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劝说楚国出兵北向,转移伪周注意力方面,此时出使取得收获的可能性非常低,可是有了马云关于案的批文,赵季札觉得此行不会太过于麻烦。就算日后回了成都,对大皇帝孟昶也算是有一个交代。
    可是到了金陵之后,赵季札才发现大楚的与众不同。与马云的仁善之风相比,这大楚的官员特别是刑部尚书赵普,却是十分的难打交道。
    “赵大人,不知道贵部关于案是否已经复查清楚了?”赵季札在被赵普空置了五天之后,终于忍不住找上门来。三天前,赵季札找到赵普将事情来龙去脉又讲述了一遍,而且还把马云的文书让赵普看了,当时赵普和和气气的说复查之后,立刻给答案。可是没想到,这一推就是五天时间。
    赵季札是出使,不是旅游,就算是旅游也没有常驻不回家的道理。赵季札不得不找上门来。可赵普却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和气,一本正经的说道:“赵大人,这事儿我们刑部已经彻查清楚了,对不住啊,这,我们不能放人。”
    “这。。。这是为何啊?不管是还是那个李大江都是我们蜀国人,这刁民李大江故意跑到归州告状,其心不可问啊,这恐怕是故意挑拨贵我两国关系的埃赵大人乃大楚当朝一品,可不能中了这刁民的奸计啊!”赵季札说道。
    听赵季札的言语,这几天赵季札可不是闲着没事干儿,至少关于案,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不管李大江是不是真的受了冤枉,也不管犯下了什么案子,他一张嘴就把原告李大江戴上了一个通敌的帽子,而且话里话外暗示着李大江是伪周的探子。这种说辞,比起前些日子见马云时,说李大江不通情理,告错了地方来说,更进了一步。似乎楚国更有下台阶的机会。
    可赵普却是淡淡的一笑:“赵大人固然目光如炬,竟然一语道破这其中的奥秘。咱们由浅入深,先说说这案子本身。”赵普说着伸手拿起一卷文书,递给赵季札说道:“赵大人,这是李大江案的卷宗,请你看看。”
    赵季札拿过卷宗,翻开一看,顿时心里面也是有气。他在成都听说的版本,只是说这在蜀国巫县居住,却被大楚归州刺史顾天忠派人抓获了。整个大蜀朝廷都认为这事儿楚国是做错了,可是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是恶贯满盈,这样的人巫县县令早就该将他抓住砍了。这丢人都丢到外国去了,这不是让楚国知道了我大蜀吏治不清吗?赵季札再笨也是读书人,也知道这吏治、军事都是属于国家机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这。。。这巫县县令失职该杀~”赵季札合上卷宗,恨恨的说道。
    见赵季札还要说什么,赵普连忙接道:“赵大人,你只看到其中一面,而且还是最不起眼的一面。这李大江案复杂着呢?”
    “莫非这李大江还有什么。。。”赵季札说着说着住了嘴。
    赵普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没有,赵大人过滤了,这李大江并没有什么背景,甚至于这土霸王除了巫县,也是什么都不算。”
    “哦。”赵季札安了心,既然李大江、在楚国没有什么得力的亲眷,那么这案应该就好解决。
    “赵兄,这李大江案。。。却是有伪周的影子!”
    “这。。。这是从何说起了啊?”赵季札纳闷的说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归州刺史顾天忠是在两个月前抓获的,可是,可是李大江案却是在半个月前才突然在成都大规模的流传开。被抓,整个巫县民生称道,很多百姓甚至杀猪宰羊欢庆,都认为是恶有恶报,而也是失道寡助,并没有什么人在成都替其求告。赵大人您想,在这种情况下,李大江案为什么会突然在成都大规模流传呢?”
    “这。。。”赵季札愣了下,说实话,这案子刚在成都传播开的时候,赵季札心中是极为气愤的,毕竟这是蜀国人,你楚国凭什么越境办案!今天你敢在巫县抓人,如果蜀国没有反应的话,明天你说不定就敢跑到成都来抓人,那我大蜀可就名存实亡了。这案子确实不大,可是其中的道道却是任何国家官员不能等闲视之的。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是大有文章的。
    赵季札揉了揉额头。家里很大,但是确实家中独子,而且在巫县为人霸道,为祸乡里,士绅百姓都不喜欢他。自从被抓之后,这李家顿时土崩瓦解,万贯家财已经彻底散去。百姓、士绅、巫县官员都在洗劫李家的活动中掺了一脚,所以这个案子在被压在巫县,不至于散落到外地。
    赵季札沉默不语了,他思索了半天,说道:“赵大人说的极是,可是这、李大江毕竟是我蜀国人,这。。。这案子是不是还是应该移交到我们大蜀来啊!这是贵国皇帝的亲笔文书,尚且赵大人能够特使特办,给我们蜀国行个方便。”
    赵普恭恭敬敬的接过文书,这玩意儿五天前他就看过了,上面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朕已知晓,请刑部尚书赵爱卿责成相关部门彻查。如果马云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根本就不会用这种小便条,直接下个圣旨不就可以了吗?
    见赵季札拿着鸡毛当令箭,赵普说道:“赵大人,你看是小看了伪周的险恶用心。这李大江跑到归州告状,不管是贵国还是我们楚国都认为他是荒谬的,可是我国归州刺史顾天忠为什么就受理了这个案子呢?这里面是有原因的,顾天忠不得不受理这个案子。”当下,赵普又将楚国律法中的相关条款讲述了一遍,又将归州户籍的土政策讲了一遍。当下赵季札也觉得这个事情不好办了。
    人家楚国的律法已经实行了好几年了,可不是专门对着蜀国的,而归州的土政策追根溯源起来三国的诸葛亮都曾经用过,也没有针对性。怪就怪在两种政策之间有空隙,而李大江正好就钻了这个空子。赵季札明白,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也强调了楚国律法的重要性,这说明对方在这案上让步的机会很小了。
    赵季札犯难了,追究吧,对方不怎么会让步,不追究吧,自己回去没有办法交代。大蜀已经和伪周翻脸了,如果在和楚国闹翻了,那蜀国可就危险了。尤其是在蕲州检阅了楚军之后,赵季札对楚国看法更是大变样。
    当下,他踌躇着道:“赵大人,这事情却是难办,贵国的难处我也清楚,可现如今这案子已经在整个成都传遍了,如果此次出使咱们商量不出来个什么结论,我怕回国之后,无法对我主和百官们交代埃下官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事儿弄不好会影响贵我两国关系的!”
    赵普点了点头,说道:“赵大人说的,本官也是清楚的很。这几天本官也是召集下属紧急商量此事,拖延了五天时间,绝对不是对贵使的慢待。”
    “那不知赵大人可找到什么解决之法了吗?”赵季札问道。
    “两个法子。一个是仿效当年齐桓公的旧例,另外一个就是一种效果双方各自表达。”赵普说道。
    赵季札明白什么是齐桓公旧例,这是说当年燕公送齐桓公回国,在齐国境内有多走了几里地,当时的规矩,诸侯是替周天子守牧地方的,不能离开自己的国家。燕公这个行为事实上是违反了规矩,于是,齐桓公大度的将那几里地划归了燕国。赵季札说道:“这齐桓公旧例,下官明白,不知道这第二种是什么说法。”
    这李家寨在巫县中间,如果划归楚国的话,岂不是白白送给楚国半个巫县了吗?这可不是他赵季札能做主的事儿。
    “赵大人,是这个样子的。这既然已经在我大楚审理了,确实是恶贯满盈,按我大楚刑律当斩,这一点,我大楚确实是难以改判。可是,考虑到这案子在贵国的影响,我们同意让也在贵国受审,这罪名自然是不能用欺男霸女了,这样会给百姓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好像是我们大楚压着贵国判案一样。贵国可以用其他的名目审理,比如说:里通外国。给也判一个斩立决,到时候,咱们就在巫县将斩杀了。我大楚只求杀人,按着程序走完案子,而贵国则要求应该在贵国受审,这么一来,贵我双方的要求都达到了,这可是一次双赢啊!赵大人以为如何?”
    “这。。。”赵季札有些为难,这事儿似乎和蜀国的初衷有点差距埃
    “赵大人。。。现在是多事之秋,既然案子里面有猫腻,我们楚国这边固然出了问题,可是,能够在三两天之内让成都家喻户晓,这能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埃赵大人。。。这可是个澄清吏治的机会啊!”赵普在一旁说道。
    这裸、杀气腾腾的话,赵季札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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