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本来就是海港城市,码头离府城并不远,路上众人又被大开拓计划吸引了全副心神,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诸位请看,这就是旅顺最新下水的两种商船了……”
    再美好的愿景,也得一点点的从头积累,船才是航海的关键,除了少数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参与开拓计划的人之外,其余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港口上面,或者应该说,是集中在了那两艘大船上面。
    “首先要向各位介绍的是飞剪船……”即使杨敏不开口,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这艘飞剪船上面。
    这艘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简单,除了高高的桅杆,以及上面密布的宽大横帆之外,这艘船的上层建筑几近于无,甲板上面空荡荡的。
    第二个印象则是长,这船的船身极其修长,粗略估计,长度至少是宽度的六倍以上。而船首还有一根长长的首柱,沿着首柱,一根斜杠向外延伸,上面悬挂着一些支索三角帆。
    看到这里,再回顾的话,懂行的人就会惊叹,这船的帆实在既多且大,连船头都利用起来挂帆了,帆当然很多;而那些宽大的横帆,宽度更是大大的超过船身的宽度,使这艘船愈发显得瘦削了。
    最后让人留意的,就是这艘船的形状,见识过飞轮战舰之后,很多人都懂了什么叫流线型,而且这种形状对船速会有怎样的增进作用。
    眼前这艘飞剪船比飞轮战舰在这方面更加重视,后者的船首还是弧形的,而飞剪船的船首却成尖削剪刀型,这也正是此船得名的由来。
    因为来的都是懂行的,所以多少也看出了点门道,这船的速度想必很快,尤其是在顺风的时候,不过,这样的船能拿来做帆船么?
    “飞剪船的特点就是快,平均时速可以达到十六节……”见众人都面露疑惑之色,杨敏停下来换算了一下,继续道:“也就是半个时辰六十里的速度,乘风破浪,无往而不利。”
    “咝!”码头上倒抽冷气的声音响成了一片,这可比福船快得太多了,要是去吕宋的话,只要风向得力,一个来回也就是十几天的时间啊。
    “不过,这船的装载……”
    “这艘船的排水量是四百九十三吨,可以装载货物接近三百吨,也就是大约六十万斤,如果运送茶叶、黄金、香料这样的珍稀商品的话,装载量还是足够的。”
    大明传统计量单位‘料’计算起来过于繁琐,数据也太过模糊,所以,航海学院已经采用新的计量单位了。现在这种算法确实便于理解,众人听后,也都是点头。
    茶叶、香料这些东西不怎么占地方,重量也轻,一次的运量也不会太大,用这样的快船来贩运,的确比较合算。
    “飞剪船以快见长,另一种则是以装载量著称,侯爷将其命名为新福船,诸位请看……”
    尽管以新福船命名,可这艘商船采用的同样是适于远洋航行的设计理念,在场的江南人都没见过蒸汽炮舰,否则他们就会发现,这艘新福船在外形上,和那种战舰差不多。差别只在于船腹的容量,可船腹却显得圆滚滚的,显然是为了增加容量。
    “新福船的速度远不能和飞剪船相比,可却比福船要快,而且这船的载重量也要大得多,达到了飞剪船的三倍,也就是说,这艘船的排水量在千吨以上,是三千料以上的大船。”
    “哗!”这船看着就很大了,可众人还是没想到,居然大到了这种程度,一艘就能装下近二百万斤的货物,多带几艘的话,就算是卖粮食,也是很有赚头的啊。
    “这里虽然没有样品,不过,在飞剪船问世之后,飞轮战舰也经过了改造,适用于探险的速度更快了,适用于作战的则可以装载更多的武器,驱动装置也更加省力了。而且,在不久的未来,旅顺会出品越来越多的新型船只,可以满足不同的需求。”
    单就眼前的,和已知的新型船舰,江南人就已经觉得大饱眼福,而且信心满满了,再听到杨敏所说的未来计划,众人就更是心驰神往了。
    跟着侯爷干果然是不一样啊!无论是胸襟还是准备工作,全都是大手笔,有了这样充足的供应,开发南洋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呢?就算进一步的向外开拓计划,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遥远的啊。
    “因为这两种船都是新下水,刚刚经过测试的,所以产量还有所不足,不过暂时可以用旅顺缴获的海盗船代替,先应一下急。”杨敏再次提到了海盗船,见众人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双手下压,微笑道:
    “而且,侯爷有意在江南兴建船厂,各位若是有意于此,也可以参与进来,做实业。具体的条文,会循天津现行之例,也就是宁波船舶司负责培训工匠,并且提供技术,船厂则交由各商家运营。”
    杨敏的话如同一枚枚的重磅炸弹,让众人应接不暇,尤其是那些心思多的,甚至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做哪行了,听来听去,乱花迷人眼啊,咋就都这么诱人呢?
    海贸不用说了,财源滚滚的前景是完全可以预期的;开拓计划则是厚积薄发,过程很艰辛,风险也很大,更加没有什么收益,可一旦发现新地图,那就鱼跃龙门了;海贸和开拓进行的如火如荼,那么造船做实业的前景又岂能差得了?
    新型的船舰彻底把福船甩在一边了,可以预见的是,即便有心急的人用原来那些福船过渡,也很快会换装的,船厂未来的火热场面,一样是可以预期的。
    “海盗船可以租用,反正只是应个急,我想,也不会有人想买吧?呵呵。”杨敏笑了笑,众人也都在笑。
    那些船怎么回事,两边都是心知肚明,就是江南人自己的船,要是在宁波会议前听到这话,大伙儿难免会有些尴尬,可现在却都是一笑置之了。谁还不兴犯点错啊,何况,罪魁祸首都已伏诛,侯爷又大度不计较,谁还那么不开眼,上赶子提这事儿呢?
    “新船的话,参与上疏的人都可以用分期付款的形式采买,因为支持朝廷政策的,都是义民。当然,在商言商,贷款买船也是需要抵押的,房产土地皆可,若是实在不够的话,只要能找到够资格的保人,也是可以的。”
    “不错,在商言商,侯爷的信用,咱们是信得过的。”借钱要担保,这事儿本就天经地义,没人有异议。
    “货物跟船差不多,也是可以赊欠,当然,这里指的货物,主要是针对要开设实业的人来说的,其他商品,江南都应有尽有,自然不假外求,可船厂规模扩大之后,木材难免就会出现缺口……”
    “侯爷真是思虑周全啊。”有人感叹道。
    “周全也谈不上,江南虽然物产丰富,可随着商贸的开展,将来的市场变化也是难以预期的,所以,这货物的借贷制度,也会在未来不断完善,各位,以及可以预期的众多后来者,都将会因此而受惠。”
    杨敏说的,是转述自谢宏的原话,也是后者的真心话。尽管身为穿越者,可他却只是个半宅男,对经济什么的真心不是很熟,只能从后世的见闻中摘取片段,然后加以研讨之后,在天津试着实行。
    效果好的就沿用,并且要求严嵩将其整理为正规条例,再发送到京城,由王守仁召集人加以总结完善;不好的自然就要弃用了,若是这些不好的政策造成了民众或商人的损失,则由天津的衙门加以补偿。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谢宏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是本着的原则跟后世有所差异罢了。不过,这话听在江南人的耳中,引起的反应却挺大。
    从前双方为敌,跟风众所闻所知,都是那些对谢宏不利的,诸如他心狠手辣,嚣张跋扈等等。可实际一接触之后,心狠手辣已经值得商榷了,毕竟他只诛杀了首恶,从犯一律没有追究。
    而嚣张跋扈之类的,似乎也不能用以形容这位侯爷。跋扈也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可从他身上,哪里有这样的迹象呢?
    这些政策初听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意想不到,可听过解释之后,却是越琢磨越有深意。大伙儿也都是江南的菁英,多有才智高绝之士,可听了这些东西,别说修改了,连理解都要想了再想,以此类推,定策的那位侯爷是何等的睿智,眼光又是何等的深远啊。
    智多近妖,出手大气,为人谦和,这就江南人对谢宏的最新印象了,而且,随着对新海政的了解,这印象还在不断的加深中。
    “最后要说的就是人员方面的问题……”杨敏不但口才好,耐久力也不错,从知府衙门一路说到码头,仍然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首先,只有具备一定贡献度的人,才能从常春藤书院招募人才,双方以雇佣形式发生关系,嗯,差不多就相当于官员聘请幕僚,这个过程需要消耗一定的贡献度。”
    “啊?”讲了这么久,江南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整齐的发出质疑,用那么宝贵的贡献度去雇人?还要给予幕僚那样待遇?这事儿好像不是很地道诶。(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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