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虽说贾有才租住的房屋门口站满了鸿利集团(隐蔽盗墓组织)的人,而且都是当晚坐在同一个餐馆吃饭另一桌的餐客,然而此刻在四楼的走廊里,并未见到鸿利集团名义上的老总赵猛昌老板,以及那位妖艳的中年女性和那名展示玉雕像的老胡。平日里不经世事的黄憨,记忆力倒是超群,毫不夸张地说已经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尽管此刻的他已经昏迷在了麻袋里,但是大脑还是清楚的,正以他自己独有的方式运转,进行着无边的猜疑:我就这么被打昏了?真是悲哀啊,怎么这么倒霉呢?对了,刚才并没有看见那个姓赵的和姓胡的,还有一个女的,估计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狗日的“太监”还不能指挥哪几个人吧。
    装有黄憨的麻袋被扔进了黑色的高级轿车的后备箱里,小轿车早已在夜幕的笼罩下奔驰(飞驰)而去……
    随着一阵心惊肉跳的颠簸,被装在小轿车后备箱麻袋里的这位黄大略,在车身的摇曳和偶尔急刹车的晃动中渐渐苏醒,此刻的他,满脑都充斥着无措与恐惧。也不知小轿车要开往的对方要去的目的地是哪里,怎么开了许久都不到。
    就在黄憨从晕厥到醒来的那一刹那,黄憨闻到(嗅到)了一股浓郁而又刺鼻的奇怪气味,那气味连绵不断地扑面而来,实在令人倍感难受,也许正是凭借这种气味的刺激,黄憨才能如此迅速的苏醒。尽管气味令人并不舒服,但是人毕竟是要呼吸的,想不吸入这种气体也不现实。万般无奈间,黄憨的鼻子只得继续吸着那股气味,闻到后,再仔细一品,这好像是某种药水的味道,有一丁点儿类似风油精、红花油的意思。趁着脑袋清醒,黄憨摆出了坐稳的姿势,顶出十个又尖又长的手指甲(长期没剪),撑向两侧,连续的向外猛用力戳,仅仅一会儿工夫,便真的把麻袋给刺破了。顺着已经破开的口子,只需要轻轻一拉,洞便越变越大,直到大到可以整个人从麻袋里钻出去为止。终于,苦心人,天不负,黄憨完全彻底地钻出了麻袋,可漆黑的后备箱里,什么也看不见,自己的手机也不见了,后备箱的车盖还是关上的。
    (咿哟喂,咿哟喂!使劲……使劲……再使劲,哎哟喂,我真是醉了,这样都不行,这盖子怎么样才能打开呢?没想到逃跑也这么难,难道说,今儿个我真的要被这“怪物”给抓回他的老巢去,逃不出去了?)黄憨心想。同时,他借力双腿向下猛蹬踏,整个上半身用力地顶着车盖,可无论如何就是撑不开。于是,他伸手在车厢里四处乱摸,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工具,或者摸到开关、按钮之类的东西也行。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举起来凑到鼻子前面一闻,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个东西的味道,瓶盖都盖得这么紧了,气味也能跑出来,什么玩意儿这是。”尽管黄憨没觉得这瓶液体有啥用,但还是往内裤的隐蔽夹层口袋里面一放,毕竟是捡到的,不要白不要。
    又过了一段时间,纵然黄憨挣扎了很久,可黄憨始终没能把后备箱的盖子打开。由于已经确信自己肯定跑不出去了,干脆又把自己装回麻袋里,倒在那里装晕睡觉,并将裂开的口子那一边转过去朝里摆放,免得引起敌人的怀疑。
    终于,小轿车停了,停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似乎已经到达了敌人的那个目的地。车门一开,两边的人疾速迈下来,只见“太监”大手一挥,命令手下打开了后备箱,手下们开箱后看都不往里面看一眼,反正只要知道麻袋里有人就行,便直接提出麻袋,然后,一大群人一起,把麻袋带进了一栋大楼的负三层地下室。原来,这里就是“太监”私人关押他的敌人的“炼狱”,既可以算作是牢房,也可以看成是实验室,“太监”不定期的会过来这里巡查、盘问(提审)他的敌人一些尚未弄清楚的事项,不仅有他在商业场上的敌人,还包括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有特长人士(例如:能力非凡的盗墓同行),也同样被关押在这里,供他做各种实验使用。
    “老大,现在也就剩下这最后一间空办公室了,是不是把这个人关进这一间里面?”一名手下环顾了一圈地下室内的各个屋子,而后看着“太监”问道。
    “废话!不关进这里关去哪里?这种没脑子的问题以后少问!”他的老大略带批评地回应道,紧接着又说了句:“不妙!你们的智商是这个水平,我还让那群傻缺蠢蛋守在姓贾的房间门口。万一姓贾的上到四楼后有所察觉,那群白痴未必搞得定,那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不行,我得马上赶回去现场指挥。你们赶紧把这间办公室的门给我锁好,然后立即随我出发。”说罢,“太监”便第一个走出地下室,赶忙冲向刚才的那辆小轿车。身后的手下们也快速地锁好了关押黄憨的办公室大门,火速跟了出去。眨眼工夫,小轿车便超速行驶冲了出去。
    于是,黄憨被当成猎物一般,就这样暂时被搁置在了这里。
    黄憨其实并没有睡觉,而是醒的,一直装晕没敢动弹,这回,听到敌人全都离开了,这便又小心翼翼地从麻袋里钻了出来。
    “我的天呐!这是哪儿呀?乌烟瘴气的,跟个牢房样的。不过气温貌似没有外面那么冷,还挺暖和的。”算是放松了些的黄憨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突然,只见这间办公室大门左侧的墙壁上掉下来三四块砖头,“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当场把黄憨又吓了一大跳。
    “哎呀,妈啊!我操!这……是人是鬼啊?难道是老鼠?”吓得直打哆嗦的黄憨吼叫道。
    砖头掉落后,出现了一个蓝球般大小的方形的洞,紧接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发光的大眼睛和一张苍老的人脸出现在了洞内(隔着墙壁的那一头),场面十分恐怖、极为吓人。
    “啊!还……还真有鬼啊!救命啊,救……救……救命,有人吗,快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鬼啊!”黄憨提高数倍音量惊呼道,浑身直打着高幅度震颤的哆嗦。
    “喂,年轻人,别喊啦!我是人,不是鬼。大家都在睡觉呢,你喊这么大声,要是吵醒了这里关着的其他人,小心有人骂你哈!”洞里的那名老头儿发出了和蔼的嗓音。
    “你不是鬼啊?大晚上的,吃饱了没事扮鬼吓人啊?”见老者开口说了人话,黄憨提着的心吊着的胆这才由悬而落。
    “年轻人啊,看你还是个小伙子啊,你是怎么得罪他的啊,他为啥要抓你进来这里呢?能进这里的,非富即贵,要么就是身怀绝技,想必你的背景也不简单呐!”洞内白发蓬头垢面的老头儿问道。
    “‘他’?你说的是那个声音很尖的那个家伙吧,他娘的狗日的,活脱脱像个太监样的,等老子出去了看我不找人来报仇。至于我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干嘛要告诉你啊,你是我什么人啊,长得跟老妖怪一样,我认识你吗?”黄憨突然胆量暴涨地回答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呀,是老朽我问题太多了,年轻人切莫见怪。这么说来,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我来告诉你吧,他是我二十年前收的一个徒弟,叫曹志瘟。由于他和我同属一门,而他的心眼又小,容不得天底下还有第二个聚灵派高手的存在,便把我和起他师兄弟软禁在此,已经好些个年头了。也许他还剩下点残存的人性,没把我赶尽杀绝,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毕竟我是传授过他无尽巫力的师父。可他对其他的师兄弟就没讲那么多情面了,这几年,我的其他几个徒弟已经先后被他害死(杀光)了。我关在这里啊,除了茶饭不愁,别的什么也干不了,他也再没有放我出去过。”老头子仿佛很亲切,语重心长地对黄憨说道。
    “老爷爷,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恕我刚才冒昧了,如果有得罪到您,请包涵谅解。您是他的师父,都会落到如此下场,你这收的个什么徒弟呀!对了,既然他的巫术是您教的,您的巫力应该在他之上啊,应该有办法出去呀,怎么连个铁门铁锁都打不开呢?”黄憨不解地问道。
    “我聚灵派的巫术,并非开山劈石的攻击型法门,而是嗅觉、听觉、味觉、触觉潜能的极大升华和爆发,在倒斗的时候,功效最为明显。我那徒弟初来我派时,才十几岁,我就发觉他悟性极高、颖悟绝伦、聪慧过人,而且勤奋好学,并长期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比我其他所有的徒弟都勤劳刻苦,就这样,在他长此以往的感动(打动)下,数年之后,我便将本派最上乘的‘噬魂摄心’秘法传授给了他,此法如操作得当,可全面操控意志不坚定之人的心志,成为他的傀儡娃娃,任其摆布。这里还关押了一些商界巨贾,就是因为各种原因,他未能成功得手摄人心魄,才把那批人给关了进来。而那些被他成功得手控制的人,则继续留在社会上替他办事。”老者甚为详细地诉说道。
    “没想到,你这个姓曹的徒弟这般的心狠手辣、残忍歹毒,确实是没有人性。那,我会不会也是那个下场,被他摄去心魄,任凭他控制我?”黄憨焦虑地问道。
    “哎呀,刚才是谁还没大没小地叫唤我老妖怪来着呢?嘿嘿,要是咱俩没关在隔壁,或者老朽我正打着呼噜睡着了,凭你那一看就知道不够坚定的意志,你那心魄没准儿十有八九是要被他摄走的,中招是迟早的事,这显而易见的。不过,俗话说‘师傅教徒弟,终归会留一手’,我知道这‘噬魂摄心’之术的破解之法,哼哼,这个方法就连他自己也想知道,可我硬是没告诉过他。”老头儿笑哈哈地说道。
    “对不起了,老爷爷,刚才是我太鲁莽了。到底是什么方法,您快告诉我吧!”黄憨仿佛听到了最为关键的话语,仿佛一个人从黑暗的洞穴中走出来,看到了久违的、温暖的阳光。
    “有两个途径,这第一呢,就是施法的人死了,那么被他摄过的心魄便不再拥有主人,也就自然解脱了。但是这个方法,从眼下局面来看,貌似不太可能,我这徒弟曹志瘟正当壮年(盛年),三十出头,年富力强,想熬到他死,老朽我这辈子怕是指望不上了。这第二呢,便是通过尸体上的‘尸毒’来以毒攻毒,不论干尸、僵尸、无头尸、新死之尸、骷髅骨架还是身体某个部位的尸骸,再或者是其它尸体品种,最好不要用动物或植物,只要是死过了的人,都能提炼出‘尸毒’!提炼出‘尸毒’以后,要尽快服用,否则药性会发生变异,不但不见效,反而会危及生命。”老者毫不保留地教授着黄憨技巧,毕竟曹志瘟也是老头儿自己的大仇人。
    “原来是这样!哦对了,老爷爷,我在你徒弟的车厢里捡到一瓶这个,您给瞧瞧看,这瓶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黄憨拿出内裤深处藏着的那个小瓶子,说道。
    老者从洞里面缓慢地伸出手来,手还在轻度的颤抖(可能是年纪大了得了一些病症),要不是已经知道这是人不是鬼,这情景着实还怪吓人的。老者伸手接过去那瓶液体,又抽回了洞那头,闻了闻(嗅了嗅),然后惊呼:“这……这不就是‘噬魂摄心’时需要用到的符水吗?你已经闻过这里面的气味了?他当时知道吗?”黄憨面容紧绷着答道:“啊!我不但闻过了,还闻了好久呢,憋在后备箱里喘不过气,想不闻也不行呐!你徒弟当时坐在前面,他当然不知道了。”老者接着说:“哦,那就没事。这瓶符水里已经灌注了他自己身体里的某些物质,假如你在闻气味的时候,他正好施法,只要你的意志没有坚定到一定程度(地步),当场就会中招,永久成为替他奴役的仆人。既然你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闻的,自然没啥影响。”黄憨听过后,终于明白了大哥张尊的父亲中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算找出了答案(原因)。
    经过老者的介绍,黄憨彻底的明白了曹志瘟巫术施展的整个细节和过程,并牢牢地记在了心间(脑海里)。然而此刻最要紧的事,是如何从这个“炼狱”逃出去。可是,身无寸铁的情况下,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黄憨又问道:“这个‘噬魂摄心’的巫术,有没有什么办法抗拒呢,或者说,不想被他摄去心魄,不想中招,而不是等中招了之后再来解。况且,一旦中招了,意识就会不清醒了,怎么还会想到用什么方法解救自己?”老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微笑着嘴角答道:“原本我也认为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几乎无法抗拒。但是,就在刚才你给我的这瓶符水里,我找到了答案。当你长期去闻这瓶符水后,接受并习惯了它的味道,不再觉得刺鼻或恶心,这样一来,好比你的身体里已经种下了抗体,别人再使用同样味道的符水来对你施法,也就不起作用了。对,一定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老者将瓶子递还给了黄憨,并示意黄憨将散落在地上的砖头还原回墙上,补好那个窟窿,以免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出是出不去了,但是不见得没有别的希望。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二人竟聊了一整夜。这一夜,虽然漫长且如噩梦般倒霉、凄惨,却可以当作是黄憨未来征服全世界所有的地宫、墓葬的起点来看待,因为,聚灵派的当世祖师,当面给他上了受用一生的经典一课!
    清晨的斜阳渐渐从东边的云层间升起,尽管那耀眼的红霞夺目而灿烂,却并没能让这个城市的人感觉到温暖。在这严寒的冬季,前些日子飘落的风雪,至今仍未融化,整个社会仿佛完全被冰雪覆盖。
    空间变换,画面翻转。
    在黄憨家所在的正规小区的房子里,此时的张尊已然晨起,他心中焦虑,一夜未眠,不仅父亲的事尚无一丝头绪,两位结拜兄弟又一去不回,电话也没见打回来一个,不知他俩跟贾有才的前女友现在是否还在一起。抱着无尽猜测,张尊穿好衣服,洗漱完后,便离开了黄憨的家,温柔地关上了防盗门后下楼而去……
    另一头,贾有才当晚并没有闲着,而是打车赶去了她前女友的家,已经将她的前女友连同前女友的父母家人,一起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之所以要转移,还不是为了安全,以防恶势力再上门找茬或逼债,甚至武力威胁。
    办完了这些事,时间也刚好到了早上。贾有才便立即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张尊,写道:“尊哥,你先在三弟家待着,哪儿也别去,等我和三弟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豪豪的谋划一番。”然后,便急匆匆地赶往自己租住的房子,因为他知道,黄憨还在那里睡着懒觉呢,这么多大事要办,必须去把他叫醒,那个不知当下情况严重性的傻三弟。
    终于,一阵汽车加小跑,没过多久,贾有才就赶回了他自己的家所在的楼道。
    然而此刻的他,还并不知道,四楼的走廊里,已经磨刀霍霍地站着十几个猛男壮汉,在一个智力发达、手段毒辣、巫术高超者的率领下,正严阵以待地等着他回来自投罗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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