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高考前,伤过你的那几名不良少女吗?”薄胥韬平静地问。
    南羽皱眉,仍是不愿看他,只偏着脸回道:“记得!但是这件事关她们什么事?”
    “她们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薄胥韬说。
    南羽错愕,转头看薄胥韬,一字一顿地问:“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薄胥韬的声音毫无感情,像是从阴寒的山谷中吹出来的、凉飕飕的风。
    南羽定定地看着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那些不良少女发生了什么事。
    她满心复杂,很快就红了眼眶,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朝薄胥韬大吼:“你是魔鬼!”
    “没错,我就是那个守护着你的魔鬼。”薄胥韬往前一步,将缩在电梯角落的南羽扯入怀里,他阴沉着声音说:“任何伤害你或试图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那个曾经试图为你注射毒品的老师,也死得很惨。”
    “你为什么要动用私刑!你完全可以让法庭定罪!”南羽尖叫,浑身颤抖。
    她不是想装圣母,她只是不愿意有生命在薄胥韬手上终结,她不希望他的手沾上鲜血。
    他在取那些人性命的时候,他本身也触犯了法律,迟早有一日,会有大麻烦的。
    南羽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眼泪簌簌地流着,任由薄胥韬将她抱在怀中。薄胥韬的怀抱很温暖,但她的心却止不住的寒凉与恐惧。
    ……
    回到公寓,南羽说头很疼,独自一人进了卧室。
    她艰难地关上房门,见到床尾凳上摆着几个奢侈品袋子,打开一看,是一些黑色的礼服长裙,应该是薄胥韬中午去百货商场买的。
    她厌烦将那些袋子塞到衣柜里,人就坐在地上发起了呆。
    直到整个伦敦都投入黑夜的怀抱,薄胥韬才打开门。
    他倚在门边看着她,“饭做好了。”
    “我不想吃。”南羽呆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伦敦街景。
    薄胥韬脸颊阴沉,后槽牙咬得紧紧的,默了片刻,他上前拉起了南羽的身体,咬牙切齿道:“你是想成仙吗?”
    南羽不说话,眼神仍旧呆滞,任由薄胥韬抱着她离开卧室。
    她被薄胥韬放在餐厅的椅子上,低头看到自己面前的牛排是心型的,不由得苦涩一笑,讽刺地问:“我们都吵架了,你还有心情做心型牛排?”
    “牛排是早上就腌上的,总不能放着让它坏掉吧?”薄胥韬仿佛没事人似的,将自己面前的牛排切好,推到南羽面前,又把她那份换了过来。
    他没看她,只专心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切好后,又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手边的柠檬苏打水,然后开始用餐。
    南羽毫无食欲,干巴巴地将牛排放到口中,嚼了几下就开始流眼泪。
    她咽不下嘴巴里的牛排,可又怕薄胥韬会发火,只得不断将盘子里的牛排放到口中。
    薄胥韬不是没发现她现在的状态,只是他选择沉默,餐桌上的俩人相对无言。
    南羽含了一整口的牛肉,眼里又积聚着泪水,喉咙与鼻腔都太难受,她难以抑制地想吐。
    “哐!”不锈钢叉子与瓷盘碰撞的声音。
    南羽捂着嘴巴冲到浴室,将满口的牛肉吐了出来,又接连呕了几下,直到黄水都吐出来,才浑身无力地瘫坐在马桶边。
    薄胥韬自然是跟着过来了,只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安慰她,只冷冷地站在门口看她。
    看着她脆弱、不堪一击的小身体此时正瑟瑟发抖着,薄胥韬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她从18岁开始,就被他当做娇娇的温室花朵那样保护着,现在她23岁了,果真出落成一朵名副其实的温室花。
    是否她33岁、43岁、53岁,仍是这种不堪一击的状态?
    他们将来还有艰难的路要走,身为他的伴侣,她这种状态能行吗?
    ……
    南羽洗好澡就去睡了,晚餐也没吃下任何。
    薄胥韬心烦,去书房冷静。
    他给陆修衍打电话,以为陆修衍应该在欧洲寻妻,却没想到他人此时正在国内。
    “老婆就这么跑了,你不担心吗?还能一个人放心地待在国内?”薄胥韬问。
    电话那头的陆修衍笑笑:“她很独立、也很机灵,我倒是不担心她在国外会出什么事情。”
    “现在欧洲的局势这么乱,你就不担心她出个什么意外?”
    “我相信她会好好的。”
    陆修衍的淡定,让薄胥韬很是诧异。想起陆修衍对梁然的十年情深,薄胥韬忍不住又问:“当年你那么喜欢她,又知道她的行踪,怎么就没想过找几个人在身边保护她?现在也是。”
    “事实证明,不需要人保护,她也能好好的,而且成为了一名果敢的女性。”
    电话这头的薄胥韬抽了抽嘴角:“那她确实是挺果敢的!离婚协议书一丢,人就跑没影了。要是小羽敢这样,我就算追到地狱也得把她押回来。”
    陆修衍在那边笑,劝道:“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别把南羽看太紧。她在成为你的太太之前,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爱她,就给她自由,相信她、也尊重她。”
    “你说得文绉绉的,我是粗人,听不懂。”薄胥韬回避。
    他怎么会听不懂,他一字不落地听到心里去了。陆修衍所说的,正是他今晚心中所想的。
    ……
    结束通话,薄胥韬又在书房想了一通,想着想着,天就快亮了。
    他这才发觉自己也有些疲累,起身回房间睡觉。
    南羽已经睡得很熟了,眼下挂着两行干掉的泪渍。薄胥韬心里犯疼,轻轻吻去她的泪渍后,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
    他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南羽留在桌上的字条,内容写着:你今天不要来看我排练了,我会分神。
    薄胥韬无奈,在南羽的留言下面又添了一行字:我中午十二点的航班回北城,到了给你发信息,勿念。
    好不容易抽出两天时间过来过个周末,就被温亦南的事情给搞砸了。
    薄胥韬心里有气,却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他与南羽之间的嫌隙,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他让唐宋送自己到机场,在路上,他对唐宋说:“除了秦姨留下照顾南羽的生活,你们都散了吧,该回北城的回北城,该就地解聘的解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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