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去弄点吃的吧。”朱翊深说到。他倒是不饿,怕若澄挨饿。他们解开那罗盘的秘密之后,当即决定让萧祐和一队锦衣卫护送图兰雅先行去找鹰卫,而后再到开平卫与朱翊深汇合。这一谈,便谈到了这个时间,连东西也顾不上吃一口。
    朱翊深进屋,将若澄抱放在暖炕上,见她一直不说话,就蹲在她面前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若澄忽然俯身抱住他,轻声说道:“你知道吗?今日我听到图兰雅说那些话的时候,立刻就猜到了答案。可我一点都不想说出来,我还期望过那个答案是错误的。我怕解开了罗盘,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了。可罗盘里的东西对你很重要吧?”
    朱翊深抬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侧脸贴着她的脸颊:“澄儿,你的小脑瓜里到底装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你总说自己不够聪明,可今日那个罗盘上面的机关,连我都不能解开。谢谢你。”
    若澄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我这一生,除了生我的爹娘,所有的东西都是你跟娘娘给的。若言谢,也该是我谢你。谢你们收养了我,谢你把我养大,谢你娶了我,并给了我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我很幸福,也很感激。”
    朱翊深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前世到底是被什么蒙了眼睛,才会将她亲手推到叶明修的身边去?她在叶明修身边那几年,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又是谁要置她于死地?他只要想到这些,内心就犹如烈火焚烧一样,只能用力地吻住她。
    李怀恩催着厨娘做了一碗面,端回来的时候,看到西次间里根本没有人。他询问丫鬟,丫鬟低声说:“王爷把王妃抱到内室去了,吩咐谁也不准打扰,您这碗面大概是用不上了。”
    李怀恩心领神会,叹了一声,直接把面又端出去了。
    第135章
    翌日, 若澄是在朱翊深的怀里醒来的。朱翊深的手放在她脖颈侧,细细地抚摸着她的伤口,其实伤口不深,就是划破了皮,但他指尖碰触时酥麻的感觉还是让若澄醒了过来。
    “你好早呀,今日不出门么?”若澄伸了个懒腰,被子从她肩头滑下去,雪白的皮肤犹如美玉无暇, 只不过上面有几个小红痕很显眼。
    若是以前, 若澄大概也不好意思被朱翊深看。现在老夫老妻, 倒觉得没所谓了, 手环着他的肩膀,懒洋洋地叹了一声:“好饿。”
    朱翊深的手搂着她的腰, 轻声道:“昨夜没顾上吃东西,今早我让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早膳,快起来吃吧。”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跟他陷在晨光里的轮廓同样迷人。以前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 带着一种难以靠近的高傲。现在他就如同一团火,若澄觉得那火苗随时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也不敢再看他,连忙披上中衣下床了。
    昨夜大概怜她身上有伤,他的动作格外轻柔, 也就要了一次。两人倒是相拥着说了很多话。若澄想离开京城以后, 先去母亲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然后顺道去原来的京城应天府,再拜访各处的名山大川。朱翊深少年时代,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所以能给若澄当向导。
    若澄昨夜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乘着一艘两层高的大船,沿着江流而下。两岸青山,白云悠悠,十分惬意。
    但愿那不仅仅是个梦而已。
    若澄梳洗完毕,走到外面的明堂,素云和碧云正在摆放早点。她们昨夜就已经过来了,但被李怀恩挡在门外。又从李怀恩那里知道若澄的伤势没有大碍,方才放心。谁能想到皇宫内苑里头竟然会混进刺客?实在是匪夷所思。
    若澄笑着安慰了她们两句,仿佛没事人一样。桌上摆的东西琳琅满目,数量是平时的两三倍,她的五脏庙早已经大闹,但还是坐着等朱翊深。
    过了会儿,朱翊深才出来,坐在若澄的对面。等他拿筷子了,若澄才开始吃。进膳的时候一向是不说话的,直到乳母把鸿儿抱进来,若澄抱他坐在腿上,拿了碗米糊糊喂他。
    小家伙好像不爱吃这种东西,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包得很漂亮的猪肉馅儿烧卖,伸出小胖手要去拿。
    “鸿儿,你不能吃这个。姨母弄别的给你吃好不好?”若澄按住他的手说道。
    鸿儿不依,扁了扁嘴就要哭。朱翊深在桌子那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吓得直往若澄怀里躲,连哭都忘了。
    若澄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无奈地对朱翊深说:“王爷,你别那么凶,吓到他了。”
    朱翊深放下碗筷,不以为然:“你们这么纵着他,以后只会养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出来。”
    鸿儿扑闪扑闪眼睛,还不知道纨绔是什么意思,竟然冲朱翊深笑了一下。他这个人其实很看外表的,平日里乳母和下人跟他玩,他都不太愿意,就爱粘着若澄。朱翊深对他很凶,他也不怕,还挺喜欢朱翊深的样子。
    “就算是纨绔,也有平国公府撑……”若澄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平国公如今身陷瓦剌,平国公府众人又被关在北镇抚司,不知何时才能放出来。也不知昨日萧祐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书信,有没有用。
    这时,门房的府兵到了门外,李怀恩出去,欢喜地跑回来:“王爷,王妃,皇上已经下旨把平国公府的人都放了,平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都回府了!二舅爷知道消息,特意派人来通知我们。”
    若澄高兴地抓着鸿儿的两只小手摇了摇:“鸿儿,咱们可以回家了!马上就要见到你娘亲了,开不开心?”
    鸿儿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若澄笑,他也露出没长齐的牙乐呵。
    用过早膳,若澄就让素云和碧云收拾了一下,准备把鸿儿送回平国公府。倒不是她不想继续养着鸿儿了,而是急于见到沈如锦,确认她的情况,想她必定也是思子心切。没想到朱翊深竟然提出要跟她一起去。
    若澄自然不会说不好,一行几人出门,乘坐马车,很快到了平国公府。
    门房的下人进去通报,竟是平国公夫人和沈如锦亲自迎了出来。沈如锦有孕,若澄不敢把孩子直接交给她,而是让乳母抱过去给她看。平国公府夫人对着若澄和朱翊深郑重地鞠了一躬:“多谢晋王和晋王妃为国公爷多番奔走,还府中上下一个清白。妾身等铭感五内,今后必报你们的大恩。若国公爷此番能平安归来,妾身与他定登门拜谢。”说到最后,她有些哽咽。
    沈如锦对着鸿儿又抱又亲,见他非但没瘦还被若澄养得白白胖胖的,心中亦是十分感激。听到平国公夫人说的话,过来扶着她道:“母亲,父亲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您别担心。”
    平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个人之间共同经历了一场灾难,感情反而更胜从前了。平国公夫人一直不怎么看得上沈如锦,但若没有沈如锦的关系,晋王如何能为他们家奔走?这样看来,沈如锦是他们家的福星。
    若澄连忙说道:“国公夫人,姐姐说得对,王爷此番出征,一定会设法将平国公救回来。到时候你们一家就能团圆了。至于这次你们蒙冤,我和王爷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谈不上什么大恩。”
    平国公夫人露出笑容:“别站在门口了,两位贵客快里面请。”
    朱翊深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一贯高高在上,闲人免近的模样,若澄也不知道他到底跟来干什么。
    到了沈如锦的院子,朱翊深就在堂屋里,也不好入内。平国公府上下虽然被抓,但还是有人负责打扫庭院屋宇,因此四处一尘不染。
    沈如锦让若澄帮忙送鸿儿回他的住处,自己换了身衣服以后,走到堂屋,对朱翊深行礼道:“王爷今日来,是有话要单独对妾身说?”
    朱翊深心想,沈如锦果然还是沈如锦,七窍玲珑心思,就算身处险境也能想办法自保。若不是她把能进出平国公书房的那几个人招出来,沈安序又审出了眉目,平国公府的危机也没这么快解除。
    “我明日要带兵出征,想将若澄托付给你。”朱翊深直言不讳地说道。他莫名地相信沈如锦有这个能力保护若澄,而且同为女子,很多地方可能比他的暗卫更有用。所以这次平国公府的事情,他出手帮忙,未必没有私心在里面。
    沈如锦已经猜到了是与若澄有关,便屈身回道:“王爷放心出征,澄儿是我的妹妹,此番平国公府又欠了你们莫大的恩情,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直到王爷平安归来。”
    朱翊深点了点头:“小心宫里,小心皇后。”
    沈如锦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昨日圣恭太后寿宴,但宫中混进刺客,刺伤了皇帝和若澄的事情。起因是如妃推荐了戏班子,又给守宫门的禁卫施压,导致戏班子里混着的瓦剌刺客进了内宫之中。皇上因此大怒,软禁了如妃,方家也步了平国公府的后尘。她从小就认识方玉珠,知道她眼皮浅,成不了什么大事,有幸进宫不过是沾了温嘉的光。
    但她也绝对没胆子去勾结瓦剌的人。那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而且内宫门禁制度森严,她一个小小的宫妃,又不是非常得宠,怎么就能唤得动那些禁卫通融?这其中的关窍,只要稍稍想一想便会明白。
    苏家的姑侄俩都不是等闲之辈,但她们与朱翊深没什么利益冲突,朱翊深为何特别提醒她注意?除非若澄什么地方暗暗得罪了皇后。
    沈如锦心念百转,若澄已经安顿好鸿儿回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朱翊深应道,不想她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心思单纯,又敏感,免不得胡思乱想。
    沈如锦笑着挽住若澄的手臂:“我担心鸿儿给你们添麻烦了,便询问王爷。中午留下一起用午膳吧?二哥稍后也会过来,我们兄妹几个好好聚一聚。”
    若澄看向朱翊深,询问他的意思。朱翊深道:“你做主便是。”
    没过多久,沈安序果然来了。他知道沈如锦被放回来,还特意带了以前家中的大夫来给她检查身子。他没想到朱翊深也在这里,明日就出征,这时候不是应该忙着打包行李,点兵点将,还有闲工夫到亲戚家串门子?看来这一战也没外界传言的那么难打。
    若澄陪沈如锦到里屋给大夫看诊,沈安序对朱翊深说道:“下官原以为出了这么多的事,此次的出征必定有几分艰难。但看王爷如此气定神闲,下官也就放心了。想必王爷已经有必胜的把握?”
    朱翊深看着远处道:“恰恰相反,此战难打,我并没有大胜的把握。可能最后也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若我不能平安回来,还请二哥帮忙照顾若澄。”
    他屈尊降贵地喊了一声“二哥”,沈安序讪讪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瓦剌十万兵力,还俘了平国公,据说长城沿线的卫所有几个指挥使和奴儿干都司的康旺都投了瓦剌。任谁看,这一战都无比艰难。他低声道:“你既然叫我二哥,我便说句实话。其实澄儿的性子你我都很清楚,若你不能回来,她多半会随你而去。你叫我照顾她,我肯定会让她改嫁。毕竟在这京城里,一个弱女人无男人疼爱保护,又怎能活得下去?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朱翊深看着沈安序,目光要在他脸上盯出个洞,半晌,忽然一笑:“如此,我定会拼死回来。”
    “这就对了。预祝你凯旋。”沈安序也是一笑,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跟一个亲王称兄道弟,心中多少还有些惶恐。
    大夫检查了沈如锦的身体,说她无事,中午几人愉快地共进午膳。午膳之后,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才各自打道回府。
    李怀恩已经命人收拾朱翊深的行囊,大箱小包堆在院子里整理。直到这时,若澄才察觉朱翊深明日要离开了,心中有浓浓的离别之情。但想到这次以后,朱翊深便可以跟她离开京城,远离朝堂的纷争,她心中又有了期待。只希望战事能够早些顺利结束。
    第136章
    转眼间, 朱翊深已经离开京城十天了。时入五月, 端午之后便算迎来了夏季。若澄又恢复了以前平淡的日子,谢绝访客, 也不出席任何宴会。她一直觉得女人圈子乃是非之地, 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前线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但她认为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了。
    听说方玉珠被皇帝连降几级,变为美人, 也从原来的宫殿搬了出去。方家虽然并未通敌, 但受方玉珠一事牵连,方德安也被罚俸三个月。
    方老夫人当即决定带着其余子孙到老家去避避风头,原本门庭若市的方府,一下变得冷清了。
    这些都是沈如锦告诉若澄的。她嫌在国公府养胎闷, 隔三差五就跑到若澄这里来闲聊。沈如锦坐在暖炕上, 她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人也丰腴了一些:“方玉珠这叫恶有恶报。她从前嚣张跋扈,得罪了多少人?这次出事,内宫一个帮她求情的人也没有。只可怜温都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弄进宫中,反而帮了倒忙。”
    素云端了洗干净的樱桃进来。沈如锦最近害喜严重,每日饭量很少, 只能多吃些水果。若澄问道:“世子在四川如何?”
    沈如锦将一颗樱桃塞进嘴里:“四川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 棘手得很。现在全国各地的卫所那么多, 很多逃兵却还在享用百姓的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当然得早饭。之前他听到平国公府出事, 心急如焚, 想从前线跑回来,幸好我提前让人送了份信过去安抚。否则,他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皇上以擅离职守问罪了。”
    若澄坐在沈如锦身边,笑着问她:“姐姐,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沈如锦嗔了她一眼。并不是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她相信朱翊深和沈安序。若澄想要救她,朱翊深必不会袖手旁观。当然她也想办法自救,要不然这会儿还在牢里跟鼠辈为伴。
    两个人正聊着,外面忽然有喧哗声。
    若澄看了素云一眼,素云出去片刻,回来禀报道:“王妃,是姚家的人。舅爷似乎受伤了。”
    若澄这阵子忙着自己的事情,已经有一阵没有姚家的消息。她以为他们已经在京中安定下来,舅舅也有意不多打扰她,因此也没有过问。她让素云去把报信的人带进来,那人是姚家的使唤婆子,当初还是若澄给挑的。
    她一见若澄就跪在地上说道:“王妃,您一定要救救老爷和夫人啊。”
    “究竟出了什么事?”若澄皱眉问道。
    那婆子一口气说道:“先前老爷得知叶明修大人高升,就想着他帮了姑娘的婚事,备一份厚礼去谢谢他。可据说到了叶府门前,排着长队,都是要见叶大人的。老爷想着把东西托门房转交就好,可没想到话未说两句,就被门房的人推下了石阶,摔伤了腿。老爷不敢吭声,一瘸一拐地自己回家,夫人气不过,跑去叶府理论,姑娘跟去阻拦了。老身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情急之下,就想到您。”
    沈如锦一边吃着一边道:“好威风的吏部侍郎。”
    若澄却坐不住,转身道:“姐姐,你在府里休息,我去看看。”
    沈如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那舅母脾气上来,你能劝得住?”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欺负。我母亲家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叶府的人不对在先,我也得找他们要个说法。”若澄坚决地说道。
    沈如锦从软枕上起身:“罢了,怕了你这个小祖宗。我跟你一起走一趟吧。叶明修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念着过去的情分。你记得多叫几个王府的府兵,万一动手咱们也不吃亏。”
    若澄连忙摇头:“那怎么行?你怀着身孕,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我又不冲锋陷阵,就是跟着你去看看。快走吧,晚点她们母女两个说不定也要受伤了。”沈如锦拉着若澄往外走。若澄拗不过她,吩咐素云和碧云准备马车,再叫上一队府兵,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叶明修升官之后,府邸已经换了地方,门面气派。屋瓦白墙围着偌大的府邸,墙那头种着高大的树木,在墙外投下一片绿荫。绿荫底下排着长队,都是送礼的人。
    余氏到了之后,直接站在正门底下,大声叫道:“叶明修,你给我出来!今日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正在排队的人立刻看过来,议论纷纷。两个护院模样的壮汉从台阶上下来,挡在余氏面前:“何人闹事?速速离去,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余氏不甘示弱:“我家老爷好心来送礼,你们看不上就算了,为何伤人?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得了,我跟你们说不上话,我要见叶明修,快叫他出来!”
    “我家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护院斥道,动手推余氏,“快走!”
    余氏被推得一个趔趄,索性坐在了地上:“今日我就偏不走,我就坐在你家门前,让往来的人都看看,堂堂吏部侍郎,如何欺负平头百姓的!”
    姚心惠气喘吁吁地赶来,对坐在地上的余氏说道:“娘,您先跟我回去吧。叶大人怎么说也帮过我们的忙,您这样坐在别人家门口,要是被言官看见了,他会有麻烦的。”
    余氏不以为然:“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你怕他有麻烦,难道你爹的腿就白摔了?要是影响以后走路,他赔得起吗?”
    姚心惠也心疼父亲受伤,可又觉得母亲此举实在不妥,一时之间只想把她劝走。那两个护院得了苏奉英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闹事。之前陆续有些自称是大人同窗和老乡的人来攀关系,搅得府里不得安宁。这几日大人都在宫中忙公事,顾不上家里,府中一切事情都由夫人做主。
    就算眼前的是两个弱质女流,他们也不得不动手驱赶。
    余氏不肯走,他们的耐心也逐渐被磨光,下手难免重了些。姚心惠护着余氏,在大太阳底下拉扯了半日,余氏忽然身子一软,晕在了姚心惠的怀里。
    “娘!”姚心惠花容失色,抱着余氏,“您怎么了,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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