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热闹的巴黎已经是流言满天飞。
    来自瑞典的伯爵小姐索菲?冯?菲尔逊坐着马车正路过巴黎皇家宫殿和杜伊勒里宫之间的黎塞留大街,她正从一位巴黎上流贵妇的沙龙出来。在巴黎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曾出席过国王的舞会,但作为一个外来者,她现在也只能说勉强挤入了巴黎上流社交圈。若要保持地位,她还必须保证勤劳地赶赴一场有一场沙龙、舞会。不过,这些日子的奔波也让她得到了好处,她终于从巴黎贵妇们的只字片语中拼出了兄长被关入巴士底狱的前因后果。
    一位蒙面金发女子,和一位自称为拉罗谢尔伯爵的人,索菲已经将仇恨的箭头对准了他们。但在此之前,她知道必须先对付地位尊崇的王后陛下,因为一切都是因此人而起。然而,她虽然已经想好了通过国王对付王后的办法,可是却始终无法离国王更近。她纵使有再好的耐心,也已经开始急躁。
    正在这时,她想起了刚才在沙龙中听说的传闻——“孔代郡主被任命为公主们的家庭教师只是为了掩盖她成为了国王陛下情妇的事实”。沿着这一传闻,她也想到了当日在杜伊勒里宫的舞会中的所见所闻。回忆起来,她也确实察觉到孔代郡主可能是怀了孕,可是,她并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否是国王的。然而,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了太多了,她决定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
    “请去图卢兹宫!”她在马车中高声喊道。
    “是的,小姐。”车夫闻听后立刻掉转了马头,马车随即向图卢兹宫的方向驶去。
    图卢兹宫现在只有朗巴尔亲王夫人,玛丽?阿德莱德和她的孩子们都去了贡比涅,而彭蒂耶夫公爵又在外地。索菲想要见的正是王后的密友朗巴尔亲王夫人。
    朗巴尔亲王夫人是萨丁尼亚王室出身,所以在与王后交好的同时,她也和玛丽娅?安娜关系匪浅,又因为彭蒂耶夫公爵之子朗巴尔亲王遗孀的身份,她与玛丽?阿德莱德也有着亲缘关系。她虽然深居简出,毫无绯闻,即使是社交生活也是极为有限,但是,她因为和国王的三个女人都关系匪浅的缘故,所以她的名字一直以一个著名的上流社交妇女的身份出现在社交圈中。
    索菲初到巴黎之时,也曾主动探访过图卢兹宫,并很幸运地曾以瑞典南曼兰公爵夫人密友的身份参加过朗巴尔亲王夫人为数不多的沙龙,而就在那次沙龙上,她们两人成为了“朋友”。然而,朗巴尔亲王夫人的作风和性格令索菲大失所望,她并没能够因朗巴尔亲王夫人接近王后,也没有得到更多的参加沙龙的机会,所以才会寻求其他路径。她知道,除了朗巴尔亲王夫人这一条路外,还有一条非常艰难的道路——成为巴黎上流社交界的明星。
    进入图卢兹宫后,索菲除了见到了朗巴尔亲王夫人外,还意外地见到了另一位宫廷闻名人物——栋雷米女公爵。
    索菲早对这位女公爵的事迹有所耳闻,但同时也对传闻中的她非常惧怕,并通过传闻便认定彼此间合不来。
    索菲本想将巴黎沙龙中的绯闻透露给朗巴尔亲王夫人,然后由朗巴尔亲王夫人告诉王后,接着再借着这一渠道进入宫廷的王后社交圈,最后接近国王。她虽然不知道朗巴尔亲王夫人是否知道了有关国王和孔代郡主的绯闻,但她能确定王后一定不知道,否则路易丝郡主就应该在贡比涅、杜伊勒里宫或波旁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安置在圣克劳德宫。
    “伯爵小姐,难道你今天来到就是要说这些无根据的传闻吗?”
    栋雷米女公爵的反问令正在得意间的索菲错愕,令她顿时感受到了无限的寒意。
    “女公爵殿下,我只是觉得这些流言需要注意,这对国王陛下和王室会是一个不好的打击。”她顶守住了来自栋雷米女公爵的心理压迫,可说话的气势虽然强硬,却也是强弩之末。
    “非常感谢,您的关心我会转告国王陛下,但是,我想国王陛下并不希望您如此热衷他的私事。”安娜微笑着以警告的口吻说道。
    “我明白了,女公爵殿下。”
    索菲十分狼狈地又待了十几分钟,但在这段时间中,她再也没能多说一句话,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栋雷米女公爵双目的胁迫目光。
    索菲走后,安娜不冷不热地对朗巴尔亲王夫人问道:“您对瑞典伯爵小姐的话怎么看呢?”
    “谣言。”朗巴尔亲王夫人轻声说了一句,但她并不是很确信。
    安娜微笑着说:“王后陛下邀请您去贡比涅,但是,即使您是王后陛下的朋友,我也要警告您一点,王后陛下是因为国王陛下而存在,让她知道有关国王陛下的传闻,只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伤感。”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朗巴尔亲王夫人知道其中的奥妙,她能成为王后的密友,其中一点便是谨小慎微,从不透露有关王室的秘密。
    “不只是这些。还有您的朋友们。”安娜意有所指地说,“虽然那些是您的私事,但是,作为王后陛下的密友,您也要细加挑选一下‘朋友’。”
    “我不明白您所说的是什么?”朗巴尔亲王夫人疑惑道。
    “那位瑞典的伯爵小姐,还是不要再将她当做朋友了。”安娜说。
    “这……这是为什么?”朗巴尔亲王夫人迟钝不解道。
    “因为她并不简单。”安娜说,“她看起来不是那种会四处散播谣言的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说那些呢?”
    “你的意思是她另有目的?”朗巴尔亲王夫人恍悟道。
    “很有这个可能。”安娜点点头说。
    “也许是您太多疑了。”朗巴尔亲王夫人并不相信。
    “这是必要的戒备心。”安娜有充足的理由比常人多一分怀疑,因为她知道真相。
    “如果我有您的闲心的话,我会去注意勃利伯爵夫人,她最近很得王后陛下的宠。”朗巴尔亲王夫人语调酸酸地说,“注意这个出身贫贱的人,她接近王后才可能是有所图谋。”
    “这些不用您提醒,我自然会去调查。”安娜对勃利夫人也非常不满,可她也不明白王后为什么会对那个女人如此恩宠,令她更不明白的是,勃利夫人美丽异常,而路易居然毫不心动。
    同一时刻,身在波旁宫的孔代亲王也闻知了这件事。
    孔代亲王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也是一个善于利用子女婚姻的人。然而,他为儿子寻找的联姻已经失败。波旁公爵夫人为奥尔良公爵之女一事令他尤为担忧,担忧他和他儿子的一切会因这个不安定因素而失去。
    对于女儿怀孕一事,和现在流传于巴黎的传言,他不得不找来了长时间在外与不同女子鬼混的儿子。
    “你怎么看你妹妹和国王陛下的传闻?”孔代亲王问道。
    “传闻和容易令人相信,因为路易丝是王后的密友,而国王陛下又十分风流,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波旁公爵的脑子十分清楚,作为花花公子的他,也并非没有过类似的事情。或是令情妇怀上孕,或是被牵扯到毫无关系的绯闻中,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万一这件事是真的呢?”孔代亲王接着问道。
    “如果它是真的,那么我们就要慎重处理。”波旁公爵神色凝重地说,“现在已经不是六年前,路易丝很难成为另一个科西嘉公爵夫人,国王陛下现在最爱的似乎是王后陛下。”
    “你的很对,所以路易丝虽然被收养在圣克劳德宫,可她的身份一直没有被公开,看来是国王陛下顾虑到了王后陛下。”孔代亲王不免起了忧虑之心,他都有些后悔没能快一些促成此事,导致现在时机错过。
    其实,他在几年前曾有过让女儿成为国王情妇的念头,但那时他以为国王对王后的兴趣并不浓厚,对其他女人的兴趣也极为淡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突然发觉继续让女儿留在宫廷是一项错误。因为国王对王后的兴趣一直未见减低过,其对其他女人的兴趣也从未降低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与其冒着家族名声被玷污的风险让女儿成为国王身边众多情妇中的其中之一,倒不如随了一直喊着去修道院当修女的女儿的心意,好歹赚一个好名声。可是,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耐不住寂寞的少女”居然莫名其妙怀上了身孕。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证据。”孔代亲王感慨道,“先弄清楚路易丝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怀上身孕的。”
    “这可能和修道院有关。”波旁公爵说,“路易丝原本应该成为修女,可她在最后时刻突然改变主意,这让人很奇怪。”
    “那段时间国王陛下在哪里?”孔代亲王问道。
    “那时陛下应该出巡了,肯定不在巴黎。”波旁公爵突然醒悟道,“我明天就去修道院,总会得到答案。”
    两人在交谈之时,并没有发觉在房门后面,波旁公爵夫人正偷偷地在偷听。(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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