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优雅、和缓的音乐遍及每一个角落,但它并未影响到大厅中的人们。这些衣着光鲜的外国人们,只有少数人正在和女士们打情骂俏,其余大多数人皆三五成群地分成好几堆,切切私语着什么。这大多数人中无一人去注意音乐,更无人去在意巴黎社交圈的女人们。
    大厅东面靠墙处,一老一少的两位绅士打扮的男士正手握半满的葡萄酒杯,用着英语轻声进行对话。
    这老者是年过五旬的不列颠驻法大使斯托蒙特子爵,少者是前不列颠首相老威廉?皮特之子、年仅二十一岁的律师小威廉?皮特。
    斯托蒙特子爵语音深沉地感慨道:“没有想到,首相阁下居然会派您来。”
    威廉?皮特玩笑般地反问一句:“因为是辉格党前党魁威廉?皮特的儿子?”
    不列颠政坛分为辉格党和托利党。现任首相诺斯勋爵为托利党,是光荣革命后的第十二任、第十一位首相,而在他之前的十一任、十位首相中,仅有一位是托利党,其余皆为辉格党。
    威廉?皮特的父亲老威廉?皮特在世时便是辉格党著名人物。他在担任下院议员时被誉为“伟大的下院议员”,在担任国务大臣时,一手引领国家在七年战争中战胜法兰西。随后,他还曾短暂地担任过首相一职,直到1778年去世前,他都还是不列颠议会中一颗耀眼的明星。他若非突然去世,因北美战争而饱受批评并筋疲力尽的诺斯勋爵早就退位让贤了。
    不列颠政坛也是一个讲究门第之处。威廉?皮特虽然因是次子,而无法继承父亲的爵位、财产和政治势力,但他若凭借出身,也足可借用父亲的若干影响力,以辉格党人的身份登上政治舞台,然而,他非但没有借助父辈余荫,更是投奔到了敌对派——托利党一方。
    威廉?皮特这些年来虽只有一个“律师”的身份,但他却依靠着自身的才智,逐渐成为了唐宁街首相府的常客,甚至进而发展为了首相诺斯勋爵未聘请的顾问。其实,诺斯勋爵也早已经对他提出正式聘请,但他却为了自己的未来而拒绝了这份年金不低的工作。他非常清楚,若要在不列颠政坛中闯出一片天地,绝不能依托于某一棵大树,必须通过选举成为议员,进而通过在议会的演讲、辩论站住脚跟,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治势力和影响力。
    斯托蒙特子爵之语在伦敦已不算新鲜,威廉?皮特对此早已习惯。他最初还凭借着年轻气盛与人辩驳,其后便坦然面对,不以为意。
    斯托蒙特子爵听着威廉?皮特的反问,微笑着摇了摇头,却为言一句话。他身为外交官,对国家间的联盟、背叛看得极为清楚,自然也对个人与政党集团间的利益纠葛看得更为清楚。他并不在乎威廉?皮特是因何种原因投入了托利党阵营,他只是对首相诺斯勋爵会派出这么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来担任“拜访法兰西国王的特使”感到惊讶。
    威廉?皮特虽已经被诺斯勋爵所赏识,但在此时,他的才能也仅仅被诺斯勋爵一人所知,其他人,无论是托利党,抑或是辉格党,都为将其放在眼里,更不认为他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即使他是老威廉?皮特的次子。
    威廉?皮特喝了一下口葡萄酒,边观察起四周,边问道:“路易十六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吗?”
    斯托蒙特子爵神情凝重地说道:“这种小型舞会由来已久,但招待外国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国王陛下常在这幢楼的某一个房间,接见那些不能光明正大入宫的人。”
    威廉?皮特皱起眉头,微怒道:“他是把这里的人当做盾牌,以秘密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斯托蒙特子爵粗着嗓子咳了一声,轻声提醒道:“皮特先生,周围的那些人未必没有不懂英语的。”
    威廉?皮特侧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对斯托蒙特子爵说道:“我必须尽快见到路易十六,以确定法兰西有无支援北美之意。否则,国内的那群天主教徒便可能因日益散播的谣言而叛乱。”
    不列颠王国只有不列颠岛南部的英格兰为完全新教徒地区,不列颠岛北部的苏格兰和隔海相望的爱尔兰几乎为天主教所占据。新教和天主教的矛盾一直存在于王国内,近几年来,随着战争带来的经济不稳和天主教禁令所造成的教派矛盾,天主教徒不满的情绪重重加深了。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天主教为主体的法兰西在欧陆战场上连战皆捷,不列颠王国内便传出了“法兰西即将支援家族盟友西班牙,对不列颠宣战”的传闻。在此传闻的鼓动下,不列颠国内的天主教徒便开始蠢蠢欲动。
    斯托蒙特子爵忧虑道:“荷兰已经被法兰西占领,普鲁士元气大伤,在欧洲没有敌人的法兰西,恐怕真的会登陆不列颠岛。”
    他接着问道:“国王陛下和首相阁下有没有加强海峡和伦敦的防御力量?”
    威廉?皮特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首相阁下曾想要从北美、地中海、加勒比海抽调战舰回援海峡,却被我劝说终止了。如果在现在加强海峡的防御,岂不是就对天主教徒释放出了‘法兰西将会登陆进攻’的讯息?”
    斯托蒙特子爵听后亦是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法兰西和七年战争时期不同了,他们先在陆地上击败了普鲁士,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危险。现在,如果我是法兰西国王,恐怕也不可能错过这一天赐良机。”
    “首先阁下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威廉?皮特神情镇定地说道,“他派我来的目的,除了试探之外,还有一笔交易。他打算将北美殖民地中的一块割让给法兰西,以换取法兰西继续中立。”
    斯托蒙特子爵一脸愕然,急忙说道:“这绝对不行,这岂不是告诉了法兰西国王,不列颠无力与他作战吗?这是示弱的行为,只会为不列颠带来灾祸。”
    威廉?皮特得意地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根本不打算进行这笔交易。”
    斯托蒙特子爵看着威廉?皮特那真诚的表情,也不论这是否是政客的演技,他都决定相信。
    路易推门而入,只见明亮、宽敞的办公室中,一位身穿着镶有花边的淡紫色裙子的女士正背对着门站在办公桌前。他故意沉重地关上了门,踩起响亮的脚步,弄出了许多声响。
    索菲?冯?菲尔逊伯爵小姐闻声转过头来,见是国王来到,急急忙忙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路易未理她,在随手将手中那黑色的袍子丢在沙发上后,便径直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办公桌之后。
    路易轻咳一声,语气冰冷地问道:“菲尔逊伯爵小姐,听说你要见我,究竟有什么事?”
    索菲?冯?菲尔逊一张粉白的脸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偏似橘色。她吸了口气,说道:“陛下,我此次前来是替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传达歉意。”说着,她诚恳地低下了头,又行了一个屈膝礼。
    “只有这个吗?”路易不待听到回答,便说道,“如果只有这个,那我收下古斯塔夫的道歉,你请离开吧!”
    索菲再又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后,说道:“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向您道歉。”
    “你自己?”路易冷笑道,“是奥兰治家族出逃一事?”
    索菲一副委屈样地点了点头。
    路易冷哼一声,问道:“你以为帮助奥兰治家族出逃能有什么用?能拯救荷兰吗?能击垮我吗?”
    索菲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声音委屈地说道:“当时瑞典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丹麦,普鲁士威胁若是我们不这么做,就会转向与丹麦联合。您知道的,腓特烈二世是一个善于出卖盟友的人。”
    路易注意着索菲的神情,她越是表现得楚楚可怜,便越令其起疑、防备。
    路易抬手轻拍了一下桌子,低吼道:“我现在只见到了瑞典在出卖盟友。”
    眼泪突然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
    索菲一边举手握着鼻子,一边啜泣道:“我也不想做出背叛您的事情,可是,我也是受了古斯塔夫陛下的命令。我从一开始便是被他派来接替已故的哥哥阿克塞尔的替代者,我不过是听命于他的一个傀儡。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你……”
    路易毫不相信地笑了起来,戏谑地说道:“你的哥哥是一个以花言巧语哄骗女子的高手,看起来你在这方面也毫不逊色。难怪古斯塔夫会看中同一个家族的两兄妹。你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他的情妇?”
    索菲抬起头来,正视着路易,严肃地说道:“您不相信我!”
    随即,她咬了咬牙,犹豫一下后,神情坚毅地开始解开衣服上的捆带。
    见到面前女子开始脱衣,路易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索菲没有停下,而是满面隐忍、悲戚之色,一步一步地将身上的衣物脱下。先是外裙,后是束胸。正当她预备将最里面的贴身衬裙脱下时,却见本在办公桌另一边的国王迈开了脚步,走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脑海中一片空白。然而,良久之后,她却只听国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很漂亮,小姐。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在我的命令下如此做。”
    话音刚落,她便又听见开门声、关门声相继响起,接着,她不需回头,仅凭感觉也知道房内别无他人了。
    她松了口气,不仅是因为逃过一劫,更是因为不需像个低贱的妓女,为了完成任务而献出身体。至于这之间的羞辱,她却早已经抛在脑后了。
    路易故意是羞辱索菲,也是想看看索菲能做到何种地步。结果自然是令他吃惊不已,他未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能为了古斯塔夫三世甘愿沦为出卖身体、换取利益的娼妇。可是,他也不得不暗自取笑,这个女人的演技实在太差,早在宽衣解带前,便已经被察觉。
    路易在通过让娜明白了“国王的福利”后,并不再认为女人多多益善是件坏事,若索菲如让娜一样,真是因情爱而如此抛弃尊严,他未必不会动心,也未必不会以发生关系的方式来挽回此女的尊严。
    可是,索菲偏偏是为了实现政治目的,才会舍去贞洁,对此,路易的报复手法便是故意等其脱完衣服,却不去触碰。对女人而言,在男人面前赤身露体是耻辱,但在自己赤身露体下,仍无法令男人心动,这更是奇耻大辱。
    路易随后便直接离开了迪昂的宅邸,结果是什么也没有和瑞典方面达成。不过,他并非是不想与瑞典谈判,而是希望与瑞典大使谈判。若两国的关系还一如从前,他倒是能与古斯塔夫三世的私人代表商谈,可自那次背叛之后,他便不再信任瑞典和古斯塔夫三世。此次谈判失败,便是他对古斯塔夫三世的警告。
    身为法兰西国王,一举一动都被人所关注着,平时待在宫中,能出来的时间甚少,因此,路易难以与仍为平民女画家伊丽莎白?维热相会。此次,他难得出宫,加之时间尚早、距离较近,他便去了伊丽莎白的住处。
    伊丽莎白虽不是贵族,却十分富有,加之她也算是上流社交圈的名流,故而便顺理成章地住上了不输于迪昂宅邸的豪宅。
    十分钟后,路易已经将伊丽莎白抱在了怀中。
    伊丽莎白的身体丰腴,与其他女人相比别有一番触感。路易每每触碰,都爱不释手。
    两人一同进入了卧室,正在路易为伊丽莎白脱衣时,伊丽莎白却不情愿地推脱道:“陛下,朱莉正在画室,我要去指导她。”
    路易将伊丽莎白推倒在了床上,随即欺身上去,压着她问道:“我们的女儿有艺术天分,她继承了你的一切。可是,她并不需要重复你的命运,未来用画笔挣钱。”
    接着,伊丽莎白已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力,她陶醉在了那久违的激情之中。(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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