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苏枞说:“那个小姑娘是个平面模特,也经常在毓秀山庄陪-酒。她以前有个男朋友,听说是她邻居,青梅竹马,但家里穷、别说在外头同居的开销是她掏,连男朋友的学费也是她拿。结果人家现在毕业了,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又攀上了个家里不错的姑娘,转头就把她给踹了。也难怪她那天哭成那样。”
    苏枞没兴趣多听,依然翻着手里的文件,持笔签字,只顺口问:“她在毓秀山庄,跟过谁没?”
    “这倒没有,挺硬气的,还要给她那个男朋友守身,说只陪-酒,那还真没干别的。不过她那模样,也不大好看,去毓秀山庄的,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瞧上她的不多。”
    “那你帮我约她。”
    陆放吃了一惊:“什么时候?”
    “就最近几天吧。”
    “带她上这来?”
    “不用。”苏枞想了想:“你给我再去挑一套房子,也要幽静一些。”
    陆放这是真听出不对了,脸色一变:“苏总,你这是……”
    苏枞只是说了两个字:“去办。”
    陆放忍了忍,一句话要冲出口,想了想还是忍回去,转身要走的时候,苏枞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陆放有些犹豫地说了:“陈璐。”
    苏枞正在签字的手骤然一抖,拖出疲软的一笔,半晌,才说:“我知道了。”
    陈璐被陆放带进一个高档小区的时候,浑无所谓,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爱人跑了,家里人也嫌弃她丢人,她如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陆放给了她一笔钱,说要带她走,她就跟他走了。
    结果等在那套大房子里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男人正在看书,听见她来了,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坐下吧。”
    陈璐觉着这个男人身上有些凛冽之气,难免紧张了几分,在他身边坐下后,偷偷抬眼打量了他一下。
    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在她见过的有钱人中,算得上极其年轻的。而且长得实在是好看,周身的气质也比她见过的人都要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还病着。
    她目光稍稍往下落了落,这个男人的手上,带着一枚婚戒。
    她认识的人中,不少给别人做过三。一些扬眉吐气,天天吹嘘自己要被扶正了,一些却被原配拿捏得生不如死。但她一贯自视甚高的,一听说别人做了三,就马上就和别人断交,尤其是她被抢了男人后,她恨死了那帮做三的人。
    苏枞知道她在打量自己,自我介绍了一句:“我是苏枞。”
    苏枞这个名字陈璐倒是熟悉,听人说过,在这阅城,那是了不得的人物。
    陈璐忙挤出一个笑意,恭恭敬敬道:“苏先生好,我叫陈璐。”
    苏枞点点头:“叫你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你愿意跟我吗?”
    陈璐没想到苏枞这样的直截了当,有些吓傻了,半天才回神:“我是不是会错意了,苏先生……”
    “你没理解错。”
    “可是……”陈璐的眼睛在苏枞的戒指上又落了一下:“苏先生,抱歉,我不给人做三。”
    苏枞也不惊讶,也不生气,像是对她的回答不甚在意,“唔”了一声,又说:“我不勉强你,我只是说一声,你好好想想。愿意了,就再联系陆放吧。”
    “对了。”苏枞在桌上搁了一串钥匙:“这间房子先给你,你不同意之前,我不会来的。”
    苏枞起身离去,陈璐站在他后面,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只不断回味着刚才的话。
    过了大约半个月,陆放给苏枞打电话,说让他去一趟陈璐的那个小区。
    苏枞过去时,看见陈璐浑身上下湿哒哒的,一身的酒渍,坐在沙发上哭得伤心,不由问:“这是怎么了?”
    “给人欺负了。”陆放睨了她一眼:“有钱了,又回去找她那个前男友,结果他现在那女人叫了几个人……幸亏还算机灵,知道先把我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苏枞在她面前坐下,递给她几张纸,说:“别哭了,不是没有事吗?”
    陈璐突然就扑在苏枞身上,苏枞神色一变,躲了一下,但没有躲过,陈璐抱着他,抽噎着说:“苏先生,我跟你,我跟你。我恨他们,我要报复他们。”
    苏枞扶起她,也是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让她重新坐回沙发上:“既然你愿意了,那么这两个人,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陈璐打那一天开始,就跟了苏枞。
    叶臻虽然陷在一片纠结中,但年底的研究生笔试依然发挥得很不错。
    杨伯离开后,其实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矿上现在步入正轨,陆照影也说没有多大问题。叶臻觉得自己能抽出身去考古,只要不定期回来看看就行。加上昀城有陆照影帮忙,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他自然会通知到她。
    陆照影也赞成叶臻出去考古。他觉得叶臻实在是疲惫,也许离开这纷纷扰扰之地,去到一个比较广阔的环境,换一换心情,会好一些。
    近过年时,叶臻先提了礼物去了教授家,教授已经从项目上回来了,看见叶臻非常高兴,又听说她研究生发挥得不错,乐呵呵的把项目上的资料拿给她看,教她东西。两个人说了几天都兴趣盎然。师母见状,又听说叶臻家里人都没了,老公又在外地。于是便再三挽留,让叶臻干脆留在自己家过年,好热闹一下。
    教授的孩子在国外,工作很忙,也不回来过年,教授听见师母提议,也极力主张叶臻留下来。叶臻盛情难却,想着自己的确也没什么去处,不由得答应了。
    可叶臻在教授家里,虽然过年时是热闹了,但是她心里却总是有两分惆怅依旧散不去。
    她挂念的不是矿山,反倒是阅城的那个人。
    她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不是好些了,她其实想去再看看他,但是,她现在去看苏枞,两个人要么是相对无言,要么是发展完全出乎意料的不欢而散,闹心得不如不见。
    她想着,还是干脆先远着点吧,她是怕自己真把苏枞克出个三长两短来。
    可除夕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叶臻想了想,又拨了个电话给兰嫂,兰嫂说,苏枞今年还是放了她假,让她回去抱孙子。
    叶臻想着苏枞可能是回苏家宅子里过年去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苏枞是在陈璐那过的年,陈璐也细心张罗着。
    她觉得苏枞对自己算是非常好的,比如她报复别人,闹出了不小动静,苏枞替她一一收拾妥当,比如现在,是再没人敢瞧不起她了。
    别人过去说她心比天高,她如今,那可是身心一样的高。
    苏枞对她宠溺,包容,她要什么,他没有不给的,可他也从来不碰她。
    陈璐大着胆问过苏枞为什么,苏枞只是说:“你不是不喜欢做三吗?那就再等一等吧。”
    苏枞也对她说,如果她不愿意了,自然可以离开,但陈璐没有不愿意。
    除夕那日,陈璐在苏枞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封好的红包,十分开心地拿出来,笑嘻嘻对苏枞说:“这个红包是给我的吗?真好,我很久都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呢!”
    苏枞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红包,淡淡说:“放下。”
    陈璐被苏枞的语气吓了一跳,问:“怎么了嘛?”
    苏枞缓了缓语气:“你不是跟我说喜欢上次看到的那对耳坠吗?我已经放在你房间了。”
    陈璐马上高兴起来:“是吗?你还记得呀,我去戴上给你看看。”
    陈璐兴冲冲地跑到自己房间去了,苏枞拿起桌上的红包,眼中有些许怅然。
    明知道不会再送出去,明知道不见去年人,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封上了。
    第四十章 覆水难收
    叶臻在教授家过完年便收到通知,自己研究生初试以高分通过,她跟着教授去项目上转了一圈,回来参加了研究生复试,一切都顺顺当当。
    复试完成后,叶臻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项目上,她觉得这样的周折和忙碌其实很好,投身在她感兴趣的事情上,她觉得自己重新有了依托,再没有曾经那样的空虚感。
    一日叶臻和几个同事一起去附近的镇子上办事,办完事情后,几个人找了一家小餐馆打牙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兴致来了,还叫了一壶白酒。叶臻看见有酒,首要反应就是逃,正要推说自己开车,不便喝酒,哪料那几个同事压根连杯子都没发她。
    明明如她所愿,她又有些郁卒:“怎么着,你们这是嫌弃我了?”
    同事正聊得开心,一时间也有些口无遮拦,一个同事便说:“不是嫌弃你,是我们怕今晚睡得沉,不能帮你去捡戒指了。”
    话说出口,那个同事猛然觉得自己失言,其他同事面上也有些讪讪,叶臻不由好奇:“什么帮我捡戒指,捡什么戒指,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师姐连忙打圆场:“上次这几个,非要把你灌醉,结果你醉了没别的,就是爱扔东西,真亏得他们小肚鸡肠,记到现在!”
    叶臻心下疑惑,但几位同事嘻嘻哈哈,都在尽力粉饰,她也不好再问,便由着这事过去了。
    另一个同事为着更快的转移话题,开始说从前的考古经历:“我觉着我考古的时候,最有意思的是在一个王侯墓里挖掘出了一些中药方子,把这些方子给中医方面的专家看了,他们都很惊喜,说方子开得很精妙,现在也可以用。”
    师姐也附和:“那倒真是一桩好事,我觉着有些时候,咱们这中医对于身体的调养比西医还可靠。我有一个同学,好像是患了早期胃癌,他们那有个特别有名的中医,给他开了个方子,调养了一段时间,听说很管用。”
    话题慢慢聊开了,之前的尴尬也不复存在,于是纷纷尽欢。
    晚上回到帐篷的时候,叶臻突然叫住师姐。
    师姐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要追问她醉酒后的事情,也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触及她的伤痕,结果叶臻只是问:“你说你那同学胃有毛病,吃中药管用,真的呀?”
    师姐倒没想到她记住的是这话,有些惊讶:“是啊,怎么了?”
    叶臻想了想又说:“师姐,能让你那同学把他那方子抄给我吗,我也有……有个朋友,好像也是这方面的病,要是真管用,回头我也让中医给他看看,想先找个参考。”
    师姐爽快答应:“那我帮你跟他说一声。”
    叶臻拿到中医方子,也正是收到了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教授看她真考上了,高兴极了,叶臻便借着机会请了个假,回到了阅城。
    下飞机的时候,从野外的荒凉回到高楼林立的大都市,突然就有了一种紧张的氛围,叶臻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她刚深呼吸完,就收到了来自阅城的亲切慰问:“叶臻?”
    她回过头,看见惊堂木女孩似乎也是刚刚出差回来,一堆的行李散在脚边,满是惊喜地看着她:“天地保佑,你还活着。”
    叶臻不由得黑线。
    惊堂木女孩对她说:“你知道吗,我最近有给你打了电话,可你又不接。”
    “不是说了如果接不到,只是因为我在考古,没有信号嘛。”
    “你还考古啊,我们几个可替你操心了。”
    惊堂木女孩随口问:“你和苏枞已经离婚了?”
    被这样猛地一问,叶臻震了震,转瞬神色黯然地摇头。
    结果惊堂木女孩一脸吃惊,嘴巴都张大了,半晌才说:“你们没有离婚,那岂不是……天哪!”
    叶臻被她这一惊一乍弄得满头雾水:“岂不是什么?”
    惊堂木女孩盯了叶臻许久,才把张大的嘴巴收了收,想了一下,义不容辞地告诉叶臻:“你还闷在鼓里,苏枞外面有人了。”
    叶臻愣了愣,慢慢地才明白惊堂木女孩在说什么,脑子刹时一木,但听见耳边“嗡嗡”作响,身上的背包也仿佛有千钧之重,过了一会才勉强意识到自己该说一句话:“是么,这天下还真是没有透不出的八卦呀哈哈哈哈。”
    看着她还能笑出来,惊堂木女孩闭上的嘴巴不觉又张开了,叶臻笑了几声后也觉得实在是难听,收了声音。
    “你辞职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和苏枞不对劲,没想到,唉。”惊堂木女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而恨恨:“靠,我还以为苏枞除了那方面那个一点,其他方面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yy对象,没想到也是个出轨男,死渣男,臭不要脸。”
    “听说那小三还是个出道不久的模特,也真是不要命,什么人都敢勾搭,有她好受的,迟早被……”
    叶臻看她越说越没谱,反倒还劝:“别这样说,我跟他也就欠一纸协议了,只是拖着没签,签了就没有瓜葛,管不着了啊。”
    惊堂木女孩看了看叶臻,发现她的脸色没有愤怒,只是神色稍稍暗淡,便也收起了骂声,安慰她:“也是,管这些做什么,你找个可靠的律师,怎么说他也是婚内出轨,你能分他一半身家。有钱了,哪儿没有男人,谁稀罕吊死在一棵树上。”
    说着,想起什么,又朝叶臻挤眉弄眼:“对了,我记得上次有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来考古队找你,你后来见到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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