大?”完颜亶已经离去,旁边的一个千夫长道。
    “很强!非常的强!他们的军队组织严密,来去如风!他们的战士脸上都带着自信,这是百战百胜的精兵才有的气质!另外,他们的战马似乎都经历过特殊的训练,战马素质都要胜过我们!本来我们的战马也很强,不过这些年来在北方,我们的战士懈怠了,我们的战马也常常窝在马厩之中,战马都开始变懒了!同等兵力之下,我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完颜宗翰道。
    旁边的千夫长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他难以置信。
    ******
    雪下的很大,地面上的积雪厚度超过了一尺半,这样的积雪厚度也影响了女真行进的速度。
    女真兵马中女子数量众多,虽然女真女子也颇为彪悍,但是到了正月初二早晨的时候,终于有女子再也难以走动。
    后面有士兵将队伍中的情报禀报给完颜宗翰、完颜亶等人。
    “都元帅,怎么办?”完颜亶道。
    “我们可以将战马让给她们!”后面一个十夫长道。
    “不可!将她们留在原地,我们继续往前!”完颜宗翰道。
    “什么?”完颜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道:“都元帅,若是这样做的话,她们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没有后面的宋军,她们独自呆在荒芜一人的雪原上也难以活下去啊!”
    “现在只能这么办!若是继续带着她们,我们的速度会因此变慢,到了那个时候宋军聚集的越来越多,我们必死无疑!至于将战马让给她们,那更加不可,宋军冲来,我们靠什么作战?”完颜宗翰冷冷道。
    “可是,这样做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像男人!”完颜亶倔强的道。
    “立刻将我的命令传下去,让那些走不动的女子都留下来,多给她们留一些食物!别忘了,会宁府还有更多的族人在等待我们!”完颜宗翰道。
    完颜宗翰的命令已经传下去,完颜亶紧紧地咬着牙、双手紧握,过了一阵之后,他发出一声怒吼,竟然带着几十个亲兵朝着西边的宋军扑了过去!
    完颜宗翰大惊失色,不过还好,到了中途的时候,一个女真士兵将完颜亶的战马牢牢地拉住,完颜亶这才停了下来!后面完颜宗翰带着数千兵马已经赶来,他将完颜亶狠狠呵斥了一顿,这且不提。
    正月初二深夜的时候,在东边也出现了宋军的骑兵,数量也有两万多人!
    西边、东边的宋军都不断的发起骚扰,他们的弓箭胜过女真弓箭,常常在远处射箭,往往只是一波之后立刻离开,女真人根本就无可奈何!宋军的骑兵和女真骑兵不同,他们都是轻骑兵,完全舍弃了重甲,速度比起女真人还要快几分,女真人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机动优势。
    整整**的时间,骚扰不断,而且在宋军的骚扰逼迫之下,女真队伍也在不知不觉朝着更加偏东的方向前进。
    正月初三早晨的时候,女真队伍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
    好在现在是隆冬季节,这大河早已经冰冻!古代的东北寒冷到了极点,大河被冻的结结实实,大河的上面也是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便是完颜宗翰所说的刺离水,当年这刺离水便是女真、契丹的分割线,刺离水以北是女真十二部,这里是他们的祖地所在!
    “终于来到这里了!”完颜宗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表情来。
    “再走十里就是一片片丛林!我年幼的时候还曾经跟着太祖、父皇在那里打猎!”完颜宗磐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让大家都快一些!还有,派人去查探前面的情况!”完颜宗翰道。
    周围还有宋军的骑兵,不过距离这里稍有些远。
    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前面的骑兵回来禀报,说是周围一切正常。
    完颜宗翰一路奔逃,此刻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女真队伍中也开始出现了笑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平原消失了,被大雪笼罩的森林出现在了女真人的面前,女真人中到处都是欢呼的声音!
    女真士兵、女子都朝着森林中跑去,而后面的宋军士兵此刻也在朝着这里疾奔而来!
    “安全了!快,不要让宋军追上来!这森林中是我们的天地,我们可以找到无数隐藏的地方,可以找到无数的道路!”完颜宗翰将前面的一条雪松枝拨到一旁,大笑道。
    森林中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女真人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女真士兵都已经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往前,女真的女子也紧紧地跟着前面的士兵!
    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女真人忐忑的心都放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尖锐的弓箭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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