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尔温.杰戈神态沮丧的骑在马上,他脸色阴沉的望着前面不远处那对共乘一骑的年轻男女。
    望着环抱着玛蒂娜任由战马随意前行的伦格背影,杰戈心里翻腾着无法名状的懊恼。
    他还记得在几天前的一个清晨,看到伦格从玛蒂娜的帐篷里出来时的那种让他嫉妒得几乎发狂的情景,他也还记得当时玛蒂娜那种在稚嫩中透着如浴春风般的娇柔,这让杰戈难受的几乎就要立刻离开。可是他却最终留了下来,他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却更加机灵,在默默的做着事情的同时,他那双长期在戈壁上练就的猎人的眼睛也变得更加敏锐,他总是认真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随时出现在那两个人需要的地方。
    “杰戈,把公主的马迁过来。”伦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的杰戈立刻牵着身边的空坐骑向前驶去。在伦格小心的把玛蒂娜侧着身子放在小巧的女式侧鞍上之后,杰戈看到原本被完全笼罩在伦格宽大披风里的女孩,这时正脸色潮红微微喘息的看着旁边的未婚夫,而她的衣服虽然经过了匆忙的整理,但是只要稍微注意就会看出其中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褶皱。
    “我想你应该回到马车上好好休息,我们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伦格伸手在玛蒂娜微透汗水的额头上轻轻拂过“而且你也要做些准备,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了。”
    “我们这是在哪?”玛蒂娜好奇的看着四周,几天来一直沉浸在初尝温柔的甜蜜中的女孩,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一直被伦格挑动起的少女情怀在得到心爱的人的爱抚后立刻不可遏止变得激烈起来,她的眼神总是不停的随着伦格的身影转动,而每当伦格用温柔令她着迷时,她都忘记了自己还在一次并不十分安全的旅行之中。
    “我们就要进入奇利里亚了。”伦格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他仔细望着前方,眼中闪动的神情令原本想要继续把额头抵在他手掌里继续享受温柔的玛蒂娜微微一怔,随后她的嘴角微张,颇为紧张的望着伦格。
    “那不是异教徒的领地了吗?”女孩开始紧张起来,她回头向四周望着,似乎在广袤的戈壁上随时都会有一支异教徒的军队冲到她的面前来似的。
    “对,现在我们已经快到科尼亚苏丹国的领地里了。”伦格微微拨动马头,他让比赛弗勒斯微微加快步伐,随着黑色战马向前奔去,他快速的来到了整个队伍的前面。
    “大人,按照您那张地图上说的,如果我们继续前进,那么我们的方将应该就是锡斯城了。”
    迎面而来的尼曼基鲁斯一边按照伦格的习惯以罗马礼仪举手行礼,一边大声的向伦格报告着,看着这位当初的罗马骑士,伦格不由想起了把他送给自己的那位魅力的窈窕寡妇,他还记得当自己在耶路撒冷街头因为受到袭击而令伊莎贝拉引起的担忧,这让他不禁对那个远在君士坦丁堡的少妇不禁产生一丝难言的思念。
    “锡斯城,那么说我们已经进入奇利里亚了?”伦格有些意外,随即他觉得有些好笑。这时的他不能不承认“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东方古语的真髓所在,一想到自己这几天来一直沉浸在与玛蒂娜的温柔之中,伦格不由为自己的失神感到无奈。
    “还没有。”尼曼基鲁斯微微笑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大人自从那晚在玛蒂娜公主的帐篷里享受到无比温柔之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和那个美丽的小公主形影不离,不过这并不是他该管的事,对他来说,保证伦格安全的到达君士坦丁堡才是关键的一切。
    “我们还在奇里利亚和安条克的边界上,不过奇里利亚是尼西亚苏丹国的附庸,我们如果进入这片领地会引来尼西亚人的,”尼曼基鲁斯不安的提醒着,自从阿历克斯随同法兰西斯出使君士坦丁堡之后,这个由伊莎贝拉送给伦格的前罗马将军俨然成为了接替阿历克斯之后的近卫军代统领,而现在他显然对自己的职责颇为尽心,当提到可能遭遇的敌人时,这位曾经身经大战的罗马士兵不禁露出了特有的凝重和认真“大人,尼西亚人不论是和罗马还是和我们,都不是好邻居。特别是和罗马,他们很长时间以来和我们都是宿敌,如果这样随便穿越他们的领地,我很担心会遭受到尼西亚人的进攻。您知道近卫军虽然勇敢,可是尼西亚人并不好对付。”
    “尼西亚苏丹国……”
    伦格一边轻拂战马粗厚的鬃毛一边嘴里轻轻念叨着,他当然知道这个国家,甚至在他那幅堪称当世最详尽的地图上,这个国家那大体上的边界都被用很浓重的木炭笔深深的标注了出来。
    在他的那幅地图上,与安条克公国紧紧接壤的奇利里亚,是整个尼西亚苏丹国的一个附庸国,而历史上的尼西亚苏丹国,则是一个曾经令罗马帝国、萨拉丁的阿尤布王朝和并不很近,却依然饱受其骚扰的耶路撒冷王国头疼无比的国家。
    做为从东方而来的塞尔柱家族的一个分支,最早出现在地中海边的尼西亚人并不强大,甚至他们是用一种敬畏的态度看待着强大的罗马。
    他们老实的听从罗马派给他们的总督的命令,小心谨慎的为帝国准备每一年的岁贡,和那些帝国可能会随时想起,各种稀奇古怪的苛捐杂税,为的只是能在罗马的庇护下安稳的生活。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来自东方突厥游牧国家的后裔逐渐发现那个让人生畏的庞然大物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或者还比他们想象的要软弱的多。
    于是尼西亚人开始无视罗马对他们发布的征收岁贡的命令,甚至每当有机会,这些善于使用骑兵的游牧民族就会如一群咆哮在原野上的郊狼般袭击那些罗马使者和过往的商队,到了后来这种挑衅和敌意发展到了塞尔柱人抢劫和掠夺罗马土地的地步。
    最终,这种完全无视帝国尊严的行为触怒了当时的帝国皇帝罗曼努斯四世。
    在决定惩罚塞尔柱人的无礼冒犯之后,这位一想起来就让伦格不禁有些皱眉的罗曼努斯四世皇帝,带领着堪称当时在地中海最为强大的十万铁骑越过广袤的土地直接杀向他心目中那些野蛮落后的敌人。
    可是就如同任何一个空有雄心壮志,却都无一例外手低眼高的统治者一样,在与塞尔柱人堪称天才的王者阿尔普.阿尔斯兰在一个叫曼齐克特的小地方的决战中,这位帝国皇帝不但被打得大败,甚至连他本人都被生擒活捉!
    伦格不会忘记当罗曼努斯四世和阿尔斯兰见面时的那段精彩对话,他记得阿尔斯兰问他如果是自己被活捉罗曼努斯会怎么对待他,当时满面血污,一脸擦伤的皇帝用保持着罗马皇帝最后尊严的神态傲然回答:
    “我会派人把你吊在马车上,在街上游街,最后投到火里烧死。”
    而当他反问敌人时,阿尔斯兰的回答却是:“我会做的比你更残忍,我会放了你。”
    在这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让所有罗马人感到懊恼和羞耻的了。
    塞尔柱人在发现那个并不可怕的庞然大物的真相之后,立刻如洪水般涌入了原本属于罗马帝国的土地,他们在那里大肆掠夺抢占城市。
    而曾经辉煌的罗马帝国却在这些强悍的敌人面前节节败退,尽管在罗曼努斯四世之后的历任皇帝都在不停的努力,试图赶走那些讨厌的塞尔柱人,但是这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塞尔柱人的到来,帝国领土被蚕食的更加迅速。
    终于在塞尔柱人占据了属于罗马的埃德萨之后,罗马帝国向当时的欧洲诸国发出了请求援助的呼声!
    于是,一股由源源不断的狂信者们聚集起来的十字军狂潮开始席卷东方,即使经过了百年,可这股狂潮依然在不停的冲击着这片被无数次抢夺的土地。
    不过让伦格觉得富于讽刺意味的,是那块导致引来十字军的埃德萨领地,虽然被从塞尔柱人手中重新收复回来,但是却并没有回到罗马的手中,相反在经历了百年的交替易主之后,他这个拥有着最奇特经历的小小“罗马人”,却成为了这块土地看似最为合法的拥有者。
    想到埃德萨,伦格不由微微回头望向身后队伍里隐约可见的玛蒂娜的身影。他看到那个杰戈正紧跟在玛蒂娜身后小心的随侍着她,这让他稍微有些放心,对于可能随时会出现的尼西亚人的骚扰,伦格从没有掉以轻心。
    “我们现在离锡斯城还有多远?”他认真看着尼曼基鲁斯手里的地图,那是按照他自己那份地图的样子临摹下来的。虽然伦格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想找到一个识字的人就如同要在地上找一块黄金那么困难,但是他还是坚持让自己所有的手下都携带上这么一份分别属于他们自己所需要知道的那块地方的地图。
    “大人,按我们现在的路径看,应该只有不到一百罗马里了,”尼曼基鲁斯用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着,同时他的手不由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背,那上面一条很深的伤痕看上去颇为醒目“那些克尼亚人是天生的骑兵,即使当初帝国在曼齐克特的兵力都最终惨败了,而且我自己也亲自尝到过他们的厉害,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可怕经历,我从没想到过自己要面对的是那么一种魔鬼般的军队,他的骑兵就好像是从地狱里冲出来似的,他们的进攻不但残酷而且迅速,有时候我们甚至连最简单的队形都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被他们的骑兵冲垮,可是当我们要向他们进攻的时候,他们就又象一群狐狸似的逃得远远的。”
    “游牧骑兵?”
    听到这个名称的伦格的心微微一跳,他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个还在东方的草原上为了统一部落而艰苦奋战的一代天骄,不过那个还如此遥远的战争阴影并不是现在的他需要考虑的。现在横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并不友善甚至充满敌意的国家,而自己却恰恰要穿过这片到处都是敌人的土地。
    “大人,我难以想象我们这样的队伍该怎么做才能穿越整个奇里利亚,虽然只要经过这里我们就可以进入属于帝国的特拉比松军区,但是这条路显然是太危险了,我无法保证您的安全,何况这其中还有玛蒂娜公主殿下,这太危险了。”
    尼曼基鲁斯有些愤懑的向伦格说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因为承认危险而显得羞愧的样子,反而在提到他的敌人时,这位罗马士兵的神态中还露出了一股毫不掩饰的敬佩。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对呢?”伦格并有因为尼曼基鲁斯对敌人的盛赞生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在心底里他还暗暗的补助了一句“如果你见到了真正堪称游牧骑兵之王的军队,大概会更加钦佩无比吧。”
    “大人,我们不能这样走,这样太容易引起克尼亚人的注意了,您必须和您的近卫军分开,”尼曼基鲁斯低声对伦格说着“而且如果必要的时候,您需要让您的军队始终使用您的旗帜和称号。”
    “也就是一个诱饵,是吗?”伦格抬头望着尼曼基鲁斯,他已经隐约知道这个人在对自己说什么,尽管他知道这个方法未尝不是个好主意,但是他却只能在心底无奈的否定这个办法。
    “可惜我不能扔下我的军队,更不能让我的近卫军承担那样的危险。”伦格轻轻摇头,他回头望着正在默默前进的队伍,虽然这支在经过惨烈的耶路撒冷之战后立刻补充起来的军队依然数量不多,但是伦格看着这些已经逐渐熟悉起来的面孔,却有一种如同在看着自己家人的感觉。
    “可是大人,如果我们要穿过整片尼西亚人的土地,就必须冒险。与其让您自己冒险,那就不如让近卫军承担这种风险。而您完全可以带着最少量的近卫在不惊扰到尼西亚人的时候,悄悄的穿过整个奇利里亚,一旦到了特拉比松,您就安全了。大人,请您别忘了,伊莎贝拉陛下还在君士坦丁堡,而且那位瑞恩希安大人也正在那里等待着您,您的未来是在君士坦丁堡而不是要在这片戈壁上和尼西亚人战斗!”
    尼曼基鲁斯神态激动的望着伦格,他的眼神里充满期待,那种热切盼望着能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的样子,让伦格感觉到了他心底里的焦急。
    伦格微微沉吟着,他不能不承认尼曼基鲁斯的话的确十分具有说服力,他甚至就要被彻底说服了。
    他知道在前方自己将要面对的可能是十分险恶的处境,而带领一支才五百人的近卫军穿越这样一片充满敌意的土地的不明智他也深深的懂得,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更加险恶的未来,望着尼曼基鲁斯殷切的面孔,伦格在这时却不能不让这个罗马战士再次失望。
    他抬手轻轻在尼曼基鲁斯穿着冰冷链甲的肩头拍了拍,然后纵马向前缓缓走去。他的披风在戈壁的寒风中发出猎猎呼响,望着前面的道路,在一阵短短的犹豫之后,他终于回过头向尼曼基鲁斯吩咐:“命令我们的军队改向东走,要沿着安条克和奇利里亚的边界前进,不要太慢不过也不要太快,”说到这儿,他略微一停之后用让尼曼基鲁斯看来近似顽皮的表情微微眨了眨眼“只要能让安条克和克尼亚人能注意到我们,可他们任何一方又不会立刻追上来的速度前进就可以了。”
    “可是大人……”尼曼基鲁斯不解的开口,但是很快就闭上了嘴巴,他伸出手臂用力在胸前一按,随着右臂用力向前挥出,在行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古罗马礼后,他掉转马头飞快的奔向正在行进的队伍。
    伦格望着走远的尼曼基鲁斯,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有忽视尼曼基鲁斯所说的关于伊莎贝拉的事情,关于他和那位寡妇女王之间的奇闻逸事,他相信即使天真如玛蒂娜,也肯定早有耳闻。
    可是提到了瑞恩希安,伦格不禁开始踌躇起来,虽然那个看上去在耶路撒冷颇为抢眼的瑞恩希安并不刻意掩盖自己的身份,但是自始至终这个人却都一直以一个长袖善舞的商人模样出现在人们面前。
    那么他唯一一次透出身份的时候都有谁在自己的身边?伦格心头迅速寻思着,很快得到的答案让他不禁微微吃惊。
    虽然瑞恩希安向他透露身份时并没有刻意要求回避旁人,但是他却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尼曼基鲁斯绝对没有在他的身边!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瑞恩希安正在君士坦丁堡等着自己呢?伦格的心开始急促的跳动起来,他的眼神透过吹过的风沙望着远处正在整顿队伍的尼曼基鲁斯的背影,一阵莫名的不安让他的心跳越来越急促。
    “这个尼曼基鲁斯是伊莎贝拉送给我的,那么难道她和那个瑞恩希安……”伦格心头闪动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心思,即使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人会牵扯到一起,可是这种想法却让伦格觉得好像心底里堵着些什么,而由此产生的对那个风流寡妇过去那些不知真假,却无比丰富的生活感到愤懑的情绪却又让他不禁暗暗惊诧。
    第一次,伦格为伊莎贝拉的过去感到一股难言的嫉妒,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己最信任的近卫军中,俨然有着一个不知道究竟是谁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
    这时,伦格听到了队前的近卫军领兵吹出的号角声,随着号角近卫军开始迎着从遥远海面上吹来的风沙,沿着安条克公国和克尼亚苏丹国的边境向着东方前进。
    ………………
    瑞恩希安坐在一张用云母石和大块贴金丝花装饰的椅子里,在他面前一张镶嵌着墨纹大理石图案的桌子上,一柄沉重的权杖安静的横放在上面。
    权杖沉重的杖头上已经变成紫色的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而上面因为迸飞的宝石露出的空槽,则见证着那狠狠的一击是多么狠毒可怕。
    瑞恩希安望着那柄权杖,他的双眉已经皱成了死死的一团。当他从皇帝手里接过那个棘手的任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甚至连皇帝的弟弟阿莱克修斯屈尊降贵的向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打的招呼,都没有理会的瑞恩希安只是一个人坐在这间狭长高大的宫殿里出神。而平时,这间完全以教堂的模样建造的宫殿,是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入的。
    这里,帝国皇帝日常管理政务的所在地君士坦丁厅,是整个东罗马帝国真正的心脏!
    可是现在,瑞恩希安.安格鲁斯独自坐在皇帝宝座下的长桌前,双目紧紧盯着桌子上的权杖,同时等待着面临一次不论是对任何人来说,都并不轻松的会面。
    空旷的宫殿门外响起的脚步声引起了瑞恩希安的注意,他微微抬起头,看到了刚刚走进门里的一个宦官。
    随着太监在他身前小声禀报,瑞恩希安的脸上先是略显诧异,随即浮起一层微微苦笑。
    在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束后,他示意太监离去,随后他绕过长桌来到了直通大门的红色地毯上,等待着。
    一阵响亮的盔甲摩擦声从殿外传来,随着门前一亮,一个全身披挂的女骑士随着银色铠甲的声响大步走了进来。
    在阳光照射下,银色铠甲闪闪发亮,镂刻着细密花纹的甲面幻化起的大片亮影令人炫目,而那个身穿铠甲,一头如黄金的丝发干净利落的盘在头顶上的女骑士,这时却双眼中闪动着愤怒和骄傲的光芒。
    在她的腰间,一柄长剑随着脚步拍打着她丰满的胯部,而她的手里,俨然握着一柄闪动着寒光的锋利长矛!
    “耶路撒冷女王陛下,驾到……”
    太监原本习惯拖长的声音在寒光闪烁的长矛前愕然而止,而望着走进来之后看到自己同样有些意外的伊莎贝拉,瑞恩希安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对艾萨克二世充满无奈的诅咒。
    “女王陛下,看来这是我们最有意思的一次见面了。”如同在耶路撒冷时完全一样的瑞恩希安笑眯眯的走向全身披挂的耶路撒冷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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