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马云的话,李骧没心思同乐,他赶紧站了劝道:“大王,您不是说科考是国家的大典啊,这不是变相的作弊嘛,再说,就像大王说得那样,他们既然来考试了,不是说明心里放不下名利吗?国家选中他们,他们应该也会为国尽忠的啊!这进士科的举人们素质太低,对国家也不利埃”
    马云面带笑容,看样子是一点也不担心什么举人素质太低的问题,他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埃再说了,李爱卿、赵爱卿,这。。。这不过是江南西道的解试罢了,在咱们大楚的三级考试中,这是最低的一层啊,这些人要想当官,可是要通过省试和殿试的,到时候,我们在省试的时候,扣严一点不就可以了吗?说起来,寡人又有一个主意,为了增进各地学子的上进心,这解试的通过率,由殿试大比来决定。”
    李骧和赵普愣了,马云第一句话的意思,两人听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有疑问,赵普问道:“可他们一旦通过不了,那不是说。。。说咱们大楚的科考有舞弊吗?”
    “这有什么可说的!咱们发榜的时候,可以将应试的文章公布出来,任人查询嘛!这样也做到了透明、公开化嘛,让所有的士子都心服口服嘛!他们靠不上不是因为舞弊,是因为江南西道教育质量差,江南西道为什么教育质量差呢?是因为刘洞和欧阳广是欺世盗名,误人子弟之徒!”
    赵普心里一沉,看来楚王真的被江南西道那群人给气急了,这坏水乱冒,鬼点子一个接一个,整治江南西道士林的法子更是一环扣着一环。江南西道今年那些通过解试的人,想过省试和殿试可就难了,因为他水平不够啊,你拿江南西道的中等马和别的地方的上等良驹赛跑,那肯定跑不过的埃而且更阴毒的则是,江南西道的人或许会忿忿不平,可是考卷这么一公布,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江南西道的士子质量不行,这不仅仅是丢脸的问题。读书人都是清高的,他们都会这么想,一个文章写得连自己都不如的人,我干嘛要听他在哪里鬼叫呢!这么一来,江南西道士子在士林中威信也会大大降低。
    李骧则抓住马云“通过率”的问题,问道:“大王,您说的这个解试通过率,是怎么回事呀?”
    马云笑嘻嘻的解释道:“举个例子,比如今年的殿试,这学子无非来自于山南东道、荆南道、黔中道、广南东道、广南西道、淮南道,京畿道、江南西道八个地方。今年的解试,按照惯例,这八道的解试通过率为2%。如果,今年荆南道通过殿试的人数最多,那么就说明,荆南道的教育水平高,下一届解试就扩大荆南道的解试通过率,将它调整为3%,如果,江南西道考生殿试通过率最低,那么就降一半,要是没有一个排在前二十的,嘿嘿,那就再降一半。采用这样浮动的比率,岂不是可以为国家挑选更多的贤才吗?”
    大唐朝近三百年,有些州道从来都没有出过三甲,而有些州道则经常出现三甲,这就是由于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师资力量的差异,进而导致各地学子文化程度的诧异。所以统一指定解试的通过率,就有点不公平了。按照马云的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不过,经是好经,这目的也很明确,咋听起来还真的是一片为国之心,可是,李骧和赵普总觉得楚王把着好经给念歪了。
    “哦,对了,黔中道、广南西道由于地处偏僻,本着圣人的仁爱之风,本王将尽力的扶持偏远地区的教育,这黔中道和广南西道最差也是2%。”马云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赶紧补充道。
    李骧和赵普有点面面相觑了,这。。。这也太狠了吧。看来楚王不是想整一届江南西道啊,按马云的法子,把勇争倒数第一的黔中道和广南西道给排除了,显然这一届江南西道肯定是排名垫底了,因为剩下的几道,教育水平都差不多啊,可江南西道通过解试的人员文化程度不过关,这一下子铁定是排名倒数了,万一,连个前二十都没有,那么下届解试的通过率只能有0.5%了,这样一来,江南西道(即便是加上那些屡战屡败的老举人)在人数上就出于下风了。假如说荆南道得了第一,他们省试参加的人员是400人,而江南西道参加的人员却只有200人,这个省试、殿试的通过率是对总人数算的,假定荆南道过了20个人,江南西道也过了20个人,那么两道成绩战平,可是,荆南道400人中20,这比江南西道200人就要中20人,难度要小得多埃参考的人数少了,麻烦可就大了,它想翻身可就难了。
    马云摇头晃脑,非常得意,你不是不合作吗?老子就用阴着对付你,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来,你要是敢说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杀你,直接流放,把江南西道那些硬骨头,全部流放致死,剩下这些人就老实了。
    马云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两个心腹,说道:“当然了,这科举对地方影响也很大,这解释通过率,最低不能低过0.1%,如果连续三届都是倒数第一,那么寡人就特降恩旨,将解试通过率重新上调为1%,呵呵,这也算是法外开恩了。两位爱卿,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俩人心里只有一句: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大尾巴狼带着头盔,硬装小红帽。
    “这。。。这恐怕。。。”李骧有点犹犹豫豫的。
    马云再次唱高调:“没有竞争,没有压力,怎么能读好书,怎么能更好的为国家服务呢。就这么定了吧,具体的细则,让礼部的人,好好商议一下!”
    调子一下子变得这么高,赵普咽了口涂抹不再反对了,他又说道:“那。。。那江南西道的刘洞、欧阳广如何处置啊,这两人不动,恐怕江南西道的流言就很难消除啊!”
    马云沉思了一下:“名利。。。名利埃。。既然他想要青史留名,那就让他留好了。”
    李骧脸色一紧,他以为马云要下狠手了,可这欧阳广和刘洞,很聪明,这两个人既不是江为那样的二楞子,又不是潘佑那样的直肠子,他们是有怨怼,是有点怀念故国,可是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大楚啊,硬对他们下狠手,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埃李骧站出来想反对。
    马云手一摆,说道:“李大人,你误会了,我说的青史留名,不是留好名声,是留个恶名!再传旨招刘洞、欧阳广参加博学鸿儒科。”
    “大王,恐怕他们两个不会参加的。”赵普说道。
    “不会参加?哈哈,要的就是他不参加,这。。。这个孔圣人学问那么好,说了那么多名言警句,肯定有说过什么入士为官、治理天下,反对归隐的话吧?”马云问道。
    李骧和赵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不是不想杀刘洞、欧阳广,第一这两个人名气大,杀了以后,对楚国影响不好,第二,当年马云曾经说过“不以言罪人”、“刑不上是大夫”,那言语之中透漏了“王室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想法,这些话让他们心动不已,作为一个文人,他们都有这以天下为己任的抱负,可是,君主开明还好,君主要是不开明,这文人纵使满腔热血,也只能靠边站了。
    马云有这种“君权、相权相制衡”的观点,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进入金陵以后。在短时间内,国内国际环境不是好转,而是更加的恶劣了起来,第一兵疲、第二财穷,让楚王和群臣压力很大,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江南士林的不合作态度、廖居素这样明目张胆的反抗,让不安中的大楚,很容易走上嗜杀的道路。楚国现在一门心思想得就是安定团结,可是偏偏不断有人跳出来捣乱,这。。。能不让马云对读书人的看法急转直下吗?在这些人的刺激下,马云会不会不再相信读书人,而王权牢牢控制在王室的手里,让中书盛尚书省成了传声筒,重新走上“一人治天下”的道路呢?
    他们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就首先不能让马云大肆的残杀读书人,读书人是有风骨的,可是大刀齐刷刷的砍过去,总有人会怕的,这么一来,风骨没有了,一个个都变成了王室的奴才,那。。。士大夫的作用就彻底的荡然无存了。
    所以,李骧和赵普很矛盾,一面他们想杀欧阳广来维持稳定,另一方面又想保欧阳广,来维持读书人的风骨。像欧阳广这样的人,如果不杀,那对读书人也是一种安慰,朝廷里敢说真话,勇于说真话的人就多了,这样君主就不至于被小人蒙蔽,就达到了和谐社会。不杀,当然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不然朝廷就没有威信,这些人说不定就铤而走险,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听了马云的话,李骧和赵普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马云想出点子,把欧阳广这些人给搞臭,这样一来显示了大楚的宽大胸怀,二来也让人鄙视欧阳广。李骧立刻说道:“孔圣人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那绝对是主张入世的!论语记载: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问渡口在那?)。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桀溺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辏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意思是:人是不能与飞禽走兽合群共处的,如果不和世上的人群打交道还与谁打交道呢?)。”
    赵普也在一旁说道:“论语微子篇,还记载,一次,子路跟随孔子出行,落在了后面,遇到一个老丈,用拐杖挑着除草的工具。子路问道:“你看到我的老师吗?”老丈说:“我手脚不停地劳作,五谷还来不及播种,哪里顾得上你的老师是谁?”说完,便扶着拐杖去除草。子路拱着手恭敬地站在一旁。老丈留子路到他家住宿,杀了鸡,做了小米饭给他吃,又叫两个儿子出来与子路见面。第二天,子路赶上孔子,把这件事向他作了报告。孔子说:“这是个隐士埃”叫子路回去再看看他。子路到了那里,老丈已经走了。于是孔子叹息道: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
    马云哈哈大笑:“赵爱卿,说得好,呵呵,现在就下旨,诏刘洞、欧阳广为右拾遗、右补阙,品阶不妨给高一点。看他们来不来,看他们来不来,如果不来,寡人把这论语微子,大张旗鼓的送给他们看看。”
    赵普一笑:“大王,臣倒是建议,先将这论语送给欧阳广。这右拾遗、右补阙官职不小,可在士林人眼中,恐怕也不太看重。大王,何不招他们两人做翰林编修,参加造字、修史工程呢?在士林眼中,这两项,非德高望重、才学横溢的人不能参加埃大王招他们来,也是表达了您求贤若渴之心,这诏书里面不妨多写一点造字、修史的重要意义。如果他们来了,呵呵,那先前不合作的高姿态就荡然无存了,如果他们不来,则可以一面用孔子之言羞辱之,另一面则撒布消息:这样有意义的事情,这两个人怎么不做呢?不是不想做,而是两人肚子里面没货,生怕做了滥竽充数之徒。”
    李骧看了眼赵普,这人的鬼主意,比楚王还要厉害啊,这下子欧阳广可难受了。
    马云连连点头:“就按赵爱卿说得办。恩,寡人又有了一个新主意,呵呵,咱们这次好好陪着这两个老东西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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