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这块大平原上,昨夜,上演了一幕雨夜星空的传奇,今日,大战依旧在继续。
    尽管是夺路狂奔,不过,消耗一夜的体力,终将是甩不掉养精蓄锐的明朝军队。饥饿,寒冷,疲惫,沮丧,失败,害怕等等纠缠着的后金军队,再次被明朝大军追上。
    ……
    “果然是丧家之犬,跑的也太慢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才跑到这里,鞑子这次不割一块肉下来,是别想走了……”作为骑兵的行家,满桂远远的就看见了远处的鞑子,渐渐的追近了之后,就远远的对峙着,稍稍观察鞑子的情形,满桂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轻蔑的说了一句之后,满桂就领着大队人马贴了上去。作为临时先锋的满桂,这次,是终于找到策马奔腾的机会了,这次这个大战,他一直就做秦良玉的权勇,虽然马队总管看上去不错,不过,实际没有机会出场,斥候战,遮蔽战场,这个,大部分是毛文龙在做,军阵有白杆兵,烧鞑子是参谋部的人干的,他在这次整个战场上,基本上就是打酱油的,这次追鞑子的队伍,好说歹说,要到了这么一个“先锋”的机会,领着人马就狂追,这次要是再不伸伸手脚,估计这一战下来,连汤都喝不到。
    ……
    袁崇焕也是领着人马,策马狂赶,当初分给他的任务就是当奇兵,准备第二天休息好了给鞑子一个“惊喜”,没料到,白杆兵太威猛,鞑子不敢应战,逼得白杆兵是连夜逼近鞑子大营,再接到秦良玉的消息的时候,秦良玉已经一把火把鞑子的大营烧得干干净净,只说死了很多,死得极惨,让他赶快领兵上去,迟了,怕连鞑子汤都喝不到了。
    ……
    当接近鞑子那个烧成废墟的大营的时候,袁崇焕才理解给他传信的那个探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鞑子大营,真的是烧成了灰,其惨状,只能用惨到不能再惨来形容。
    残破的尸体,旗、甲,各种物件横七竖八散落一地,残破的营帐,几根烧焦了,半截还矗立着的栅栏,就是这座大营的全部了。
    袁崇焕震惊了,尽管他已经事先知道了这次热气球赢得厉害,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看着鞑子那个大营发起呆来。
    “见过袁大人!”
    “见过袁大人!”马祥麟,黄参谋等几个人带着众人前来迎接袁崇焕了。
    袁崇焕这才从震惊中醒过来,连忙回礼。
    稍稍寒暄之后,袁崇焕实在是忍不住问昨夜的事了,问过了,他还得去赶着去追秦良玉。
    “敢问马将军,这鞑子的大营,真的是热气球所烧?这烧得可真干净啊!看着死了不少鞑子啊!”袁崇焕十分好奇的问道。
    “袁大人所言不差,这就是热气球所烧的,昨夜,我等什么也没做,就坐在那里看鞑子的大营烧成了这般模样,连夜赶过来,火还没熄呢,到了天明时分,火才逐渐熄灭,这一把火,确实是把鞑子烧得厉害,这不,听探马说,鞑子连马都走散不少,可见昨夜的慌乱,总指挥已经乘着鞑子疲惫,追上去了,估摸着,还能追上许多鞑子,我等这步卒,也实在是腿短,不然,也早追上去了……”马祥麟说起昨夜的经历,也是一脸的兴奋,说道不能追鞑子,又是一脸的可惜。
    “……厉害,厉害……”袁崇焕听了,点点头,他没有亲眼所见雨夜星空的奇观,无法想象当时的景象,只能从那烧成废墟的鞑子大营来推断昨夜的情况。听了马祥麟的解说,一些思绪,不知不觉之中缠绕着袁崇焕,袁崇焕那原本有些自傲的头,也开始低了下来,变得惆怅起来。
    “袁大人是有所不知,昨夜这一把火,起码烧死万余鞑子,如今还在仔细清点呢,这烧得实在是太惨了点,好多都得拼凑起来,才能算一个,啧,啧,啧,惨啊……”黄姓参谋也跟着说道,到了此时,他那苍白的脸,也终于适应了,不用再白了,脸上洋溢着飞扬的神采。
    “万余……”袁崇焕喃喃自语的应了句,这个话,给他的震惊更加的大了,原本因为松山堡大捷而功成名就,有些自傲与自得的袁崇焕,是彻底的僵住了,仅仅出动了百余热气球,就把鞑子烧成这样,万余鞑子毙命于此,而大营却未动,也就是说,秦良玉这一战,差不多没什么伤亡,一举毙鞑子万余,做到了以极小损失获得最大的战功,战损比,是几十比一万余,甚至可能更低,想到这里,袁崇焕的嘴里,麻麻的,开始不是滋味了,他松山堡一战,想尽办法,用尽心机,和鞑子力战,拼了老命,也才毙敌八千,自己损失几乎和鞑子相差无几,这其中的差距,让袁崇焕不是滋味,这么悬殊的差距,自松山堡大胜之后的喜悦,荡然无存。
    苦涩的味道,在袁崇焕的心里,不断的升起。
    “……怎么会这么多?万余?……”苦涩,不断从袁崇焕的内心散发出来,苦到了脸上,也苦到了整个身上。袁崇焕不知道也搞不明白,那松山堡大战,到底是大胜,还是他大败?白白浪费士卒们的性命?
    “袁大人有所不知,要说烧死的,那实际并不多,下官估计,顶多有个三成就不得了了,更多的,那是熏死的,……当时下官就说了,这是老天在收鞑子,一场大火烧得正旺,就来那么一场雨,这不是老天收鞑子是什么?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了,不少鞑子尸体,都是没伤没疤,活活给熏死的……”黄姓参谋越说越高兴,说到得意之处,不免要宣扬自己的厉害。
    “……”袁崇焕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再看看远处被烧成了废墟的鞑子大营,莫名的惆怅起来,大胜还是大败?
    “诸位,袁某这就告辞了,总指挥还催着本官前去接应呢,就不多留了,待凯旋之后,再和诸位痛饮!”袁崇焕努力的挣脱困扰在自己身上的惆怅,朗声说道,他的目的地可不是这里,而是去接应秦良玉,惆怅过后,立刻打起精神,准备去接应秦良玉,尽管他已经竭力挥开那些惆怅,不过,那些惆怅却始终围绕着袁崇焕。
    “那就不多留,待大人凯旋,定要喝个痛快……”众人见袁崇焕要走,也不敢留,稍稍的说了些告别的话。袁崇焕就领着人马,狂奔着冲向前方。
    ……
    满桂很成功的贴近了鞑子,几轮骚扰过后,疲惫不堪的鞑子,也不得不停下里和满桂对峙起来,不然,任凭满桂这般骚扰下去,是走不了的,何况,明军大队人马已经赶到。
    “总指挥,这鞑子果然是只丧家之犬,这走得也忒慢了些。”满桂贴住了鞑子之后,也就不再做太大的动作,而是等大队人马的到来,他这几千人马,面对几万鞑子,还是太单薄了些,刚和秦良玉汇合,就立刻对鞑子评价道。
    “确实,看今日鞑子这精气神,都很差啊!那边那一队人马,末不是步卒?”秦良玉也看出来了,鞑子的精气神和以往比起来,差了几个档次,人还是那些人,可原来的精气神没了,更离谱的是,以骑射为生的鞑子居然有一队步卒,这队步卒,站得是稀稀拉拉的,没一点阵形的样子,看上去,混乱无比,对步卒熟悉无比的秦良玉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步卒,而是没了马的骑兵。
    “是啊!总指挥,这就奇了,以往都是鞑子打咱们步卒,欺负咱们骑兵不多,如今,咱们倒是要开开荤,打鞑子的步卒了,这次,总指挥务必要让末将来做这个事……”满桂满心欢心的说道,他一直就看中了鞑子这一队步卒,想拿这队步卒开开荤,不过,试了几次,鞑子都是拼死的拦截,闹了几次之后,满桂干脆也就不闹了,等大队人马到了,他们还能跑么?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么?那不是两千活人,那就是两千个脑袋……
    “呵呵呵,好说,既然都督有意那队步卒,那就交给都督就是……”秦良玉大方的说道,到了此时,秦良玉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鞑子是一夜没睡,又是烧营,又是淋雨,如今是又冷又饿,浑身的疲惫,此时焉有精神?能强撑到此时还有这个模样,鞑子已经不容易了……”毛文龙也是一副鄙夷的模样,笑着评价这眼前的鞑子,鞑子那散乱的样子,要多遭有多遭。
    “毛帅说得有理,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就……,咦……”秦良玉准备下令进攻,却看见鞑子忽然变了队形……
    ……
    后金越走越慢的队伍,一片凄凉,后面已经被明军追上,骚扰了几次。
    “大汗,后面来的是明朝的满桂,已经交手几次了,大汗,这般下去,怕是不行的,得想个办法……”济尔哈朗焦急的说道,他是负责断后的,如今被满桂粘上,已经轻易不能脱身了。
    此话一出口,黄台吉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
    “欺人太甚,四弟,咱们大金还有四五万人马呢,他就几千人马,也敢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四弟,依我看,不如摆下阵来,杀上前去,把满桂彻底的解决了,方能让明朝不敢追,否则,这般走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阿敏的火爆脾气爆发,要杀个回马枪了。
    “对,大汗,咱们这么多人,有必要怕他几千人么?”
    “主子,咱们干吧,杀了满桂,明朝知道厉害,自然不敢再追了……”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这么一阵叫嚷。
    “怎么打?人家吃饱了,睡足了来追咱们,看看咱们,一个个像褪了毛的鸡,还有二两力气吗?还拉得开弓马?全身还有那一块是没湿透的?”也立刻有人爆发出极力的反对。
    “大汗,还是不能打,满桂虽然只有六千,可探马说,明朝来的有小两万,估摸着,是把这地面上的马队都拉来了,如果和满桂打,就是和两万明朝骑兵打,咱们大金这般疲惫,浑身湿透,又没吃东西,这淋了雨的弓,弓都拉不得,这几乎就没有胜算,大汗,打不得啊!”也有人极力反对。
    “怎么,你怕了啊!不打,那怎么办?咱们这么多走不动的,难道让他们等死?”火爆的吵架声,立刻变得大起来。
    黄台吉闭上眼睛,默不作声,任凭众人争吵,不管是打还是不打,他都不好做决策,如今的大金是虚弱和疲惫到极点,到现在,淋了一身雨没干衣裳换不说,还没吃的,如果被明朝粘上,那可就全完了,但不打,后面那么多走不动,脱不了身的人怎么办?那些人,除了死,还有其他路么?当年他们也是这么在草原上追逐明朝那些跑不动的士卒,如今,明朝反过来追他们了。
    “报……”众人正在争吵着,远处一个探马高声喊道,冲了过来。
    众人的争吵,这才稍稍停歇,看又有什么消息。
    “什么事?”有人顾不得什么,高声喊道。
    “阿萨扬回来了,说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大汗……”这个探马说道。
    “人呢?”有人代替黄台吉喊道。
    “回二贝勒,受伤了,在后面……”那个探马见是阿敏问的,看了看黄台吉,回答道。
    众人有望去,远处一个人被驼在马背上,浑身是血,看样子,伤得极重。
    黄台吉赶忙站起来,上前去,把那个受伤的人扶下马。
    “阿萨扬,怎么了?”黄台吉轻声的问道。一众人围拢在周围,准备看看这大金有数的探马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主子,快走,……”这个人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是黄台吉,眼睛里的光芒才稍稍的平复下来,努力的说道。从这一身的血就能看出,伤得极重。
    “怎么了?”黄台吉抱着这个人,尽量平静的问道。
    “……主子,奴才到越过明朝探马的防线,到那边去找走失的马,看见明朝有大队人马正赶过来,为首的是明朝的辽东巡抚袁崇焕,主子,快走,明朝有援兵……”这个满身是血的人努力的一字一句把话说到最清晰。
    这话虽然断断续续,也不是很清晰,不过,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极为震惊!袁崇焕怎么跑到三岔河来了?这可真的是个晴天霹雳,怪不得明朝这么有底气,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众人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确定吗?有多少人?还有多远?”黄台吉尽量以平静的口气问道,不过,即便是再怎么压制心中的震惊,这脸上,难免也浮现出焦急的神色,手,更是颤抖起来。
    “回主子,奴才能确定,奴才见过袁崇焕的样子,绝不会错的,人马奴才没看太清,大约有好几千,离此地,怕有一二十里,片刻就到,主子,快走……”说完,这个叫做阿萨扬的后金探马,把戴在身上的那个千里镜,交到了黄台吉手上,头一歪,断气了。
    震惊!害怕!弥漫在周围。
    黄台吉握着千里镜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袁崇焕怎么跑到三岔河战场的?这个问题,震惊着众人,锦宁离这里,可是有几百里之遥,中间可还隔着他们呢,几千人这样不知不觉的越过他们,跑到三岔河来,这让他们几乎无法想象,难道人可以飞?
    “退吧……”黄台吉瞬间,又仿佛老了不少,原本努力撑直的身体,再次佝偻起来,平静说说了句。
    众人听了黄台吉说的,都把脑袋低了留下来,再没人敢说留下来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明朝的援兵,接二连三的出现,连袁崇焕这种不可能出现的兵马都出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谁愿意留下断后?”黄台吉又平静的问了一句。
    众人再次把脑袋留低得更低,留下来断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人,那本汗就留下吧……”黄台吉又平静的说道。
    众人的脑袋再次低下,再没人敢把脑袋抬起来。
    “大汗,我留下吧……”济尔哈朗也是平静的说道。
    见济尔哈朗站了出来,众人又才把脑袋抬起来,感激和佩服的看着济尔哈朗。
    “……那行,济尔哈朗,你就留下来吧,各贝勒,凑四千人马给济尔哈朗留下来断后,另外,那些没马的人,也留下断后……”黄台吉依旧是平静的说道。
    ……
    战场上,是一边倒的屠杀。
    满桂在秦良玉的压阵之下,狂冲向那二千人的后金步卒,而那二千人的后金“步卒”,有些人,手里甚至没有武器,箭也射得稀稀拉拉,被长时间淋过雨的弓箭,根本射不出有力的箭,弓弦也经不起拉扯,稍多用一些力,弓弦就应声而断。
    明朝的骑兵,狂冲向这两千人的后金“步卒”方阵,稍稍经历了短短的一阵“箭雨”,瞬间就撞进了这个后金步卒的方阵里,这个所谓的方阵,瞬间崩溃,场面,一下子变成了屠杀。
    毛文龙则迎头撞向前来拦截的鞑子骑兵,这才有一些骑兵决战的风采。(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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