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持续了几天的战斗终于结束。这一仗打掉川岛的苏鲁分会的机关,消灭了两个前来赠援两个小队的鬼子,打残了前来增援的一个中队。消灭了几百个鬼子,获得大量缴获。唯一的遗憾,就是让川岛跑了。
    太阳渐渐落下去,柿红色的霞光,飞过天空,落在荒原上,荒原显得开阔辽远,荒原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死尸,诡异而恐怖。
    肖飞白玲和魏老大等七个人,是水上抗日大队的全部人马。魏老大说:“我们今晚不去三星岛,就在敖家酒庄过一宿,哪里有吃的住的。”
    肖飞说:“就照魏大哥的意思办。”
    大家离开湖边,来到由龙王庙改建而成的敖家酒庄。
    这是个客栈旅馆,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点上蜡烛,屋里亮堂起来,大家洗了把脸,刚坐下来不久,丑丫就烧出一锅热汤。
    鲁小二说:“死婆子,这汤做的好香。”
    丑丫说:“去你的死鬼,我是给兄弟和妹子做的,不是为你,你别吃。”
    鲁小二说:“这个死婆子,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事都反悔。”
    丑丫说:“死开,下流鬼!”
    这两起,逮着机会就开掐,肖飞看看魏老大,哑然失笑。
    白玲说:“大姐,别掐,来,坐下一起吃饭。”
    丑丫冲着鲁小二说:“你听听,妹子说话多软乎!”
    大家又累又饿,喝着热汤,吃着干粮。简单粗糙的饭食,这会就是极大的享受。
    饭后,肖飞说:“大家抓紧休息。我们的事刚刚开始。从明天起就有做不完的事。”
    魏老大说:“需要站岗不?”
    肖飞说:“鬼子刚走,今夜不会来人的。一般的人,就冲外面几百个死人,他们也不会来的。”
    魏老大说:“说的有理。我们就安心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好干活。”
    龙王庙的偏殿,改作客房,正好房间够用。鲁小二和丑丫一间,魏老大和田宝王喜一间,肖飞和白玲一间。
    肖飞和白玲的房间,二人曾经在这里休息过。进了房间,两张床铺已经收拾的很整洁。肖飞说:“妹妹,我们来练会无相心经,这样才能休息好。”
    白玲说:“来吧,哥,我们好久没有练习内功了。”
    二人上床,盘膝坐好,四只手掌相合,劳宫穴相对,各自静心调息,默用内功,真气流动,往复循环。多天的疲劳,迅速消失,二人很快进入无我状态。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在练功状态中醒来。各自收功。多天的疲劳已经消除干净。再睡上一觉,身体便可以完全恢复。
    烛光静静亮,白玲的头发有点乱,肖飞抬手去梳理白玲的短发,白玲就觉得脸上开始出火。眼中是羞涩的神情。
    “飞哥,我的头发有点乱吗?”
    肖飞的手停在白玲的脸庞上,说:“不是很乱,我就是想替你梳理一下。”白玲抓住肖飞的手,用脸去蹭。
    “哥,你想干嘛?”
    肖飞声音有些喑哑:“妹妹,我想你,让我抱抱你好吗?”
    白玲呼吸变得急促,干涩地说:“哥,白玲也想你,想你疼疼我。”肖飞的腿伸直,把白玲向身边拉:“来,妹妹,到我怀里来。
    白玲抬起身来,跨过一只脚,便坐到肖飞的腿上。
    肖飞抱住白玲的腰,白玲的身子微微一抖,轻轻地哼了一声,便搂住肖飞的脖子,二人紧紧相拥。脸贴着脸。
    “哥!”
    “妹妹!”
    “白玲好喜欢!”
    “我要你作我们的新娘。”
    “只要哥哥喜欢。”
    心跳在加速,血液开始沸腾,爱意化作欲望,在身体中弥散。
    终于找到渴望的嘴唇,饥渴地探入,热烈地响应。
    贪婪,热念,不知满足……不知时光在流逝!
    许久许久。
    肖飞跳下床来,把白玲抱在怀里,静默了一会,便扶白玲躺下,替他拉上被子,压好被角。然后回到自己床上,吹灭蜡烛,倒身躺下,立刻响起轻微的鼾声。
    大战过后的夜晚,一弯新月已经西沉,夜幕笼罩下的原野,一片寂静。山河虽已破碎不堪,对于生活的向往,依然营造出几许温馨。
    敖家酒庄外,几里方圆的田野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自姿势的尸体。他们不动,不呼吸,不说话,不想事。这就是死亡。
    他们为何而死?在这异国他乡,抛尸荒野,值还是不值?
    虎狼凶残,蛇蝎狠毒。但他们至少不残杀同类。唯有人,这种自认为很了不起的动物,会想出各种方法和手段去残杀同类。
    日本侵华十四年,杀害中国军民三千五百万,南京一个城市,在一个月内,就被规模屠杀三十万人。
    欲望,贪婪,造就残忍和冷血。觊觎别人的财富,企图不劳而获,是罪恶战争的根源。
    人类,至少如大和民族这样的一部分人类,真的没有什么理由为自己身为一个人而值得自豪的。
    扩张,侵略,掠夺,是人类的耻辱。让“人”这个字蒙羞。
    荒野上躺着这些鬼子兵,很多是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实际上,他们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他们还没有享受人生的乐趣,便在这异国他乡,横尸荒野,死前还自命为什么狗屁天皇而尽忠!
    倒是那个黑龙会的报务员清水宁子还能看透事理。
    不亦悲乎!
    时间已到下半夜,肖飞有无相内功支撑,熟睡时,也比普通人警醒许多,那些不为一般人注意的轻微响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和警觉。
    肖飞醒了,被一阵轻微的响动而惊醒,他听得白玲的呼吸在门边响起。白玲悄声说:“飞哥,你睡会吧,我来警戒就行了。”
    肖飞说:“外面几个人?”
    白玲说:“就是一个人。他刚才到了房子三十米处,这会又退回去了。
    肖飞说:“现在离这边有多远?”
    白玲说:“大概二百米。”
    肖飞说:“听出他在干什么吗?”
    白玲说:“听不出来。没事的,飞哥,你睡会吧。”
    肖飞说:“好了,我们练了一会功,这会又睡了一阵,完全歇过来了。我们去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白玲说:“估计不是鬼子。”
    肖飞说:“想不透,回事什么人?甚至不能判断是好人还是坏人。”
    肖飞轻轻下床,来到白玲身边,拉着白玲,回到床边。低声说:“带上家伙,二人插好短枪,拿上吴钩剑和乾坤棒。
    轻轻拉开门,来到院子里,吸一口气,跃上墙头,一纵身轻轻落在院子外面。利用房屋的阴影,转到大门前。然后提起轻功,脚步轻如狸猫,向荒野中走去。
    距离那个人五十米处。二人站下来,隐藏在一丛已经发芽放叶子的树丛后面。
    向前观看一会,白玲用默听法说:“飞哥,这人的轻功好漂亮。”
    肖飞说:“说他是一只山狸猫一点都不为过。”
    白玲说:“这里有几百具鬼的尸体,他一点都不怕,这可不是一般人。”
    肖飞猜测说:“打过这场恶仗,估计这里半年之内都不会有老百姓来,这个人来干什么呢?”
    白玲说:“我们靠近了去看看。”
    两个人轻轻向前摸去。忽然,肖飞说:“这个家伙不见了。走了?”
    白玲说:“没有。只是停下来不动了。我还听见他的呼吸声。”
    肖飞说:“看来,我们是惊动他了”
    白玲说:“这个人的呼吸匀细绵长,若有若无。他的内功只在郎小队的队员之上。”
    肖飞一拉白玲的手,二人向前飞掠而去。
    那人听得有一点轻微的响动,立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静静听了一会,再也没有发现声音响起,便一纵身跳起来,突然吓的“呃”了一声。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连忙掉头就跑,一抬头,又愣了一下。在他面前,又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再转身要跑,面前还是站着一个人影。
    他不管向那个方向跑,始终有一个人影站在面前。
    他一凝神,发现这个人影后面,还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再远的地方就看不见了,他拿不准是不是有跟多的人影站在那里。
    不会是遇见鬼了吧?人死了要是真有鬼,这荒地上有几百个死鬼子,那还不遍地都是鬼呀?
    鬼会伤人吗?会吃人吗?他们只拦着路不让走,怎么不动手伤人呢?
    他吸一口气,提足了轻功,撒腿就奔。那影子一样飘飘忽忽跟在后面,始终保持四五米的距离。
    这不是鬼。也许是诈尸。听说过诈尸这事,死了的人会突然跳起来,动作的速度比活着的时候不知快多少倍,力气也不知大到多少倍。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刘官镇那边,一个老头子诈尸了,一口气弄死了十几个人。最后用黑狗血,才把他镇住。天哪,这时候哪里去弄黑狗血呢?
    如果这几百个日本鬼子都诈尸了,那还得了,自己就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心里不停闪过。他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上一阵阵发冷。手心全是冷汗!
    不!不是鬼子,也不是诈尸!眼前的就是一个人。你狗日的小鬼子就是是诈尸,我又怕你个球!你们不在海岛上好好过日子,跑到中国来杀人放火,小爷今天要试试你有多大的本事。
    只见他身边拔出一把尖刀,身体一跃,就像那个黑影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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