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沉默的很奇怪,着实是没有人想到许半生竟然会坦然承认,各自心里的活动也都不同。
    经过短暂的惊愕,魏谦也懒得去揣摩许半生的心理了,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承认了!你承认了!你承认我的银鱼是你杀的了么?那么,我的弟子也是死在你的手里了。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承认。不过,既然你承认了,那你就付出代价吧!”
    说话之间,魏谦已经取出了他的兵刃,一对分水刺分作左右,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许半生逼近过来。
    段江州再次拦在二人之间,脸上也终于没有了笑容,他低沉着呻吟说道:“且慢,还是先听听他说说看,为何会杀了你的银鱼吧!”
    魏谦面色狰狞,怒道:“杀我弟子和宠灵,让他一命赔之已经算是便宜他了,管他什么原因,我今日也必要杀了他,替我的宠灵和徒儿偿命!”
    段江州哼了一声,道:“不论原因?若是凡事都不论原因,你敢动他半分,我是不是也能出手杀了你?!”
    魏谦为之气结,可段江州这话占着理,他怒道:“段江州,你这是铁了心要袒护于他?”
    段江州终于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之中略显阴渗,他说:“审判所的专员在此,你既是上门对质,我派弟子许半生也已承认银鱼是他所杀,那么,就等他说明原因,再由审判所专员裁定。若审判所裁定许半生偿命,我绝不阻挡。可若审判所专员有其他裁定,魏道友难道还打算僭越不成?”
    这话说的很重,把审判所放在了前边,饶是魏谦再如何猖狂,也绝不敢得罪审判所。
    于是他气呼呼的看着审判所的那名专员,瓮声瓮气的说道:“还请专员裁定。”
    那专员点了点头,道:“许半生,我继续问你,你为何会杀了魏道友的银鱼?魏道友的弟子可是死在你的手中?”
    许半生点了点头,道:“若那日出现之人是魏前辈的弟子,那也的确是晚辈所杀。”
    “你承认便好!专员,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你快些裁定吧。我今日定要让此子偿命!”魏谦又是急吼吼的大喊。
    专员略有些不满的扫了他一眼,道:“我自有我的裁定,你急什么?”
    魏谦看出专员态度不善,也只能闭嘴。
    专员又问:“你来说说当日的情形,你为何要杀魏道友的弟子与其银鱼?”
    “晚辈回乡省亲,回来的途中经过一片湖泊,觉得山光湖色甚美,便按落飞剑意欲游湖。落于湖水之中,晚辈才发现,那湖水竟然有淡淡的灵气波动,虽然比不得大气之中的灵气充沛,可湖水之间能有灵气,着实难能可贵,不禁也在想着,这里是何门何派的仙家宝地。然后,那条银鱼便突然出现,不问分由的便朝着晚辈袭来,晚辈避让那银鱼依旧不依不饶。晚辈看出此鱼已经生有灵智,但是由于湖水之中含有灵气的缘故,是以并没有想到这会是谁家豢养的宠灵,只以为是这银鱼在这片宝地之中自生的灵智。那银鱼灵智虽然不高,可晚辈却也判断的出,它是能够与晚辈进行交流的。晚辈几次试图交流,可那银鱼却只是一味的攻击,弟子无奈,只得出手,将其击杀!”
    “你放屁!谁不知道那片湖域乃是我血鸦岛的地盘?我血鸦岛就处于那片湖域之中。许半生,你休要巧言善辨。”魏谦又是急吼吼的喊道。
    专员没理他,只是问许半生:“许半生,你所言,可皆是实话?”
    许半生点点头,沉稳的说道:“晚辈愿发下血誓,适才所言皆为实情,若有半字虚言,晚辈愿遭天劫惩罚,死后魂魄散入虚空乱流,永世不得超生。”说话之间,许半生咬破舌尖,吐出一小片血雾。随着他的誓言完毕,那片血雾也在空中组成他所说的字句,这意味着血誓生效。
    见许半生发了血誓,专员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所言皆为实情。”
    魏谦见状大急,可许半生发了血誓,他也知道这是无法辩驳的,许半生所言必然是实话。而按照许半生所说,这银鱼的事情,至少自己想杀了许半生是没有可能了。于是他又咬牙切齿的道:“就算这宠灵之事乃是事出有因,你杀我徒儿,害我血鸦岛弟子性命,又当怎讲?”
    许半生沉着应对,道:“晚辈杀了银鱼之后,将其收入囊中,然后便出现了一名修仙者。那人一出现,就对晚辈恶言相向,不等晚辈辩驳,他便动了手。晚辈疲于招架,却还是试图解释,并且也对对方说出了是那银鱼先行攻击的晚辈,晚辈乃是不得已才还击。可那人却浑然不理,依旧是不断的攻击,一定要杀了晚辈。晚辈当然不能束手就擒,不得已还击。并且晚辈当时还想到那片湖域距离大青山甚近,虽然那人的行径颇有些像是晚辈一路所遇剪径的散修,可弟子还有些担心那人会是附近某个门派的弟子。可是晚辈问了两次,那人却都根本就不理会,还是一味对晚辈动手。晚辈无奈只得掣出兵刃与之对敌,那人不依不饶,每一招都是奔着取晚辈性命而来,晚辈也只能将其击杀。若不是今日魏前辈登门,晚辈甚至都还不知道那日所遇之人是血鸦岛的弟子,这些日子以来,晚辈一直都以为那不过是借着银鱼为借口试图剪径害命的散修而已。”
    这番话里,不光是大致的说出了当日的情况,将自己的责任减至最低,而且,还隐约指摘了血鸦岛御下不严,门下弟子竟然不由分说,连跟对方对质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下杀手。这样的修仙者,也只能说是死有余辜了。
    “你放屁!我那徒儿平日里温文尔雅,定是你杀了我的宠灵,他怒极之下动手,你明知他的身份,故意杀了他,好回来邀赏,是也不是?!”魏谦此刻说话也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许半生磊落的一挥袍袖,道:“晚辈此上所言,皆为实情,若有虚言,愿受五雷轰顶之罚!”说罢,又是一口舌尖之血,再度发下血誓。
    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质疑许半生的话了,虽说魏谦的弟子和宠灵银鱼都是死在许半生的手里,可这也是事出有因,不能说完全无法追究,可想要杀了他,那也是绝无可能。至少,在审判所那边,他们是绝不会允许魏谦因为这件事而杀了许半生的。
    专员稍稍沉思,道:“许半生击杀血鸦岛弟子以及魏道友的宠灵乃是事实,他自己供认不讳,证据确凿。但念其事出有因,实属被动还击,据此裁定,血鸦岛不可因此事为难许半生,更不可因此事对太一派存有害心。许半生无需抵命,但仍有鲁莽之嫌。是以,判定许半生赔偿魏谦五百万灵石,以事补偿。许半生,你可心服?”
    许半生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远远有声音说道:“太一派愿替许半生应下赔偿。”一道青色剑光闪过,杨高宇已然出现在钦天府中。
    那专员见到杨高宇,也是微微一拱手,道:“杨掌教,好久不见了。”看来,他与杨高宇竟然是旧识。
    杨高宇也是一拱手,道:“一晃百年,道友一会儿处理完此厢事宜,还请少留几日,让杨某尽一尽地主之谊。”
    专员摆摆手,道:“好说好说。”然后,他又望向魏谦,道:“魏道友,我如此裁定,你可心服?”
    魏谦怒意盎然,他是抱着必杀许半生之心而来,岂能如此善罢甘休?弟子还好,银鱼却是关乎他能否连跨三个境界进入金丹大圆满,那可是他化婴的唯一机会,不杀许半生,又怎能消他心头之恨?
    当即怒道:“老夫不服!”
    “你若不服,可自向审判所申诉,我也会将今日一切据实上报。你若申诉,审判所自当另派他人前来裁定,但是,如果你敢私下报复,休怪我翻脸无情让你承受审判之力。”
    魏谦锐气一挫,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敢跟审判所较劲的。
    心思急转,魏谦又道:“老夫记得,审判所也有个规矩,那便是若裁定之后,双方之中任何一方不满,都可以放弃赔偿,向对方发起挑战。”
    专员微虚双眼,道:“是有这样的规矩,可那是在双方修为相当的前提之下,又或者是以较低的修为挑战较高的修为。你堂堂金丹真人,岂能向一个筑基期的弟子挑战?胡闹!”
    魏谦为之结语,望向许半生的目光之中,全是刻骨的仇恨。这可是断其仙途之仇,岂能区区五百万灵石就解决了?
    许半生沉心想了会儿,觉得虽然审判所的裁定对自己有利,可若是就这么接受了,这五百万灵石由太一派出具,只怕在太一派之内,也会引起诸多的不满。可若是让许半生自己拿钱出来,他倒是给得起,可又要如何解释这五百万灵石的来历?而且,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不能让对方接受裁定,日后只怕麻烦无穷无尽。自己现如今的任务是不顾一切的提高修为,至少七八年内,只怕都会以闭关修炼为常态。可太一派其他弟子一旦下山,只怕血鸦岛的人会不断的挑衅。到时候,肯定会牵连太多。
    金丹六重天,也未必不能一战。
    当然,前提是对方必须允许他布阵。有阵法相助,许半生还是有把握收拾的了这个魏谦的。
    于是,许半生迈步上前,道:“专员前辈,晚辈也并不打算接受裁定。”
    所有人又是一愣,简直是要目瞪口呆了。
    杨高宇当即喝骂道:“许半生,你给本座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许半生转过身,对着杨高宇拱了拱手道:“掌教,请容弟子分说。”
    段江州急忙道:“半生你不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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