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骑兵在斯维比诸部族中都不受到重视。
    但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在很多时候,骑兵偏偏是不可或缺的军种——比如敌人大溃逃的时候,如果有一支骑兵,那么战利品就会多出很多。
    这两个理由,造就了塞姆诺内斯标枪骑兵的尴尬地位——不可或缺,不被重视——在战斗中,他们往往是被派来收尾的。
    这一次,为了鼓舞弗兰克人的士气,塞姆诺内斯骑兵却不得不担任正面攻击的任务。
    而且,他们还不能像往常一样骑着马在周围袭扰,而必须冲上去正面对抗敌人的步兵。
    骑兵灵活,步兵坚定,这是任何一个上过战场同时见过这两种兵种的人都知道的常识——再怎么武技过人,除了勃艮第那些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命,骑着战马玩正面冲撞的勃艮第枪骑疯子之外,没有任何一支骑兵队伍可以独自正面对抗步兵阵列——至少,在日耳曼人中是这样的。
    不过,日耳曼人自有他们的办法——只要将马匹留在一边下马步战,骑兵就变成了步兵,进而可以和敌人的步兵对战了。
    交代了任务,集合了士兵,将战马聚拢到一边的灌木丛边栓好,塞姆诺内斯骑兵队长便带着两千名战士,集结成密集阵列缓缓地向着山坡上开进。
    开到差不多的距离之后,塞姆诺内斯奇兵们便齐齐停下,之后朝着四十步开外的敌人丢了一轮标枪。
    对面爆发出“防御”的大喊,同时齐齐的举起了圆盾,在头顶形成了一道密集的遮蔽。
    看到对面的盾牌,骑兵队长的心里便是一紧。
    在这个距离上,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盾牌上整齐的绘着的黑豹的标志,以及盾牌边缘那一圈显眼的黑边——这些盾牌,都是以黑铁包边了的。
    南方来的敌人,算来算去也只有可能是哥俤尼人。
    上一年里,塞姆诺内斯人集中了军队南下,试图使哥俤尼人屈服,却被对方以山精施展邪法害了,
    而这一年,怕是哥俤尼人得山精卫护居住地,便倾尽部族之兵,前来劫掠人口,以满足山精的胃口了——也只有哥俤尼人,才有足够的铁矿给所有的士兵都配上包铁边的盾牌。
    塞姆诺内斯骑兵队长这么想着的同时,敌人已经将接下了这一轮标枪,齐齐将盾牌放下,将标枪从盾牌上拔了下来。
    使塞姆诺内斯人感到惊讶的是,敌人居然并不立即将标枪反丢回来,而是插到了脚边的地上,之后从背后取出了他们自己的标枪。
    伴随着“放”的命令,山坡上的哥俤尼人齐齐的丢出了标枪。
    “防御!”看到敌人的动作,骑兵队长也大喊了起来——这只是很简单的攻防战而已。
    但是当标枪落下来的时候,骑兵队长就知道了不同——自己这边的标枪丢过去,对面悄无声息的将标枪接住,取下,插在地上,之后反击;而敌人的标枪落下来的时候,尽管塞姆诺内斯人已经举盾防御,还是立即响起了一阵惨叫。
    塞姆诺内斯人的骑兵小盾,毕竟不比步兵的盾牌,防护的面积要小上一点。再加上骑兵们本来就不擅长集结密集阵列,站的位置难免有些松散,结果就成全了哥俤尼人。
    无奈的看着几个中枪倒下的战士,骑兵队长叹了口气,之后放低盾牌,试图将标枪从盾牌上拔下来。
    但是下一刻,手上传来的劲道就让他吃了一惊。紧接着,周围的一群战士便嚷了起来:“见鬼!”“标枪拔不下来!”“这枪头上有倒刺!”听到这话,骑兵队长大吃一惊。战场上的经验使他压住了翻过盾牌来看看枪头上是不是真的有倒刺的欲望,直接大喊了起来:“别拔枪,砍断枪杆!”
    毫无疑问,这个处置是正确的——眼下他们离开敌人只有二十步远,如果一帮人将精力放在怎样拔掉带有倒刺的标枪上,敌人只要一个冲锋,就会给他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但山坡上的敌人并没有打算让他们从容不迫的砍断枪杆以减轻盾牌的重量——塞姆诺内斯人们准备砍枪杆的时候,第二波标枪落了下来。
    “防御!”看到这样的攻击,骑兵队长顿时顾不得砍断枪杆,再次大喊起来,“大家靠拢!”
    尽管一般情况下人站得越密集,标枪箭矢之类的远程打击武器的效果就越好,但是当一群人以盾牌防御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塞姆诺内斯人迅速的向着中间聚集,同时将盾牌高高举起,在头顶形成了一道木制的壁障。
    这一次,标枪没能造成伤害,但塞姆诺内斯人却遇到了新的问题——几乎每个战士的盾牌上现在都挂上了标枪,而这标枪一时半会摘不下来,密集的队形则使很多人无法放下他们的标枪——枪杆会打到前面的人……
    紧接着,哥俤尼人毫不迟疑的丢出了第三轮和第四轮标枪——四轮标枪之后,几乎每一名塞姆诺内斯骑兵的盾牌上都挂上了两支以上的标枪,而骑兵队长则郁闷的发现自己的盾牌上挂了六支标枪……
    不等塞姆诺内斯人做出应对,哥俤尼人的队伍爆发出齐声呐喊,紧接着便排着密集的阵列从山坡上冲杀下来。
    这一次,骑兵队长是真的慌了——敌人先是用拔不下来的标枪在迫使他们密集结阵的同时大大增加了盾牌上的分量,之后就这么发动了近战:“丢掉盾牌,准备战斗!”
    在近身战中丢掉盾牌毫无疑问是会大幅度的提高战损的——日耳曼人中除了少数占据了铁矿而拥有大量金属盔甲的部族之外,大部分部族的战士都是不披甲的,盾牌是他们用来保护自己的唯一手段。
    但当盾牌已经变成了累赘的时候,塞姆诺内斯人别无选择。
    但是紧接着,当塞姆诺内斯人手忙脚乱的将盾牌丢到地上的同时,前冲的敌人猛的停下,第五波标枪从他们身后飞了起来……
    这第五波标枪,正是之前塞姆诺内斯人丢出去的那一拨——山坡上的敌人足有四千人,发动冲锋的只有两千,而剩下的两千,正等着塞姆诺内斯人丢掉盾牌的那一刻!
    尽管塞姆诺内斯骑兵队长歇斯底里的喊着“散开,散开”,这波标枪仍旧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数百名骑兵的性命,并造成了更多的伤员。
    之后,敌人真正的发动了冲锋。
    仗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必再打下去了。而塞姆诺内斯骑兵队长此时要面临的问题则是如何将自己的队伍撤下去——那些伤员基本上也是留给敌人残杀的下场,但还能够自如跑动的人也却得活着带回去。
    之后,猛的回头的骑兵队长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也不知道是弗兰克人傻,还是勇敢,在塞姆诺内斯人遭受了巨大打击之后,他们居然再次咆哮着冲上了山头,似乎是来救援的!
    如果此时骑兵队长和他的战士们还骑在马背上,那么骑兵队长一定会对弗兰克人的英勇救援感激涕零,之后果断的策马跑开把战场留给弗兰克人。
    但此时骑兵队长和他的战士们都在地面上。
    更加糟糕的是,此时的弗兰克人已经聚集起近六千人了——这样一个庞大的数目排着密集队形冲了上来,完全的堵死了塞姆诺内斯人撤退的道路。
    这样一来,就算最后弗兰克人和塞姆诺内斯人的联军能够取得胜利——对这一点骑兵队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战死的大多数也都将是塞姆诺内斯人……
    骑兵队长顾不得塞姆诺内斯人的荣誉,气急败坏的对着迎上来的弗兰克人挥舞手臂,大叫着“让开”。
    但是,回应他的是弗兰克人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看起来,愚蠢的梅洛瓦错误的判断了形式,认为很快就要取得胜利了——想到这种可能,骑兵队长一阵无语。老查理是何等狡诈的人精,却生出这么一个蠢蛋——这下课把自己坑死了……
    而在弗兰克人队伍的边缘,带着一干亲信督战的梅洛瓦看着被敌人和自己人包围在中间的塞姆诺内斯人一阵冷笑——这些自己以为是的“大部族的战士”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死的。
    甚至,就连弗兰克战士中,大部分的战士也都真心认为塞姆诺内斯人就要取胜了,他们正在跟着塞姆诺内斯人打一场必胜的战斗。
    只有极少数的首领亲信才知道这次攻击的真正用意——坑死塞姆诺内斯人;消灭被削弱后的敌人;救出六部俘虏——这就像查理大首领所说的那样,掷出一柄斧子,剁死三只兔子。
    当然,光靠眼下这些轻装步兵,想要全歼敌人可能有些困难。但是一开始,梅洛瓦就故意把披甲的重步兵留下了后面,并且让他们等到打起来之后再出来——到时候他们才会是决定胜负的力量。
    而且,还有自己的弟弟带着父亲的精锐卫兵藏在旁边的树林里——到时候就算有少数的塞姆诺内斯人活下来了,也会在事后死于“少数敌人斥候的刺杀”。
    这么想着,梅洛瓦不禁回头看了看山坡边上的小树林——他的弟弟应该就埋伏在那里。
    之后,梅洛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的弟弟正策马狂奔,从树林里直冲出来,朝着自己这边来了,一边跑还一边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大喊着什么。
    而在他的身后,竟只有八名卫兵!(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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