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碧蓝的屋顶上,白云飘飘,蹲在檐角的麒麟兽,也仰着头观望,通体的彩色在风雨的侵蚀下,竟没有太多变色,借着蓝色天空的背景,显得很,在!是抢眼。
    正殿中的立柱上,蟠龙缠绕,金鳞银爪,细长的须髯向上飞起,显得很是霸气,一双眼睛通红,透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威严。
    庆丰帝肥胖的身子,蜷缩于龙椅上,额头上皱纹密布,眼睛啊无力地抬起。
    庆丰帝已经老了,甚至有点老态龙钟的感觉,因为中了剧毒,他的身体急速老去。
    林俊生站在阶下。
    他穿着一件黑色右襟短衫,下身黑色裤子,在裤脚处,绣有蓝白相间的水波纹。
    “父皇,林暗夜若是开关放北狄人进来,北狄人直取京城,可不得了啊。父皇,不可不妨啊。”林俊生说。抗拒这一关啊。
    庆丰帝打着哈欠,似乎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那你说如何是好啊。”
    庆丰帝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解药了没有。
    国家大事,对于一个将死的皇帝而言,庆丰帝不认为有什么重要的。反正,这一切,他都要抓不住了。
    “父皇,我们京城的守军只怕不够啊,需要紧急让七皇兄把南大营的兵马,还有吴国公把他的兵马都调遣过来,守卫京城,才能抗拒这一关啊。”林俊生积极盲目地说,“儿臣手里无兵权,若是有,也一定会调遣兵马,守卫国都的。”
    大军压境,连一向沉稳的林俊生也失去了分寸。
    庆丰帝摇摇头,叹了口气,“慌什么慌!一点都沉不住气。朕就不信,区区林暗夜,会放北狄这样一个祸害进来。难道他不知道,北狄人和我们中原人是势不两立的吗?北狄,虎狼也。林暗夜莫非会引狼入室吗?他自己不怕被北狄第一个吞灭?”
    地上,一只螳螂不知什么原因横躺在地上,因为被太阳晒了很久,整个身躯都有些干瘪了,边上,一大群蚂蚁黑乎乎的,绕着这只死螳螂围成一个圈。
    这一连串的质问,并没有打消林俊生的顾虑,反而增添了林俊生的慌张,“父皇,林暗夜手里有北狄二公主,只怕北狄不会这么快和林暗夜翻脸。”
    “真有此事?”庆丰帝这才有些重视起来,“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让林枫和周瑾轩带兵马守卫帝都吧。”
    林俊生说:“皇上,就怕他们二位不愿意。”
    “他们敢不愿意?”庆丰帝火了,“不愿意就给朕都斩首示众!”
    林俊生撇撇嘴,庆丰帝怎么越来越糊涂了,林枫和周瑾轩都是些什么人,是随随便便就会听庆丰帝调遣的吗?还斩首呢,现在是庆丰帝要被北狄斩首了,庆丰帝还想斩首谁?他现在还有这个能力吗?
    不过这些话,林俊生可不会说出来,“父皇,儿臣愿意去通传他们。”
    林俊生回府后,就偷偷开始准备行李,对耶律如烟说:“如果你父皇真的攻占了帝都,你可要保护我啊。”
    耶律如烟说:“夫君是不是多虑了,怎么会呢?”
    “会不会,你等下就知道了。”
    林俊生却是做好了投降的打算。
    庆丰帝自从中毒之后,人也变得昏庸无比。林俊生不再指望庆丰帝开窍了。他如今反正有耶律如烟在手,耶律如烟还怀上他的孩子,他怕什么。他就算投降了也是驸马。
    关城,到处披上了红色的装饰。棕褐色的屋檐,披上了红绸布,屋檐下,红灯笼几乎一步一个,金黄色的铜钩都是崭新崭新的,广场上的立柱上,也都缠上了红绸带,自从关城建成以来,还重来没有如此隆重的装扮过。
    林暗夜脱下常服,也换上了一身大红袍,整个人面色红润,喜上眉梢。
    虽然还是喜欢张碧华,可林暗夜是现实的,该成亲的时候他不会犹豫。
    在这大喜的一刻,林暗夜是准备好好的庆祝一下,也让将士们好好的喝上一顿。
    只是此时,屋内的耶律纳兰并没有新娘子该有的那份喜乐和娇嫩,虽然也已经插上了金凤钗,穿上了大红礼服,但眉宇间,是抹不平的幽怨。
    在耶律纳兰的心中,最爱的那个人,始终还是林仲超。
    但身为北狄国的公主,耶律纳兰没有选择幸福的机会,这也是注定的悲哀。
    婚宴如期举行,北狄国的皇帝,也送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给耶律纳兰做陪嫁,而林暗夜也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北狄国的贵宾们。
    酒桌上,两帮人相互敬酒劝酒,大口干,大口吃,俨然是久别重逢的至亲一般。
    而安王军上下,也是敞开了吃喝,将士们个个眉飞色舞,很是尽性。
    在这一片欢腾下,躲在红盖头内的耶律纳的眼角,却泛出了点点晶莹。
    “新娘子,本王回来了!”满脸通红的林暗夜带着踉跄,重重的推开了门。
    满是酒气,顿时弥散在整个房间里。
    而此时,林暗夜为了复仇,已然让将士们大开城门,将北狄军队放了进来。
    不为别的,林暗夜就是想利用北狄军好好折磨下当今皇上。
    而有耶律纳兰在手,林暗夜自以为是可以控制住北狄军队的。
    在一个下人把门关好后,房间里只剩林暗夜和耶律纳兰。
    洞房花烛夜,当然不能被人打扰。
    林暗夜坐到耶律纳兰的身边,伸出手想挑开红盖头,却被耶律纳兰给突如其然的挡住了。
    “王爷喝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耶律纳兰虽然知道躲不过,但能躲一天是一天,心里装着林仲超,耶律纳兰根本不想被别的男人碰。
    “本王没醉!”林暗夜突然被一阵冷水泼了一般,顿时清醒如常,“洞房花烛夜,新娘子怎么可以不让新郎碰。”这对他可是侮辱!
    说罢,林暗夜便一把撤下了耶律纳兰头上的红盖头。
    “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林暗夜指了指桌上摆满的糕点瓜果。按照风俗,新娘子在被掀盖头前,是不能吃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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