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的一声,硝烟散开的同时,呜咽一声悲鸣,一头雄鹿头破血流,凄哀地跪倒在地,随即侧身倒了下去。
    二十米外,骑着白马的法兰西国王兼屠鹿凶手路易,将手中的抢丢给了身旁的侍卫,而后驾着马骑了上去。
    陪同路易打猎的波旁公爵,跟着他来到了雄鹿尸体便,简单地看了一下雄鹿尸体后,欣喜地说:“陛下,一枪命中头部,这头鹿是直接死亡。”
    听着这带有奉承之意的话语,路易心中虽是觉得无聊,可表面上还笑了笑以作回应。
    他在贡比涅一待就待了一个月,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中旬。这一个月来,国家没有什么大事,他过得也很逍遥自在。不过,所谓的逍遥自在只是没有什么烦心事,而非是懈怠政务。他虽然远离巴黎,可内阁决定的每一项决策,他都会亲自过目,而后批示,才能送交议会审核批准。正是因为如此,像今日这般打猎消遣,也只是他来到贡比涅之后的第二次。
    波旁公爵是被路易邀请来贡比涅,不过,路易也不是真想要和他一叙亲友之情,只是因为他的妻子被玛丽?安托瓦内特请到了贡比涅来。
    波旁公爵夫人即是奥尔良公爵之女,也是现在最为路易所不安之人。路易召唤波旁公爵前来贡比涅的目的,表面上只是为了随同打猎,实际上的目的却是为了让他们互相制压,最后借他逼走性格刚毅、倔强的波旁公爵夫人。
    “陛下,这是您今日猎杀的第二头雄鹿,而且两次都是一枪毙命,您的枪法真是厉害。”波旁公爵赞道。
    “不是我厉害,是我的枪和这微微徐风帮助了我。”路易苦笑道,“我两次瞄准的都是鹿的身体,可是子弹最后却集中了鹿的头部。”
    波旁公爵一愣,尴尬地笑了笑,说:“陛下连这样都可以猎杀猎物,这是上帝庇佑您的证明。”
    “你说的没有错,上帝确实在庇佑我。”路易挺直腰板地骑在马上,朗声说,“我亲自指挥过数次战役,其中科西嘉、华沙、萨伏伊都是亲身上战场,但是,我都没有受过任何伤害。我经历过两次刺杀,一次是二十几个刺客的突袭,另一次就是年初的爆炸,但是,我都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所以,我坚信我拥有上帝的庇护。”
    某些时刻的谦虚是必要,但某些时刻的自信甚至自大更为重要,因为统治者只有这样才能塑造出伟大的个人魅力。路易知道,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就必须自我塑造成无所不能的神之代言者,而非是一个道德高尚的好人。因为人没有资格享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力,唯有神的代言人能够毫无代价地奴役他人。
    “是的,陛下,我也坚信您能够在上帝的庇护下,带领法兰西走向辉煌。”波旁公爵神情严肃地说。
    他并不相信路易是否真有上帝的庇护,但他却不得不相信路易手中的权势,所以,在整个家族都以成为国王身边最受信任的重臣为目的行动的情况下,他更是要把握任何的机会恭维、讨好、奉承国王。当然,他如此做也并非全是为了家族,有一半是为了解除自己那毫无感情的婚姻。
    “辉煌?也许我可以做到吧!”路易莫测高深地说了一句,随即调转马头,拍马狂奔了出去。
    “陛下。”波旁公爵反应不及,呆愣在原地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路易的侍卫们反应及时,称职地追了上去。
    路易奔出树林,来到了贡比涅宫周围广袤的草坪。
    直到此地,他才停了下来。
    “陛下。”称职的侍卫们这时也追了上来。
    路易见到波旁公爵还在后面,不禁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拍马跑了起来。这一次,侍卫们有了准备,也就跟了上去。
    路易故意避开波旁公爵,因为他需要去思考下一步战略。
    波旁公爵夫人现在之所以能够脱离丈夫的掌控进入各种交际圈,是因为她有了独立的财产。沙特尔公爵死后,他在意大利的财产被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了妹妹波旁公爵夫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波旁公爵夫人得以脱离夫家的掌控,再度进入上流交际圈,成为上流社会的交际名媛,甚至进入王后的交际网络中。
    路易到现在都不明白玛丽?安托瓦内特为什么会和波旁公爵夫人走到一起,他相信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智慧,因此,唯一的答案就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王后账单。
    玛丽?安托瓦内特自被确定怀孕后,就大手笔地开展慈善活动,而她的开支账单却并未被计算进宫廷开支,显然是有人为她支付了。在王后的交际网中,唯一有能力支付这笔巨款的女人就只有波旁公爵夫人。
    路易现在最为担心的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借花献佛,利用波旁公爵夫人的财力,而是担心她是真的将波旁公爵夫人当做了挚友。
    路易也懒得询问怀孕中的王后,他知道自己即使询问也难以得到真正的答案,于是便干脆自作主张。
    现在的议会中分为两派,一派以波旁公爵的父亲孔代亲王为首,他们是所谓的保守派,其实也就是一切听命于国王。另一派是以孔蒂亲王为首的反对派,他们是对一切反对,孔蒂亲王本人就反对现任的财政总监杜尔哥。
    两派中,孔代亲王的保守派较强,所以路易还能够掌控住贵族院的局势,但孔蒂亲王也并非没有市场,他们的存在也令路易担忧,因此,路易只有抓住一切机会把握住孔代亲王这枚棋子,才能够保证权力的稳定。
    不一会儿,路易便回到了贡比涅宫。趁着波旁公爵还未追来,他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此时正是下午三点。他记得这个时候正是王后下午茶的时间,他也记得,这个时候波旁公爵夫人会陪同在王后左右。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禁坏坏地笑了笑。
    “陛下,我终于追上来了。”波旁公爵气喘吁吁地骑马来到了路易的身边。
    路易含笑说道:“现在正是下午茶时间,我们去王后那里,她那里有来自东方的上好茶叶。”
    “好。”波旁公爵喜笑颜开,立即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
    他本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会骑马但体力不行,刚才这么一奔跑,早就累散了架,根本就无法再跑下去了。
    王后的下午茶安排在贡比涅宫后的花园中。那是一座按照凡尔赛风格修建的花园,完全具有凡尔赛的对称风格,只是面积、规模都比凡尔赛的要小上许多,甚至比杜伊勒里宫的花园都要小。因为这座花园人工修剪的有限给,更多的还是平坦的草坪。
    路易和波旁公爵穿过宫殿,来到了宫殿后的花园。
    花园尽头的草坪之上,放置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围着这张桌子坐着的有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朗巴尔亲王夫人、玛丽?阿德莱德、玛丽娅?安娜、阿图瓦伯爵夫人和波旁公爵夫人六人。其中,王后、玛丽?阿德莱德、波旁公爵夫人坐在一边,朗巴尔亲王夫人坐在王后的正对面,她的下首则是阿图瓦伯爵夫人和玛丽娅?安娜。
    路易和波旁公爵走了过去,两人在几十米之外便看清了桌子和周围的女人们。波旁公爵脸色发青,离桌子越近,他的脸色就越不好,眉头就更紧。路易则在此时观察起桌子的排列座位。
    玛丽?安托瓦内特坐在背对宫殿的最右侧位置,她的左边和对面的位置是最为紧要,也可说是最亲近之人的座位,而这两个位置不出意外地给予了朗巴尔亲王夫人和玛丽?阿德莱德。与之相对的最不重要的作为,则是玛丽?阿德莱德的左边,和正对宫殿那一排的最左面,而这两个位置分别为波旁公爵夫人和玛丽娅?安娜。
    路易见此情景,便明白了玛丽?安托瓦内特对周围这些女人的分类,显然波旁公爵夫人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看待波旁公爵夫人,也许就和看待与她一直不和的玛丽娅?安娜一样。路易突然发觉,自己之前是有些多操心了。因此,他也在审视是否应该帮助波旁公爵。
    “女士们,我们可以加入吗?”路易风度翩翩地来到了众女士的面前,与之相反,在他身后的波旁公爵,走路畏畏缩缩,如同一个驼背小丑。
    “当然可以。”玛丽?安托瓦内特甜甜地一笑,她看似心情非常好。
    路易松了一口气,因为正在怀孕中的王后,是天下最为可怕的女人,即使是他,也只能屈服。幸好王后心情很好,这样他也可以完全放开,没有压力。
    路易随即坐在了靠着玛丽?安托瓦内特这面的顶端位置。
    两个顶端原先也有座位,但是确实空置着的。国王如今占据了一个,波旁公爵只能去另一面,也就是靠近他妻子的那一张座位。(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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