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塔也丝毫没有把这些木桩草绳放在心上,哈哈一笑:“没问题,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胆子吓破。”
    转眼也就到了晚上,天色刚黑的时候,辽兵正好把周围的木桩全部打好。
    萧护卫显然对这木桩和草绳也没有丝毫的信任,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除了起到让士兵们锻炼一天身体的作用,对于黄龙府的安全丝毫没有保障。
    耶律洪基也是质疑起来:“陈世美,这个真的有用么?”
    陈元很自信的手指前方最远的那一排木桩:“皇子你看,那里,正好是我们的一箭之地,今天晚上若是那些女真人还敢来,我保证能替我们昨日死去的兄弟报仇!”
    看看天色,陈元马上说道:“好了,现在城外一共有三千个木桩,天也快黑了,让三千人打着火把出去,把火把绑在木桩上,再套上风套。”
    虽然有些怀疑,可是陈元说的话,耶律洪基还是照样去做了。
    当第一排火把全部被绑上的时候,萧护卫的脸上忽然笑了,那些士兵的脸上也都笑了起来!
    他们看见,前方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只要火把不熄灭,任何人靠近黄龙府都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一共十排木桩,每一个木桩上都绑了火把之后,城外虽然不能说像是白天一样,可只要眼睛不近视不老花,也是一眼就能看清楚所有的情况。
    陈元笑道:“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土墙上放些人,哪里的铁桶响了,哪里的火把灭了,就往哪里射箭,不用看有没有人,呵呵。”
    而那鲁姆在火把亮起来之后,果然没有死心,想先派人弄灭一片火把,然后悄悄的潜入。
    结果被辽兵一阵弓箭杀回,不光是损失了十余人,他自己的胳膊还被射了一箭。
    等到女真人退去之后,一千多辽兵步行出来,排着整齐的防御队形,把那些刚才被弄倒的木桩再次扶了起来,火把的又点上。
    鲁姆带着一帮如幽灵一般的女真人,在这简单的木桩和火把面前,居然再也找不到偷袭的机会了。
    两次射杀了想来偷袭的敌人之后,黄龙府里面再次热闹了起来,众人对陈元的计策赞不绝口,耶律洪基还专门摆了庆功宴。
    当然,庆功之后,众人放下了盘绕在心头的噩梦,又把那赌桌给摆了起来。那些军队的将官们现在也明白了耶律洪基的意思,在这里守着,直到后面的援军来就是了。
    几个将官联合上了一份奏折,在上面写道:辽军在黄龙府附近发现了女真人的踪影,在双方第一次的交锋中,辽兵有几个军官英勇的战死,女真人也付出了百余人的代价,由于刘芳带领的另一路人马现在下落不明,他们不敢采取贸然的行动,所以只能向后方求援。
    这份奏折配上耶律洪基的奏折,有着充足的说服力能让别人相信,他们确实是遇到了敌人,并且首战没有吃亏,只是那刘芳擅自行动,给部队带来了麻烦。
    然后,就是在这里等援军了。
    快马把战报送到燕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辽兴宗正在萧鞑里的寝宫里面。萧鞑里毕竟是皇后,是辽兴宗的原配夫人。他和她唯一的儿子出征了,萧鞑里这段时间一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辽兴宗于是放下身边那些年轻的嫔妃,守在萧鞑里的身边,安慰她,尽一个丈夫的责任。
    从内心来说,辽兴宗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萧鞑里很多。当年自己能登上皇帝的宝座,能从母后手中把权力夺过来,萧鞑里都是功不可没的。可是自己给了她什么?
    好像除了一个皇后的名分以外就没有了。
    最让辽兴宗感动的是,萧鞑里一直没有抱怨,包括当自己说出不打算让洪基做太子的时候,萧鞑里还是没说什么。
    这在他看来,萧鞑里和那些喜欢争夺权力和宠爱的嫔妃完全不同。
    梁总管把求援的急信送到辽兴宗的手中,他不由的一阵苦笑:“我早想到他肯定会求援,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这才几天的功夫?想来他们也是刚刚到黄龙府没有多长时间。”
    萧鞑里的神色显得很是焦急:“皇上,是不是洪基有危险了?您早就知道他不是打仗的材料,为什么还要他去呢?”
    辽兴宗宽慰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已经让缕伶和九儿准备好兵马了,明日就可以出征。”
    萧鞑里却一下跪在辽兴宗面前:“皇上,我求您了,现在就让他们出征,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去,那些女直人真的很凶悍的,我想洪基现在肯定被吓坏了。”
    说着,眼眶一下就红了,那泪水顿时噙满眼眶。
    辽兴宗一见她这副摸样,马上点头:“好好,皇后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让九儿和公主来见我。”
    说着披上衣服,对那梁总管说道:“你现在去叫耶律涅咕噜和公主来见我,我在书房等他们。”
    梁总管弯腰说道:“是。”
    辽兴宗回头看看哭的异常伤心的萧鞑里,安慰了一句:“皇后尽可放心休息,万事有我,洪基会平安回来的。”
    萧鞑里的哭声还是未止,不过也微微一曲膝:“多谢皇上!”
    辽兴宗走了,萧鞑里的脸上马上换了一副神色,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摸样瞬间消失,一丝冷笑挂在她的嘴边,有些得意。过了片刻之后,萧鞑里又做出心焦的摸样,轻声喊了一句:“来人。”
    一个宫女马上跑了进来:“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萧鞑里在皇宫基本上没有亲信,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是辽兴宗为她安排的。这也是辽兴宗非常信任她的原因之一,一般的宫娥嫔妃,都百般拉拢身边的宫女为自己办事,可是萧鞑里没有。
    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宫娥嫔妃。
    “我心里有些乱,你去让外面通报一声,叫国舅来见我。”当一个女子心烦意乱的时候,找自己的兄弟来倾诉一下,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就算辽兴宗知道了,也不会怀疑什么。
    宫女应了一声之后就去了,萧鞑里再次沉思了起来。现在,她已经有七成的把握能找到让耶律洪基和耶律涅咕噜抗衡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她相信没有人能挡住耶律洪基登上王位,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为什么说只有七成的把握?剩下的三成,要看耶律洪基自己的表现,萧鞑里虽然为耶律洪基争取了这个机会,可是她心中唯一不放心的,也就是耶律洪基。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会骗人,很会演戏。
    萧鞑里很轻松的骗过了辽兴宗,骗过了耶律仁先和耶律宗元。等到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将是无法挽回。
    虽然是半夜召见,可是耶律涅咕噜丝毫不敢怠慢,也丝毫不愿意怠慢。他现在为辽兴宗做一切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帮辽兴宗做的,其实就是解决自己未来的难题。
    麾下的精锐骑兵早已经准备妥当,得到号令之后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集结完毕。
    一万人,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和周围这寂静的黑夜融为一体。
    耶律缕伶的公主卫队赶来之后,两股兵马汇成一道洪流向城外开去,万马奔腾的场面顿时如同地裂山崩一般,划破寂静的黑夜,将那些熟睡中的人惊喜过来。
    他们安静的时候让人觉察不到,他们动起来的时候有撼动山岳的气势,这就是精锐。
    耶律缕伶和耶律涅咕噜二人并排前行,一起跑出了城门,耶律缕伶说道:“九哥,从这里到黄龙府最少要十多天的时间,按照快马来回的速度推算,洪基最少已经被包围半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要把速度方快一些?”
    她虽然知道陈元的计划,可是陈元和耶律洪基远在两千多里之外,就是她手下的轻骑也要跑上十多天才能到。眼睛看不到,心中总是有些牵挂。
    耶律涅咕噜也是点头:“嗯,我已经派出最精锐的探马先行打探情报,皇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为兄不想解释太多。这样和你说吧,若是我这次就不出来洪基,我也没脸回来见皇伯父了。”
    耶律涅咕噜现在真的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因为现在如果耶律洪基出事,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军报上说他们杀了一百多女真人,耶律捏咕噜估计八九是假的。若真是双方面对面的交锋,又怎么会那么巧,辽兵这边死的几个全是将官?
    还有,刘芳是耶律洪基身边指挥军队的指挥官,为什么会忽然就下落不明了呢?这一切信息都让耶律涅咕噜猜测,耶律洪基现在的处境应该非常危险。
    “哈哈哈,豹子!通杀!”
    耶律洪基今天晚上的手气特别顺,半个多月过去了,离开了皇宫之后,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最少今天晚上很威风,居然掷出三把豹子,将萧护卫等人口袋里的钱全部搂了过来。
    萧护卫已经输光了所有的赌本,神情很是沮丧,看着耶律洪基的得意模样,心中一发狠,从脖子上去下一块玉佩来:“我押这个!”
    耶律洪基不识货,看看那玉佩:“这个值多少钱?”
    萧护卫早已经忘记了和耶律洪基的身份关系,如同市井一般的说道:“你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这是先皇赐给我父亲的,算少点也能抵个三千贯!”
    耶律洪基看看坐在天门的陈元:“陈世美,你帮我看看值不值钱?”
    陈元对这些还有点研究,拿过来一看说道:“嗯,值三千贯。”
    耶律洪基笑了:“好,你说你压多少?”
    萧护卫想了一下:“就押五百贯吧,要是赢了,我这几天输的就都回来了。”
    耶律洪基也不废话,看看身边为自己看堆的那个将官:“怎么样,我们这台面上够么?”
    那将官说道:“够,吃他一千贯也够!”
    耶律洪基把骰子往碗里一放:“好,大家下注了!”
    陈元看见,那萧护卫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脸上还有矛盾和恐惧的神情,心知这块玉佩可能对他很是重要。
    没过两把,萧护卫这块玉佩被耶律洪基收了过去,虽然找给他两千贯,可是萧护卫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和苍白了。
    那玉佩是他父亲用一条胳膊救了皇帝的命才换来的,也是父亲临死之前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
    赌徒就是这样,当那玉佩被拿走的时候他很是内疚,可是在赌桌上红了眼睛,恨不得把老爹从坟堆里面挖出来押上。
    看了看那玉佩被耶律洪基很无所谓的揣入怀中,萧护卫的嘴角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把那将官找给他的两千贯往怀里一方,从赌桌上起来:“今天手气不顺,明天再来。”
    周围马上有人挤入他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有人喊道:“那你出去巡查一下,看看执勤的士兵有没有人偷懒。”
    萧护卫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睛却又看了耶律洪基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陈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继续赌他的钱。今天晚上陈元也赢了一些。其实赌钱就是这样,像这种没人作弊的场合,一是凭借运气,二就是凭借底气。
    陈元的运气一向不错,况且本身钱就多,底气也足,所以耶律洪基赢了一晚上,却没有赢到他的钱。
    直到子时三刻,赌桌上输光的人越来越多了,耶律洪基兴致也差不多了,众人这才散了去。
    耶律洪基的脸上都是笑容,那种标准的赌徒赢钱之后的笑容。陈元帮他把钱收好,几个士兵进来想把桌子收掉,耶律洪基忙得阻止:“别动,都别动这些。今天晚上我手气顺了一晚上,这桌子你们千万别动,明天说不定我还能如此。”
    陈元呵呵一笑:“皇子,你若是天天如此,我恐怕这些人都要乞讨回家了。”
    耶律洪基不以为意:“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讨饭回去的,若是那样,我又风光到哪里去?我刚才也看见萧护卫那副摸样,心中着实痛快,不过那玉佩我是不要的,你说我是现在还给他,还是咱们等两天?让他再心痛两天的?”
    陈元忽然愣了一下,他正想着把玉佩买来还给那萧护卫,却没想到耶律洪基也是这般打算,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一些,还是他本来就不是那么不堪呢?(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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