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决定对大哥动手,心中一阵难过,不由流下了热泪,此时,他吴钩剑在手,只要一脚踹开门,便可在瞬间杀死大哥和那日本娘们。
    恰在这时,只见大哥一挥手,日本女人端起洗脚水,躬身退出。大哥站起身来,在屋里不停走动。
    最后,大哥停在窗边,自言自语道:“三弟呀三弟……”
    虽然隔着玻璃窗,但猴肖飞的听觉高出常人许多。他想听听大哥还要说什么。但大哥却不再言语,只是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肖飞心里忽然一动,大哥会不会不是真心做汉奸呢?这事不能莽撞。
    想到这里,肖飞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万一要是自己莽撞,错杀了大哥,那可是要心痛一辈子啊。
    这里面必定另有隐情。按理说,肖家不会出孬种,大哥的为人肖飞也知道,他不是那种软骨头。
    但这里面有什么样的隐情呢?是八路军的密探?应该不会。如果是八路军的密探,老李不会不知道。
    老李要求自己避免和大哥见面,那意思还是对大哥不信任,害怕大哥泄露秘密。
    这样说来,大哥不会是八路军的人,那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呢?
    有一点很奇怪,大哥好像很不快乐,满脸愁容,嘴里还叨念三弟呀三弟。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牵挂自己吗?害怕自己出什么危险吗?
    这些疑点,都找不到明确的答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想得肖飞头都疼了。
    算了,不想了。肖飞拍拍脑门,这事先放一放,如果他真的是汉奸,杀他的机会有的是。
    肖飞告诫自己,在没有把大哥的情况弄清楚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自己没听老李的话,夜里忍不住偷偷跑来看大哥。这已经不对了。
    自己的任务是除掉叛徒胡海,现在胡海的下落还不清楚,闹出动静来,自己的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想到这里,肖飞悄悄离开窗户,纵身上了房顶。踏着瓦垄,飞身退出警察局。回到三和药店的墙角处,大栓和二栓还在酣睡。
    两个孩子冻得蜷缩成一团。猴子叹了口气,飞身离去。一会拿来一件旧衣服,盖在两兄弟身上。
    自己则在一边盘腿练功。
    第二天早上,大栓二栓醒了,见自己身上盖着衣服,大栓说:“我说今夜怎么不那么冷呢。小毛子。起来了。”
    肖飞揉揉眼说;“再睡会嘛。”
    大栓说:“这衣服是你的?”
    肖飞说:“我在路边捡的,怎么到你身上了?”
    大栓二栓互相看看,心想也许是自己夜里冷,就把小毛子的衣服拉倒自己身上了吧?
    二栓说:“就当是你孝敬老大吧。”
    肖飞说:“好吧。就算是孝敬你们的。”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吧嗒着嘴说:“今天是八月半,中秋节,老大,有月饼吃吗?”
    大栓说;“有啊,要多少有多少。”说罢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吃吧。”
    二栓哈哈大笑:“吃呀。”
    肖飞尴尬着:“真想吃月饼,老大,想不想吃月饼啊?”
    二栓说:“小毛子尽说废话,你猜我们想不想吃?
    肖飞说:“要不这样,我偷月饼给你们吃好不好?”
    大栓说:“好啊,千万不要被人抓住。”
    二栓说:“被人抓住了,可不许说是我们罩着你的。”
    肖飞离开一会,便提来半布袋月饼,大栓二栓喜欢疯了。抢过一块就吃
    肖飞说:“给其他小兄弟也尝尝,”
    这天,县城里二三十个小叫花子,每人都吃上了月饼。同时,他们也接到了任务,寻找一个长脸戴眼镜的薄嘴唇男人。
    警察局,宪兵队,大和洋行门前忽然多了一些小叫花子,他们打打闹闹,玩一会,又脱下衣服逮虱子。
    春在楼那边,叫花子也突然多起来,一群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在门口打打闹闹,一见有人出来,便一下子围上去,讨钱讨物。
    他们对那些风尘女子却不感兴趣。专门缠着年轻嫖客。气的老鸨出来赶了几次也赶不走这些小孩。
    肖飞自己则蜷缩在三和药店的一边,一边打瞌睡,一边等候消息。
    中午,大栓跑来报告:“小毛子,找到那个人了,在春在楼。”
    春在楼是县城有名的风月场所。想不到,这个叛徒叛变之后,生活这样糜烂。整天泡在这种地方。
    肖飞跟在大栓二栓后面一路好跑,来到春在楼。大栓说;“看,那个人出来了。”
    果然,长脸,戴眼镜,嘴唇薄薄的,正是叛徒胡海,他从春在楼出来,正跨上一辆黄包车。
    肖飞说:“上!”
    七八个小叫花子“呼啦”一声围住了黄包车:“大爷行行好,给点钱吧!”
    胡海发怒道:“滚开!”拍拍车杆“快走!”
    叫花子们哪里肯让开:“大爷,行行好吧。”
    肖飞看似闲步慢行,一闪身,已到黄包车跟前,手在衣服底下,握住了吴钩剑。
    心中暗喜,想不到这样容易就找到了胡海,这任务也太好完成了吧。
    当他就要拔剑干掉胡海的当口,突然看到一队鬼子走来,领头的正是川江次郎。这鬼子肖飞认识,在项湖口曾经和他有过交锋。
    如果在这里出手杀掉胡海,势必要和鬼子发生战斗。不管结果如何,自己这一身叫花子打扮,必定引起会鬼子怀疑,那全城这二三十个可怜的小叫花子,就要倒霉了。
    肖飞松开吴钩剑,悄然后撤。
    有个鬼子跟川江去过项湖口,认出了肖飞,对川江说:“看,那叫花子!”
    川江次郎一看,觉得眼熟,这叫花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瘦瘦的身材,瘦瘦的脸庞,那不是那个外号猴子的抗日分子吗?
    川江大喝:“小孩,你的过来。”
    肖飞对大栓说:“跟着黄包车。看他去哪里?”说罢一晃身,不见了。
    小叫花子们三开,胡海的黄包车一溜烟跑走了,后面跟着一群叫花子不远不近地追。
    川江眼一花,咦,人呢?是幻觉吗?明明在眼前,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川江是吃过肖飞苦头的,知道肖飞的厉害。这个瘦猴子,竟然跑到县城来了。他一边派人回去报告,一边带人追赶。但追了几条小巷,哪里有肖飞的身影?
    鬼子大队长山本鬼一一听肖飞进城了,立刻派出大批鬼子,满城搜捕。
    一队鬼子正在挨家挨户搜查,走在后面的一个鬼子,忽然觉得手中的刺刀不听自己指挥,不由自主地戳向前面的鬼子。吓得他大叫一声:“八格!”
    但那刺刀还是狠狠地捅进了那鬼子的后心。其他鬼子哇哇大叫,一起围上来,缴了那个鬼子的械。
    他们不懂,这个同伴怎么忽然发疯,刺死了自己人。
    川江带着一个班鬼子,漫无目标地在大街上搜查,走进一个小巷的时候,突然屋上掉下一块砖头来,正好砸在一个鬼子头上,脑浆迸裂,当场断气。
    川江气得直跺脚:“又闹鬼了?”
    突然,一群讨饭的小孩突然叫起来:“猴子来了”
    鬼子抓住一个小孩:“猴子的哪里?”
    “往东边跑了。”
    川江带着鬼子“啪啪”开了几枪,向东追去。突然东边也响起枪声,一群鬼子一边开枪一边跑过来。
    川江大喊:“别打了,自己人。”
    但对面一个鬼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扣动扳机,“啪”地一声,这边一个鬼子应声倒地。
    川江一看自己这边要开枪还击,连忙喊:“别打!”鬼子们停下来,看着川江。这时,川江突然发现对面鬼子身后黑影一闪,正是装扮成叫花子模样的肖飞,连声大喊:“猴子就在那边,射击!”
    这边鬼子开枪齐射,那边两个鬼子中枪倒地。
    那边鬼子愤怒了:“他们不是皇军。开枪!”
    “啪啪啪”一排枪打过来,这边又有几个鬼子倒下。
    忽听得喇叭鸣叫,大队长山本鬼一跳下边三轮摩托车,拔出指挥刀;“死了死了,军事法庭的上!”两伙鬼子才弄清,他们都是正品货。
    山本鬼一气得团团转:“你们,谁看见猴子了?”
    鬼子们面面相观,谁都不敢承认看见猴子了。而且他们也真的拿不准,猴子是不是真的进城来了。
    山本有田抓住川江的胸口:“你,报告猴子来了,你看见了?”
    川江不敢承认看见了,也不敢说没看见。渡边“啪”地抽了川江一个耳光:“混蛋!”
    川江“叭”地一个立正:“嗨!”
    突然,北城门方向传来枪声。鬼子们一愣。山本鬼一叫道:“什么情况?”
    消息很快传过来,猴子在北城门出现。
    山本鬼一:“北城门,跑步前进!”
    鬼子来到北城门,那里的鬼子在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渡边有田:“谁看见猴子了?”
    鬼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看见猴子。
    突然然来报告说,沭河里淹死了一个鬼子。山本鬼一带人过去一看,那鬼子已经被捞上来。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大白天淹死在沭河里,真是见鬼了。
    山本鬼一气得在原地打转转。莫名其妙地死了几个鬼子,这算什么一回事?
    突然,有小孩喊:“猴子来了!”
    鬼子们立刻散开队形,各找掩体,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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