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山群岛。
    这些岛屿在后世属于先岛群岛的一部分,在明朝正德年间,这个地处琉球群岛和台湾岛之间的群岛,属于琉球王国的领土。
    在弘治十三年的时候,琉球国王尚真王派遣讨伐军,征服了先岛群岛的大部分领土。不过,琉球国的统治并不稳固,除了东北端的宫古岛之外,其他岛屿上,还散布着包括本地土人在内的诸多势力,许辰江、许本善兄弟的海盗团伙也是其中之一。
    许氏兄弟是徽州人,徽州也就是后世的黄山市,这里地处吴头楚尾的边缘地带,是一个为群山所环抱的地方。
    这样一个地方,却以商人而闻名后世,而且,虽然不靠海,可徽州人却素来有出海的传统,许氏兄弟就是其中的翘首。
    他们两个在后世的名气不大,远远比不上五峰船主汪直,可实际上,汪直出身的许栋海贼团,就是许氏兄弟所创建的。
    而在正德年间,在东海和南海,许氏兄弟的大名也是响当当的。
    就在谢宏在山东沿海耀武扬威之际,八重山群岛最西端的与那国岛,也难得的热闹了起来,五六艘轻型帆船进驻了港口,将当地的土人吓的做了鸟兽散。
    虽然没有看到船上的详细情形,可土人们也都是很有经验的,只要看到船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些人不是海商,而是海盗。
    “石老大,你说大当家的是不是糊涂了?正是七月的当口,咱们不去澎湖湾守着,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与那国岛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有人在这季节从琉球回航?还是说,大当家的看上了这里的那个女王,想要……嘿嘿。”
    最前面的一艘船上,船头站着两个大汉,一个面色冷峻,另一个神色间却是悻悻的样子,嘴里犹自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最后还扯了点不着边的荤话。
    “你懂个屁!”石老大一巴掌搧在了同伴的后脑勺上,笑骂道:“许老大是什么人,能操办起这么大的场面,那眼光胸襟都是铁铁的,让咱们来,当然是有道理的,阮四,你小子一天就光是想着裤裆里那点事儿,我看呐,你总有一天得在这上面倒霉。”
    阮四揉揉后脑勺,赔笑道:“我就是问问,石老大你咋还咒上我了呢?读书人不是常说么,要挑熟女,君子好求,这岛上那个女王听说是嫁过人的,不正好是熟女么……”
    “行了,行了,就你这点出息还他娘的读书人呢,连个话都学不明白,我看呐,你这辈子也就是个海盗的命了。我说你别凑过来,瞅瞅你身上这股味……”石老大捏着鼻子,不耐烦的推开了阮四。
    “那石老大你给我说说,咱们到底干嘛来了?”阮四不依不饶的追着道。
    石老大不屑的看了阮四一眼:“咱们是干嘛的?来这里当然是做买卖来了。”
    “买卖?这里也有买卖?咱们一向不都是去吕宋的吗?”
    “你以为就你聪明?大当家的在澎湖扬旗好几年了,打海上过有几个不知道的?底气足的该咋走咋走,咱们也不敢动人家,那些小门小户的却也聪明,都懂得绕路了,去年咱们生意为啥少了那么多?告诉你吧,就是有人打东面绕了路,从与那国岛这边过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大当家的果然英明。”
    “切,那还用你说?”石老大嘿然一笑,叮嘱道:“我告诉你,阮四,你可给我盯紧了点,凡是从南边来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那……”阮四突然走了神,指着东边,愣愣的问道:“那东边的船咱们要不要动手?”
    “你傻啊,这时节,东边怎么会有船……”石老大怒斥了一声,可他循着阮四指着的方向一看,后面的话却骂不出来了,真别说,东边还真有船来了。
    “呸!”石老大吐了一口吐沫,恨恨的骂道:“娘的,哪里来的白痴,这时节打东面来,弟兄们,扬起帆,抄家伙跟老子上!”
    “喔!”
    开门就有生意,这是好兆头啊,一群海盗都是兴奋了起来,哇哇大叫着将船迎了上去。
    刚看到的时候,来船只是一个黑点,也不知究竟。到了近前,海盗们这才看清楚来船的模样,包括觉得丢了面子,打算拿来船泄愤的石老大在内,众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啊,这是什么破船!就算是琉球岛上的那个小王国,出海的时候也不可能用这么破的船啊?
    帆上有洞也就罢了,可能是年久失修,桅杆太少也不说了,道理同上,可你好歹也是出海的船,咋还能用划桨的呢?
    莫非船上的也是同行?还是遭了海难的,否则咋这么凄惨呢?
    也难怪海盗们有这种想法,这艘破船从很远的地方就能一览无余,船舱很浅,一看就不像有什么油水,当然了,这种破船上也不太可能有什么油水。
    可船上却有很多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连阮四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都有些发憷,他提醒道:“石老大,咱们还是不要靠上去了,要是他们情急拼命,那可要命。”
    “嗯,告诉兄弟们,和他们保持距离……”石老大心有戚戚的点点头,这么一艘破船,上面挤了上百号人,真要迎上去了,谁抢谁还真就不好说呢。
    “对面的可是许家的石老大?”海盗退缩了,可来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们,远远的就有人招呼上了。
    “石老大,船上的人好像认识你。”阮四面色古怪的瞅了自家船长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老大,我看错你了,你居然还有这么奇葩的亲戚。
    “滚犊子,我才不认识这种人呢。”石老大一脚踹开阮四,正要吩咐船队返航,却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他凝神一望,果然在那艘破船上面发现了熟人。
    “亲娘的,这不是海狗子吗?你这是……”石老大惊异了,他不是穿越的,所以不知道后世有一种叫极限运动的游戏,否则,他一定会脱口而出的。
    百十号人用一艘快沉了的船横渡东海,不是极限运动还能是啥?
    “哎呦,石老大,石大哥,可算见到你了,呜呜……”海狗子热泪盈眶的喊道。
    “……”石老大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到底什么情况?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老子跟海狗子好像没这层关系吧?他咋就一副瞅见亲人了的模样呢?
    实际上,双方的关系不但算不上亲密,甚至比陌生人还糟糕呢。一般来说,许家海盗抢劫的时候,也是要分目标的,那些大门户的世家船队,他们也不敢随便乱动手,以免招致对方的报复。
    在海上,他们确实比对方的船队厉害,可一来朝廷有水师在,对海盗来说,水师的实力也很可观。
    更重要的是,海盗也是要上岸的,家乡也亲朋在,若是把那些当官的得罪狠了,难保对方不报复。有道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士大夫们若是铁了心要收拾许家兄弟,真心不是很难。
    可海狗子背后的靠山却没那么大势力,双方在海上打过几次照面,之所以没动过手,只不过是海狗子这边实力颇强,石老大自忖未必啃得下来,又或者怕自家损失太大罢了。
    所以,双方的关系是未遂的被害者与加害者,确实谈不上什么亲密。
    阮四幸灾乐祸的挖苦道:“我说海狗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遭了海难了?还有,这破船你到底从哪儿挖出来的?莫非你是去打捞沉船了?啧啧,看这模样,这船至少也得是唐代的了吧?”
    “唉,别提了。”他挖苦的刻薄,海狗子却也不恼,只是唉声叹气的求告道:“石大哥,念在相逢一场,你要是肯派船送兄弟一程,不用太远,到火屿就成,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否则,来日你遭难的时候,也甭怪兄弟我不念以前的交情。”
    阮四闻言大怒,喝道:“海狗子,都这模样了,你还在讲大话,敢威胁我们老大,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让你们……”
    “住口!”石老大脸上却有些凝重。
    因为打过交道,他也知道海狗子是精细人,不是迫于无奈,肯定不会有眼下这种堪称疯狂的行为。
    而且他还知道,对方素来是跑倭国那条路的,按照常理,他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这里。所以,事情很明显,八成是倭国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大当家的这几年提了好多次,想要往倭国那边发展,至少要先把住到琉球的航行,如果倭国那边真的有大麻烦,自己这边却被蒙在鼓里,那可就糟糕了。
    “海狗子兄弟,送你到火屿不过小事一件,就包在石某身上了,你要是信得过石某,不妨过船一叙如何?”
    “许家两位当家和石老大的名声,兄弟当然是信得过的,不过兄弟这边的境况你也看到了,要是石大哥不想考校小弟的水性,那就只能派船过来……”海狗子一摊手,示意道。
    石老大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冷喝道:“阮四,你去接海狗子兄弟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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