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忠和领着白玲,参观了这个小小的但功能齐全的小农场。陈忠和一边带着白玲参观,一边讲解,为了建设这个小农场,他投入了很大一笔资金,花了十几年时间,吃了很多辛苦。
    这里非常隐蔽,大白天没有人带领,根本进不来,有了这个小农场,在这里隐居,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且可以活的十分滋润。另外,有那些书,精神上也不会寂寞。
    白玲看着那些在这里干活说笑的家下人,心里大为感动。
    白玲说:“陈伯伯,你这真是世外桃源啊。你经常来这里小住吗?”
    陈忠和不无遗憾地说:“建成后我一次都没来住过。倒是老华一家死活不肯离开这里。”
    白玲说:“花那么大力气建成了,为什么一次没来住过呢?”
    陈忠和叹息说:“辉儿在外读书,后来又去做工,还有鬼子闹乎,真的安不下心来享福。”
    白玲点点头,深有同感地说说:“是啊,现在国难当头,谁都别想安心过日子。陈伯伯,我打算走了。”
    陈忠和说:“闺女,求你再呆一个晚上,现在天色快晚了,路上也不安全。还有,明天早上,你替辉儿再检查一下伤口。再给他调理一次,你答应吗?”
    白玲是个软心肠的人,见陈忠和一脸恳求的样子,不得不答应:“好吧,陈伯伯,我明天早上再走吧。”
    天色已晚,竹青去陈辉那里坐了一会,教他一些练功方法。又和陈忠和在他的书房里聊了一会。
    山中很安静,烛光静静地亮,书架上那些书籍餐发着墨香。白玲的心也变得沉静。
    她看到书桌上那张古琴,边走过去,说:“陈伯伯,琴是高雅的乐器,我只听老师方敬儒老先生弹过几次。我能有幸听到您的琴声吗?”
    陈忠和说:“俗务繁杂,心里一直不得安静,我很久没有弹琴了。我怕长时间不弹琴买手指僵硬了。”
    白玲说:“伯伯,弹一曲吧,白玲虽是俗人一个,但还是希望附庸风雅一回。”
    陈忠和笑笑,说:“闺女不必过谦。我免为其难,胡乱弹一曲吧。”
    说罢,点上一炷香,整整衣领,掸了掸衣服,坐下来。揭开琴上的白布,两手缓缓举起。当他手指落下去时,琴声便从他手指间流出。
    琴声悠远而寂寥,巍峨高山,山风鼓荡,林涛阵阵,。山间流水,淙淙奔流,潺潺如诉……
    一曲终了,陈忠和端坐如塑,久久不动。
    白玲轻声询问:“这是那古曲《高山流水》吗?”
    陈忠和叹息一声:“姑娘识得此曲,也不枉我焚香一弹。我已经十年不弹琴了。”
    白玲十分好奇,说:“伯伯,为什么十年不弹琴?”
    陈忠和神色黯然,低下头去,声音有些喑哑:“没人听!辉儿母亲过世之后,再没有人听我弹琴。姑娘是第一人……”
    白玲听得琴声,只觉得心地澄明,杂念全无。又听得陈忠和此言,不由心中大为感动,眼睛湿润。陈忠和不仅是乡间一个财主,也是性情中人。他修建这个小小山庄,也许就是为了悼念亡妻吧?
    第二天早上,吃了点东西,陈忠和便白玲来到陈辉房间,陈辉不舍地说:“白玲姐姐,真的要走吗?”
    白玲说:“陈辉小弟,我真的要走,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做,我要去找猴子哥哥,这是我们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耽搁很久了。”
    陈辉恋恋不舍地说:“白玲姐姐,你和猴子哥哥都是抗日英雄,我伤好之后,会以你们为榜样的。”
    陈忠和说:“白玲闺女,请你再检查一下辉儿的伤口。”说罢一声不吱地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陈辉有些难为情,毕竟那伤口所在在的地方太为敏感,白玲第一次查看时,是男装,不觉得的尴尬。现在白玲换回女装,陈辉到不好意思让她查看了。他看着白玲说:“算了吧。白玲姐姐,已经好了。”说罢呆呆地看着白玲。
    白玲的美貌,让陈辉深深为之心动。虽然,他心中并无不好的念头,但男孩爱慕美色的天性还是让她有些忘我。白玲杀狼时的英勇,让他为之倾倒。竹青的善良又让他从心里崇敬。
    白玲也当青春年少,如何不知陈辉的心意?但她早已心有所属,对猴子的情义今生今世不会再变。但她心软,又不忍心让陈辉失望。这种矛盾心理,让她内心有些不平静,看着陈辉那温情脉脉的眼神,心里有几分温暖。
    陈辉毕竟是为抗日而负伤,只因为伤口的地方隐秘,就不做检查?白玲微微摇摇头,为自己的情慌意乱而脸上发热。
    她拿起陈辉的手,为他试了一下脉搏,陈辉恢复的很好,由于练习内功,枪伤对身体的危害只集中在伤口那一点地方了。白玲心里感到欣慰。
    白玲放下陈辉的手,陈辉却反手抓住了白玲的手。白玲心里不由一动,温柔地说:“小弟,我给你看看伤口。”
    她弯下腰去,轻轻揭开陈辉的被子。陈辉没有穿裤子,只有一条内裤。两条腿洁白匀称,显得有力,皮肤细腻光滑。白玲的心里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挠一下。
    他一只手托住陈辉那受伤的大腿,轻轻搬起来。她感到陈辉的腿像被活火烫了似得,颤抖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似乎颤抖了一下。
    “姐!”
    “别动!”
    白玲把陈辉的内裤向上拉去,这是必须的,不然就看不了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只用指尖,拉动短裤,不让自己的手指碰到任何地方。
    她一圈一圈地揭开绷带,低下头去查看伤口。那后面的弹孔已经愈合,伤口干燥,结痂,
    只有前面的伤口还有一点潮湿,向外渗出体液。她努力地把眼睛盯在伤口上,努力地不看其他地方。
    她拿出金疮药,重新敷上一些。然后,贴上纱布,一圈一圈包扎好,轻轻拉上被子。
    抬头一看,陈辉的脸别向一边,正在流泪。
    白玲有些担心:“小弟,姐姐弄疼你了吗?”
    陈辉双手突然抓住白玲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低声呜咽:“白玲姐姐,你是我心中的神,我陈辉欠你的,今生今世也还不清。只能说句对不起!”
    白玲眼睛也发潮,抬起手抚摸着陈辉的头发,轻轻唤道:“弟……”
    ……走出很远了,白玲回头望去,那隐藏在大山里的小小庄园,已经被青山遮去,一点也看不见了。
    那里有一个受伤的少年,曾经为白玲而倾倒,为她而冲动,为自己难以自控而悔恨流泪。
    白玲也为那男孩而心跳,为那第一次面对的窘境而心慌,她清楚地记得,她当时手心全是汗水。
    满目青山,万木葱茏。
    但这一切都过去了。他要去找她的猴子哥哥。
    这个世界虽然是千疮百孔,但依然是美好的。苍山如海,群峰峥嵘,万木葱茏。竹青的心已飞向远方。
    别了,陈辉,小老弟!今世有缘,我们也许会再相见。愿你一生平安!
    白玲一边在山林中穿行,心中思绪万千。现在,她已经不再后悔自己做了一回医生。认识陈忠和父子,也算是不虚此行。她不责怪陈辉竟然有那样的冲动。她是个心胸宽厚的人。
    而她也发现,陈辉是好男孩,也是个好战士。男孩的爱慕,竟然让她如此感动,如此温暖。
    “老弟呀,你没必要那么自责的。姐又没怪你。”白玲一边想着,一边赶路。
    心中温情荡漾,看那周围的一切,无不充满诗意。山林,乱石,野草,小花,在她的眼中构成一幅幅绮丽个画面。
    忽然,白玲停下脚步,朝旁边一跳。机警藏在一丛灌木后面。突发的情况立刻让她走出温柔乡里。恢复了战士的身份。她透过面前的树丛,警觉地看着前面。
    五十米外,一个人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白玲悄悄地拔出双枪。越走越近,白玲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人。他是陈忠和的家人。那天晚上,正是他前前后后地帮助收拾东西。
    看他匆匆忙忙赶路的样子,必定有事。
    白玲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叫一声:“大哥!”
    那人正匆匆赶路,突然前面跳出一个人来,吃了一惊。再一看,是帮助他们家少爷疗伤的那个女孩,才送了一口气说:“是你啊妹子,吓死我了。”
    白玲插起双枪,说:“大哥,看你匆匆忙忙的样子,这是去你那里啊?”
    那人说:“进山,找老爷,有重要事情汇报。”
    白玲一愣,说:“家里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还有些惊魂不定的样子,说:“出大事了,真是吓死人了。”
    白玲心中暗暗吃惊,说:“出什么样的大事,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那人心有余悸地说:“说起来吓死人。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了,但现在想起来,我这腿还直打颤。”
    白玲无奈地笑笑,说:“哎呀,我说大哥呀,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怎么回事,就说事情已经结束了。大哥别急,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那人说出何等事体,请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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