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世界里,他爱的人甚至不需要费心去同那些觊觎者争斗,她唯一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的去爱他信任他。
    然后,他自己就会收拾掉那些“来犯者”。
    纵然不少人私底下嘲笑他没有男人的骨气,但在很多女人看来,这种对感情忠贞爱护妻子和孩子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现如今,她也享受到了被驱逐的待遇,云安郡主苦笑,她早该料到的。
    在赐婚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她就该想到这些的,毕竟,如果不是魏晅瑜有意她心爱她,谁能逼他应承一桩婚事呢?
    想必即便是他的亲舅舅永德帝,也是无法逼.迫他在这方面妥协的。
    所以,一切的根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爱她。
    她不由自主的笑出声,眼里却蕴满了泪,即使她费尽心机,到底敌不过天定姻缘。
    “云安?你这是怎么了?”惠亲王妃看女儿神情有异,心中担忧,“你告诉母亲,母亲帮你。”
    感受着母亲的骄傲及和担忧,云安郡主摇了摇头,仍旧努力在笑,“母亲放心,我没事的。”
    虽说母亲曾经的话语和态度让她绝望,但她爱她,是毋庸置疑的,重来一次,即便没有魏晅瑜,她仍旧要好好活着,只是却决不能活成上辈子那种可悲的模样。
    所以,“父亲,母亲,既然是宫里的意思,你们就为我相看夫婿吧。”
    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显然是回京后这一段时间里受了情伤,惠亲王妃心疼女儿,抱着人就有些难受,旁边惠亲王叹一口气,却也没说什么,从小伶俐乖巧的女儿受委屈他也不忍心,但宫里既然能传话出来,显然是真的有些什么,为这种事,他也不好进宫求情。
    为今之计,就是好好给女儿相看一个合心意的优秀夫婿,揭过这一页,这样日后也好消弭隔阂。
    想到夫婿人选,惠亲王皱了眉头,封地上虽然也有些不错的人选,但比起京里,还是差了一筹。
    这个未来女婿,他还真得好好筹谋一番。
    ***
    “爱卿,你怎么看?”
    御书房中,永德帝神情诚恳的看着下面的臣子,眼含期待。
    成国公心中苦笑,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恭敬行礼,“臣谢过陛下对犬子的厚爱。”
    若不是厚爱,怎么会突然想到将儿子引入朝中,还一来就要将人放到户部?
    若陛下是纯粹爱才也就罢了,偏偏他同陛下年少时相识到现在,最是知道他的性情,能让他做出如此决定,绝不会是因为他那个任性的儿子才华出众。
    只怕是,和之前的赐婚有关。
    虽然不明白陛下打什么主意,但成国公也不会拦下这明显有好处的事,不说儿子本来就是要入朝历练的,就是为了澹台家,他也应当背负起这些责任。
    不愿意同他学武,做武将承武职也就罢了,但该有的野心与志气却不能缺。
    若儿子日后以文臣之身进阶,那他的手上的玄甲军恐怕过不了几年也会易主。
    如今天下承平,虽然北方与西北边境仍有异族作乱,但总体而言,国朝境内还是一番太平盛世之景。
    陛下此时将儿子引入朝中,只怕也有暗示他渐渐放权的意思。
    他面前这位是英主,不会忌惮什么功高震主之事,多年来对他信任有加,但同时,也是一位有远大志向的帝王,心里只怕是另有一番计较。
    既然不会被卸磨杀驴,该功成身退时,他自然要走得漂亮,同样,还要为后来者铺好路,为儿子晋身留一条坦途,这样,他澹台家才能延续家族荣光。
    对成国公的识趣,永德帝很满意。
    虽说他初衷只是为了满足外甥“打击情敌”这个需要,但借此重整朝堂,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他还记得阿暄小时候信誓旦旦的说日后要为他披坚执锐奋战沙场开疆拓土,那两年西北历练归来,再站到他面前时,说的也是日后能为舅舅分忧更多。
    这么一想,外甥如今愈发出色,已经有了名将端倪,日后若他想要驰骋沙场,青史留名也未可知。
    既然如此,他就给那小子留一个机会,不管日后他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念头,做舅舅的,总要给他多留一条路。
    男儿建功立业之心,扬名天下之志,他都会满足。
    面对为自己戍边多年的爱将,永德帝露出一个亲切笑容,拉着人打算把酒言欢。
    “你许久未回京,咱们可要大醉一场,说好了不醉不归!”
    成国公虽说心有失落与惆怅,但看着自己效忠多年的英主,还是应了下来,“臣必当舍命陪陛下,不醉不归!”
    一对君臣言笑晏晏的去了偏殿饮酒,不远处听说成国公进宫打算见一面说上两句话的陈贵妃见状,不好过去打扰,只得满心无奈的回了寝宫。
    陛下虽宠爱她,但却是极不喜欢宫妃结交外臣插手朝中事的,这会儿她遗憾离开,但等听到陛下允了成国公世子入户部历练之后,那点儿遗憾也尽数消失了。
    尤其是,等她听到传闻,说是要遣澹台晔出京督办河阳道赋税之事,心情更是好了很多,以至于五皇子过来时,看到的一张容光美艳的脸。
    “你姨母最近正考虑着要给阿晔重新定亲,小五,你有没有看中的意中人?”陈贵妃心情甚好的开口。
    “定亲?”五皇子眉目温和,“看来过阵子我倒是应该去恭喜表弟一番。”
    “至于我的婚事,”他慢慢道,“由父皇和母妃做主就好。”
    “你这孩子还真是省心,”陈贵妃笑道,“婚姻大事也这么不上心,日后若是寻了个不合你心意的皇妃,岂不是委屈你?”
    “母妃为我寻的人,怎么可能不合心意?”五皇子依旧笑得和气。
    若是不合心意,不过是又一位皇后娘娘罢了,他作为父皇的儿子,或许也会像他一样,再去寻一位真爱宠妃……
    至少,他不会像太子兄长一样,无形中养大了某些人的心,让女人的嫉妒毁了原本的平和局面。
    五皇子对自己的婚事是真的不太在意,只打算遵从父母之命,因而这会儿比起自己的亲事,他更想知道姨母给他那位表弟找了什么人家。
    有薛蕲宁珠玉在前,她真的能找到合表弟心意的女孩子?
    抑或者,表弟真的甘愿放弃,看着曾经的未婚妻和其他男人双宿双栖?
    只要一想到这些,五皇子就觉得有趣极了,就连旁边陈贵妃唠唠叨叨的说起他未来的皇妃人选都不能让人分神了。
    第52章 1-52婚事
    “母亲, 你说的是谁?”云安郡主神情僵硬的看着惠亲王妃,声音颤抖。
    “成国公世子,我跟你说, 澹台晔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身份相配,相貌与才华都出众, 虽说从前和长兴侯府那个有点儿牵扯,但既然人家已经得了赐婚, 他们两个日后恐怕也没什么交集了,你嫁过去正好……”惠亲王妃显然很满意这桩亲事, 说起来澹台晔时都眼中带笑,好似她认定的好女婿此刻就在面前,心情好得出奇。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劝她澹台晔有多好的话,云安郡主一下子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会是澹台晔?怎么能是澹台晔!
    她嫁谁都不会嫁他!
    更何况现在的澹台晔明显心仪薛蕲宁,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入国公府,再去过一次那种灰暗绝望的生活。
    “母亲,我不嫁!”云安郡主气息急促, 心潮起伏,态度坚决到完全没有商量余地,“我嫁谁都不会嫁澹台晔!成国公府的门,我这辈子都不会踏入一步!”
    被女儿少见的强硬与失态吓了一跳的惠亲王妃神情不解,“为何?”
    云安郡主深吸一口气, 勉强压下满腔愤怒, “母亲, 你去京里打听一番就知道了,成国公世子条件再好,但对女儿而言,也不是良配。”
    “他心中有其他人,我.日后嫁过去只怕苦不堪言,而且听说成国公夫人极不好相与,母亲若是不想逼死我,就拒了这桩亲事吧。”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嫁入成国公府的,更不会嫁给澹台晔那个王八蛋!”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下来,惠亲王妃从不解到惊讶到无奈再到惋惜,心情几经变换,到底还是选择先安抚女儿,“云安,既然你这么说了,母亲就不为难你,你的婚事,我同你父亲再好好商量商量。”
    “还是母亲疼我,女儿谢过母亲了。”云安郡主松了一口气,总算露出一个安心笑容。
    女儿走后,惠亲王妃看着成国公夫人送来的帖子,到底还是没舍得给拒了。
    虽说女儿那样说,但可能不过是听了外边流言蜚语,人到底如何,她入京才这么短一段时间,根本来不及接触与了解,所以,这样一个极好的夫婿人选,怎么都要再相看一二。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惠亲王妃给成国公夫人写了回帖,应了她几日之后去城郊踏青的邀约。
    到时候等女儿同成国公世子见面之后,再说其他不迟。
    要知道,成国公府这样条件一等一的好人家,总会有些瑕疵,但只要瑕不掩瑜就好,毕竟,任何一桩婚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等你再大些,就知道母亲是为你好了。
    这么想着,惠亲王妃无奈的叹一口气,继续忙碌其他事情去了。
    ***
    大好春光中,侯府花园里的树木花草涨势正好,或粉或白或红的花开了一大.片,配上各色深绿浅绿颜色,一副生机勃勃景象。
    但与这副景象相对应的,却是坐在亭中神情慵懒的程菡。
    看了许久好友打络子的情形,她实在是无聊的厉害,忍不住开了口,“阿宁,你不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有些奇怪?”
    “有吗?”薛蕲宁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上动作。
    “还有吗?”程菡笑出声,“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哪里不奇怪了。”
    “你对魏晅瑜好一点儿我没意见,毕竟如今你们被赐婚,经营下未来的夫妻关系势在必行,但是你不觉得,你对他有些太好了?”
    送了玉佩也就罢了,还因为那小子一句话专门为他打络子,要知道阿宁最是不耐烦这种事情的了。
    程菡决计不肯承认,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
    薛蕲宁手上动作不停,抬头去看程菡,笑眯眯道,“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些酸?”
    “我有什么好酸的,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爱是谁家的是谁家的,我才不酸!”程菡轻哼一声,移开视线去看远处阳光下生机盎然的花木。
    “你今天来看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薛蕲宁将打了一半的络子收好放到石桌上,在好友身边坐下,“我还以为你有其他事情要问我。”
    以程菡的敏锐,必然会发现她的异常,当然,这也和她现在完全不打算遮掩有关。
    她对魏晅瑜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程菡不好奇才怪了,她太清楚这个好友有多关注她操心她。
    “你想我问吗?”程菡反问,但凡阿宁不主动说的事情,她都会避开一些,毕竟,她自己实际上有些咄咄逼人的性子自己清楚,越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越要避忌一二。
    当然,澹台晔,那纯粹是特殊例外。
    薛蕲宁伸了个懒腰,靠在好友身上,懒洋洋道,“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你不知道?”
    这句话瞬间抚平了程菡心里那点儿不虞,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模样,“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大发慈悲的问了,你怎么突然就对魏晅瑜改了态度?你对他有好感我不反对,但是不是有点儿太快太深了?”
    可以说,这是最出乎程菡意料的地方,阿宁从来不是那种和陌生人能迅速熟悉起来的性子,想和她有深感情,合得来与时间缺一不可。
    魏晅瑜充其量是小时候有那么点儿单薄交情,无论怎么看,都不到让阿宁愿意深交的地步,更何况,他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别有居心,即便如今两人成了未婚夫妻,某种意义上,也不过是认识得久一点儿的陌生人而已。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得了阿宁青眼,眼看着感情还往深刻里走了?程菡真是格外好奇。
    听完好友的问题,薛蕲宁顿了顿,略微思考后给出了答案,“阿菡,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前世今生命中注定?”
    程菡挑眉,“你该不会是要跟我说,你觉得和魏晅瑜那小子是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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