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成都,张松府邸。
    张松匆匆走入书房,就见到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文士正冲着自己微微地在笑。
    “孝直,可是等候多时了?”张松拱了拱手。
    那白衣文士正是法正,与张松交好。时法正任军议校尉,却不被刘璋所重用,凡大小军政要务均未让其参与,近期又有侨居蜀郡的同乡人向刘璋报告,诽谤法正品行不良,刘璋自是更加不愿用他,这使得法正一直郁郁不得志。
    法正目光灼灼,紧盯着张松的脸,似乎可以看出一朵花来,片刻后展颜笑道:“等候子乔兄之好消息,便是再久也值得!”
    张松哈哈一笑,道:“孝直如何看出有好消息?”
    法正上前两步,紧紧握住张松的手道:“子乔兄不妨直言,可是主公答应了派你去江东朝贡之事?”
    张松的两眼眯成一条缝,乐道:“孝直之计实令我佩服!主公答应了!待朝贡物品准备停当,便可出发!”
    法正大喜,松开张松的手掌,在屋中来回疾走几步,兴奋地道:“巴蜀久与朝廷隔离,讯息闭塞,无进取之心。此次……我等终于有机会了!子乔兄此去秣陵,必定会拜见当朝吴侯,我跟他也有一面之缘!”
    张松显然心情也是极好,嘿嘿笑道:“孝直曾提过,昔日为迎娶江东二乔,一帮青年才俊可是比足了功夫,剑术、琴艺、棋力、射箭,俱堪称当世一流!可惜孝直在围棋中输与了孙伯符,只得了第二。”
    法正点点头道:“二乔美色天下闻名,吾能一睹芳容,此生足矣。当日我与吴侯对弈,本落于下风,吴侯却莫名其妙地行错一步,令我侥幸获胜,后吴侯便借此与我交谈,引为莫逆,隔三月五载,便有书信往来。吴侯心胸之宽,天下无人能及,仁政爱民,富国强兵之道,与我辈理想相同……此人,才是明主!”
    张松闻言忙将虚掩的房门关死,拉住法正的衣袖道:“孝直须得慎言!你我议定之事,我岂会更改?若是吴侯真心对待我等,此去江东,我便是献图去也!”
    说罢,张松自书房的隐蔽处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卷轴的外面被黄色的牛皮纸裹得严严实实,张松用手轻轻一拍,沉声道:“这里的物件,便是巴蜀山川地理图!”
    夜色微黑,正是掌灯时分,刘璋宽袍大袖,负着双手,施施然正在后花园中赏游,陪在他身旁的,是他宠爱的小妾庞氏,眉目如画,身材却甚是丰满。
    后花园之中,载满了各种花草,基本都是巴蜀一带常见的品类,姹紫嫣红,开得正盛,偶见几种稀罕的花草,那是巴蜀商人自中原运来贩卖之物。
    刘璋平日里爱摆弄花草,此时正在细细赏玩一株幽兰,一名眉目清秀的贴身女仆匆匆行来,见到刘璋便行礼道:“主人,从事王大人有要事见你!”
    刘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公务之事白日里已经谈完了,王累此刻求见,莫非还有啥紧急情况?
    “带他去书房见我。”刘璋压抑住了不快的心情,让庞氏先回屋休息,自己轻步走向书房。
    王累已侯在房内,行过礼之后,王累便急急地禀道:“主公,请勿派张子乔去朝廷供奉,此人恐有不利巴蜀之举!”
    刘璋心中暗暗一惊,忙问道:“你可曾听到什么?或看到什么?”
    王累摇摇头道:“我等只是怀疑。张子乔长期怀有贰心,而周公瑾窥视我巴蜀久矣。若是张子乔与周公瑾勾结起来,图谋巴蜀,则巴蜀危矣!主公危矣!”
    刘璋心里一松,思忖片刻,沉吟道:“此事并无真凭实据,张子乔世代久居巴蜀,对我亦是忠诚有加,汝等无须多疑。诸位之间,切记不可妄加猜测,要善于团结,否则,我巴蜀政局不复今日之清明!”
    王累着急了,辩解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主公为何无端端便轻信张子乔,而不顾我等忠言?”
    刘璋闻言心头微微有些不快,摆摆手道:“我非桀纣,汝亦非比干,何来忠言逆耳一说?我对张子乔信任有加,其必以忠心回报于我,此人心使然。汝不必多说了!”
    说罢,刘璋也不理王累,转过身,慢悠悠地回屋去了,留下满脸惊愕之色的王累。晚风中,王累枯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一跺脚,咬牙离开。
    半月后,张松一行出发,载着蜀锦、井盐等众多贡品的驮马足有百余匹,可见刘璋这次下了大本钱。这次,刘璋破例领众文武出城送行,颇出张松意外,心头也有些感激,更多了几丝叹息。刘璋爱民如子,待属下亦是宽厚,若是再多些雄心该有多好!以巴蜀之富足,在中原亦能有一席之地。可惜了!乱世之中,总要寻得明主,以封妻荫子,光耀门庭,而不是偏安一隅,做个无趣的富家翁!
    张松掩藏住复杂的眼神,行大礼与刘璋拜别,他的眼光一扫,见到了王累、黄权阴沉沉的脸色,不由得暗中哂笑。再转过去,法正那充满了鼓励的眼神正与他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张松微微点点头,意思是告诉法正,一切尽可放心。随后,张松向着众人团团一揖,潇洒地转身离去。
    由于驮马甚多,张松一行人赶路的速度倒也不慢,十五日后,便抵达了江州,在此,他们便不用再走陆路,转由水路下行,可直达秣陵。
    巴郡太守李严与张松相熟,自然要设宴款待一番,二人聊了一番闲话之后,李严挥手令周围伺候的下人出去,脸色突然一沉,低声道:“子乔此去,莫非是要投周瑜?”
    张松一惊,手中的酒盏差点拿捏不住,“正方兄,何出此言?”张松的话音里微微有几丝颤抖。
    李严目光灼灼,盯着张松看了片刻,猛然一拍案几,嘿嘿冷笑道:“子乔兄之意我已明了!不出三年五载,巴蜀便会改帜易主了!只怕子乔兄便是周瑜的内应!”(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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