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吉甚为得意:“相国,今日早朝的时候,那些腐儒们怎么说的?他们也知道庞喜是我的人,难道没有什么反应么?”
    庞吉自己现在还不能上朝,即便知道一些大致的情况,但是像关键人物当时反应,他还是要依靠吕夷简的。
    吕夷简深深叹息一声,神情有些哀伤,这让庞吉有些诧异:“难道事情不妙?”
    吕夷简却说道:“一切和我们计划的一样,那些正人君子们根本没想着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他们心中定然认为,就算陈世美和庞喜是我们的人,但是做了这件好事之后,他们总不能下手太绝的。现在范仲淹摆出一副等着挨打的架势,真的让老夫索然无味。”
    听到这里陈元已经大致明白了现在朝堂上的形势,像范仲淹和欧阳修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认为庞吉派庞喜和自己一起去辽国这一趟仅仅就是出于一个意外才把辽国闹成这样,他们知道庞吉肯定还有后手等着杀来。
    这个时候最有效的保护他们方法有两个,一个是弃车保帅,主动向仁宗上表处置了宋祁。另一个就是抹黑自己,在自己没回来之前让自己的名声变臭,在仁宗的心中先给自己立下一个“坏人”的牌匾。
    可范仲淹那些人既不会弃车保帅,也不会对自己下手,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君子。
    庞吉哈哈一笑:“这范老儿就是如此,和上次我将他整倒一样,到是固执的有些可爱了。难道皇上问起陈世美的时候,就没人在朝堂上说什么?”
    陈元心中一惊:“皇上问起我了?”
    吕夷简说道:“当然,你这次把辽国闹成这样,民间早就传遍了。今日你回来的消息还没有散开,我估计你明日出门就没有这么方便了。皇上也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你的情况,那欧阳修居然信口雌黄,说你是个不求上进的贩夫而已。”
    陈元轻轻揉揉自己的鼻子,欧阳修对自己这个评价,虽然有失偏颇,到也没有差出多少去。
    吕夷简忽然很有深意的看了陈元一眼,接着说:“倒是包黑子有心维护那帮腐儒,包黑子说世美状元之才不下宋祁,为人机警可担重任,忠义诚信可托大事。”
    陈元喝到嘴里的酒差点就喷了出来,很是吃惊!他不知道老包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包这么看的起自己?还是出于自己救出了那张匡正之后对自己的感谢而说两句好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老包心中树立一个良好的印象总是没错的。陈元有些想笑,一种不自觉的,没有来由的从内心发出的笑意。
    庞吉听到包拯这样说,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有意维护范仲淹等人,脸上的轻蔑之色顿去:“相国,若包黑子真的插手,那事情还真有些麻烦!”
    吕夷简微笑摇头:“太师很怕包拯么?”
    庞吉当然怕!他怕包拯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包拯比夏竦为人坦荡,让庞吉丝毫抓不住一点把柄。比范仲淹懂得变通,包拯永远不会去说那些没有用处的话,永远也不会跳到庞吉挖好的坑里来。比欧阳修举止严谨。
    现在所有的重臣几乎都是几经沉浮,夏竦,范仲淹,欧阳修,吕夷简都是经历了几上几下的,包括他庞吉就算有个女儿在皇宫罩着,也一样好几次差点就完了。
    唯独包拯,虽然谈不上青云直上,却是一步一步稳稳的踏来,脚步下的坚实在仁宗朝独一无二。
    所以庞吉不想去招惹包拯,听吕夷简这样问道,马上反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找个人问问包黑子,探探他的底线再说?”
    吕夷简笑道:“五日后太师的寿宴上,请他来一趟不就行了?”
    庞吉想了一下,点头:“好,陈世美,五日之后是老夫的寿诞,倒时候皇上也会来。我会安排一个合适的契机,让皇上见到你。凭你这次的作为,定能得到重用。”
    陈元心中暗叹,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个非常让人羡慕的事,但是陈元却不在乎。经过了辽国一行,他对政治和权力斗争已经达到了极度厌倦,更没有兴趣参与庞吉和吕夷简与范仲淹、夏竦之间的斗争。
    他想回家,现在自己一切都相对安定了,回去把陈世美的父母接来,把秦香莲也接来,把那两个陈世美拖下的油瓶也接过来。然后盖起山庄,娶菱花和胡静进门来,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
    没事给眼前这两老家伙送点礼,有麻烦请他们出面帮忙。当然欧阳修那些人自己也不去得罪,再把那些女真人训练成保镖,镇住那些小混混,以后就没有人欺负自己了!嫌家里人少了可以生养几个娃娃,嫌老婆不够可以再去泡几个小妞,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太师,寿宴我可能来不了了,我想回均州,回家去看看。不瞒太师,我已经前后两年没有回家了,心中甚至挂念。”陈元轻声说道。
    庞吉当时就愣住了,陈元这明显就是推脱之词,就算你再急,这几天还能等不了么?老庞的眼光飘向吕夷简,吕夷简呵呵一笑:“既然世美想家了,就安排一下尽快回去吧,没有世美在这里,不是还有庞喜么?事情咱们一样做。”
    见吕夷简这说,陈元忙的起身谢道:“多谢相国!”
    庞吉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当下举起酒杯来:“好吧,那就不勉强世美了。来,我们喝酒,庆祝世美和庞喜安全归来!”
    五个人同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陈元离开太师府的时候,心情十分的舒畅。地皮的事情老庞答应出面帮忙,自然能搞定。明天自己安排一下汴京的事情,主要是阿木大的烧烤店和韩琪的酒铺,这两个放在一起经营是最好不过了。
    然后就可以准备回家了。
    等自己把秦香莲接来,盘绕在心头的一个梦魇就将结束。再也不用怕包拯了!
    马车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速度并不是很快。
    陈元从车窗探出自己的脑袋,看着汴京繁华的夜市,不由豪情万丈:“用不了多久,汴京夜市最热闹的排档一定就是自己的烧烤店了!”
    幻想着一张桌子一天上几十遍客人的兴隆场面,陈元的嘴角慢慢的飘起来笑意。
    他就是想做生意,人家都说万般皆下品,可陈元就是对下品感兴趣,人活着,就要活的开心才是。
    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陈元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从坐垫上一头扎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摔下马车,还好那车把式见机的快,一把将陈元拉住:“掌柜的,没伤着您吧?”
    车把式的声音有些惶恐,陈元本来的愤怒在这惶恐的声音消退了,他忽然想起在相国寺见到吕夷简那次,这些赶车的其实就是生活在最底层苦力而已。
    拍拍被碰的有些疼的膝盖,陈元轻轻说了一句:“你赶车的时候也看着点,没事,走吧。”
    车把式松了口气:“掌柜的,不是我不看路,实在是这家伙冲出来的太快了!”
    陈元这才看见,有一个人一身酒气的趴在地上,正想着努力站起来。
    “你没碰着他吧?”看那人几下没站起来,陈元有些担心。
    车把式忙的说道:“没有!这两边的人都看着呢,还差半个马身呢!”
    正在犹豫自己该不该下去查看一下的时候,从旁边的酒楼里面忽然冲出了七八个壮汉,将那喝醉的人按倒一顿拳打脚踢!
    那人的身体随着那些壮汉的腿脚在地上翻滚着,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可是那些壮汉依然不依不饶,一边打着还一边骂着:“没带钱还敢来喝酒?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下次你还来呢!”
    陈元已经不是当初的陈元了,面对这样的场景十分淡定,犹豫到底是该出手帮这醉鬼一下,还是现在离开呢?
    这时候从酒楼里面走出一个肚大腰圆的家伙,可能是老板或者掌柜的把,看着那些打着的壮汉吆喝道:“别打死了!打断他的腿就行了!”
    陈元听到这里,长长吐出一口酒气,然后冲那人喊了一声:“兄台,先住手。”
    说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人看了陈元一眼:“您是?”
    陈元笑了一下,手指那醉汉:“他喝了多少酒钱,我帮他给。”
    那人一听这话,点点头:“好吧,不过客官我劝你不要多事,这家伙不知道好歹的。以前在我这里喝酒,时常有人替他付钱,他却是谁替他付钱他打谁!您可要小心了。”
    陈元听的错愕,谁帮他付钱他打谁?还有这样的人?
    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斑斑血迹洒落在周围,陈元小心的靠了过去,远远的站住:“兄台?兄台?”
    那人的手动了一下,却没有起来,看来伤的太重了。陈元走近把他翻转过来,这一翻过来,陈元顿时大吃一惊:“柴大官人!怎么是你?”
    柴阳一身的污秽,双眼泛着通红的血丝,盯着陈元并不说话。陈元忙的招呼那车把式:“快,快来帮我扶他一下,”话没说完,忽然一记重拳打在陈元的腰间,陈元被打了连续翻滚了两下。
    那酒店的胖子急忙跑了过来:“客官,您看我说让你小心点吧,这家伙就是一疯的!”(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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