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瓦伯爵最后被安娜带了出去,他将被看管起来。
    好不容易又重新回归了宁静,可正在这时,迪昂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追到他了?”路易皱起眉头。他之前令迪昂负责抓捕路易十五一事,而现在,只见到迪昂微微摇着头,他便知道了答案。
    迪昂说:“我的人原先已经查到了踪迹,他们是往第戎的方向跑去,可在追赶的时候,却被突然冲出的一队士兵袭击,最后不得不退回来。”
    “是第戎?”路易对此甚感怪异。
    第戎位于法兰西中部,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勃艮第地区,现在也是勃艮第行省的省会所在。这座城市虽然不及里昂,可却也是一座大城市,更由于其位于巴黎至里昂的公路上,所以商业也十分发达。
    路易不明白的是,由枫丹白露前往萨丁尼亚,有数条安全、隐蔽的通路,为什么路易十五哪一条都不走,偏偏要走这条通过第戎的路。
    “不对劲,不对劲。”路易在迪昂面前踱来踱去,他的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又不能够确定是哪里不对。
    “陛下,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说?”迪昂突然心存疑虑地开口问道。
    “什么事?”
    “关于第戎和勃艮第的事。”迪昂说。
    “那里有什么事吗?”路易疑惑地问道。
    迪昂的情报网虽然遍布全国,可在这个时代,繁杂的情报也会造成处理效率降低。这一次路易十五出逃事件,其实已经有密探向上报告了萨丁尼亚大使秘密于奥尔良公爵会面一事,可迪昂却没有及时发现。
    因此,路易对迪昂会突然报告出一些关于第戎的情况并不感到惊奇。
    迪昂犹犹豫豫地说:“其实,勃艮第一直是天主教极端地区,那边的排胡格诺派行为特别的严重。之前的宗教宽容法令,虽然在其他地方执行的很好,可在勃艮第一带却发生了天主教徒发起的暴力事件。也许,他们往那边逃去,会和这个有关。”
    “勃艮第的暴力事件?而且还是天主教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路易愤怒地问,“为什么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勃艮第行省的高官每一次都能够妥善解决这种事,而且勃艮第省毕竟是天主教徒占据了绝对多数,所以也没有闹起两派的宗教冲突,所以,当时我没有注意。”迪昂心情沉重。他之前确实是大意了,现在想起来却发现事情有些严重了。
    路易也对勃艮第十分不放心。
    勃艮第是连接巴黎和普罗旺斯的走廊,而东部又和瑞士接壤,东南方向又与萨丁尼亚王国的萨伏伊公爵领相连,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勃艮第的民众若是因为宗教问题而导向路易十五,那便是说路易十五可以立即组织起一支军队。这支军队若是将萨丁尼亚军引入法兰西,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路易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立即召集议员,我要召开议会。”
    “陛下,您难道是要……”迪昂仿佛是猜到了路易想做的事。
    “没错,不能束手就擒,必须先发制人。”路易信誓旦旦地说。
    在迪昂的招呼下,议员们立即被召集了起来。
    枫丹白露宫宽敞的舞会厅,如今变成了临时的议会厅,议员们一起涌入了这里,等待着国王陛下的到来。
    路易穿着一身戎装,天蓝色的军装,深蓝色的皮肤,黑色的圆边帽,白色的帽上羽绒,最显眼的是腰间佩戴着一把金色剑柄的剑。
    他左手握着剑柄,右手拿着两份文件,抬头挺胸、杀气四溢地走了进来,并一下子走到了尽头,才转过身来,面对众人。
    伏尔泰等内阁大臣,跟着路易进来,如今分别站在了他的左右。
    议员们按照自身的地位,分开而站。贵族以孔代亲王和孔蒂亲王为首,站在右手边。教士以红衣主教为首,站在中间。法官以莫普大法官为首,站在左边。
    “先生们,今次召集各位前来,目的是为了向你们揭露一起敌国针对法兰西的阴谋。”
    路易气势凌人的开幕词,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和惊奇,许多人为此露出了慌张神色。因为国王用上了“敌国”一词,那便是说明了战争爆发的可能性。这些议员们几乎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便是在温柔乡中长大的贵族,最害怕的便是战争。
    路易举起拿着文件的右手,昂然说道:“先生们,我手中的这两份文件,分别是萨丁尼亚大使的口供和从他身上找到的萨丁尼亚王国的宣战书。”
    “哇哦……”众人一听,不禁哗然。
    随后,路易将两份文件交给了身旁的首相伏尔泰,令伏尔泰将上面的文字逐句逐字地念了出来。
    “这是战争,这是挑衅,这是叛乱。”最先激动地喊出口号的是在孔代亲王身后的波旁公爵。
    接着,贵族中的黎塞留公爵喊道:“陛下,请您给我军队,我愿为您平叛。”
    波旁公爵到底是出于意气之争,还是为了在此地显一显脸,路易对此不知,但他能够确定,黎塞留公爵是为了摆脱嫌疑才会立即表态。
    黎塞留公爵和路易十五的关系匪浅,路易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可是,他同时又是伏尔泰的好友,正是因为这层原因,他才没有受到与阿图瓦伯爵夫人同样的处置。
    随着这两人的带动,舞会厅立即群情激奋,甚至有人说出了要将路易十五送上断头台的言论。对此,路易没有半点高兴。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人如此急不可待地表态,不是出于真心,只是为了摆脱嫌疑。他们可以将之前的国王路易十五好不忍心的抛弃,总有一天也会将他这个现在的国王同样对待。路易如今感到的是愤怒,可是他却十分理智地压抑下了怒气。
    “各位议员们,现在是你们投票的时候了。”路易高昂地说,“我要求你们,授予我军事权限,能令我发动军队去平叛。”
    “我同意。”波旁公爵高喊一声,随即上前来到路易的面前,单膝跪下,虔诚地请求道,“陛下,请您让我从军出征,以显示我对您的忠诚。”
    “我们也愿意。”三、四个年轻贵族说话间也跪倒在了路易的面前。
    “很好,年轻人们。”路易满意地微笑道,“我接受你们的忠诚,但你们不必上战场。”
    路易心里还是明白的,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花花公子们,之前都是沙特尔公爵的好友,因为与波旁公爵的关系才被留了下来,他不会冒险将他们带在身旁。
    路易朗声说道:“各位议员们,现在是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是选择而不是投票,路易这是在威胁,事实上他也做了十足的准备。立宪终究只是形式,他在必要时还是会选择独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最后,议员们全票通过“动兵”与授予国王全权军事权。
    不过,直到此时,路易都没有令议会通过路易十五为国贼的议案,他只是通过了对萨丁尼亚王国宣战的议案。
    路易直到此时,都不想杀路易十五,虽然形势的发展恐怕不可避免如此,但他仍然期望着活捉路易十五。
    宣战议案通过后,作为程序,外交大臣舒瓦瑟尔公爵去到监牢中,将宣战布告向萨丁尼亚大使宣读,但在此时,萨丁尼亚大使才被发觉早已气绝身亡多时。
    “萨丁尼亚大使死了?”听见舒瓦瑟尔公爵的回报,路易只以一种无所谓的口吻问了一句。他本就打算除掉萨丁尼亚大使,以防拷打之事败露,现在正好节省了子弹。
    路易边想边说:“就说萨丁尼亚大使意图不轨,被抓获后拘捕,最后被森林中的一头……不,是被一群鹿踩死。”
    “这样说?”舒瓦瑟尔公爵惊讶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路易说,“关键在于我能否打赢。只要我能够在战场上击败萨丁尼亚,萨丁尼亚也就不会追究这件事。”
    “陛下要亲自出征?”舒瓦瑟尔公爵问道。
    “是的,我会率领近卫军出征。”路易自信地说,“现在需要先发制人。”
    “近卫军出动后,巴黎怎么办?”舒瓦瑟尔公爵问。
    这时,王后玛丽?安托瓦特纳走了进来,代为说明:“诺曼底军团和莱茵军团已经出动,阿尔卑斯军团方面也已经派去了信使,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舒瓦瑟尔公爵向进来的王后陛下行礼,然后说:“可是,巴黎若是没有国王陛下主政的话,恐怕会有人起来作乱。不能够保证,巴黎城没有奥尔良公爵的眼线在。”
    “这件事不用担心。”路易牵起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手,对舒瓦瑟尔公爵说,“在我不在巴黎的这段时间,我将授予王后以全权,代理行使王权。”
    舒瓦瑟尔公爵闻言大骇,他不敢肯定王后拥有代理政务的才能。然而,他转念一想,如此一来等于是由自己掌握了大权。因此,他也就不再多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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