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瑞克公爵恢复严肃的神情,说道:“国王陛下,现在我和一部分普鲁士士兵已经成为了您的俘虏,我想知道,您将会如何对处置我们?”
    路易喝了口茶,反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普鲁士军队是怎么对待俘虏的?”
    布伦瑞克公爵愣了愣,心中嘀咕道:“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是要我自己选择?还是玩弄我?”
    普鲁士军队对俘虏并没有统一的处置办法。有时会将敌军中的雇佣军直接收编过来,其他则释放或关押,有时则全部释放或关押,但具体如何处置,却还需要依照实际情况,唯一统一的便是收缴被俘获敌军手上的枪支、弹药。
    布伦瑞克公爵正色问道:“陛下,您难道想要羞辱一位普鲁士将军吗?”
    路易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确定所想要的处置俘虏的办法是否太过宽松了。”
    “宽松?”布伦瑞克公爵惊讶道。
    “是的,是宽松了。”路易点点头,认真道,“我打算将所俘获的所有士兵释放,只扣押少尉以上军官。至于普鲁士军队中的伤员,若只是轻伤的,便一并放掉,若是重伤者,我就将他们送入纽伦堡附近的修道院,交给教会负责。”
    俘获的士兵太多,这反而会造成军粮过度消耗,为此,路易才会决定完全放掉士兵。然而,唯恐被释放的士兵再度集结起来,他并不打算释放军官。纵然是精锐的普鲁士军队,其士兵也仅仅是被征召的农民,没有军官便不足以称为军队。至于那些伤员,其原因也和法军自身应付能力有关。法军单为本军伤员治疗的医生和药品便不充足,根本无法承担敌军的伤员,因此,与其让他们惨死在战俘营,还不如将他们交给教会,如此不但能摆脱累赘,还能免除恶名、积攒名声。
    布伦瑞克公爵讪讪一笑,道:“还真是宽松的处置。陛下,您难道忘了我也是一位统帅大军的将军吗?如果我猜得没错,您释放士兵,是为了缓解军粮危机,毕竟法兰西本土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军粮运输有限,不可能同时兼顾法军和俘虏。”他稍稍一停,呼了口气,道:“您将伤员交给教会,是唯恐他们死在战俘营中会为您和法军增加恶名。不过,只这一件事我要感谢您。虽然交给教会也未必有用,死神若真要夺走他们的生命,谁也无能为力,但是,您至少给予了他们生的机会。谢谢,陛下!”
    路易微微一笑,毫不回避布伦瑞克公爵的眼神,目光平视过去,说道:“公爵殿下,我很遗憾,对于这场不应该发生的战争。如果您的国王腓特烈陛下能稍稍收敛他的野心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法兰西人、普鲁士人丧命了。”
    布伦瑞克公爵内心一凛,皱着眉头,心有戚戚,然而,他只如此几秒钟,便紧绷起脸,严正道:“陛下,我是军人。我的职责只是效忠于我的国王。”
    路易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您只是一位将军,可我是一个国王,我需要想的不只是山下的几万法兰西士兵,还有整个法兰西两千万人民。”
    布伦瑞克公爵虽然是普鲁士的将军,可布伦瑞克公国是德意志内一个独立的小公国,与普鲁士并无统属,布伦瑞克公爵也是一国之君。作为一国之君,他深知治理国家的艰难,因此,他对路易的话也深有同感。
    路易诚恳地说道:“抱歉,公爵殿下。”
    布伦瑞克公爵疑惑道:“陛下,您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路易道:“我已经赢了战争,您的军队已经对我够不成威胁。我原本应该因您的身份而将您放走,可是,为了防止您在被释放后重新组织起败军,再度向我攻击,我只有将您拘禁起来。”
    布伦瑞克公爵心胸畅然,他为此深感庆幸。他了解自己,知道若是被释放,便会组织起败军再战,但若如此,便将有更多的生命在战场上逝去。他原也不是畏战之人,只是在前次大战中已然看出了两国在军力、科技上的差距,知强行再战并无胜算,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同时,在听了路易的一席话后,他也突然觉悟,发觉普鲁士在这场本为了巴伐利亚继承权的战争中损失太多,甚至还在继续,而这场战争却早就失去了最初的理由。
    又过了十几分钟,路易便结束了与布伦瑞克公爵的会面。布伦瑞克公爵下山后,他又在山顶上吹了一会儿凉风。作为法兰西国王,他自然不愿意法兰西在这场战争中损失太多,但是,他也仅仅是为了法兰西,至于普鲁士和奥地利,他并不在乎。
    布伦瑞克公爵是一位不俗的将领,在普鲁士诸将中仅次于腓特烈二世和亨利亲王,而且还是新生代将领中的佼佼者。此人若是完全像一个军人那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只为了服从、听命而参与战争,便太过危险。
    路易并不奢求能离间布伦瑞克公爵和腓特烈二世,但求能令布伦瑞克公爵像亨利亲王一样,由一个单纯用战争思想思考的将军,改变成一位会用政治思维思考的政治家。
    腓特烈二世是一个具有国家战略的国王,他具备了所有政治家所具备的外交、政治和权谋之术,在这些领域,他比老对手玛丽娅?特蕾莎强大许多。然而,他是一个完全使用战争思想治理国家之人,所有的外交、权谋都是作为战争的辅助而存在。因此,他便容易与使用政治思维思考的政治家闹矛盾。
    亨利亲王是普鲁士统治阶层中难得的同时具备军事才能和外交才能的政治家,但他却因为不同的思想而被腓特烈二世冷落。路易便想要利用同种方法,令腓特烈二世也冷落了布伦瑞克公爵。若能成功,那腓特烈二世便如断了双臂的废人,再也不足为惧。
    维森塔尔战役虽然只结束了两日,但其结果却在这两日中传到了正在波西米亚南部作战的普鲁士和奥地利军营内。
    腓特烈二世接到了布伦瑞克公爵的部下的来信,在得知布伦瑞克公爵的七万大军惨败之后,他立刻便封锁了消息,同时也派出信使去召来正留守国内的亨利亲王。
    战争战到这一刻,腓特烈二世作为一个战略家已经看出了败局已定。为防止法军西进,切断后路,并与奥地利一起进行合击,他唯有主动派出外交官,通过谈判来取得安全。为此,他甚至打算将波西米亚交还给奥地利。若是如此,普鲁士便白白损失的数万人,这等于是战败了。
    奥地利军营也得到了同样的情报。
    奥地利在维森塔尔战役之前形势危急,因而对法军的举动格外关注,拉西元帅正是收获了侦察兵的情报,才得知了普鲁士布伦瑞克公爵惨败一事。对此,他作为奥地利将领自然十分高兴,但与此同时,他也因缺乏具体情报,而担心法军会否损失惨重、无法再进军。至少,他从目前得到的情报中看出,法军确实在纽伦堡一带停滞不前了。
    劳东元帅率领十万大军去了东线,虽然波兰人已经退去,他也可立刻回军。然而,拉西元帅唯恐已经获得“击败波兰人”这一功劳的劳东元帅再获新功,反而不愿意得到本国人的相助。
    拉西元帅手握十万军队,可这十万军队分批守护在边境先要,真正运用的只有作为预备军的两万士兵。以两万对抗腓特烈二世的八万军队,他还没有狂妄到这个地步。因此,纵然千般不愿,他也只能将维森塔尔战役一事发回给了维也纳。虽然维也纳方面必然会调动在东线无事可做的劳东元帅回师,可这已经是拉西元帅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只要不是他将劳东元帅找来,他便欢迎劳东元帅被维也纳调来。
    拉法耶特侯爵星夜兼程,赶到了巴伐利亚首都慕尼黑。他进了慕尼黑王宫,并获得了巴伐利亚选侯的召见。
    拉法耶特侯爵刚一行礼完,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陛下,我这一次受法兰西国王陛下的命令,作为外交使者,希望能邀请巴伐利亚对艾斯巴赫公国宣战。”
    巴伐利亚选侯自即位以来便以节俭的形象来笼络慕尼黑的人民,各方面开支都被尽量压至最低,加之即位不过一年,他根本无力也无时间逐渐一支成规模的军队。他面露难色,说道:“我很想帮助国王陛下,可是,巴伐利亚军队只有三万,武器装备也陈旧不堪,弹药更是缺乏,我们实在是无力介入普鲁士和奥地利的争霸战争。”
    他对形势看得很清楚,不但深知自身的实力,更知道艾斯巴赫公国、拜罗伊特公国与普鲁士之间的关系,考虑到巴伐利亚的利益,他唯有冒着惹怒法兰西的危险,出言拒绝。(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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