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动他的人,薛家好大的胆子。
    ☆、27.治病
    宵禁的深夜, 街上一片漆黑安静, 突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打破了冷寂,巡卫大吃一惊,立刻抽出腰刀做出拦截防守的姿态。
    “燕王世子巡夜, 速速退下!”
    随着这一声呼喊,巡卫们如潮水般退到路两边,赵见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将身后的卫队甩开数丈。
    范全咬着牙拼命拍马, 看着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远,在心里哀呼, 主子,你骑的是汗血宝马,等等奴才呀。
    等范全跑到地方,薛家广开大门,灯笼高挂,将院落照的如同白昼。
    赵见深负手站在院中,地上乌鸦鸦跪满了人。
    “不知殿下莅临, 草民未曾迎接,求殿下恕罪。”薛家老太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汗出如浆。
    范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主子这幅样子知道的是来找人, 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抄家灭门呢。
    “薛小姐现在何处?”范全面容严肃:“王妃要接薛小姐去抄经。”
    薛老太爷如遭雷击:“棠姐儿身子不适……”
    范全一声冷喝:“放肆!王妃有召, 竟敢推三阻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不快叫薛小姐出来。”
    “是、是、是。”薛老太爷如应声虫一般,哆嗦着对旁边的婆子说:“快,去请四小姐来。”
    婆子爬起来,腿软了两下才站稳,范全正准备迎了赵见深进正厅坐下,不料赵见深跟着那婆子朝后院去了。
    薛老太爷惊恐莫名,连爬带滚追在赵见深身后,来到柴房门口。
    柴房外面还上了锁,婆子拿着钥匙开,突然噗通一声摔倒,尿湿了裤子爬不起来了。
    薛老太爷只得自己去开,他两只手也在发抖。
    赵见深双目凌厉如刀,他上前一脚将薛老太爷踢开,下一脚就踹开了柴房的门。
    薛锦棠趟在柴堆里,脸颊通红,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赵见深面色阴沉几乎结冰,他朝前走了两步,又突然止住脚步猛然转身:“范全,抱她起来。”
    他声音低沉沙哑,令人胆寒。
    薛锦莹真狠,特意挑郑执、郑太太不在家的时候下手。院子里冷清清的,连地龙都没有烧。
    范全将薛锦棠放在床上,立刻让人烧地龙、升火盆。
    内室外明间的地上,跪满了人。
    赵见深坐在桌边,只拧眉看着薛锦棠,眸中怒意腾腾。
    你不是口齿伶俐得很吗?怎么连这点子小事都摆不平?被人折腾成这副模样,真是没用极了。
    我赵见深前世竟然被你给算计了!
    “水……”薛锦棠呻|吟出声:“舅母,我难受。”
    范全在外面叫人请大夫、通知郑太太回来,正容亢色地呵斥薛家众人:“……薛小姐是我们王妃面前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若是耽误了王妃抄经,你们有几条命能承受藐视王妃、大不敬之罪?”
    赵见深起身,将茶水喂给薛锦棠喝。
    可惜他从未伺候过人,一盏茶大半都洒在薛锦棠身上。
    凉凉的茶水入喉,薛锦棠舒服了很多,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床边站了人,下意识伸手将那人的手抓住。
    她的手滚烫,他的手冰凉。
    赵见深回头看她,薛锦棠两只眼睛还闭着,好像很难睁开的样子。她手死死抓着,生怕他走掉了一般。
    赵见深目光森森,最终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薛锦棠受到安抚,慢慢睁开双眼,她双目虚虚的,不知落向何处,更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却急急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舅母别担心。”
    她松开了手,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手搭在床沿边。
    赵见深将她手放进被子里面,走出了门。
    “好好诊治,她若有闪失,你们数罪并罚。”
    他大步离去,范全赶紧跟上,赵见深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将薛锦棠抓过的手擦了又擦,将帕子丢掉。
    范全满面诧异。
    “薛锦棠是我的仇人!”
    前世她被人破了身子,却一口咬定是他奸污了她,这样的女子实在为他所不齿。
    赵见深说:“我留着她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哦,哦。”范全连连点头,心里纳罕,主子这是在跟他解释吗?
    ……
    薛锦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郑太太正坐在床边抹眼泪,见她醒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是舅母不好,不该丢了你个人在这里。”郑太太自责不已:“以后舅母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了。要不是燕王妃让世子殿下来找你,那起子黑心肝的还想要你的命呢。”
    薛锦棠一惊:“舅母,不是你把我从柴房救出来的吗?”
    “是燕王世子,阿弥陀佛,他真是天大的好人。还给你请了大夫,把我接了回来。”郑太太擦着眼泪咒骂:“有燕王府给你撑腰,薛家这些王八蛋再也不敢欺辱你了。”
    薛锦棠心里沉甸甸的。
    赵见深这个人锱铢必较,帮人一次就要让人替他做事来偿还。她替他出谋划策筹到粮食,目的是为了治这肥疾之症。
    可现在赵见深救了她一命,是不是就抵消了她之前的帮助?
    郑太太见她脸色难看,连声唤她:“锦棠,锦棠,你怎么了?”
    “我没事。”薛锦棠暗暗压下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冷静下来。
    郑太太泪盈于睫,将薛老太爷咒骂了一番,然后搂着薛锦棠安慰:“你别怕,只管好好养病,薛老不死的被燕王世子踹了一脚,听说身子不舒服,要卧床静养一个月才行。”
    她撇撇嘴不齿道:“养伤难道不能在西府吗?非要去中府?分明是丢人现眼之后躲起来了。”
    薛老太爷一人兼祧两房,西府、中府各有太太、儿女。之前一直是西府十天、中府十天轮流住的。
    “这样也好,他养伤这一个月,你也不用去见他、给他请安,省得面对他那张老脸。”
    薛锦棠越听越心慌。
    完了,完了,赵见深还打了祖父,这回她不仅不能要求赵见深给她治病,怕还倒欠了他。
    薛锦棠老老实实地吃药养伤,薛老太太每天都派了王石斛家的来看望她,她自己也亲自来了两回,送了精致的点心,养伤的药膏,每一次都没有空着手,还将一个玉枕送给她,说有安神宁心的功效。
    七八天之后她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薛家的下人、婆子争先恐后来看望她,郑太太起先很高兴,后来烦不胜烦,不让那些人进门。
    说也奇怪,郑太太烦了,那些人就不敢再登门了。其实这都是范全的功劳,他警告过薛家众人,燕王世子过来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谁也不许朝外说,若是走漏风声,一人犯错,全家连坐。
    这些下人只能在心里头憋着,而且憋的小心翼翼。
    薛锦莹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明明她什么计算好了,却没想到会从天而降一个燕王世子。看这个样子,以后燕王府还会成为薛锦棠的靠山。
    她越想越气,晚上睡觉被子都踹烂了几床。
    薛锦棠康复了,她打算第二天写封信让郑执带给赵见深,信还没写,燕王府的马车就来了。
    这一次不在燕王府,马车驶向郊外一个十分清幽的别院。
    “嗯。”
    赵见深打量了薛锦棠一眼:“看来你身子大好了。”
    他语气平平,虽然嗓音依旧沙哑,但是很明显他是没在生气、没在嘲讽她的。
    不过她并不因此放松,薛锦棠想了想,决定主动提起救命之恩的事情。她还未开口,赵见深说:“本世子答应了会给你治疗肥疾,就一定言而有信。你若是死了,本世子就失信了。等你肥疾治愈,是死是活就不关本世子的事了。”
    也就是说,赵见深会给她治病!
    之前准备的种种措辞,好几种应对之策通通没有了用武之地。薛锦棠心头狂跳,惊喜不已,她强忍着抬头的冲动,垂在腿边的手却捏紧了衣袖。
    赵见深视线从她手上扫过,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坐到我身边来。”
    薛锦棠头皮一麻,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知道赵见深又要怎么羞辱她。
    “殿下身边焉有民女的座位。”薛锦棠恭敬敛目:“民女惶恐。”
    只听得赵见深一声冷笑:“呵,你不过来,莫非要本世子屈尊到你那边给你号脉?”
    薛锦棠不胜欢喜,脸上不露分毫,两条腿却不受控制地走到赵见深旁边坐下来,捋开衣袖,将手放到桌子上。
    真肥,真白,像是一团融融的雪。
    赵见深把手搭在她手腕上,感受她柔嫩肌肤下脉搏的跳动。先是两根手指,接着是三根手指,时而轻压,时而重按。
    薛锦棠窥视他脸色,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腕,两只丹凤眼都十分专注。
    薛锦棠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赵见深很厉害,她一心求赵见深给她治病,只担心赵见深会拒绝她,却没有想过万一这病赵见深不会治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薛锦棠在心底默默祈祷,赵见深一定会治这个病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薛锦棠觉得时间过得难熬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见深终于收回了手。
    他没说话,只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目光有些踟蹰。
    薛锦棠心都要跳出来了,又紧张又害怕。
    “殿下。”薛锦棠刻意压制着,可声音还是流露出些许乞求:“民女的肥疾该如何治疗?”
    “你是想问我能不能治吧。”赵见深撇了薛锦棠一眼:“治倒是能治,只是……”
    他沉吟了一下。
    薛锦棠两只手死死抠自己大腿,好像等待凌迟的罪犯。
    赵见深觉得他要是再不说话,她能把自己大腿抠个窟窿出来。
    “我可以给你治,只是比较耗费时间,要隔几日针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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