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篝火随着夜幕的降临开始在凯撒利尔堡垒附近的河床上燃烧起来,从堡墙上看去,在篝火边晃动的克尼亚人的身影显得十分虚幻,就如同一群从黑暗中出现的幻影般令人琢磨不定。
    一阵马嘶从远处的树林里响起,尼曼基鲁斯尽力向黑暗的河谷里看去,他看到随着那些声响,河谷深处时隐时现的骑兵正顺着高高的河床来回奔跑,而离堡垒很近的村庄里,一些克尼亚人正随着轰响推倒房子,同时尼曼基鲁斯看到那些克尼亚步兵正在奋力把抽出的粗重房梁聚集起来,这让他不禁为这些异教徒的决心开始担忧。
    他当然知道那些克尼亚人为什么会这么一反常态的执着,因为这一切却完全是由于不久前发生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大人,克尼亚人难道想攻城?”一个近卫军官看着下面摇曳的人影低声问。
    “这正是我担心的,”尼曼基鲁斯紧皱双眉沉声回答,他小心的把身子探出堡墙,在仔细观察了一阵看上去并不很坚固的墙壁之后,他回头向那个军官低声说“去把那个守备队长叫来,我想我们可能要有些麻烦了。”
    他吩咐着的同时两眼一直死死的盯着外面那些克尼亚人,看着他们在黑暗中忙碌的样子和听着发出的阵阵喧嚣,尼曼基鲁斯不禁为自己当初对伦格的建议感到一阵后悔。
    虽然知道在凯撒利尔停留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他始终认为那些克尼亚人并不会对自己这支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的队伍产生过大的危险。
    多年来和克尼亚人打交道的经验让尼曼基鲁斯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而且尽管在之前斥候的报告中已经有迹象表明那些克尼亚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的队伍,但是这却反而让他更加相信那些异教徒的谨慎小心和天生猜忌。
    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队伍顺利的向着凯撒利尔前进的时候,伦格会突然命令近卫军向一小队恰好出现在附近的克尼亚发起进攻,这让尼曼基鲁斯不禁大吃一惊,可是一切却都那么快的发生了。
    始终更在后面监视,同样没有想到法兰克人会主动出击的克尼亚骑兵被忽然掉头冲来的近卫军立刻杀了个措手不及,在刚刚绕过一个树林后迎头忽至的砍杀让他们如遭雷击般一阵大乱,甚至很多人在毫无准备之下,还没来的及抽出武器就被砍翻在地!
    一切都在瞬间开始又在瞬间结束,可怕的袭击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刹就以透着血腥的味道落下帷幕!
    当随后赶到的克尼亚人终于赶到时,他们看到的是一堆已经彻底冰冷的尸体。
    这终于彻底激怒了始终犹豫的克尼亚人,即使离得很远,可是由斥候不停传来的消息也立刻证明了这一点。
    原本分散监视的克尼亚人开始聚集起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证明了他们势要报仇的决心,同时随着距离凯撒利尔越来越近,一个无形的圈套似乎也开始逐渐形成。
    “看来在边界上的克尼亚人都已经来到这儿了。”尼曼基鲁斯无奈的暗暗叹息,他不知道为什么伦格要做出那样并不明智,甚至有些愚蠢的决定,尽管他一直在劝说自己,做为一个创造过无数奇迹的圣子,也许这是这位子爵的又一个神奇的计划,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为眼前变得越来越严峻的局势感到不安,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使命,更清楚护送这位上帝的宠儿顺利到达君士坦丁堡,对那些正在那里等待的人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现在让他唯一感到稍微欣慰的,是在进入凯撒利尔之前,伦格终于下达了向安条克派出求援队的请求,尽管这看起来似乎实在有些晚了,可是尼曼基鲁斯却还是尽量派出了他所能派出的骑兵,去向安条克和其他离凯撒利尔最近的城堡请求援助。
    “大人,您是要见我吗?”
    珀尔布兰的声音打断了尼曼基鲁斯的沉思,他回头看着守备队长,一边顺手从身边的一个近卫兵手里拿过一块风干的牛肉用力嚼着,一边指着看似松垮的堡墙问到:“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坚固,虽然我不指望它能象耶路撒冷城那样,可我希望它至少能抵挡住外面的野蛮人制造的那些冲锤。”
    随着尼曼基鲁斯的手势望向堡外的珀尔布兰一阵出神,到了这时他才发现那些克尼亚人居然在拆卸村子里的房屋,这让他不禁一阵恼怒。
    “上帝,这些异教徒发疯了,他们以前都只是抢劫呀。”珀尔布兰气急败坏的拍着墙垛,可随后他又咬牙切齿的用力摇头“他们别想得逞,凯撒利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破的!”
    “可是这墙壁看起来并不那么让人高兴。”尼曼基鲁斯担忧的用力在墙上抓了一把,立刻一片泥土冒着烟尘从墙上滑落下来。
    “大人,您放心,凯撒利尔的墙壁是用这片河谷底下的泥土筑成的,”珀尔布兰脚下用力一踏,随着发出的一声闷响,他得意的呵呵笑着“这下面到处都是很结实的树骨,那都是从在沙漠里也能生长的树木上砍伐下来的,当初安条克的德雷希公爵,曾经因为这个亲自到过凯撒利尔,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些克尼亚人的危险,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城堡有任何的危险。”
    “队长,在这样的夜晚我们的骑兵根本无法出击,但愿你说的并不言过其实,否则我们只能靠向上帝祈祷渡过这漫长的一夜了。”
    尼曼基鲁斯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伦格要突然下达那种触怒克尼亚人的命令,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看着外面逐渐开始聚集起来的克尼亚人,他知道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伦格悄悄出现在堡墙上的时候,他也被外面看上去有些出人意料声势吸引了。
    虽然他知道袭杀克尼亚人的小队骑兵肯定会引来对方的报复,但是当看到那遍地都是的篝火之后,他还是为这种有些过大的情景感到意外。
    可是随着仔细观察那些篝火好久之后,伦格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招呼过来一个近卫兵拿过他的配弓,随着一声利刃掠过空中带起的呼啸,点燃了箭头的利箭霎时如一颗划过的流星般向一团篝火飞去。
    伦格仔细的听着,当他听到随着那团流星消失在篝火群中之后响起的喧嚣声时,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深了。
    “狡猾的克尼亚人。”伦格颇为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堡外,在看到正大步向他走来的尼曼基鲁斯之后,他放下配弓,裹好披风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尼曼基鲁斯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有些不安的问着,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仔细说起来还没有完全成年的子爵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自从伦格突然下达了那个在他看来颇为愚蠢的袭击命令之后,尼曼基鲁斯已经开始对这位圣子创造的奇迹不那么完全信任了。
    在他看来,至少这次的行为,并不是上帝对这位大人的启示。
    “你认为他们有多少人?”伦格并不回答,而是看着堡外微笑着问。
    “应该有一千,或者更多,看看那些篝火。”尼曼基鲁斯并没有刻意掩饰有些抱怨的口气,事实上他甚至觉得应该好好提醒一下这位年轻的子爵应该注意的东西。
    至少在进入君士坦丁堡之前,尼曼基鲁斯不希望这位圣子因为他忽然变得愚蠢的行为,毁了这次正有无数人期待着的旅行。
    尼曼基鲁斯不满的腔调并没有瞒过伦格,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位骑士。他发现这是这个人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向自己表现出他的不满。而如果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随着向君士坦丁堡的前进,这位由伊莎贝拉那里来到自己身边的罗马军人,也已经变得越来越颐指气使。
    “也许是觉得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地盘了吧……”伦格心里不无讥讽的揣测着,不过他还是相信这个人对自己安全的担忧的“至少在进入君士坦丁堡之前,他应该并不希望我有什么危险。”伦格好笑的寻思着“他们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一千,或者更少。”他用让尼曼基鲁斯感到意外的口气说着。
    然后他并不理会尼曼基鲁斯愕然的表情伸手指着自己射出火箭的那片篝火:“那些都是没有人的,如果你注意就会发现他们总是在篝火边不住的出现,可是却没有一次是所有篝火边同时出现人影,那只是相同的一群人而已,他们是要让我们以为他们有那么多人,而实际上那不过是些诡计。”
    “可是……”尼曼基鲁斯张开嘴要说什么,可随即就沉默下去,他想起刚刚伦格射出的那支火箭,也想到了随即过了一会才出现在被那支箭射中的篝火边的人影和声音。
    “克尼亚人并不笨,或者说也许在东方的某个地方,学到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阴谋诡计。”伦格脑子一边想象着这些突厥人的祖辈在过去那段时间里,在遥远的东方与那个擅长计谋的唐帝国的周旋中学习到的技巧,一边在心里暗暗计算着这看起来并不很大,却又可能会引发起一场“大战”的异族军队的数量。
    “应该再多些,那样会不会更好些呢?”伦格心里不停的寻思着,尽管在别人看来他依然和在耶路撒冷一样似乎充满了自信,但是他这这时的内心里却比在耶路撒冷更加紧张!
    第一次面对一个他所不知道的未来的迷茫让他紧张,当他下达袭击那些克尼亚人的命令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走上一条完全无迹可循的道路,虽然他知道即将面对的是由欧洲三名王掀起的更加波澜壮阔的十字军大潮,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要在这依然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开始一场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战争!
    “大人,我们派向安条克的骑兵会带来援军的。”尼曼基鲁斯稍微心安的低声说,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但是却不能不顾忌伦格的安危。
    虽然刚刚那看似随意的举动让他再次对这位圣子的应变急智感到意外,但是他还是不能不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感到担忧。
    “也许我们该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伦格忽然转身,丝毫不理会紧跟上来的尼曼基鲁斯,来到一队监视着堡下敌人的近卫兵身后。
    随着他的手臂高抬,手持长弓的近卫兵立刻从箭囊里拽出箭矢。
    “注意,暗箭,篝火群,射!”
    随着一阵呐喊,弓弦声霎时爆响一片!掠过夜空的整排箭矢如无形的死神般划着完全的轨迹无声的扑向堡外!
    “啊……呃……啊……”
    瞬间之后,稀疏的痛苦惨叫声从堡垒外立刻响起,一时间,站在堡垒上的人们看到外面的黑暗中一片慌乱,伴着叫喊和各种杂乱的声音,集中在村庄通向堡门附近的篝火堆边立刻人影闪动,隐隐寒光。
    “他们都在这里!”一个近卫兵指着下面一片晃动的人影高声喊着,而当伦格带着军官们走过去时,其他地方的篝火边才响起一阵阵并不密集的声响。
    “看来他们学的并不完全,”伦格说了句让人奇怪的话后仔细看着下面闪烁的人影,过了好一阵之后,他慢慢把披风裹在身上,让自己在这寒冷的夜晚显得稍微暖和了一些“我想他们是在等待援军,也许一支克尼亚人队伍正向这里赶来吧。”
    “那么大人我们应该立刻突围。”
    伦格的话让尼曼基鲁斯微微一愣,虽然这个猜想让他并不喜欢,可他依然并不惊慌,可是随即伦格说出的一句话却让他终于有些不安了。
    “不,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知道吗我有种预感,上帝要让我在这个叫凯撒利尔的地方做一件大事。”伦格一边走向塔楼一边向愕然的尼曼基鲁斯说。
    尼曼基鲁斯愕然的望着消失在塔楼门洞里伦格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现在的伦格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甚至有些畏惧。
    ………………
    饱含咸味的新鲜海风急急的灌进一个不大的小港湾里。
    因为港湾中相对温暖的气候和海上明显寒冷的湿气在这里相会,这个能够让船只躲避风浪的海湾入口,就总是让常年那席卷海面的旋风带起一个个并不湍急的漩涡。
    所有将要进入这个港湾的船只都不得不在海上绕着一个个的圆弧缓慢前进,这就在这片海面上形成了一片看上去颇为有趣的画面——众多的大小船只如围绕着一个不住旋转的陀螺般移动着,然后在进入和离开湾口之后立刻如被抛出去般迅速离开这片海面。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虽然这个海湾入口并不很小,但是那种特定的旋流却总是让驾驶航船的人感到不安,甚至即使是厄勒冈上的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舵手们,也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掌握着方向。
    “大人,前面就是安条克城的外港了。”一个身材低矮却十分敦实的随从小心的向有些艰难的站在甲板上的年轻主人报告着。不过即使如此,他的眼睛也始终警惕的注视着那些船上与其说是船员,毋宁说是海盗更贴切的同伴。
    “别这么紧张,奥托,要知道我们可是尊敬的佐薇小姐的客人。”阿图瓦伯爵显然对自己随从的态度不以为然,他一边用手帕不住抹着因为晕船总是吐着苦水的嘴角,一边用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不过这没有任何作用,在整条厄勒冈上,这位伯爵大人晕船晕得因为不认识自己的舱房,而险些因为误闯阿赛琳老大的卧室被老大用剑砍死的消息,已经成了海盗们私下里解闷的笑话。
    “大人,安条克是通向耶路撒冷的捷径。”随从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用粗壮有力的手臂搀扶着年轻的主人向船头走去,在那里正有一位美丽的如海妖般的女海盗眺望着前方的海岸。
    “可塞浦路斯是通向整个东方的阶石。”原本想摇头的阿图瓦伯爵立刻又是一阵恶心,他大步冲到船边爬在船帮上一阵呕吐,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之后才勉强直起腰来,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赛琳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正在歪头望着他那张因为呕吐变得一片惨白的英俊面孔。
    “我想你大概永远也不希望再上船了。”
    阿赛琳挂着嘲笑的脸上一片幸灾乐祸,她不住摇头,然后忽然轻轻一跃,在阿图瓦伯爵愕然的注视中轻巧的跳上船帮,就在不住起伏的海船上伸开双手慢慢的在狭窄的船帮上走了起来。
    “我的上帝,奥托,她一定是会某种魔法。”阿图瓦伯爵对随从愕然的说着,而那个奥托却在这时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阿赛琳稳健的踩在船帮上走动的动作。
    海风把阿赛琳身上那件样式华丽的裙子吹拂了起来,这件每次让阿图瓦伯爵看到都不由在心里嘀咕一阵的古怪裙子说起来更近似一条过于肥大的阿拉伯灯笼裤,在外裙前襟上开出的直通腰身的缝隙让这条显得离经叛道的裙子曾经一度成为整个塞浦路斯的议论话题,而裙子上镶嵌的护甲鳞片,却立刻在阿马修斯城的上层贵妇间流传开来。
    那些贵妇一边讥笑着这个粗俗女人的举止,一边嫉妒着她的美貌和拥有一位英俊伯爵追求的福气,同时也在暗中模仿着她那种古怪衣服带来的新鲜气息。
    “你们刚才说什么?”顺着船帮走回来的阿赛琳轻盈的跳到伯爵的面前“安条克是通向耶路撒冷的捷径?”
    “哦,”阿图瓦伯爵微张嘴唇,然后很自然的轻轻点头,声调稳健的回答“是的,不过我更愿意说后面那一句。”
    “也许是吧,”阿赛琳忽然有些神情落寞的转过身,她似乎根本没注意伯爵后面的话,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海岸望向东方“也许我可能会去耶路撒冷,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
    “那么我会陪着您去,”阿图瓦伯爵立刻向前一步,可他险些滑倒“虽然圣地已经被异教徒占据,但是为了您我会驱逐走所有的异教徒。”
    听到这句话的阿赛琳忽然身子一滞,她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望着伯爵,过了一会之后才淡然说到:“我忘了告诉你,我的母亲是一位部落酋长的女儿,我也是个异教徒。”
    说完,她转身向着高耸的船台走去。
    “上帝,奥托,这简直是个让人着迷的恶魔。”阿图瓦伯爵再次向自己的亲信感叹着。
    “的确如此,我的大人。”
    安条克城的外港是一座公元前四世纪时塞琉古一世时期建造的古城的一部分,经过千多年的风雨,原本庞大的城市已经只剩下这座繁忙的港口,顺着港外一条颇为宽阔的道路,就可以直通安条克城。
    阿赛琳骑在马上认真的望着条大路,很多人为她居然想要看看那座城市感到奇怪,而事实上她甚至在厄勒冈还没有进入海湾前都还没有上岸的想法。
    “通向耶路撒冷的捷径?”阿赛琳的心头不住的闪过那个随从说过的话,她手上的缰绳开始慢慢放开,随着坐骑踏出脚步,一种任由它向前走去的冲动在她心头升腾起来。
    可是她最终还是勒住了战马,在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腥咸的海风之后,阿赛琳慢慢掉转马头准备向海港走去。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匹飞奔而来的战马!
    那匹战马上的骑士身上红色披风如血耀眼,而披风上醒目的黑色十字架则如一只玄鹰随风展翅!
    “以救赎骑士的名义,立刻让开!”
    迎面冲来的骑士向着立在道路中间,望着他出神的阿赛琳大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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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别太久的伦格和阿赛琳似乎终于要再次相见,而那个阿图瓦伯爵却又虎视眈眈,后面会怎么样呢?
    第四卷憋屈了那么久,情节即将有所展开,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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