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胤禩明确说出不忘盟誓,贞武心里微微一松,老八重情重义,以兄弟之情和当年的兄弟盟誓束缚他,是最好的办法,他忙伸手虚扶了一把,道:“八哥请起,无须拘礼。”
    俟胤禩落座,他才诚恳的说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众兄弟或文或武,皆是才智超群,惊羡之才,若能齐心协力,必能开创大清百年盛世。
    大清这数十年天下太平,日趋稳定富庶,已有盛世之象,不过,却远未到高枕无忧的地步,西北之地,一直未能有效管理,乃是一大乱源,北方近邻俄罗斯野心勃勃,对大清虎视耽耽,海上也不容乐观,欧洲各国海上力量远强于我大清。
    国内瞧着是海清河晏,却因承平日久,武备松弛,八旗绿营军纪散漫,懈于训练,旦有战事,根本指靠不上。吏治,这些年皇阿玛以宽为政,吏治亦是日趋败坏,玩忽职守,敷衍懈怠,已习为故常,大小官员竞相奢靡,贪污腐化,贿赂成风,盘剥压榨地方亦是花样百出,变本加利,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每到一地,皆是弹劾不断,由广东到江南,一路弹劾的大小官员已足有四十余人。”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道:“这半年来,朕没有一天感到轻松过。”
    贞武要整顿吏治?这可是伤筋动骨之举,胤禩不由微微一怔,眼下是否早了点?他不敢多想,忙躬身道:“主忧臣辱,皆是臣子们无能,不过,眼下事务繁多,臣斗胆恳请皇上,将整顿吏治略放一放。”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道:“八哥虑的是,吏治确实要先放一放。皇阿玛常告戒朕,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说着,他话头一转,道:“皇阿玛二次中风前,曾与朕谈及过大清的宗藩关系,大清如今有强大的海军,对一众藩属国的政策亦该随之调整,必须实质性的掌控各藩国,而南洋诸藩国,乃是天赐我大清之粮仓,必须得纳入大清版图。
    朕之前曾提出着各藩属国押质、和亲,纳岁币,便是有意逼迫各藩国,八哥如今管着理藩院,以前也曾管理过礼部,这两部院,你都总管起来,尽快拟定出新的宗藩政策,另外,还要注意培养翻译人才,包括各藩国和俄罗斯、英国、法国、西班牙等欧洲国家的语言翻译。”
    一听让他总管理藩院和礼部,胤禩不由颇为兴奋,老十三掌了兵部,他掌礼部,张鹏翮兼着吏部尚书,工部和户部原本就是贞武的地盘,看来,刑部也是逃不掉,他忙躬身道:“微臣尊旨。”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才道:“跪安吧,叫三哥他们几个进来。”
    虽然已是正月底,京城却仍是寒意十足,胤祉、胤祺、胤佑、胤祹四人站在室外等候贞武召见,不多时便冷的手足发麻,却又不敢走动,一个个都在原地轻轻的搓手跺脚,待见到胤禩出来,四人都是精神一振。
    胤禩上前含笑与四人见礼,见胤禩一脸微笑,胤佑不由问道:“八弟满脸喜色,可是得了彩头?”
    胤禩微笑着道:“皇上叫进呢,八弟可不敢耽搁四位兄长的时间。”
    一听贞武叫进,四人也不敢多寒暄,忙匆匆进了东暖阁,进门之后,四人便恭敬的跪下,胤祉总头道:“臣胤祉等躬请圣安。”
    贞武瞥了四人一眼,老五、老七、老十二是一直未参与争储的,平日里也是谨慎小心,安份守己,少与一众兄弟和朝中大臣往来,倒是老三,有心无胆,几次出手,却又及时退缩,加上康熙对他的宠爱,得以保全。
    见贞武未做声,胤祉、胤祺、胤佑、胤祹四人起身后,便走到寻常跪奏的白毡毯边,正欲下跪,贞武却是开口道:“免了,赐座、赏茶。”
    待四人谢恩落座,贞武一一望了四人一眼,才缓缓说道:“朕登基御极已有半载,一众兄弟皆有差事,独你们四人,朕未安排,实不知你们心中是何想法。五哥、七哥皆曾追随皇阿玛西征,掌过镶黄、正黄两旗,又正值壮年,是愿出来为朝廷效力,还是愿窝在府中终老一生?”
    听的这话,胤祺、胤佑不由暗自腹诽,这话让我们有选择的余地吗?胤祺忙躬身道:“回皇上,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臣等岂敢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皇上有何差谴,臣等万死不辞。”
    贞武微微点了点头,道:“五哥、七哥奉差勤谨,恪守本分,皇阿玛曾多次赞扬,既愿为朕分忧,为国效力,朕心甚喜,至于差事,有适合的,朕再指给你们。”
    没有具体差事?胤祉心里不由一惊,老十四这是试探他们?他不由加了几分小心,贞武却没注意他,而是看向了十二阿哥胤祹。
    胤祹今年不过二十八岁,康熙四十八年与胤祯、胤禟一道晋封为贝子,胤祯是三年三晋爵,由贝子晋到亲王,现在更是九五之尊,老九胤禟也晋至贝勒,就连当初未被晋封的老十三胤祥,如今也晋为贝勒,他却仍是原地踏步,在一众受封的成年皇子中,他的爵位是最低的,这已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与他一样不参与争储的老五、老七,一个亲王一个是郡王,两人即便是窝在王府,也足以舒舒服服过完这辈子,对儿孙也算是有个交代,可他不行,贝子一年才多少俸银,一大家子人吃马嚼的,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再说,也愧对儿孙,大清的爵位,除了****,都是逐代降爵承袭,贝子能福荫子孙几代?
    因此,他不能跟老五、老七两人比,必须得奋斗,为自己,也为儿孙后代,不说亲王,晋个郡王,也能对自己对子孙有个交代,大清的爵位不是那么容易晋封的,没有战功,就只能是讨皇上的欢心了,而眼下,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一见贞武望过来,胤祹忙主动说道:“微臣身为皇族宗亲,忠君爱国,乃是大义所在,为皇上分忧,为朝廷效力,乃是臣子本分,微臣年少,精力充沛,亦能吃苦耐劳,恳请皇上指派差事。”
    见胤祹如此乖巧,贞武不由微微点了点头,老十二虽然不结党,不争储,但其才干却不输于一众争储的兄弟,微微沉吟,他才道:“十二哥自幼为苏麻喇姑教导,学识过人,才干出众,深受皇阿玛喜爱,却是缺少历练。”
    微微一顿,他才缓缓道:“刑部满尚书哈山,糊涂不更事,着革职。调镶蓝旗满州都统赖都为刑部满尚书。调镶黄旗满州都统善丹接替镶蓝旗满州都统,着贝子胤祹接替镶黄旗满州都统。”
    一听接替镶黄旗满州都统,胤祹不由大喜,镶黄旗乃是皇帝亲领,不是亲信,根本不可能出任上三旗的都统,贞武此举,是明确的将他当做了亲信,他连忙起身,跪下道:“臣胤祹尊旨,谢皇上隆恩。”
    三阿哥胤祉却是暗暗惊诧于贞武的手段,贞武本身出自镶蓝旗,与旗主简亲王雅尔江阿关系密切,都统赖都定然是他心腹,出任刑部尚书,这无疑是对六部开始清洗了,但看起来,却是丝毫不着痕迹。
    胤祺、胤佑两人却是没想到,居然是老十二先得了彩头,不由颇为不解,他两人都有管理旗务的经验,何以贞武不用他二人,却用了没有经验的老十二?是对他二人不放心?这似乎没有理由。
    贞武哪里知道他二人心里的疑惑,看了他三人一眼,含笑道:“五哥、七哥、十二哥先跪安吧,须得日日参加早朝,不得懈怠。”
    三人忙身跪下道:“臣等尊旨,臣等告退。”
    见他三人退了出去,三阿哥胤祉心里不觉有些忐忑,参与争储的一众兄弟,老大、老二仍在圈禁之中,老四去了欧洲,老八已是死心踏地的支持老十四,如今就他一个浮萍般飘着,老十四不会是要对他下手吧?康熙还在,想来老十四不会如此迫不及待。
    正在心上心下之时,贞武已是开口说道:“三哥乃文人本色。”
    什么意思?胤祉不由微微怔了下,却是不敢接口,满脸狐疑的瞥了贞武一眼,又低下头来,贞武却是语气一变,沉声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句话三哥听闻过没有?”
    果然是算旧帐来了,胤祉心里一惊,不敢再坐,忙一提袍角跪了下来,磕了个头,闷声道:“微臣不敢。”
    “三哥无须惊慌,起来坐下回话。”贞武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大哥、二哥圈禁,三哥既是长子,又素为皇阿玛宠爱,论才学,三哥精于律算,擅于西学,文学造诣,一众兄弟也无人能与三哥比肩,立嫡立长立贤立爱,三哥可谓占全了,三哥知道为什么皇阿玛不立你为储吗?”
    胤祉不由抬起头诧异的望了贞武一眼,老十四这是什么意思?显摆吗?炫耀吗?还是成心奚落他?(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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