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虽然通过利用法院剥夺了沙特尔公爵的贵族身份和一切权益,但他知道,既然自己可以左右法院的判决,未来的某一天,一旦发生变故,沙特尔公爵还是能够卷土重来,恢复原先的身份。
    在法兰西这个封建王权至上的国家中,任何的法律都不及贵族的血脉,沙特尔公爵身上流着王族的血液,这才是他最为值钱的东西。路易这一次令奥尔良公爵通过声明,便是为了剥夺沙特尔公爵身上这最后也是最值钱的东西。
    一旦王室血统没有了,那沙特尔公爵将什么也不是。一个受人鄙夷的私生子,无论在哪个国家,都不可能受到礼遇,更不可能进入上流社会。
    路易原先对沙特尔公爵十分忌惮,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了解此事真相却没有被抓捕的人,万一他流亡到法兰西的敌对国,游说法兰西的敌人组成同盟对付法兰西,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今,将沙特尔公爵的身份剥夺,甚至将他的血脉也否认,虽然路易的担忧仍在,可也不像之前那般耿耿于怀。
    奥尔良公爵不得不签下摄政王的条款。他这个时候想的不是与蒙特松夫人的婚姻,而是整个奥尔良家族的声誉。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保留“第一王公”和“奥尔良公爵”的头衔,完全是面前的摄政王路易?奥古斯特的“宽容”,反之,路易?奥古斯特若是要将他重新审判也是完全可能的。若真是再次审判,那么等待家族的就是毁灭,而要避免这一结局,就必须签下这份条款。将沙特尔公爵与奥尔良家族的关系切割干净后,也就不会再因此事而受牵连。
    奥尔良公爵也不是完全放弃了希望,相反,他还是将家族的希望全部押在了已经失踪的沙特尔公爵。只要沙特尔公爵能够在国外纠集起反路易?奥古斯特的力量,那么奥尔良家族便能够再度复兴。
    奥尔良公爵并不是在妄想,他知道欧洲至少有一个国家会无视法兰西,甚至希望法兰西内乱,那就是海峡对岸的不列颠王国。不列颠会像法兰西支持詹姆斯党人那样,支持他的儿子。只是,他现在也不敢确定,沙特尔公爵是否去了伦敦。
    沙特尔公爵非奥尔良公爵亲生子一事,在第二天就被路易命人公布于众。如路易所料,这件事在巴黎引发了轩然大波。不仅仅是在贵族圈,还有知识界和平民,所有人都在以此为乐,嘲笑着现在还是第一王公的奥尔良公爵,本已经破败的奥尔良家族,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与之相对,第二王公的孔代家族和第三王公的孔蒂家族却因此而势力大涨,不过,这两个家族却是以不同的方式成长起来。
    孔代家族依靠向路易效忠,成功取代阿图瓦伯爵,成为保守派的领袖,似乎那些尊王的保守派,发现孔代家族比阿图瓦伯爵更为有力。至于孔蒂家族,由于孔蒂亲王和孔蒂王子都是深受启蒙思想熏陶的民主派,所以他们很轻易就接收了之前奥尔良公爵的势力,并依靠将卢梭等激进派知识分子接回巴黎等事,迅速站稳了脚跟。
    巴黎的形势因为贵族的重新洗牌而暂时稳定了下来,随后,路易便着手向巴黎意外的区域动手。
    先前引发这次刺杀事件的行省改革计划,在路易的推动下,强行于11月前推行。巴黎大学的优秀学生前往各地,配合各地名流绅士组成了省政府,正在整合地方的行政权,以让各地区更为接近巴黎的国家中枢。与此同时,原有的财政区制度也被计划于年底终结,数以万计的收税官,摇身一变成为了行省政府中的低级行政官员。
    至于内阁方面,外交大臣、海军大臣、农业大臣等职位,仍然空虚着,虽然舒瓦瑟尔公爵已经几次提交上了候补名单,可路易都强行压制着,宁可亲自掌控这些职位,也不将这些职位交给舒瓦瑟尔公爵的手下。
    11月5日,一个很普通的日子,但巴黎冬天的第一场雪却到来了。
    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卧房中,燃烧着火焰的壁炉,令房间暖洋洋的。路易望向窗外,观望着外面漂白的世界,心中却惊讶玛丽?安托瓦内特请他过来的原因。
    玛丽?安托瓦内特与玛丽?阿德莱德的肚子都微微隆了起来,根据米伦医生推算的时间,她们似乎都是在7月份怀孕,到现在都已经是四个月了。
    巴黎污秽的空气并不适合婴儿成长,无论是身边人还是路易本人都是如此看的。因此,路易为了后代的安全,不得不花钱将刚从奥尔良公爵手中获得的圣克劳德宫进行一番装修。
    圣克劳德宫位于巴黎市郊,距离污染严重的城市有一段距离。它的背面是树林,侧面围着一条流向塞纳河的小溪,环境十分的清幽。它虽然没有巴黎皇家宫殿的庞大,可是却胜在内部开阔,空气可以流通。
    路易在得到这座宫殿后曾经参观过一次,也明白了奥尔良家族的人在拥有了奢华、庞大的巴黎皇家宫殿后,还一直要将圣克劳德宫当做家族居住地的原因。
    等了五分钟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终于从隔壁的换衣间出来了。怀孕期间,她只能穿着宽松的便装,不能穿束腰,但在宫廷中,即使是这种怀孕时的装束,也必须请专人设计,并保证每日更换。
    路易望向玛丽?安托瓦特纳,只见她身穿着一件边角满布蕾丝边的白色衬裙。爱丽舍宫的保暖设计,令房间在封闭的状态下,始终保持20-30度的温度,非常适合人体。
    玛丽?安托瓦内特来不及理会路易,立即在诺埃莱伯爵夫人和凯瑟琳的帮助下,逃到了床上,躲到了棉被之下。她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太重视肚子中的孩子了,所以才弄得紧张兮兮的。
    路易曾不止一次劝过她,可她却总是回以一句“之前的那个孩子是属于法兰西的,而现在这个是属于我的”。对此,路易也哑口无言,谁让她是母亲。
    路易坐到了床沿上,问道:“玛丽,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路易最近非常得忙,因为他包揽了那些空虚着的内阁大臣的工作。虽然他已经召回了洛林的诺埃伯爵、杜尔哥、内克尔等旧人,还有罗谢尔?费尔奈的帮助,可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路易,我发现你最近非常的忙。”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本正经地说。
    “是的。”路易点了点头回应道。
    “我的母亲给我来信了。”玛丽?安托瓦内特说着便从枕头底下取出了那封信,并将之交给了路易。
    路易接过信,疑惑地看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一眼,随后见她没有其他反应,便打开信来阅读。
    玛丽娅?特蕾莎女王在信的开头和大部分都在祝贺玛丽?安托瓦内特再次怀孕,这封信似乎是女王给女儿的回信,因为之前玛丽?安托瓦内特就曾经写信给维也纳的母亲,通知她再次怀孕一事。
    可是,当路易继续往下阅读,却不得不皱起眉头来。
    信的结尾部分,是玛丽娅?特蕾莎女王给予女儿的注意事项,但不是关于怀孕的,而是对已经出生的那个。玛丽娅?特蕾莎女王让玛丽?安托瓦内特注意不要忽略了阿基坦公爵路易?安东尼,并警告她,“若是不注意这个长子,那她很可能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对这个儿子的掌控,未来也会在失去风流成性的路易?奥古斯特的宠爱后,迅速消失于宫廷。”
    路易看完信后,震惊之余轻咳了一声,苦笑着说:“我想女王陛下是太……太担忧了。你放心吧!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的母亲确实在这方面太有控制欲了。不过,她在乎的可不是我这个女儿的幸福,而是法兰西国内是否有一个权力稳固的奥地利力量。”玛丽?安托瓦内特苦涩地说。
    路易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几年间,他也看出了玛丽?安托瓦内特和她母亲玛丽娅?特蕾莎女王之间冷淡的关系。对此,路易也不能说什么,他除了给予玛丽?安托瓦内特无忧无虑的生活和爱之外,并不能插手去管两个女人之间的事。
    “路易,你最近都很忙,可是,你在忙的时候,却忽略了国外。”玛丽?安托瓦内特严肃地说。
    “国外并没有什么异动。”路易顿了顿,不自信地说,“至少暂时还没有。”
    他想到了失踪的沙特尔公爵,也想起了对法兰西一直有着敌意的不列颠。
    不过,现阶段的欧洲情况,法瑞两国的联盟正式确立,俄罗斯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已经进展到最后关头,至于普鲁士、奥地利等国又在休养生息阶段中,至于荷兰、西班牙等国,也没有什么动弹。
    虽然欧洲太过安静了,可这种安静的局面,也正好给予了路易足够的时间,至少他不需要一心多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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