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首相换人之后,内阁也随之更换如新,但如此一来,那些原本在林荫处毫无压力谴责着诺斯勋爵之人也便承担了诺斯勋爵留下的事务——战争。
    7月29日,乔治三世在伦敦的詹姆斯宫第一次正式会见了新首相罗金汉侯爵。
    罗金汉侯爵年逾五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他与肥胖的前任诺斯勋爵不同,是一个体型标准的硬朗男子,也是一个有着古老家世的世袭贵族,他的祖上在百年前的克罗威尔时代便是保王党的成员,因而世代受着王室照顾。
    乔治三世手握罗金汉侯爵送上来的三页纸的报告文件,惊愕地反问道:“你们真决定了要派陆军登陆欧洲?”
    罗金汉侯爵那张犹如文弱书生的脸变得坚决无比。他恭敬地说道:“议会和内阁中的多数人都倾向于此,我们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也需要将战火引到法兰西人的土地上,这样才能真正避免本土受到攻击。”
    “你们是疯了。”乔治三世冷哼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法兰西的陆军有三十多万,战斗力更是欧洲一流。我们本土的兵力只有三万七千人,战舰出了港口就会遇上法兰西海军,你们想要怎么登陆?”
    罗金汉侯爵不慌不忙,从容说道:“陛下,具体的措施报告中都已经写明了。我们计划派遣一万名陆军士兵由苏格兰的某一处港口上船,在沿着北海北部绕一圈后,于汉诺威登陆。这样既可以躲避法兰西的海军,也可以安全登陆。”
    “汉诺威?”乔治三世一愣,急忙翻阅起手中的文件,果真在最后一页见到了登陆计划。
    罗金汉侯爵继续说道:“陛下,您是汉诺威的君主,所以,这份登陆计划需要您的签字和同意。”
    乔治三世内心一紧,他只觉得罗金汉侯爵的话格外别扭,但因早已知其是一个“议会为大”之人,故而在觉得别扭之际也未愤怒。他微笑着问道:“这份计划应该还没有通过议会吧!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交议会?”
    罗金汉侯爵道:“只要您签字同意,我将立刻送交议会。”
    乔治三世知其所言非虚。新内阁中有查尔斯?福克斯、埃德蒙?伯克等辩论好手,其中查尔斯?福克斯更是下议院的领袖。即使这份计划已经获得了多数议员支持,甚至就是在议员们的支持下决定的,乔治三世也不会惊讶。
    乔治三世神色复杂地笑了笑,不情愿地提笔在计划上签署了名字。他不得不如此,因为现在必须依靠罗金汉侯爵等一众提倡彻底虚君的辉格党人。
    “非常感谢,陛下。”说完,罗金汉侯爵便告退离去。
    望着罗金汉侯爵离去的背影,乔治三世幽幽而道:“还需要来一次,我还需要签名。”之前他是以汉诺威君主的名义签字,之后,罗金汉侯爵将那份计划送交议会并通过后,他还需要以不列颠王国国王的名义签字。
    罗金汉侯爵走后,下野的前首相诺斯勋爵便来拜会。这一来,乔治三世就将之前发生的事全告知了他,之后还抱怨道:“作为汉诺威君主,我可以自作主张将国家拖入战争,可作为不列颠国王,我却必须听从议会和首相的。”
    诺斯勋爵只能好言安抚:“陛下,请您暂时忍耐,现在的主动权并不在我们手中。不过,罗金汉侯爵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杀,法兰西能不费吹灰之力摧毁登陆的陆军,到那个时候,他们反而会因为失败而民望大降。”
    “这点我当然知道。”乔治三世语态疲惫,长吁短叹道,“可是,汉诺威原本与这场战争毫无关系,现在硬把它拖进来,总觉得有些不安。”
    诺斯勋爵试着猜测道:“陛下您是担心汉诺威被法兰西陆军践踏、占领?”
    乔治三世点了点头,道:“罗金汉侯爵显然是打算牺牲汉诺威,利用汉诺威拖住法兰西陆军,令其在短时间内不能抽身登陆不列颠。汉诺威被践踏和占领是我所不愿见到的,当然,我更不愿让这些辉格党人轻易地摘取胜利果实。”
    诺斯勋爵长叹了口气,建议道:“陛下,只要您同意,我会发动起托利党的势力,阻止这一次的决议。”
    乔治三世摇摇头,道:“不。我虽然从不赌博,可对付查尔斯?福克斯那种赌徒,还是需要用赌博的方式。我们就来赌一赌,究竟是法兰西的陆军更为精锐,还是他们能够得逞。”
    无论结果如何,乔治三世都不会输,他的国王身份已使自己处于不败之地,胜负只在决定他这位国王在日后所能施行多大的权力而已。
    登陆决议毫无意外地在议会中获得通过,但此次表决完全是秘密举行,除了议会议员外,并无其他人知晓。不过,世上也不可能有永久的秘密,特别是表决时还有反对者存在。未免夜长梦多,罗金汉侯爵立刻抽调舰队和陆军北上,最终原在英格兰的三万陆军降为二万五千人,爱丁堡守军也将抽调五千人出来。
    8月1日,不列颠正在忙碌地准备登陆,巴黎的宫廷却极为悠闲,宫廷贵人们照常生活,看不出一丝处在战争中的紧张。
    路易与迪昂走在无人的走廊上。
    “不列颠居然想要登陆欧洲,从东面对我进行攻击?哈哈哈……”路易爽朗一笑,道,“他们是想像七年战争那样,将我们的注意力转到陆地上,好让我们海上、陆地两面难顾。我又怎么可能会上这个当?”
    迪昂并未有路易这般轻松,他谨慎地说道:“陛下,还是应该慎重对待,或许我们可以先去占领汉诺威。汉诺威的军力本就不强,先对其进行占领,所有的危机也就排除了。”
    “不行!”路易摇头道,“如果不让那一万人登陆欧洲,我以后进行登陆不是会很麻烦吗?”
    迪昂恍悟,急忙感慨:“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真是失策……失策!”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路易微笑道,“任何人看到的都只有眼前,不列颠的新首相就是这样的人。抽调出一万人,这很可能导致原先的防线出现空隙,最终就会出现漏洞。”
    说到此处,他下令道:“派出间谍,调查对岸哪儿的军队被抽调。”
    “陛下,我可以让伦敦的那个人回报。”迪昂灵机一动,建议道。
    “不!”路易果断摇头,道,“他是内应,可不是间谍。况且这种事情,与其等到计划书,不如直接查看地方军营来得快、来得准确。”
    “是,陛下。”
    接着,路易与迪昂别过,随即去了伊丽莎白公主的房间。
    伊丽莎白公主之前晕倒可说是有惊无险,差一点便流产了。不过,经此一役,她的身体状况便大不如前,整整三日都下不了床。也因此,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仍然是一个谜。
    路易入到妹妹的卧室之时,只见妹妹伊丽莎白公主正坐躺在床上,背靠床背,津津有味地吃着茶点。
    路易板着脸走到了床边,冷冷问道:“你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吗?”
    伊丽莎白公主这时已经停下了动作,听着兄长的训斥,她忍不住落泪了。
    路易侧目看了一眼,奈何心中怒气压过了同情,他非但不去安慰,反而加强语气,喝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伊丽莎白公主强忍泪水,抽泣着问道:“您……您要干什么?”
    路易怒气难消,毫不犹豫地答道:“奸辱法兰西公主,奸辱我的妹妹,甚至……甚至让你怀孕,我还能干什么?除了思考处决他的方式之外,我还能干什么?”
    “处决?不!”伊丽莎白公主一把将放置在床上的餐盘、餐具掀落在地,身子前倾,拉着路易的衣角,恳求道,“不,王兄。我求您。这件事和他无关,是……是喝醉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管原因是什么,后果已经造成,这点无法否定。”路易道,“他让你名誉受损,这是一条死罪。他和你上床,这是第二条死罪。他让你怀孕,这是第三条死罪。他让整个法兰西王室蒙羞,这更是难以饶恕的死罪。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要将他放在火刑柱上煎烤,让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堆黑炭。”
    “不,王兄,你不能这样做,他是……他是你侄子的父亲。”伊丽莎白公主已然泣不成声了。
    路易刚才是震怒到了极点,而今怒气有些降低,又见妹妹如此可怜,不禁好言安慰道:“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就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一会儿后,伊丽莎白公主才止住哭泣,问道:“您……您要把他抓来杀死?”
    路易板着脸却难以作答。那个男人必须要死,否则妹妹的声誉就真的会毁坏。因为那个男人可能无法像宫廷中人那样保守秘密,一旦此事透露,本就因哥哥而声誉不堪的王室蒙羞事小,一位还未出嫁的公主名誉受损事大。
    伊丽莎白公主此时思维十分清晰,她见着兄长沉默的样子便知道了答案,于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了。不过,事到如今,她都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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