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娜洒脱地甩了甩长发,接着熟练地用单手将其捆了起来,继而戴上了军帽——她变为了一个俊朗的年轻士兵。
    路易等到她做完伪装后,便开口说道:“你回去吧!回巴黎去。这里不是你这样的柔弱淑女能来的地方。”
    让娜恬然一笑,高仰着头看向路易,说道:“不是我来的地方,可我还是来了。”她继而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说道:“德意志已经大乱了,这附近恐怕都是乱军、强盗,您难道放心让我一个人回去吗?”说完,她倒退了两步,将两人间原本毫无间隙的距离拉开。
    路易突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觉之前被让娜完全控制着的气场又变得自由了。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会派一支队伍保护你。”
    让娜微笑着摇摇头,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是这里,在您的军队里,没有什么地方比法兰西国王身边更安全了。”她俏皮眨了眨眼,突然止步,举起右手向右侧一指,说道:“我想他应该等了很久了,您也应该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路易下意识地用余光看去,只见到了拉法耶特侯爵正背对着站在五六十米外的山坡上。他这才猛然想起,之前是召了拉法耶特侯爵来商议事情。
    在这一愣神间,让娜早已经转过了身,步履轻便地向山下走去。她边走边用右手的食指、中指点在嘴唇上,脸上更是笑容灿烂、红潮滚滚,仿佛正陶醉在美丽的梦幻中。
    路易见让娜离开,不但没有追赶,更是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今日的让娜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这股压力是一种强大的侵略性,特别是在与之接吻时,他仿佛要被吞没一般。因此,他才会眼看着让娜走远、默认其继续留在军队中。
    路易转过身朝拉法耶特侯爵走去,他边用手绢擦着嘴唇,边暗暗想道:“拉法耶特一定是看到了我和她接吻的情景,所以才会背过身去。那个女人太可怕了,简直比安娜还凶猛、危险。这个人如果成为了栋雷米女公爵,恐怕会更肆无忌惮,甚至还公开追求玛丽?安托瓦内特了,这可是一大丑闻啊!”
    路易走到距离拉法耶特侯爵十几米处,拉法耶特侯爵听到脚步声好奇地转过了身。他一见到国王来到,恭敬又尴尬地行了礼。
    路易长叹了口气,说道:“让你看到了一些污染眼睛的东西,抱歉!也许解释没有什么用,但我仍然要说明她并不是我的情妇。永远都不会是!”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总之,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流传出去。这会危急一位淑女的名声。”
    拉法耶特侯爵微红着脸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只是之前恰好见到了最关键的一幕,这令他尴尬不已,若非是北美战争极大地磨练了他的心理承受力,否则他只怕早就跑下山了。
    路易并不在乎拉法耶特侯爵会否成为谣言流传者,更不在乎刚才之事会否被添油加醋一番后流传出去。对于绯闻,他早就免疫了,只是作为指挥官,他需要在部下面前严肃军纪,故而才会警告一番。
    路易望了一眼让娜远走的方向,见那淡蓝色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不禁感慨道:“女人果然还是应该正常一点为好。”他转过头正视拉法耶特侯爵,道:“我不管你对之前那个女人有多么得爱,但至少我看见的并非是她回报给你的爱,而是艾德里安娜对你无微不至的关心。”
    拉法耶特夫妇仍然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只是这段时间内,拉法耶特侯爵多了一个不履行丈夫义务的借口——训练军队。对此,艾德里安娜所在的诺阿耶家族由于也是世代军官家庭,对“军人”这一职业颇为理解,故而便没有干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一直以来都希望路易能罢免拉法耶特侯爵,并下旨令两人离婚,可每次却都在艾德里安娜的恳求下不了了之,故而她也无能为力。
    路易一贯唯才是举,对部下的私生活从不过多干预,如安德烈?马塞纳这个富有才能却因贪欲太大而被巴黎上流社会排斥的意大利籍犹太人,他就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拉法耶特侯爵的妻子艾德里安娜若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亲信侍女,他也不会三番四次提醒。他虽然能利用艾德里安娜的眼泪令玛丽?安托瓦内特暂时收手,却也不敢保证这一招常常有效。因此,釜底抽薪才是最佳办法。
    拉法耶特侯爵面色一沉,一脸不情不愿之色。
    路易见此神情,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却不再多说。他找拉法耶特侯爵来是有秘事商谈,并非是处理家庭纠纷。
    路易正色道:“侯爵,我将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拉法耶特侯爵历史侧耳倾听,只听国王说道:“你以我的秘密使者身份去一趟慕尼黑,面见巴伐利亚选帝侯查理一世,请他出兵攻打艾斯巴赫公国。”
    巴伐利亚选帝侯查理一世即是茨魏布吕肯公爵查理二世,茨魏布吕肯公国此时已经成为法兰西领土,而原公爵也在法兰西的支持下得到了巴伐利亚选侯国。虽然此时的巴伐利亚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二,失去了富饶的下巴伐利亚地区,但也比茨魏布吕肯更为广阔、富裕。查理也从一位三流德意志诸侯,成为了德意志内仅次于奥地利、普鲁士、萨克森、汉诺威的上位诸侯。
    拉法耶特侯爵不是安德烈?马塞纳、佩里尼翁之流,他是正统的世代贵族后裔。自小的耳濡目染,早让他学会了除打仗外的其他政治手腕,他在军队本职之外,也可作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被使用。
    拉法耶特侯爵听见这一任务,立时明白了国王的意思。
    艾斯巴赫公国和拜罗伊特公国同属于霍亨索伦家族旁支的卡尔?亚历山大所有,其外交倾向不言自明。这两个公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东面的拜罗伊特公国把守着通往波西米亚的交通线,南面的艾斯巴赫公国又威胁着回法兰西的交通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拉法耶特侯爵及军中的一些高层将领早已经料到,国王陛下是不会容许这两个威胁长期存在。不过,事情还是与拉法耶特侯爵之前的猜想有所差错。
    纽伦堡的地位虽然已经不同于百年前,但它是艾斯巴赫公国和拜罗伊特公国的连接关节。当国王陛下派遣军队出兵占领之时,拉法耶特侯爵便知道接下来的将是那两个公国。在普鲁士的布伦瑞克公爵败退的情况下,两公国根本没有任何抵挡能力。
    拉法耶特侯爵本以为国王陛下至多会在休整一两日后,分别派遣军队占领这两个公国,结果却没有想到,国王陛下会想到要联络巴伐利亚选帝侯。
    拉法耶特侯爵惊讶地问道:“陛下,依靠我们的力量,那两个公国根本不堪一击,为什么还要要求巴伐利亚出兵呢?”
    路易的用词是“请”,但拉法耶特侯爵所用的“要求”一词更为贴切。巴伐利亚选帝侯能登上宝座,并能稳住国内的反对派,全是依靠法兰西的支持。如今,这两个国家就像是未签署实质文件的附庸国和宗主国的关系。
    路易反问道:“那你告诉我,我们得到了这两个公国后,应该将它们怎么办?”
    拉法耶特侯爵顿时愣住。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战争结束之后在敲诈一笔赔款后,还给原先的统治者。然而,如此一来的后果便是一个政治上亲普鲁士的国家继续存在于南德意志的战略要道上。
    路易说道:“一场战争之后,如果法兰西军队所经过的地方仍然保持原先的政治区划,那我们即使得到了战场上的胜利,也输掉了战场下的胜利。这两个公国距离法兰西太远,所以不能像莱茵兰那样并入法兰西疆土,因此,我打算将艾斯巴赫公国作为参战的代价,送给巴伐利亚。”
    巴伐利亚失去了原先的三分之一,其实力大减,不但已非是当年的那个能与哈布斯堡家族争夺神圣罗马帝国皇位的巴伐利亚选侯国,更是已降格为与萨克森、汉诺威等同的二流诸侯。
    路易对德意志一贯的主张便是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均势,然而,他是希望利用均势制造和平或是小范围内的战争,但在近半个世纪内,德意志居然发生了包括此次战争在内的三场大战,而这三场大战几乎全因这两个国家的矛盾引起。
    大战最坏的后果便是会因胜败而造成区域内势力的变化。奥地利原本是德意志内最强的强权,但在数场战争后,却有被普鲁士后来居上的危险。
    为防止未来两国再度因战争而造成形势变化,路易只能在德意志内再造就一个“强国”,以达成区域内的三足鼎立。而这个国家,便是被法兰西一手扶持的巴伐利亚。(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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